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卫弘远向前一步，他极力的想要安抚林秋梦的情绪：“你冷静一点。就算你杀了他，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益处。”
“住口。”林秋梦瞪着卫弘远：“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你们。你们给我滚开。今天这件事情，是我跟卫建德之间的私怨。我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杀了他。”
第178章：真木目
只让卫建德一条人命换她父母的命，都太轻了。
林秋梦说话的时候，刀又往里面抵了一分。卫建德的脖子已经在流血了。
“啊啊啊。”卫建德被那个疼意刺激得身体都在发抖了，他不由得看向了卫司爵：“司爵，司爵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啊。让她放了我。”
“你求谁都没有用。”林秋梦握紧了手中的刀，手一紧，就要往里面去。
“司爵。司爵——”卫建德尖叫了起来。
卫司爵拧眉，脚步向前一步。站到了房间中间：“妈。放下吧。”
刚才他进门的时候，已经叫过一声了。而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卫司爵叫过无数声妈了。
可这一次，却是林秋梦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面的听到卫司爵叫她。她愣了一下，手中的刀不自觉就松了几分。
“妈。把刀放下吧。”卫司爵又向前一步：“我知道你有多恨他。我也知道你有多想杀了他。可是这样不会有任何作用。”
“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你走开。你走开——”
林秋梦对卫司爵的感觉尤其复杂。她其实最不能面对的人除了卫弘远，还有卫司爵。
这个是她的孩子。却是她不情不愿生下的孩子。尤其是想到当初的情景，她就恨不得从来没有卫司爵的存在。
眼前的情形让程瑾萱觉得怪异，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异。这样的怪异感觉，早在她在车上听到的时候就开始觉得怪了。
但当时因为林秋梦失踪不见，她一时也没有想到太多。现在看着林秋梦对卫司爵的态度，分明也是有些怨恨的。
怎么会这样？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卫司爵一脸真诚：“妈，真的。算我求你。你放下刀吧。就算是你杀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那握着刀的手，略有些颤抖。卫建德怕死了，就怕他一个手滑，把自己的脖子给划破，让他就这样死了。
“你不懂。”林秋梦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我一定要让他死。我要让他死——”
“然后呢？”卫司爵向前一步，他的靠近让林秋梦紧张，一紧张手上的刀就跟着开始收紧。
卫司爵叹了口气：“你杀了他，然后呢？”
“我，我也不想活了。我——”
“是啊。你也不想活了。可是我呢？我爸呢？”卫司爵说话的时候，卫弘远也在看着林秋梦。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盯着她。林秋梦却是苦笑一声：“你已经大了，不需要我了。而他——”
她目光看着卫弘远，神情十分复杂。那样的目光里，有恨，有怨，有痛，有悔，还有隐隐的爱。
曾经的他们，确实是很快乐的。可是这样的快乐，却是让她痛苦一生的源头。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脸跟他在一起了。”
“这不是你的错。”卫司爵看着她：“这是他的错。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年轻，还会有新的人生，你不值得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渣去死。”
“人渣？”林秋梦突然就笑了：“人渣？哈哈。说得好，说得真好。可不就是一个人渣吗？”
她突然转过脸看着卫建德：“怎么样？被自己的儿子说自己是人渣的感觉如何？”
卫建德的脸色有些怪异。他下意识的就去看卫司爵。可是卫司爵却一脸平静。
程瑾萱早就傻眼了，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怎么可能？她听错了吧？应该是孙子吧？
而卫弘远，在此时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巨大痛苦，几乎要将在场所有的人都淹没。
林秋梦说话的时候看向了卫司爵，她以为他不知道，可是卫司爵现在这样平静的反应，却让她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卫司爵早就知道了。
“你。你知道？”
“恩。”卫司爵点了点头：“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你，你——”
林秋梦的身体一软，几乎要站不住，过度的震惊让她差点没能拿住手里的刀。
卫建德见状，正想不着痕迹的退开，林秋梦却在此时将刀又一次往他的脖子处推送了两分。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要杀他？”林秋梦的声音有些尖锐，还透着浓浓的恨意。
那样的恨，足以将她自己，将卫建德，还有在场的人都淹没。
作为看客的程瑾萱，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妈。停手吧。”卫司爵的脸上带着痛苦，还有纠结，还有难过：“我曾经也想过杀了他。真的。可是我更清楚，我杀了他，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不想当一个拭父的人。也不想因为这样一个人，迷失本性。然后让自己痛苦。”
林秋梦苦笑一声，握着刀的手不断的用力：“本性？我还能有本性吗？痛苦？怎么可能不会痛苦？我的痛苦都是来源于他。只要我把他杀了，我就不会痛苦了。”
“妈，相信我，你杀了他不会解决任何问题。想想我。我们母子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过。你真的忍心就这样离开我们吗？”
林秋梦看着卫司爵，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不。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你有她了。”
她那段时间只是没有意识而已。不表示她就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卫司爵有了女朋友，她不由得去看向了程瑾萱。这个女孩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女孩，也很适合卫司爵。
她相信卫司爵以后会幸福的，这样的幸福有没有她都无所谓。
而她杀了卫建德，再自杀，把这样一出豪门丑闻跟肮脏的关系完全的压下。
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知道的。没错，就是这样。
“妈，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就算是我不需要你，可是难道你一点也不需要我吗？”
卫司爵抬起手，小心的劝着林秋梦，想要让她把刀放下：“你难道不想看着我结婚，生孩子。你难道不想看到我有一个好的结局吗？”
当然希望了，如果之前对这个儿子只是羞耻于他的存在，可是经过了这些天来的相处。
林秋梦已经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看这个儿子了。她原来以为自己生下的会是一个跟卫建德一样，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内心冰冷的人。
可是卫司爵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卫司爵没有长歪，没有像他的父亲。可是这样的庆幸在巨大的痛苦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
“不。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你们。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我只要跟他同归于尽。”
劝说失败，卫司爵看着林秋梦把刀再一将往卫建德的动脉处推送。
他有心上前阻止林秋梦的动作，又怕伤到她。事实上他也好，卫弘远也好，都曾经是恨卫建德的。
可是这样的恨，让他们认为杀了卫建德，不如让他一无所有。
对这样的人来说，一无所有才是最大的惩罚。而失去性命，根本不是。
气氛一时沉默，林秋梦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他们，她勾起唇角，打算动手。卫建德吓得不轻，他腿上的伤十分的痛，不断的在流血。
他现在没有力气，更怕林秋梦放在他脖子上的刀会突然扎进来。他此生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狼狈过。
“秋梦。”卫弘远开口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向前一步站定：“停手吧。”
那个声音，让林秋梦的动作停了一下。卫司爵跟程瑾萱都看向了卫弘远。
卫弘远走到了林秋梦与卫建德面前站定，他看着林秋梦，声音透着几分恳切：“我求你，停手吧。”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林秋梦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卫弘远。对她来说，带给她全部的快乐与希望，又带给她全部的残忍的人，正是卫弘远。
“我知道。”卫弘远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错了。我也知道我罪无可恕。”
他上前一步，在林秋梦戒备的目光中，突然跪了下来：“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秋梦，你如果要杀，就杀我吧。”
“你——”林秋梦看着他跪下的身影：“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知道，你敢。”
卫弘远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卫建德，有怜悯，有恨，有痛苦，还有很多情绪。
“当年的事情，其实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站出来保护你，是我在发生那么多事情后觉得难以面对你。是我给了他机会伤害你。”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已经不奢求你原谅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冲动，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司爵很好，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儿子吗？”
“…”林秋梦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有些纠结，很快，却又挥了挥刀：“不。我不需要。”
“可是我需要。”卫弘远的声音都透着苦涩：“当年我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我不敢面对现实。我更害怕自己会看到你厌恶与怨恨的目光。我借酒浇愁。我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我当年应该带你走的。带你离开这里。”
没有人知道当年的卫建德有多BT。他让人强，暴了林秋梦之后，去问卫弘远：“这样一个女人，你还要吗？”
卫弘远竟然说要。他说他还要林秋梦。他要带林秋梦走。也因此，惹怒了卫建德。
他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儿子竟然还执迷不悟。竟然还要这样的一个女人。于是恶毒的他，气到不轻的他。想出了一个极为BT的想法。
他想知道林秋梦有什么能耐，有什么本事把卫弘远迷成这样。所以他不但囚｜禁了林秋梦，更是自己动手，强歼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林秋梦几度寻死，却被卫建德给阻止了。对付一个女人，他有得是手段。
青春貌美的林秋梦，让他有一段时间特别沉迷。他甚至有一种自己返老还童的感觉。
而卫弘远不死心，在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找上门，哀求卫建德，把林秋梦还给他。他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林秋梦。
那个时候的卫建德开始迷恋上了林秋梦青春的身体，他当然是不想放人的。所以他做了一件更BT的事情。
他让人把卫弘远绑了起业，然后当着卫弘远的面跟林秋梦发生了关系。
卫弘远几乎要发疯了。他在不断的挣扎中，撞到了头。而林秋梦也在这个时候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疯了。
本来卫弘远到了这种时候，几乎就算毁了。卫建德怎么会允许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就这么毁掉？
他恨死了林秋梦，他想把林秋梦处理了。却在此时发现林秋梦怀孕了。骨子里就是有疯狂因子的他，看着那个已经神智不清的女人，做了一个决定。
让林秋梦把孩子生下来。而这些事情，他当然没有想过要去瞒着卫弘远。
“你的女人生下了你爸爸的儿子。卫弘远，你现在还要这个女人吗？”
“你说你不介意她被其它男人强歼，那么，你也不介意这个男人是我吗？”
“又或者，你愿意把你的弟弟，当成是你的儿子来养？你愿意吗？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愿意——”
卫弘远几欲发疯，他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又无力去反抗卫建德。最终懦弱的他，不但没有带着林秋梦离开，反而只知道借酒浇愁。
林秋梦生下孩子的时候，有一瞬间是清醒的。
那个时候她想要掐死卫司爵，掐死这个根本不应该生出来的贱种。一个乱，轮的产物。
可是在最后关头她下不了手了。她只好不停的撞墙壁，不停的自残，最后把自己真的搞疯了。
她疯了之后，卫建德把卫司爵接回了大宅，对外宣称这是卫弘远的儿子。
没有人会质疑。谁都不会想到，光鲜的卫家，有这样的肮脏过往。而卫弘远——
他连反抗卫建德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会去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
当卫司爵慢慢长大，知道自己是卫弘远的“儿子”时，他不断的靠近他，不断的想要这个男人给自己一点父爱。
可是对他心有芥蒂的卫弘远，怎么可能给他父爱？他不掐死他已经很客气了。
“父子”关系一直的冷淡，让卫司爵在时间久了之后习以为常。尤其是看过了卫建德跟卫弘安他们相处之后，他觉得好像世间的父子都是这样的。
直到那一年，他见到了关在老宅后面，有些精神不正常的林秋梦。
母子天性，让他慢慢的想要接受这个女人。事实上那些年，她虽然疯了，可是卫建德却没有放过她。
一个女人，还是他儿子的女人。这个认知总是让他能有如吃了药一般的亢奋。
所以哪怕林秋梦疯了，卫建德也没有放过林秋梦。他把林秋梦关在了后面的屋子里，有需要了就去找她发｜泄一通。
这样BT的关系，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偏偏林秋梦跟卫司爵遇到了。卫司爵还对林秋梦流露出了极大的好感。
卫建德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他不愿意卫司爵跟林秋梦接触，更怕卫司爵长大后会变得像卫弘远一样，忤逆他。
所以他放弃了自己那一点子变｜态的爱好，将林秋梦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自以为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人知道。可是林秋梦的存在在卫司爵幼小的心灵中，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所以他开始不着痕迹的去找那个女人，努力的想找到她。也因为这样，才让他知道了当年的真木目，让他明白了，他，卫司爵。
名义上是卫弘远的儿子，卫建德的孙子。其实却是卫建德私生子。
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卫司爵几乎要疯掉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存在原来是这样肮脏不堪。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卫弘远对他总是不理不采。越知道，越了解这个家的阴暗面。他就越无法忍耐。
所以他才会开始踩着卫弘安兄弟往上爬。在卫家，只有你表现出了强大的能力，你才可以将一切都踩在脚底之下。
如今，那曾经的过往，肮脏不堪的真木目，就这么赤果果的揭露出来了。
他下意识去看了程瑾萱一眼，发现她脸上只是震惊的神情。却没有嫌恶，恶心之感。
他多少松了口气，没有人会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有这样的复杂的身世。也不会有人去接受这样的关系。
他自己都不能接受，更不要说程瑾萱了。如果她觉得他很肮脏，如果她觉得她配不上他，他觉得都是可以理解的。
“秋梦，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卫弘远看着林秋梦，身体突然弯下去，磕了一个头：“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求你原谅我。”
“你走开。”林秋梦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不走。”卫弘远看着她，目光坚定而温柔：“秋梦，过去的一切，都算了。过去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怎么重新开始？那是不可能的。”林秋梦拒绝这个提议：“难道你要我带着你爸的儿子跟你在一起吗？”
“那又怎么样？”卫弘远大叫出声：“当年我已经错了。现在我不想再错了。司爵他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儿子。是我跟你的儿子。”
“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林秋梦喃喃自语，放在卫建德脖子上的刀却因为她的动作又紧了几分。
卫建德气得不轻，他瞪着卫弘远：“逆子，你说什么？你想跟这个贱女人在一起？这么脏的女人你也要？卫弘远，你——”
他气坏了，气到连腿上的伤在流血，伤口在痛，他都不管了。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你才脏。”卫弘远瞪着卫建德，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恨意与狠戾：“在这个家里，你是最脏的那一个人。”
“你——”卫建德气得胸膛不断起伏，腿上的伤流血流得更快了。失血的痛苦加上被人用刀子抵着脖子的痛让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可是这个时候，却不会有任何人同情他。
“你以为，你做了这些事情，我就会动摇？是。我是动摇过。可是我现在不会了。”
卫弘远目光直直的看着林秋梦：“我爱秋梦。爱的是她那颗心。无关她的外表，无关乎她的身体。就算她今天被再多的男人强歼了，那又怎么样？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十九岁的小女生。”
第178章：怀孕
就如那年在会所初见。那双纯净而清澈的眼。让卫弘远一见钟情。
这一番表白的话，让林秋梦的身体一震。她呆呆的看着卫弘远。眼睛有几分湿意。
卫弘远也看着她：“秋梦，停手吧。真的，过去都是我的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求你原谅我。请你放下刀。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算我求你。你放下刀，你跟我回家。我需要你。”
林秋梦拿着刀的手没有动作。卫弘远跪行着就向前一步：“秋梦。我求你可以吗？算是我求你。我爱你。真的爱。从你十九岁，爱到现在。不管你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我都爱。请你，不要放我一个人。”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借酒浇愁。我懦弱，胆怯，我不了面对自己的失败。我已经受够了。司爵是个好孩子。他把你从那里带了出来。我感谢他。我也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你，我，还有司爵。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秋梦，想想这些，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吗？”
卫弘远他也曾经是卫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能力也是很强的。
林秋梦一直知道，卫弘远的口才很好。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口才这么好，好到几乎就要说服她了。也只是几乎而已。
“弘远。我不能。”
林秋梦将刀抵着卫建德的动脉，她只需要轻轻一个用力，卫弘远就死定了。
“你说得很美好，可是我不能。我只要想到我跟这个肮脏的男人活在同一片天空，我只要想到我跟他同样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我就无法忍受。他，必须要死。”
哪怕卫建德的死是要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不悔。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极端而激烈的个性。爱也好，恨也罢，都是极为强烈的。
现在，她最想做的，也最需要做的，就是把卫建德送下地狱。
“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