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的她,略有些失落地望向五皇子:“五皇子请恕罪,刚刚逸云一时不曾站稳,竟然没能给五皇子请安。”
五皇子本想和顾蔚然多说几句话,毕竟这是他娶妻前最后的机会了,再见时身份就不一样了,但是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说,江逸云就来了。
江逸云的到来让五皇子满脸羞愧难当,他甚至觉得,这仿佛是把自己曾经做错的事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顾蔚然面前让顾蔚然看。
毕竟,他曾经想娶的人是她啊。
他绷着面皮,冷着脸道:“江姑娘,既是站都站不稳,那便请回去歇息吧。”
江逸云一愣,她没想到五皇子竟然会这么同自己说话。
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是属于自己的男主,好不容易两个人成了好事,他们也顺利地就要成亲了,但是他竟然这么对自己?
江逸云心里确实是委屈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是,五皇子说的是,我原本不该过来,是我不该打扰五皇子。”
说着,她望向了顾蔚然。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顾蔚然笑了:“既是不该打扰,那表姐就回去吧。”
江逸云一噎,她没想到顾蔚然竟然如此无耻,这是她的男人啊,顾蔚然凭什么理所当然地这么说?
而顾蔚然这话一出后,顿时感到自己的寿命开始加加加,直接上升到了四十五!
顾蔚然心情大好,这也行啊?只是几句话而已,江逸云这么不经气?
江逸云咬唇,抬起手来,捂住了腹部,之后微微蹙眉。
无论如何,她肚子里的是五皇子的孩子,是未来的太子。
她这么一个动作,旁边的嬷嬷顿时慌了,忙问道:“姑娘,你这是——”
江逸云气弱,断断续续地道:“我不太舒服,觉得有些疼……”
说着,仿佛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旁边嬷嬷丫鬟自然担忧不已,全都求助地看向五皇子,江逸云也期盼地注意着五皇子的动静。
然而五皇子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既是不舒服,那何必跑出来?”
说完,再也没看她一眼,反而是望向顾蔚然:“细奴儿,我先出去等着,等下靖阳过来,你和她说一声。”
他面对顾蔚然的时候,那语气,那神态,比之面对江逸云,简直是天上地下。
顾蔚然感觉到了身边的江逸云气得都已经不行了,而她的寿命再次上涨到了四十五天。
当下越发美滋滋了,本来就想着今日大捞一笔,只是不曾想竟然捞了这么多!
到了此时,她已经忍不住唇角上扬,笑得眉飞色舞,听五皇子这么说,笑着对他道:“五哥哥,那你先去吧,我去找靖阳。”
五皇子看她这般,一时只觉心神恍惚。
所谓的一笑倾城,大概不外乎如此,只是他到底怎么就把她丢掉,彻底失去了机会?
而旁边的江逸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用那么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顾蔚然,心痛得这下子是真要站不住了。
一直到五皇子离开了,顾蔚然才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自己的寿命,这可涨得真猛,都已经五十五天了!
她笑望向江逸云。
江逸云几乎泛红的眼睛盯着她。
四目相对间,江逸云的眸仿佛含着毒。
顾蔚然:“表姐,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江逸云咬牙:“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也是侯府千金,他已经要娶我了,你又何必和他不干不净?”
顾蔚然冷笑:“表姐,瞧你说的叫什么话,我只是在这里碰到了五哥哥,和他说句话怎么了,光天化日,不远处那都是有侍卫的,难不成我还能和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是几句客套话而已,你也忒能多想了去?”
说着间,她话锋一转:“还是说表姐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便以己度人?”
这话一出,江逸云兀自气得不行,待要狠狠地反击一番顾蔚然,但是看看身边的楚浅月,她又觉得她不能那样。
别人都知道顾蔚然是个骄纵的,但她不是,她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啊!
江逸云硬生生忍下心中的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表妹,不管你说什么,他到底是我未来的夫君,请你——”
这话还没说完,靖阳公主来了:“说什么呢,这是说什么呢?咱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哥哥妹妹从小叫大的,总不能有些人成亲了,马上妹妹不能认了,哥哥也不能喊了吧?”
这话顿时说得江逸云讪讪的:“公主这话说得,我哪里敢。”
靖阳公主噗嗤一笑:“你怎么不敢啊,我看贵妃娘娘都要气死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江逸云面色青白,但到底是忍下了。
她还没嫁进门,还没嫁给五皇子。
一切等她嫁过去,等她生下未来的太子,这些人,她一定会一个个地收拾。
楚浅月蹙眉看着这一切,她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她觉得今天的江逸云和往日认识的那个她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又说不上来怎么了。
所以她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顾蔚然看着自己的寿命再次涨到了六十五,心满意足,也懒得搭理江逸云,拉着靖阳公主离开,她鸣金收兵。
**************
江逸云顺利嫁出去了,在江逸云嫁出去的那天,顾蔚然并没有见江逸云,却莫名又得到了十天的寿命值,这样她就有七十二天寿命值了。
对于这突然增出来的十天,她是有些纳闷的,不过想想,也许是剧情推进了,她得到奖励了?
拥有了七十多天寿命值的她,并没有懈怠,她还是继续和太子哥哥鸿雁传书,特特地给太子哥哥写了一封信,说起最近发生的事。
而太子哥哥也很快回信了,信里先是说起他最近在做什么,把他在并州的诸般行事都说了一遍,其中详细地包括了他的衣食住行,甚至提起来今天吃了什么果子味道不错。
说完了这些后,他似有若无地提起来,问起她最近是不是见过五皇子,最后一句话是“他可曾说过什么”。
顾蔚然看着最后这莫名的一句话,仔细想了半天。
难道是太子哥哥对五皇子很提防,而太子哥哥现在又不在燕京城,对五皇子的行为忌惮,所以才旁敲侧击地问问自己?
她想了想去,最后回信,关于五皇子的事,她是这么说的:“并不曾提及什么,若是太子哥哥想知,细奴儿自会去找五哥哥打探一番。”
既然心里存了嫁他的念头,那自然是要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顾蔚然觉得自己牺牲一下忍着别扭去五皇子那里打探一下消息还是可以的。
然而现在五皇子刚刚大婚,她自然不好随意去见,还是得静待机会。
谁曾想,她还没等到有机会见到五皇子打探消息,太子就回燕京城了。
那天恰好靖阳公主约她过去看灯花,眼看着要到中秋节了,燕京城外护城河的灯花已经挂了起来,她们相约一起去看。
一条护城河逶迤远去浩浩荡荡望不到边,这个时候月已经快要圆了,和那两岸灯火映在碧波荡漾的护城河水中,仿佛四条宝珠穿成的壮丽珠链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蔚为壮观。
顾蔚然和靖阳公主站在护城河旁的游廊上,隔着帷幕,笑盈盈地说着私密话,顾千筠和丫鬟仆从就站在附近,算是陪着她们免得出什么差池。
靖阳公主笑瞅着顾蔚然:“细奴儿,你自己——”
顾蔚然赶紧道:“得,你想干嘛就去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靖阳公主忍不住笑着捏了捏顾蔚然的脸:“就知道你心思剔透!回头不能告诉别人啊!”
说完,抬腿撒欢跑了。
顾蔚然无奈地笑叹一声,看着靖阳公主跟一只兔子一般跑过去,对着自己二哥不知道叽叽喳喳了一番什么。
二哥神情淡淡的,看起来对她并不友好。
她也不闹的,依然叽叽喳喳的,后来二哥很不情愿地说了几句什么,不过到底是答应了,靖阳公主顿时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顾蔚然看着这一幕,眸光收回,却是忍不住想起太子哥哥来。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其实以前没只想着寿命什么的,没这么多想法,也就不曾想过以后嫁人啊男人啊之类的,但是如今他对自己说了那话,仿佛一下子撩拨了她心里不曾动过的那根琴弦。
在这种灯火喧闹的夜晚里,她竟然忍不住想他。
这么想着,她轻叹了口气:“他也好几天不给我回信了……”
就算说一些他在并州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的流水账也是好的啊。
谁知道这话刚出,就听到一个声音切入脑中:“你在等着谁的回信?”
顾蔚然一诧,忙回首看过去。
月圆如镜悬空中,帷罩如烟遮玉栏,两岸灯火阑珊,护城河里水光静谧流淌,鼎沸人声在这一刻全都远去。
她只看到那游廊上,年轻男子头戴金冠,身穿紫衣,负手立在那里,衣摆上的描金流云图案在这璀璨灯光中散发出流金星芒,尊贵到仿佛神明降落人间。
他神情轻淡,墨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适才他那略显清冷的语音还在耳边回响,顾蔚然的心怦然而跳,话语都有些不利索,只是喃喃地这么道。
第 38 章
第38章中秋夜前
“今日才回。”萧承睿声音依然清淡, 清淡得像是山里清泉溅出的水珠落在石头上。
“唔……那你进宫了吗,怎么突然在这里啊?”顾蔚然实在是太懵了, 也有些惊异,那个在她心头念着的人, 在她看着周围的繁华心有惆怅的时候, 就这么出现了, 仿佛瞬间填满了心中的空白。她甚至还未曾回味过来这是什么, 惊喜就在心底, 却还没来得及升起。
“怎么,我过来,你不高兴啊?还是说你等着别人?”萧承睿不动声色地凝着她, 这么问。
这声音怎么酸溜溜的……
“我没有等别人啊!”顾蔚然有些莫名:“你呢,你怎么过来这里?”
说着, 她左右望:“你和谁一起来的?还是你来找靖阳的?”
萧承睿听她这么说,面色就不太好看了:“我找她做什么?”
顾蔚然想想也是, 他那个身份,哪会亲自过来找靖阳,这不可能的:“那你怎么过来啊?”
垂眸间, 心越发砰砰乱跳,多少有些期待, 该不会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吧?
萧承睿挑眉,却是不回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没等人?”
顾蔚然:“那当然了。”
萧承睿迈前一步,走近了。
他身材本就颀长, 如今头戴金冠,更显尊贵高冷,如今站在她面前,竟让她有种被他气息笼罩的错觉。
她越发垂下眼来,脸上阵阵泛烫。
“最近几天,你见过五皇弟吗?”萧承睿突然开口问,声音略带了几分低哑,如同秋日里黄叶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没见过啊!他刚成亲,我也不好去见人家吧。”顾蔚然多少明白这样不好,但是听萧承睿问起这个,又有些歉疚,想着没能给他打听到消息:“那就等过一段方便的时候,见到后我和他多说点话?”
“你就这么想和他说话?”萧承睿骤然打断了顾蔚然的话,声音透着冰一般的凉意。
“啊?”顾蔚然微惊:“也没有啊,这不是你让我——”
“我让你什么?”萧承睿不悦地蹙眉。
“你干嘛不高兴?”顾蔚然委屈了:“你特特地在信里问我五哥哥可曾说过什么,难道不是想让我打探下什么消息吗?我尽心尽力帮你,难不成还错了?你还这么对我!”
顾蔚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纵然心里喜欢萧承睿,但也断断不至于受他冷落,忍不住低声埋怨。
“什么?打探什么消息?”萧承睿扬眉,无法理解地看着顾蔚然。
“……难道不是吗?”顾蔚然这才感觉到不对劲:“那你干嘛在信里特特地问他说什么了吗?”
“你——”萧承睿只觉得自己荒谬至极。
这几日来,堵在心头的不快犹如重石,并不是能够在信里直接问出那种话的人,但他还是问了,不过是要她一句安慰的话,谁知道她竟那么说,说出的话让他辗转难眠,以至于赶紧交待了并州的事宜,赶回燕京城,又知道她过来护城河,洗漱沐浴更衣后,特特地过来寻她。
谁曾想,那句让自己酸涩难耐的话,竟是她这小脑袋瓜里不知道瞎想什么!
有那么一瞬,萧承睿几乎想瞧敲打那脑袋瓜几下,不过想想,终究罢了,他咬牙切齿,凝着她道:“瞎说什么,我需要你打探什么消息?”
顾蔚然到现在也多少明白自己误会了,不过她依然感到小小的委屈:“不然呢,你干嘛……”
萧承睿当然不会解释自己说那话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算了,信里的话,不过随意问问而已,没什么意思。”
然而顾蔚然望着他,感觉到他清冷俊面上浮现的那么一丝不自在,灵光乍现,突然就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你不是想让我去和五哥哥说话,你是害怕我和五哥哥说话,你是不是担心五哥哥对我说了什么好听的,我就更喜欢他啊?”顾蔚然笑逐颜开,歪头这么问他。
身为太子,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并不会把自己的心思轻易交给别人。
曾经有人说,太子萧承睿心思深,常人难以捉摸。
但就是这样的太子萧承睿,在据说这个骄纵单纯的顾蔚然面前,被陡然揭穿心思,猝不及防间,他竟然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是。”硬邦邦的两个字从薄薄的唇中吐出来。
“真的啊?”顾蔚然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心头甜丝丝的,仿若夏日里吃了冰镇西瓜一般:“既然不是,那我就去找五哥哥说说话!”
说完,作势要走。
她刚迈出一步,身后的男人已经陡然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牢牢地握住,抿着唇,墨黑的眸子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岸上灯火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之中,光影在男子墨黑如玉的眸子中晃动,她看到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浮现出的不确定,甚至于委屈。
委屈。
他竟然委屈了?
顾蔚然想笑,又觉胸口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带着酸涩的感动,胀胀的。
她抿唇仰望着他,灯火迷离中,他也那么望着她。
“我——”
“我——”
两个人再次同时说话,却又同时停住。
最后顾蔚然笑,笑得脸颊泛红:“你先说。”
然而这一次萧承睿不上当了,他还记得上次她让他先说,结果他说了多少遍,她却一个字没说:“你先说。”
声音坚定,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丝赌气的意味。
顾蔚然忍不住笑,低头笑,笑得甜甜软软的,她想了想说:“我真以为你让我打探五哥哥的事,我还想着帮你呢。”
只是这一句,萧承睿的心都要化开了。
有什么比听到她对自己说这种话更让人开怀呢,她那话语里是满满的对自己的维护。
他低首盯着她:“笨蛋,我需要你打探消息吗?”
他总觉得,她太笨了,从小就笨笨傻傻的,这样的她,如果他不操心,如果她不是生在那样的人家,还不知道惹出怎么样的祸事呢。
顾蔚然还是笑:“好像确实是我想多了……不过你怎么突然在信里问起来他啊!”
提起这个,萧承睿眸中泛着不悦:“我怎么听说,在他和江逸云要成亲前,他竟然特意去找你说话?”
顾蔚然听这话,先是诧异,后来顿时明白了,敢情那天的事已经传到了太子哥哥耳中,是谁传的呢?
顾蔚然一想就知道了。
萧承睿看她笑,更加不高兴了:“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很在意的。
谁让她从小和几个兄弟关系都不错,谁让霍贵妃曾经对她虎视眈眈,这让他总觉得,她也许会更喜欢爱说爱笑的萧承翼而不是自己。
顾蔚然这次真是笑出声了,以前真没发现,只觉得他并不是很好说话的人,冷冰冰的高傲矜贵,现在才知道,他也是人嘛。
现在明明是吃醋了!
顾蔚然心中得意又甜蜜,不自觉去查看了下自己的面板,一看之下惊喜不已,她的气运值竟然已经飙升到了八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