难道二皇子妃根本没有一尸两命,她的孩子顺利生下来了?!然后被萧四郎被了出来?
她惊的心砰砰的跳,去等萧四郎的回答。
萧四郎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便挥了袍子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挑着眉道:“六小姐很在意这个事?”析秋愣了一愣,就看到他的眼睛似乎划过一丝笑意,她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这孩子我照顾了一天,总有权利知道你要怎么处理他吧?!”
萧四郎就微微点头,面无表情道:“六小姐多虑了,这孩子是我的,多谢六小姐替我照看孩儿,此恩情他日萧某定当报还。”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抱了抱拳。
“如此说来,四爷是要把孩子带回侯府了?”萧四郎就点点头,又看着析秋道:“六小姐若是舍不得,也可经常去侯府里探望,随时都可以!”
析秋确实有些不舍得,这个孩子不管是谁的,但萧四郎说的却有一样她是信的,这孩子的日后的成长定不会再出现生母这个角色了…她叹了口气,将孩子递过去:“看就不用了,还请四爷善待这个孩子。”
萧四郎接过孩子抱在手里,长长的凤眼显得越加的明亮,他道:“你…很喜欢他?”析秋摇了摇头,又点头道:“无论她是什么出生,孩子总是天真无辜的!”
萧四郎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抱着孩子站起来走到窗边,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析秋道:“不用舍不得,总是能再见面的!”
啊?析秋满脸的不解,正想问他什么意思,可窗边早已经空空,哪还有半个人影。
她暗怒一句,砰的一声关了窗户,就回身对着门口道:“都进来吧,偷听不累?”话落,房门就慢慢的被推开,司杏几人正尴尬的站在门外。
“小姐,刚刚那人的声音,奴婢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司榴眨着眼睛调皮的凑着析秋道:“难道那人和小姐…?”司杏听着眉头一皱,析秋也拍了司榴道:“别胡乱想了,早些歇着去!”
司榴就嘟着嘴,拉着春雁出了门,司杏就停在房里,看着析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二天,三皇子派去的人,在城外的断崖下并没有找道二皇子的尸首,却寻到带着血迹破损不堪的衣物,以及他常常配在身上的玉佩,三皇子将玉佩交给圣上,圣上看着玉佩默默的坐了半天,整个朝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三皇子的党羽暗暗高兴,二皇子的幕僚却如惊弓之鸟,丧家之犬人人自哀自保,一时间京城里的气氛比之那夜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在这里满城暗流涌动之时,宣宁侯府一向纨绔风流的萧四郎,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儿子的事,只掀起了小小的风浪,便平息了下去。
听说那孩子是一个戏子所生,萧四郎曾有一次听戏,偶遇那戏子两人做了一夜的露水夫妻后,萧四郎便在北郊外给她置了一间宅子,后来那戏子怀孕了,可萧四郎却过了新鲜劲,再没有去寻过戏子,戏子不甘寂寞就与自己的师兄暗度陈仓,终于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夜,连孩子看都没看一眼,就跟着奸夫跑了!
萧四郎抱回孩子,却咽不下这口气,第二日就独自上路,快马加鞭的出了城,去寻找那对狗男女!
析秋的这个版本,还是在大太太房里,佟析砚悄悄说给她听的,说是萧四郎消失了三日,连侯府太夫人都找不到人,太夫人没有办法就只能自己给孩子取了名,叫敏哥儿,和鑫哥儿一起抚养在膝下!
“真是纨绔浪荡!”大太太目露不屑,又满面的怒容道:“委屈了我的鑫哥儿,竟要日日和这样一个出生低贱的孩子在一起。”
析秋垂了眼睛没有说话,脑中浮现出那孩子嘟着嘴巴的样子来…
等风波平息,析秋才想到与徐天青相约的五日,已经过了一天,她看着春雁收拾的那一箱笼徐天青送来的礼物,又露出犹豫的样子,姨太太这两天日日在佟府来来去去,这一箱东西送回去,难免目标太明显,她悄悄喊来春雁道:“把这箱锁了,仔细收起来,等他日有机会再送回去吧。”她说着又坐在桌边,对春雁道:“帮我磨墨,我给表哥写封信你带过去。”
春雁点头,就站在析秋身边替她磨墨,一边道:“小姐,其实奴婢觉得司杏说的也没有错,表少爷对您好,若是您和他共同争取一下,说不定姨太太就同意了你们的婚事,若是这样往后又表少爷护着您,小姐的日子也好过许多了。”
好过?析秋想到姨太太的样子,就摇头道:“你们想的太简单了,若是四姐姐姨太太自是不会反对,可我一个庶女,姨娘在府里又不得宠,姨太太为什么要让表哥娶一个对他仕途毫无助益的嫡妻回去?!”娶回去做妾就行!
春雁喃喃的没话说,析秋这边已经写好了信,她折好放进信封里,正要交给春雁时余光就看见司杏的衣角在房外一闪而过,她微微皱了眉头,送出去的信却迟疑的收了回来!
春雁不解道:“小姐怎么了?不是要送信么?”
“再等等吧!”析秋收了信,又拉着春雁小声嘱咐道:“你去看看司杏去了哪里,不要惊动她,回来细说给我听。”春雁满脸的惊讶,析秋就拍着她的手道:“去吧!我只是怕她做傻事。”
司杏对徐天青的感情越发的明显,有时候她也在考虑,这么留着司杏到底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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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木有意见,这段时间我的更新时间就定在下午四点吧,省的一直不稳定,老是让你们刷新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对不起大家了。
等我努力存了一章,把时间调过来,时间就能回到早上了…
群啵一个!
关于四爷,不用奇怪他为什么突然会对析秋动作,我前面写四爷的时候,他的表情和他的动作还有所作所为就其实就暗示过的。
实在不行,等文文结束我补一章他的番外呗。
第一卷 庶难从命 092 陷害
“内院里普宁师太正在做水陆道场,你怎么不去瞧瞧,也求师太给你求道平安符!”墨菊拿着抹布,小心的擦着多宝格上摆上的玉器古玩,一边回头去和雏菊说话。
雏菊拿着鸡毛掸子,掸过角落里的灰尘,又小心翼翼的去擦桌面,将徐天青书桌上的书本原位放好,回道:“不去,院子里的姐姐们都去,普宁师太怕是也忙不过来,再说稍后姨太太也要过来,这么多事哪能让你一人做。”
“没事。”墨菊净了手,去收拾书柜停下来对雏菊道:“听说姨太太在给少爷说亲事!”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人好不好!”雏菊听着也皱了眉头,他们是少爷房里的,新的少奶奶进来,她们这样自小贴身伺候的丫头,她见的多了,若是少奶奶体贴就开了脸做通房,运气好的抬了做姨娘,运气不好的一辈子都是姨娘,若不然就被少奶奶以各种理由打发了,或死或出府,总之命运多舛到最后落了好的,总归是少数!
雏菊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抹布看着墨菊道:“你我在一起六年,也随了少爷六年,若真是…”她说着乐观的笑了起来:“反正还有几年的时间,少奶奶也不是当下就进门,到时候再想也不迟!”
墨菊就瞪了雏菊一眼,转身朝徐天青的卧室走:“你整日里就没心没肺,瞧你以后可怎么是好!”说完就拐了出门进了徐天青的卧室。
一早上徐天青就出了门,这两日也不知在想什么,总是魂不守舍的,墨菊心里想着就边重擦了手去给徐天青铺床,叠了被子又回头喊雏菊:“雏菊,你来!”雏菊就蹬蹬蹬的跑过来,墨菊指着床脚的衣柜道:“趁着今天天气好,我们把冬天的衣物都拿出去晒晒,这眼见着一天比一天热,我们顺便把夏衫也拿出来晾晾才好!”
雏菊点点头,又喊了两个小丫头进来,几个人忙了一早上终于将东西都清了一遍,墨菊擦了脸又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回头对几人道:“都去歇会儿吧,先吃了饭…”她说着抬脚进了门:“我去收拾收拾,若是少爷中午回来歇午觉,总不能乱糟糟的才是。”
雏菊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耳房里,墨菊转身进了门,又重新擦了一遍,她才发现床头边还落了一个箱子没搬,她扔了手里的抹布又擦了去,才知道箱子上了锁…
徐天青房里的钥匙都在她手里,可她拿着钥匙串试了半天却依旧没有打开,她皱着眉头就疑惑的很,就出了门去书房的多宝格里,徐天青常放些小玩意的匣子里,又找到备用的,一把一把的试终于开了箱子。
但里面的情景她又是惊讶了一下,大大的箱子里空空的,除了放了一个小小的檀木红漆匣子外,再没有旁的东西,墨菊心里好奇不已,难道是少爷自己锁的?里面装的又是什么,竟是连她也没有见过。
墨菊留了心,等晚上徐天青回来时,又偷偷寻了他的随身带着的钥匙,第二天一早就去开了箱子,箱子里并排放着几把扇套,还有墨绿浅蓝的各色荷包,又有一双棉布包着的鞋子,上面镂空的绣了平步青云的图样,绣工精湛画面清新自然难辨真假,她歪着头去想这是出自谁的手时,目光又落在整齐放着的两叠信上,一叠是徐天青的笔迹,约莫十几封的样子,并未封口显然是没有寄出去,一叠七八封放在一起,上面字迹清秀工整的写着:徐天青亲启。
灵光一动,她忽然想到前几年六小姐与少爷有信件来往,这些扇套也是那几年送的,她有看着黑色的棉布单鞋,好像记得是去年,六小姐给几位少爷一人做了一双…
“我说怎么不见六小姐的东西,原来少爷都自己收了!”墨菊说完,说完脸色一变,就看到匣子底下压着两片乌木而制的铭牌,她翻开来一看,顿时吓的惊掉在地…
这东西是她们卖身为奴的人,日夜想得的东西,大周朝庶民的腰牌!
她又翻开另外一张,上面刻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名字,但一看便是女儿的名字。
墨菊惊的说不出话来,少爷存了这个做什么?
她不敢想,颤抖着把东西按原样摆好,锁了箱子匆匆出去,站在门口去问雏菊:“太太来了没有?”
雏菊不明所以,就点头道:“好像是在姨太太房里说话。”墨菊点了头,提着裙摆就跑去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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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从大太太房里回来,由春雁扶着往回走,析秋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司杏道:“怎么了?可是有事?”司杏一愣,就抬了脚追了上来,笑着道:“奴婢没事!”
“没事就好!”析秋眉头皱了起来,边走边去问司杏:“你这两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司杏“啊”了一声,摇头回道:“没有,可能是天气渐热的缘故的,奴婢向来怕热!”说完,嘴唇动了动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析秋就停了脚步,面露郑重的看着她:“司杏,你我五年的情谊,我对你也是情同姐妹,你心里若是有事定要说出来,我便是帮不了你,和我说说我们一起商量,也总比你一人闷在心里的好。”
春雁就焦急的看着司杏,用眼色催着她说,司杏看向析秋,目光飞快的闪动,终又是垂了脸低声道:“小姐,奴婢真的没有事。”
“什么没事!”春雁恨不得一巴掌扇去,她拉着司杏的手道:“你这两天便是做梦也在说着梦话,夜夜睡不安稳,白日没事就跑去外院,你当我不知道?!”她红了眼睛道:“你不要再想了好不好,我们跟在小姐后面不是很好吗,小姐待我们情同姐妹,便是这辈子不嫁人,我们也能像从前那样开开心心的苦中作乐!”
司杏垂着脸不说话,春雁还想说什么,析秋就拉住她的手制止春雁,笑着道:“她说没事便是没事,想必心里已经想清楚了,这样也好,这几日我打算给三姐姐,四姐姐一人绣一套枕面,你们也不要出去了就在房里帮我分线吧!”司杏一愣,垂了眼睛点点头回道:“是!”
回到房里,析秋就寻了正红的蜀锦出来,又画了花样子,架了花架绣绷就在房里绣花,司杏在一边帮她分线,一整日析秋都没有出门,房间里闷闷的,析秋回头看着司杏道:“司杏,你说司榴过的好不好?”
司杏一惊,就点头道:“福贵对她爱若至宝,她自是过的幸福!”析秋就点头,笑着道:“是啊,四姐姐常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要夫妻同心,有人爱你疼你,看你比他还要重要,无论困苦贫贱还是福贵荣华,其实都不重要!”她停了手里的针线回头认真的看着司杏道:“来旺家的说,她娘家有个侄子,在东大街开了一间米铺,人长的憨厚也很老实,就想寻一个大户人家的婢女为妻,来旺家的人品我信的过,若是你有意我就喊了人进来,隔着帘子见一见可好?”
司杏满脸的惊讶,忙摇着头想也不想就道:“奴婢不嫁,奴婢这辈子就跟着小姐,哪里也不去!”析秋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说话,又低了头去绣手中的花。
晚上代荷来了:“大太太说免了几位小姐问安,让几位小姐也歇一歇。”
析秋站起身去问代荷:“下午太医来怎么说?我早上瞧着脸色好了许多!”代荷笑着点头,回道:“太医说再吃两副药就好了,奴婢瞧着大太太也是痊愈了!”
“那就好!”析秋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真是天大的喜事!”代荷笑着道:“可不是,总算有惊无险…奴婢回去了,晚膳的时间也到了,奴婢还要去厨房瞧瞧。”
析秋就点点头也不多留,司杏就放了手里的彩线,站起来对析秋道:“小姐,奴婢送送代荷姐姐吧。”析秋点点头,司杏就挽着代荷的手往外走。
两人边走司杏道:“姨太太可回去了?”代荷就点头道:“也不知道,中午少爷房里的墨菊请了姨太太去外院,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平日这时候她早出了府,这会儿怕是也回去了。”
司杏就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来,她回头看了眼正房,眉头一蹙就和代荷出了院子,析秋站在门口脸色冰冷的看着她的背影,满眼里的失望!
春雁站在她身边,小声的问道:“小姐,奴婢去把她追回来吧。”析秋满脸沉痛点头道:“去吧,不要惊动了大太太。”春雁就点了头,提着裙子就追了出去!
看来司杏是留不得了!
析秋叹了口气,想到她们在一起六年的时光,司杏虽不如春雁聪明,也不如司榴纯真可爱,可是却很细心处处替她想得到,做的也周到…除了这一桩事,她也是谨守本分的,还记得那几年在姨娘房里,她们几个人有时到最后才拿到饭,大多时候都是些剩饭冷烫,也不够她们几人吃的,司杏就饿着肚子将自己吃的省下来,怕她夜里饿给她留着,这样的情分析秋如何能硬的了心肠将她赶出府去?!
她靠在椅子上,眼角也红了起来,就这样把她送出去,她没有娘家能去哪里?可是留在她身边却反而是害了她,姨太太那样的人怎么会同意徐天青收了她房里的丫头?!
还有墨菊,那个丫头她心机颇深,早先佟敏之生病时,就是她把司杏喊走,才给春雨,秋云两个丫头留了空子,只是那是徐天青身边的丫头,她动不得…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春雁却一直没有回来,析秋皱了眉头喊春柳:“你去看看春雁可回来了。”春柳正纳闷司杏和春雁都不在房里,此刻再看析秋的脸色,她的心里也是一怔,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春柳没有回来,春雁却是脸色发白的跑了回来,她眼睛红红的进门便跪在析秋的脚边:“小姐…”析秋皱着眉头去看她,春雁哭着道:“奴婢追出去,一路上都没看到司杏,问了代荷,代荷却说她回来了,奴婢以为和她走茬了,又回了院子却根本没有看到司杏,急急忙忙也没有和您说就直接跑去了外院里,等奴婢去的时候…司杏果然在院子外头,远远的奴婢瞧见她正和表少爷在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竟然是嘤嘤哭了起来…”
析秋眯起了眼睛又问道:“然后呢?!”春雁满脸的愤恨,回道:“她哭的伤心,表少爷就轻声细语的劝着…”她看着都不敢相信,那是和她相处几年,姐妹情深的司杏,她握着拳头道:“可还没等奴婢走近,姨太太就从正房里走了出来,问也不问就扇了司杏一耳光,让两个粗使婆子把司杏捆了,说是要好好审审!”
避无可避的,她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姨太太虽是大太太的妹妹,可毕竟是客,她再怎么样也没有资格在佟府里审问丫头:“她人现在在何处?”
“还在外院。”春雁低声哭了起来:“小姐,您别去…如今府里没了侯府的亲事,虽有鑫爷在,可鑫爷还太小,大少爷又没散馆,老爷还在外放,如今大太太在姨太太面前,都要让了她两分,小姐您去了姨太太还不定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析秋皱着眉头,姨太太这样分明就是针对她的,押了司杏?!她不过是个丫头,在姨太太眼里随便打发了便是,她要的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她站了起来,春雁不等析秋说话就抱住她的腿,哭着摇头道:“小姐,司杏她一心想要您嫁给表少爷,为的不就是她能有一日也能做表少爷的妾室…小姐您明里暗里的,我们不知劝了她多少次,如今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管生死,都是她的事,奴婢求您不要去找姨太太,更不能找大太太…”春雁的声音,惊动了喜儿,春柳也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司杏的事情她们已经听说了,此刻再见春雁这样,两人皆是脸色大变,喜儿急忙回去关了院门,两人就守在了房门口!
春雁泪如雨下,哽咽着道:“小姐,大太太自侯府的事一直都生着您的气,如今府里不安生,她身子又不好还不方便做什么,可眼下有这样好的机会,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大事化小的,小姐…这都是司杏的命,您就当没听到没看到,随她去吧!”
析秋沉了脸,拉了春雁按着她的肩膀,冷声道:“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姨太太便是想让我做表哥的妾室,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本事。”大太太再恨她,也不会轻易把府里的女儿嫁到徐家去做妾,即便是被迫答应了,她也不可能任由姨太太左右她的命运。
以为抓住鸡毛就能当令箭?!析秋冷冷的笑了起来!
“司杏今晚可能要吃点苦头,不过姨太太也不会把她怎么样,这件事大太太想必也知道了…她没有唤我,我们便在房里等着!”她说着拉起春雁道:“今晚若大太太不喊我去,想必明早定会差人来唤,不管如何明日一早你就在二门等普宁师太,等她来了你就请她到大太太房里去,就说我有事求她。”
春雁惊的一愣,连哭都忘记了:“小姐…您想做什么?”
析秋不再看她,有时候在别人眼中的坏,与她来说却有可能是好事…
内宅里没有秘密,晚上,没有等到大太太却等来佟析砚,刚刚送走佟析砚这边夏姨娘身边的秀芝也来了:“六小姐,姨娘让我来问一问,司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去了表少爷的院子里,还说是被姨太太当场抓到了?”
“你回去告诉姨娘,没事…等明天早上我去大太太房里,和姨太太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她说完,又拉着秀芝的手,声音放低了些:“你留在姨娘身边的时间,要比我多,无论明天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劝着姨娘,让她不要担心,我心中有数!”原以为,秀芝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料她却露出郑重的面色来,认真的回道:“姨娘也让我告诉小姐,让您尽管去做,不用顾虑她和七少爷!”
当时析秋没有多想这句话的意思,以为夏姨娘只是宽她的心,若是知道夏姨娘之后的所为,她也不会选了这种方式去处理这次的风波!
送秀芝离开,析秋便和衣躺在床上,姨太太那边却是一夜不曾安静。
徐天青跪在地上,姨太太气的面色发紫,拿着两块乌木的身份腰牌,瞪着徐天青道:“这就是你报答我养育之恩的方式?私奔?你怎么敢…”她一下子将乌木牌子扔在地上,指着徐天青骂道:“你不知羞耻,也要想一想你父亲的脸面,想一想我的脸面,你至生你养你的父母与何地?”
徐天青满脸的愧疚,但眼里却是毫不退让之色,他抬头看着姨太太道:“孩儿自知不孝,可孩儿这样也是被娘逼的,孩儿有要娶六妹妹为妻,娘若是不答应,孩儿便是不能带六妹妹离开,也决意终生不娶!”
姨太太震惊的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气了个倒仰,她皱着眉头回头抽出放在墙角的鸡毛掸子,对着徐天青的后背,就是霹雳啪拉的抽了起来,墨菊跪在一边冲过去抱着徐天青,却被徐天青一把推开,他倔强的抬头看着姨太太道:“娘打死孩儿罢,打死了孩儿也不用受这煎熬的苦了!”说完,他一动不动,任由姨太太去打。
姨太太疯了一样,咬着牙又打了十几下,终是扔了鸡毛掸子大哭起来,她哭着上去抱着徐天青道:“我的儿,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无才无德,相貌好的女子母亲能为你寻千百个回来,你何苦一心吊在她身上!”
徐天青任由姨太太抱着,也红了眼睛道:“娘不了解六妹妹,若是您了解她您就会明白孩儿为何如此了!”姨太太就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是狐媚子手段,姨娘生的就是如此,什么都不会单勾引男人却是娴熟的很。”
徐天青一把推开姨太太,皱着眉头道:“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六妹妹,她不是这样的人!”姨太太被他推的一怔,心里压下去的火又拱了上来,旁边跪着的墨菊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姨太太,挨着她的耳朵,就劝道:“太太,少爷的性格是宁折不弯的,您这样非但不会有效果,说不定还会让少爷去做了傻事…”她说着一顿,就见姨太太面色稍霁,她又道:“佟府虽有规矩,府中的女儿绝不送去与人为妾,可是六小姐如今的情况,又是定过亲的还是庶出,姨太太娶她进门也不是完全不行…”
姨太太一怔,她怎么忘了这茬,真是气糊涂了,原本她就想着过两年等六丫头嫁不出去,再让姐姐把她给天青做妾室的,眼下有司杏在手里,不正就是机会,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竟是在这里和天青置气!
可念头闪过,她暂赏的看了眼墨菊,就眯起眼睛看着徐天青道:“若是娘答应你去析秋,你是不是就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徐天青眼睛一亮,信以为真的点头道:“娘真的答应孩儿娶六妹妹过门?”姨太太就微微点头,徐天青就拧着眉头认真道:“若真是如此,孩儿决计发奋读书,决不让娘失望!”
一个妾室而已娶回家养几年,等天青新鲜劲过来,再寻个理由处理了就是!况且,总会有嫡妻进门,往后这样的事也不用给她操心不是,姨太太慈爱的看着徐天青道:“那好,你答应娘以后再不能做傻事,娘就帮你娶六丫头进门。”
徐天青跪在地上,砰砰给姨太太磕了三个头:“娘的大恩大德,孩儿永生不忘!”姨太太就笑了起来,又心疼的去看徐天青的后背,红了眼睛道:“娘刚刚气糊涂了,还疼不疼!”
徐天青站起来,摇着头道:“不疼!”说完他又面露迟疑道:“娘,司杏是无辜的,娘放她回去吧,免得六妹妹会担心!”
姨太太就笑着点头:“放心,现在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放她回去!”徐天青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扔在地上的两块乌木牌上,满眼的希翼!
“你早点休息。”姨太太让墨菊将房里收拾了,道:“我去你姨母那边说说话。”徐天青以为她是去和大太太讨论他们的婚事,就满脸是笑的道:“天黑,母亲路上小心。”
姨太太就点点头,带着墨菊出了门。却并没有直接去大太太房里,而是拐了弯去关司杏的房间,由墨菊守了门姨太太在里面司杏说了半天的话,才出了门去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早听说了司杏的事,一见姨太太来就沉了脸道:“你留了那丫头又是做什么,你什么心思也不用和我说,我不会同意的!”姨太太就笑着坐过去挽着大太太的胳膊道:“还是我们姐妹连心,妹妹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大太太并未因她的话脸色有所好转。
姨太太又松开大太太,拿了帕子擦着眼角嘤嘤哭了起来,大太太就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又哭什么!”姨太太就露出红红的眼睛,看着大太太道:“姐姐,我也不怕你笑话,你可知道我今天在天青房里看到什么?”大太太一愣,问道:“什么?”
姨太太就回道:“身份文牒!是他和六丫头两个人的…”她顿了顿看着大太太变了脸色,她又道:“这是做什么还用说么,这是打算私奔呢!幸好发现的早,若是迟一些这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你我姐妹几十年的名誉可就一败涂地了!”
大太太惊的坐直了身体:“真有此事?”姨太太就道:“自然!那文牒如今我还收着的。”
大太太就怒上心头,骂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是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佟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大太太去喊房妈妈:“去,把那丫头给我喊来。”姨太太就急忙拦住大太太道:“姐姐稍慢!”大太太一愣就看着她。
姨太太就道:“姐姐喊她来了,若是她不认姐姐该怎么做,若是她认了姐姐又该怎么做?她毕竟是佟府的庶女,旁的人不知道,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四丫头的名声可就要受牵连了!”
大太太就冷了脸,看着姨太太道:“那你说说看,如何处理?!”姨太太就笑着道:“说好办其实很好办,说不好办其实也很难,若是灌了药死了,对外宣称病逝也无妨,只是她一死夏姨娘并着老七都不能再留,这样动静大老爷那边却是无法交代的…要是随便找户人家嫁出去,这样的人家一时间又怎么寻的到?!”大太太眉头一挑,听着夏姨娘一顿又接着道:“姐姐不如这样,你就把他给天青做妾算了…我知你向来疼天青,把他当和慎之一样待,如今他这样子我看着心疼,你看着也心疼,既然六丫头不好处理,索性你就给了他吧,你也不用明着嫁弄的人尽皆知,就入了夜一顶轿子抬出去,去了山东我不说,谁又知道她是佟府的小姐?”
“你打的好算盘。”大太太冷了脸道:“你也知道佟府有规矩不让女儿为人与妾,我若把她给了你,大老爷那边又要如何交代?!”姨太太就不以为然的道:“姐姐糊涂了不是,人还活着生米成了熟饭,大老爷再心疼女儿难道还不要你这个嫡妻不成!也不过气一气罢了,可比起留了那个丫头在你眼前晃要来的好吧。”
大太太目光微闪,姨太太知道大太太动了心,她压着声音道:“她这样的相貌,越发便是越是出挑,前有侯爷看中她,说不定哪一日三皇子也能瞧中,到时候她若是得了势压力四丫头一头你该如何,不是凭添了郁堵么!”
“你不要说了!”大太太沉了脸:“我不会答应的。”她很清楚自己妹妹的个性,这件事说的一万个好处,但有一样却是真真存在的,那就是她府里的庶女给了她儿子做妾,这面子上她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只是六丫头…却是留不得了,不如就趁了这个机会…她看向房妈妈,房妈妈随即也沉了脸,面露郑重之色!
姨太太看着心惊,又想到徐天青的表情,就站起来笑着道:“姐姐,这件事你若是不好做主,那明天见了六丫头,就让我来说,若是我有办法让她低头答应,想必即是大老爷回来,这责任也落不到你这个嫡母头上不是!”
若是六丫头不顾廉耻自己答应,大老爷问责她确实可以推卸责任!
姨太太见大太太没有说话,就笑着往外走:“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姐姐什么也不用说,我自有办法!”
天色也渐渐放明,析秋梳洗过后就带着春雁去了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已经起床,正坐在桌前吃早饭,见她进来也不抬头,由房妈妈服侍着喝了半碗粥才漱了口起身,析秋便接了代荷端来的茶奉给大太太,大太太才抬头看着她道:“怎么来的这样早?!”
析秋就垂了脸回道:“司杏一夜未归,也不知去了哪里…女儿睡的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做了许多梦,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跳,心里不安就早早到母亲这里来了。”
“哦?”大太太挑着眉头看她:“都做了些什么梦?”析秋露出不安的表情来,抬眼飞快的看了眼大太太,回道:“梦到鑫哥儿,一直哭闹着却没有人来哄…女儿站在一边想去抱抱他,可是怎么也动不了,心里着急…鑫哥儿又哭的越发的凶…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梦了半夜,后半夜醒过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太太脸色巨变,她想到独自留在侯府的鑫哥儿,好些日子没有瞧见她心里惦记,可又舍不开面子去侯府,析秋这么一说让她心疼的颤了颤,脸上却不露分毫:“不过是个梦!鑫哥儿将来是世子,留在侯府里自是锦衣玉食,又有太夫人亲自照顾,哪里就有这样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的。”
析秋就点点头,脸色依旧显的苍白,眼底下有明显的淤青色:“母亲说的是,是女儿多虑了!”大太太却避而不问司杏的事。
这时门帘子掀开,佟析砚并着佟析玉进来,佟析玉瘦了许多,原本就高高瘦瘦的人现在瞧着更是只剩了骨架子撑着,双眼无神跟在佟析砚身后朝大太太行了礼,就一声不吭的站在她们后面。
看来,侯府婚事未成,打击最大的不是大太太,而是她!
佟析砚坐在大太太身边,脸上也并没有多少笑容,大太太就沉了脸斥道:“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整日里摆着个脸色…”她看着佟析砚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带着八妹妹回去吧。”
佟析砚就挽着大太太的手,勉强露出丝笑容来:“娘,我还没吃早饭,你赏了我早饭,我再回去行不行。”大太太嗔怒道:“这么大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又看着房妈妈道:“去,把四小姐的早饭送道她房里去。”执意让佟析砚回去。
佟析砚看了眼析秋,嘟了嘴不肯走,大太太就沉了脸,佟析砚无法只得站起来:“您别生气,我回去还不行么。”说着,就和佟析玉行了礼,两人前后出了门。
析秋站在大太太面前,房里又恢复的安静,大太太沉吟了许久才对代荷道:“把姨太太请来吧!”语气很不好。
代荷看了眼析秋,就掀了帘子出去,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姨太太一身桃夹色对襟滚着金边缠枝褙子,捏着帕子脸色沉沉的走了进来,一进门看见析秋也在,就冷哼一声,也不管旁的就坐在大太太下首边坐了下来。
析秋无所谓,上去朝姨太太行了礼,大太太余光看着姨太太,却是皱了皱眉头。
姨太太目光一闪,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析秋,隔着帘子对外面道:“去!把那丫头带来!”
析秋就垂了脸,目光落在房门口,紧接着司杏就被一个婆子推着进来,析秋看着随即眼睛眯了起来,她发髻散乱,左右两边的脸都肿了起来,一身衣裳皱皱的挂在身上,狼狈不堪!
“小姐!”司杏一见析秋也在里面,眼睛一红就跑了过来,跪在析秋脚边掩面而哭,析秋眯着眼睛看着她,又去看姨太太:“姨母,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问你的好丫头罢!”姨太太冷哼一声,满脸的嘲讽!
析秋看了眼大太太,她正高坐在上,满脸祥和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析秋心里冷笑就低头去看司杏:“司杏,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是司杏一口咬定,她和徐天青没有事,若在有徐天青作证,便是大太太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最多只是送出府或是送到庄子里去,这样一来司杏总是保住了一条命!
司杏低着头脑中想到昨晚姨太太和她说的话:“你九岁进府,在府里待了六年,想必大太太的手段你也见识过许多,如今你们小姐可算是大太太眼中钉,肉中刺,你说你犯了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处置你?!”
司杏一脸坚毅,皱眉道:“奴婢什么也没有做,请姨太太明鉴!”姨太太挑着眉头看着司杏道:“明鉴?求我?”她呵呵笑了一声道:“傻丫头,难怪你时至今日也不过是个二等丫头,原是这样单纯的孩子,我若明鉴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我今儿就把话挑明了告诉你,这件事你若听我的,我到是可以把你留在天青身边,至于以后你有什么造化,那要看你的本事,你若是骨头硬不认,那这是生是死是留是去…我也无能为力,最重要的是…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见到天青,你最好想清楚了!”
司杏脸色一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姨太太就凑近了她,笑着道:“你虽不如你们小姐长的貌美,可这相貌也是不错,你说你若是和你们小姐一起抬进门,这往后你们可就不是主仆,而是姐妹了!”她说着一顿:“你又比你们小姐灵活,这以后的日子,还不是靠你自己去过!况且,天青的前途无可限量,你们主仆跟了也不算委屈你们。”
司杏的心砰砰的跳,让她和小姐一起做表少爷做妾?小姐绝对不会同意的,她惊的脸色发白,手也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可是她会留在表少爷身边,往后的年年岁岁日日月月,都能看着他,和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莫说姨娘就是她一辈子没有名分,她也心甘情愿!
“你好好想想吧!我若不是为了天青,也不会废了这口舌与你说话!”说完,姨太太便挥了袖子出门。
司杏低着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析秋道:“小姐,奴婢办事不利,求小姐不要怪奴婢!”她紧紧攥着拳头,生怕自己一松开,就会生出悔意来!
房间里,众人的目光就颇有深意的落在析秋身上,鄙夷的,不屑的,怜悯的,得意的…析秋毫不在意,只震惊的看着司杏,满脸的哀痛,她红着眼睛眼泪晕在眼眶中,久久无语…
大太太也是惊了一跳,没想到姨太太竟是买通了六丫头的贴身丫头,她暗暗冷笑,这也不能怪她了…
“呵呵…六丫头,这事你要怎么解释!”姨太太似笑非笑看着析秋,眼睛露出一丝冷意来:“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坏的可不是你一人的名声,这佟府的名声可都败在你身上,这样的罪名你怕是担不起吧!”
析秋眯着眼睛,忽然微微笑了起来,她根本不听姨太太说什么,只看着司杏问道:“你真的想好了这么做?你不后悔?”司杏满脸的痛色,眼底极尽挣扎过后,她摇摇头道:“小姐说什么奴婢不明白!小姐是不是在怪奴婢办事不利,奴婢真的尽力了!”
析秋就点点头,忽然抬头去看姨太太,满脸的冷意,又突然转身在大太太面前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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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庶难从命 093 退路
众人一阵错愕,皆是看着析秋,等着她说话。
析秋抬起脸满面的从容与淡然,根本不去管姨太太说什么,就面露哀色淡淡的道:“母亲,自大姐姐去世后,府里一直多是非,先是您病重在床,后女儿也是噩梦连连,婚事多生波折…昨晚又梦见鑫哥儿在我面前哭,女儿心中一直不安,所以…”她满脸的坚毅,道:“女儿不能替大姐姐照顾您,照顾鑫哥儿,所以想去庙里替大姐姐侍奉佛祖,求佛祖保佑母亲,保佑鑫哥儿平安康健,事事顺遂!”大太太听着眉头微挑,析秋顿了一顿又道:“若是如此女儿也能静心为姐姐守孝,为她抄了佛经供在佛祖前,祈求大姐姐来世能托生福贵,安宁一生…女儿心意已决还求母亲恩准。”
她的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里,姨太太,司杏,墨菊包括房妈妈,代荷…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六小姐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司杏跪在地上,满脸的泪水和不敢置信,她爬着到析秋脚边,哭着道:“小姐,您不能去普济寺啊,那里是什么地方,您身子娇弱哪能受那样清寒的苦,小姐…”析秋根本不看她,在她说出那话时,她们的姐妹情谊主仆缘分便已终结。
姨太太满脸的震惊,她本以为析秋会和她辩一辩,如果她和她辩那她就能拿出徐天青收着的这几年所有析秋的东西出来,还有墨菊作证去年析秋和徐天青在佟敏之房里,过后两人点点滴滴来往,如果可以她甚至可以把那两块身份腰牌拿出来,铁证如山,无论她怎么辩,这件事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若是这个时候她再退让一步,答应让天青娶她,便是为妾她也该求之不得感激涕零才是!
姨太太打了好算盘,可是析秋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在事情刚刚开头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打断了:“去寺庙?你大姐姐死了这么久不见你去寺庙替她侍奉,偏偏在今天提出这样的话来,六丫头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若不和我们说清楚,哪里也不准去!”
姨太太虽是大太太的妹妹,可毕竟是客,她此刻这样竟是反客为主了!
大太太皱了皱眉,露出一丝不悦来。
析秋就微笑着回头,讥诮的去看姨太太:“姨母说的话我听不明白,我便是要说清楚也不是和您!”她说完,转头去看大太太:“母亲,我虽是姨娘生的,可这几年全由母亲教养,与其他姐妹一样,同样吃穿用度从不单独偏袒谁,便是母亲出门,也是几个姐妹都随在身边,旁人看着都分不清谁是嫡女谁又是庶女,这些恩情女儿铭记在心,至死不敢忘…旁人都道我们佟府内宅祥和,便是二叔那边也是没有外心,这样的家也让女儿留恋不已,女儿现在一心只想报答母亲的恩情,为佟府做些事,可是女儿人微力薄,所以才想到去佛祖前侍奉,只求母亲平平安安,家宅安宁祥和!”
她是在提醒大太太,这些年大太太待她们姐妹宽厚,便是外人也分不清嫡庶,姨太太拿了这些所谓的证据,看着是在威胁她,可事实却是在威胁佟府,大家都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会因此得利!
大太太听着便是眼角一跳,心底动了动!
析秋又转身看着姨太太:“姨母,余下的话您也不用再说,我虽是年纪小,可却是佟府的女儿,这辈子我宁绞了头发终生不嫁,也断不会与人为妾,若是姨母再逼,那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那大家便是一拍两散,谁也不要好!”
“我逼你?”姨太太冷笑一声,还要说什么,大太太却是眼睛一眯打断她的话,她看着析秋,挑眉道:“你要为你大姐姐守孝?”
析秋就认真的点头:“是!求母亲成全。”姨太太就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析秋道:“我看你是不敢承认吧,你这几年送给天青的东西可都在我手中,我若是拿出来你也不用去寺庙守孝,我看你直接绞了头发倒来的干净!”
析秋就笑着站了起来,她比姨太太略高一些,两人相对而立便有俯视之势,她微微笑道:“若真是如此,那就请姨母拿出来吧,我若是不认还请姨母去京衙告我,告我佟氏女勾引表哥,告我佟氏门风败坏,再顺便告父亲教女无道,告母亲管理无德…”姨太太被她说的一愣,析秋又道:“姨母,母亲待你一直亲厚,待表哥更是视如己出,父亲也是常常信中勉励他,姨母不思感谢,如今竟抓了个丫头的不是,来往我身上泼这样的脏水,我想问问姨母,您这样到底是何居心?”
大太太眼睛一眯,怀疑的目光终于落在姨太太身上,六丫头说的不错,她不管说到哪里去,都是佟府的女儿,姨太太这么做难道不只是要挟六丫头?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姨太太看到大太太怀疑的目光,就指着析秋道:“好伶俐的口齿!”她气的面色通红:“我泼你脏水,你即是这样说,那我便让你心服口服!”她回头对墨菊道:“去,把那些东西拿来,我倒要看看六小姐有什么话说。”
析秋满脸从容:“姨母请!”大太太脸色却变的极其难看,她一拍桌子便怒道:“都给我闭嘴!”她看着姨太太道:“什么勾引,什么门风败坏,休要再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姨太太眉头一皱,没料到大太太会临阵倒戈,怒喊道:“大姐!”
大太太拧着眉头看着她:“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她不让姨太太说话,就看着析秋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来:“难得你有这片孝心,要去为你大姐姐守孝。”她说着微顿又道:“这样,你先出去,这件事让母亲想一想!”
析秋听着目光就是微微闪了闪,俯身朝大太太行了礼:“是!”说着就转了身出门,姨太太看着直瞪眼,大太太就眯着眼睛看她,姨太太心里一惊,就垂了脸不再说,这边房妈妈并着墨菊也出了门,司杏由两个婆子也拉着出来,房妈妈又回身去关了房门,一行人就站在门外候着。
析秋淡然从容的在椅子上坐下来,司杏看着她,眼底里满是痛楚,她跪在析秋脚边哭着道:“小姐…奴婢…奴婢真的是没有办法!”析秋似笑非笑,冷冷的道:“你不用再和我说这些,自今日起你的事再与我无关,你是生是死,是福贵是荣华再与我不相干,你…好自为之!”
司杏惊怔的坐在地上,她哭着拼命的摇头,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咬着嘴唇跪在析秋脚边,就要给析秋磕头,析秋眉头微蹙看向一边的春柳,春柳不似春雁,她上去就一把将司杏拉开,冷着脸斥道:“你不用惺惺作态,你今天能说这样的话,想必有人给了你承诺了,你即是如愿了自该高兴才是,做出这样又是给谁看,滚!”
司杏被春柳推倒在一边,她趴在地上,双眼祈求的看着析秋,又道:“小姐,您就答应了吧,那庙里清苦您怎么能去,您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姨娘啊,她该多担心!”春柳握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她看着司杏道:“这番话你也能说的出口,小姐这些年待你的好,便是养条狗也该忠心摇尾,你呢…你连条狗都不如!”
房妈妈在一边听着,就皱着眉头上去劝道:“两位姑娘都少说一句,如今事情还没有定论,到底怎么处置也听大太太,你们这么吵着没的吵着太太了。”
司杏低头哭着,春柳就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析秋身边站定。
析秋就笑着对房妈妈道:“妈妈说的对,事情该如何定,也该听母亲的才是!”
房妈妈目光微闪,以前她便知道六小姐聪明,却没有料到六小姐不但聪明,而且处事还这般果断!
昨天当姨太太说起这事,她本也以为六小姐退无可退,必然会答应姨太太的胁迫,却没有想到她竟提出去庙里为大小姐守孝,为大太太和鑫爷祈福,这样的退一步看着是六小姐让步,难道不是她迂回的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么!?
这件事其实大太太也有所为难,无论怎么处理总是有不周之处,两面不是正犹豫难决,她却是简单的的一番话就提醒了大太太,姨太太手里捏着证据说了几次却一次都没有拿给交给大太太,分明就存了别的心思,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毁的可不是六小姐一个人的名声啊!
连她听着都心惊不已,姨太太真是一石二鸟好手段!
她暗暗点头,比起弄的两败俱伤,这样的法子却是极佳的,况且,对于大太太来说,只要送走了六小姐不让她再出现在府里,保住了佟府的名声,那么六小姐是生是死便与她无关,最好的便是六小姐死在庙里,这样一来大太太就能彻底落个清静!
房妈妈暗暗叹气,若不是出了侯府的事,六小姐这样的姿色头脑,岂不是一枚绝佳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