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卫司爵，暂时先不管那个人了吧。反正，她也没说晚上几点去。
程瑾萱去了看了两个倾魅的店铺，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先去吃饭，再回家。
面前却停了一辆黑色荷兰世爵。车里探出来的那个头让她的身体往后面退了一步。
再见到卫司爵，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上车。”
同样低沉的声音，让她一时有一种回到了过去几个月的感觉。眼前的男人，一如当时的张扬霸道。
脚步微停，她明显的不想上车。卫司爵侧过脸看她，神情带着几分不赞同。
“我记得早上你出门的时候答应了我妈，晚上回去的。”
“我是答应了。可是我反悔了不行吗？”
女人本来就有任性的权利，她就任性了，怎么了？
程瑾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所做所为毫无道理，可是她就是不想这么让卫司爵如意。
她太清楚他的手段，太明白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她更怕自己每天每天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就动摇了，又原谅了他，跟他在一起了。
她想她还是可以再爱人的。可是她不想再爱卫司爵，总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深渊，而她是逃不出的。
这种感觉坏透了。她转过身往前方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只是没走到两步，手臂就被卫司爵抓住了。他挡在她身前，盯着她的脸。
落日的余晖把街道染成一片金红色，也让程瑾萱的脸也跟着染红。那娇俏的眉眼，带着几分抗拒，还有——
卫司爵盯着她的脸，突然就笑了。那个笑很浅，很淡，却让程瑾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向前一步，身体这会几乎要跟程瑾萱的贴到一起了。
“你——”程瑾萱想要退后，腰上却突然多出来一只大手。
他扣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盯着她脸上那些抗拒的神情，自分别之后，他第一次流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你在害怕。”
“…”谁害怕了？
“你，你害怕了。”卫司爵看着她，像是洞穿了她的内心一般：“你在抗拒我，你在害怕我，你怕你又会爱上我。”
“你臭美。”程瑾萱这下是真不自在了。这样的卫司爵也是她没有见过的，她一时又慌又乱了起来：“你，你走开。”
“你在害怕你逃不过我的魅力，你怕你对我又动心。所以你不敢去我家，不敢去见我妈。”
“我才没有呢。”程瑾萱想要转开脸去，无奈卫司爵就是有办法不管她怎么转，也让她不得不跟他四目相对。
“你有。你不光是有。事实上你现在就开始动摇了。你已经开始心软，你已经开始想要原谅我了。”
“卫司爵。”程瑾萱恼羞成怒，想也不想的一把将卫司爵推开，身体退后一步：“你，你疯了吗？我才没有。”
卫司爵站在那里，看着程瑾萱恼怒的小脸，突然就轻轻一笑：“你可以不承认，你敢跟我赌吗？”
“赌，赌什么？”
“你跟我回家，跟我一起生活。我们以一个月为期。若是这一个月，我能让你留下，那就证明我说对了。若是过一个月，你还执意搬走离开，我保证随你。如何？”
这话有陷阱，但是程瑾萱一时没有听出来。她才想说赌就赌，却在最后关头回过神来。
“我不需要跟你赌。我没有爱上你，也没有动摇。卫司爵，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你不要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我不会上当的。”
“你当然不会跟我赌。因为，你——不——敢！”
卫司爵看着程瑾萱脸红耳赤的小模样，心里原来那一点子因为程瑾萱又私自离开，不等他去接他的烦恼顿时消散无踪了。
她可能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可爱。明明是极娇艳的面孔，明媚而又张扬的五官。
可是这会却透出可爱的劲来。那倔强固执的模样，真的是说不出的可爱。
而这样的可爱也让他更加认定。这个女人，一定会是他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包括是以后。
“我没有不敢。”该死的，他老对着她这样笑是什么意思？
笑什么笑啊？牙齿白啊？以前也没见他这样笑啊？这个男人，真的是——
“没有不敢，那你倒是跟我回家啊。”
“我不需要跟你回家。”
“那你就还是不敢。”卫司爵向前一步，又一次站到了她的面前：“你就是害怕，你怕你会爱上我。”
“卫司爵，我说过了，你不要对我用激将法。没用的。”
“对。确实是没用，因为——”卫司爵拖长了尾音，夕阳余晖下，他的脸看起来冷峻全无，反而透出几分邪肆：“你已经爱上我了。”
“我没有。”
这次卫司爵不说话了，只是微微笑着看她，眼中带着几分得意。
“跟你回去就跟你回去。我告诉你，不要说一个月，我就算在你那住上一年，要走的时候，我也是会走的。”
“拭目以待。”卫司爵退后一步，伸出一只手去牵她的手：“既然如此，我就期待你在我那住上一年了。”
卫司爵的话让程瑾萱气结，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她今天一定是不正常了。
程瑾萱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踩进了卫司爵的陷阱里？
“走吧。”
跟她的郁闷比起来，卫司爵的心情就相当不错了。程瑾萱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动摇。
让他愉悦的不是因为他引得程瑾萱上当，毕竟他说的是如果她要搬走同，他随她。
可是他没有说过，自己在她搬走之后还不纠缠她，不去找她的。这可是两回事。
当然这不是让他得意的原因，他得意的原因是因为他现在无比的清楚跟明白，程瑾萱的动摇。
她为什么会动摇，为什么会纠结，是因为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这怎么不让他开心呢？只要她心里有他，那么他就有把握，有信心重新赢回她的心。
他曾经觉得这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至少比得回卫氏，扳倒卫家要难得多了。
现在却开始看到希望了，看到曙光了。卫司爵这样一想，就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手握紧了程瑾萱的手，她几次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都失败了。
她要抽出，他就握得更紧。不光是握得更紧，另一只手还搂上了她的腰，让她坐得离自己近一点。
狭小的车厢两个人靠在一起。程瑾萱极为厌恶这样的亲昵，她想也不想的拍在他的手背上。
“卫司爵，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不要得寸进尺。”
她上了他的车，答应了去他家住，可不表示她答应了可以让他对自己动手动脚。
卫司爵看着她脸上因为恼羞成怒而生出的抗拒，不但没有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反而还搂得更紧了。
“空调太冷，抱着你暖一点。”
程瑾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惊吓过度的她甚至转过脸去看着他，一脸震惊的模样：“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卫司爵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人真的不是被附身了么？真的不是么？
她的反应愉悦了卫司爵。她的表情也让卫司爵觉得程瑾萱竟然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从他跟她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她脸上露出过这样轻松的表情。
六年之前的初交手，再到去年开始跟她在一起。她背负太多，就算是开心的时候，眉眼之间也有难掩的轻愁。
可现在这个样子，才像是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女生吧？开心不开心的情绪，都真实的反应在脸上。
尤其是这种时候，更是让他欲罢不能。他几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倾过脸去，在她的唇上啄了一记。
“我是卫司爵，请多指教。”
这是一份极正式的自我介绍。从今天开始，他跟她，将掀开新的一页。
程瑾萱被他这样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之后，又愣了一下。
看着卫司爵的脸，心跳不可控制的开始加快。一下又一下。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她听懂了，自然也明白卫司爵的意思。这个人，他——
垂眸，完全不敢跟卫司爵的视线相对。总感觉那双透着幽蓝光芒的深邃眼眸，像是深渊一般，会将她吸附进去。
可是越控制，有些事情却是越不受控制。
那已经被她强行扼杀的爱情火苗，似乎又一次有了复燃的趋势。而她，无力阻止。
第170章：原谅
回到了卫家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而他们几乎是一进门，卫弘远就上来了：“秋梦一直在等你们呢。今天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停的向外面望。”
程瑾萱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林秋梦向着她走过来。她脸上漾着笑，一看到程瑾萱就上前几步，伸出手拉着她的手。
“回，回——”
“我回来了。”程瑾萱没办法对这样一双眼睛吐出什么恶言来，对着林秋梦笑笑，神情带着几分温柔。
“饭，吃饭。”林秋梦一直没吃饭，一直在等程瑾萱。
“好。吃饭。”程瑾萱一点也不介意林秋梦的举动，任她拖着自己往餐厅的方向去。
卫弘远简直是叹为观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林秋梦这么喜欢一个人，看了卫司爵一眼：“你眼光不错。”
“那是。”卫司爵也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转过脸看了卫弘远一眼，他加了一句：“你眼光也不错。”
“必须的。”卫弘远笑了，心里有伤感，有无奈，却还有庆幸。算了，绕了一圈，他终究还是清醒过来了。
那些靠着酒精麻木自己的日子，现在回首去看，简直生不如死。
他没有清醒过来，没有把自己的女人保护好。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是比不过卫司爵。
不过他现在及时醒悟也不晚。至少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人有机会来伤害林秋梦。
“走吧，我们也去吃饭。”
卫司爵点了点头。看着程瑾萱，想着她对林秋梦的耐心。眼里不自觉就流露出几分温柔。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真的。这样就很好。他已经不能要求再多了。
吃过饭，林秋梦依然拉着程瑾萱不放。她好像是真的特别喜欢程瑾萱一般。一直让她陪她玩。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了，她都玩累了，困了。想睡觉了。才在程瑾萱的一再劝说跟再三保证下回房间睡觉去了。
睡之前还不忘跟程瑾萱拉勾，要她今天一定不许走。
程瑾萱有些哭笑不得，对着一个都四十多岁的人，做这样的幼稚的举动，而她还觉得没什么不好。
其实人活到这个样子，也是很好的。单纯，天真，快乐是真快乐。
不记事，也不会想着外面的肮脏与危险。会有惧怕，却不会有烦恼。真的也不错。
身体被人搂进一处温暖的怀抱，卫司爵抱着她，跟镜子里的她视线对上。
她已经洗好澡，全身都带着沐浴乳的香气。明明这个他也用，却偏偏感觉她身上要香一些。
“在想什么？”
程瑾萱收回思绪，借着保养皮肤的动作，把他的手给挣开。
“没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很烦？她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卫司爵其实也是有些担心的：“我已经请过专家来给她看过，也有定期为她看心理医生。不过效果不大。”
“…”沉默，程瑾萱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并没有觉得很烦。她只是怕自己越来越习惯之后，就越来越融入这个环境里。
卫司爵也一定会让林秋梦恢复正常，当然，这其中可能会付出很多艰辛，等林秋梦清醒过来之后，或许会觉得接受不了发生在她身上那些事情。
可就算是那样，他也要让林秋梦清醒过来。变成一个正常人。
“你若是不耐烦，也只能麻烦你多担待。我妈好像特别喜欢你。”
“我没有不耐烦。”程瑾萱将精华在脸上抹开，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你放心，我不会迁怒的。”
冰冷的语气，故作不耐的话。卫司爵的眸色微微一沉。
“我知道。瑾萱你很好。”
“知道就好。我对你妈好并不是因为你。你不要以为我原谅你了。”
程瑾萱没有心情再保养下去了。她讨厌看到卫司爵这样笃定的模样，讨厌看到他这种什么事都掌握在手心的模样。
这里面是不是也包括她？他觉得她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真的是可笑。起身走到床上躺下，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并不去理卫司爵。
卫司爵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觉得心情郁闷难受。反而觉得这样使小性子的程瑾萱十分可爱。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而程瑾萱以前这么可爱的一面，他竟然没有捕捉到。
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前种种都是他的错。不过以后他是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绝对不会。
程瑾萱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卫司爵说话，也没有等到他走过来，反而听到他脚步声向外的声音。
心情一时又十分复杂了起来。她并不是故意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克制不住。
她有预感，再这样下去，她早晚都会原谅卫司爵的。可是这绝对不是她想的。
她不想要这样，她内心深处还有些迟疑，还有些犹豫。
胡思乱想间，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她吓了一跳，才想要起身。身体却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瑾萱。”
还不等她开口，卫司爵已经先说话了。他的手圈在她的腰上，力道不大，却绝对是她不能挣开的。
“你不原谅我，没有关系。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他相信，他不用等太久了。
程瑾萱嘴唇动了动，想说不管你等多久都是没有用的。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只是偎在他温暖的胸膛之上，那句话到底说不出来，有些气闷的闭上了眼睛。
睡觉，不理这个男人。就让他自以为是去吧。反正一个月到了之后，她是一定要离开的。
才不管卫司爵等不等呢。她思绪混乱，迷迷糊糊间到底还是睡着了。
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日子，完全脱离了程瑾萱的预计。
她明明不情愿，却还是每天都会被卫司爵接到爵世皇庭去。林秋梦似乎是真的赖上了她一般。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情都是要看到她，晚上睡觉之前也是她哄她睡觉。
周末更是如此。林秋梦可以拉着程瑾萱玩上大半天。要不是卫司爵阻止，只怕他们连晚上睡觉跟上厕所洗澡都要在一起。
程瑾萱不太明白林秋梦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多少明白跟卫司爵的爷爷可能有关系，但她也没问。
她虽然没有原谅卫司爵，但对林秋梦却是硬不下心肠来。
林秋梦长得跟卫司爵有几分像先不说。就那双眼睛，比卫司爵的更清澈，更纯净。
似乎是因为精神不算正常的关系，她看问题的角度要容易得多，简单明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些日子唯一让她庆幸的就是，卫司爵没有碰她。她心知他若是真的要对她做点什么，她是反抗不了的。
但是他如果强迫于她的话，她敢确认自己会对卫司爵更加不愿意原谅。
可他真的不碰她，只是每晚抱着她睡觉。这让程瑾萱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厌恶起自己这样的情绪转折。
卫司爵不值得原谅。她不要原谅他，自然不会想着被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