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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呆了下,收了笑,认真的瞧向下头的战况,只他尚未严肃片刻,就又见到宋长文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口中哭天抹地的喊着仙子娘娘,小白实在受不住的憋着满脸笑,猛拍大腿,弯着腰直跺脚。

心道这苏府真是神了,姑娘有奇葩伶俐如三姑娘这般的,奇葩愚蠢有二姑娘六姑娘那样的,少爷也奇葩的有苏景华这样窝囊的,怎么连个小厮下人也能奇葩成这模样,都被打的爹娘不认了,还以为是撞了邪真碰着山妖了。

叶宇轩此刻也是忍俊不禁,平日漫不经心的笑意总带着那么些邪性和阴冷,此刻眉梢眼角却落满了柔和欢悦的光,使得那张过分美丽魅惑的俊面更加璀璨夺目。只转瞬他便收了笑,眯着眼,寒声道:“这样的蠢货留着命也是浪费粮食!”

小白连连点头,想了想,又无比认真的道:“能博爷一笑就是他的大用处,大造化!”言罢,又跺着脚笑翻了过去。

041 善后

处于战斗状态中的璎珞压根就没发现山坡上头多了两个看客,她将一干小厮并宋长文打倒在地后,眼瞧着宋长文不住磕头,心里已是冷静了不少。

她很清楚,倘使再打下去,不定便会将这些人的脾性给打出来,自己能够将他们一番收拾,不过是先声夺人的原因。这不管是打架还是打仗,虽说是越战越勇,越败越弱,可真要逼到了死路上,眼见没了活路人都是会激起勇气反击的。

她这会子早便没了气力,真叫这几个人回过味儿来,反抗起来,她还不定要吃多大的亏。这几个狗东西,只要还呆在苏府,以后多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于是她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宋长文,冷声道:“滚!”

宋长文如蒙大赦,压根就不敢抬头看璎珞一眼便连滚带爬地起身往远处跑,那些被打倒在地哀嚎不已的小厮们也忙跟着爬起来,尾随着宋长文一路跌跌撞撞狼狈而去。

别人认不出璎珞来,苏景华又怎么可能认不得自己的同胞姐姐?可他此刻跪在地上,眼盯着一身冷寒之气的璎珞,还真就觉得不认识她了。

这还是那个遇事只知道抹眼泪,见面就抱怨,只会喊痛哭短的姐姐吗?这还是那个除了督促他读书好长大为她撑腰却从来不知过问他生活,从不关心他死活的姐姐吗?这还是那个对着别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唯唯诺诺的姐姐吗?

苏景华不停问着自己,可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眼前人太陌生了,可那眉眼分明就是姐姐。可眼前人虽陌生,却莫名叫他心安,叫他眼眶发红,鼻头发酸,叫他觉得常年照不到一丝光的心底似有什么撕裂了厚厚的甲壳缓缓透进一些光芒来,那光芒是希望。是让他费劲全身力气都想要去抓住的一缕温暖,有了这股温暖,他在这世上便不会再孤苦无依,无亲可近,不会再茫然寂寥,孑孑独行。

那是姐姐呢,是护着他在意着他的姐姐!哪怕依旧爹不亲,娘不爱,他也不再是多余的人,这世上还有人这样的关切着他。

少年泪水淌出,定定看着因一番动作而面色潮红,气喘不已,鬓发散乱,形态狼狈的璎珞,却觉着她是那样的好看,不知为何便淌着泪傻笑了起来。

璎珞回身也瞧着那少年,他甚至还保持着她冲下山坡的姿态跪在地上,头发沾满了草叶,满身泥泞,清瘦的脸颊却因激动涨的通红,一双大大的眼睛被泪水冲洗的发亮,里头有着感激,依赖和担心失去的惶惑不安。

璎珞心头一软,神情却愈发的凶神恶煞,丢了手中棍子几步冲过去,揪住苏景华的襟口握拳对着他的胸膛便是一拳头,直将少年整个打翻了出去,又扑了过去,压在了苏景华身上,一拳拳的落下,口中怒骂道:“他们说的没错,你这个样子还活着干什么?!干脆一根绳子吊死干净!他们打你,你不会反抗是吧?你的骨血呢,你的血性呢?你他娘的还是个男人吗?!我这么不问缘由地打你,你也不还手是吧?好,好!果然是个没骨头的窝囊废!姐今儿便拆了你的骨头,反正也是没用了!今儿打死你,总好过以后叫外人得了便宜!”

少年被骑在身上的少女打的胸口闷痛,可却不及心里的痛,别人骂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自己的亲姐姐竟也这般对待他,辱骂他!何况是在他以为看到光明的此刻,她怎么能刚给了他一点温暖就这般狠狠的夺去,再往他心口上插在一排冷刀?!

少年此刻来不及去想少女前后反差之大的原因,只被愤怒屈辱,痛苦抑郁冲撞的浑身热血奔腾,双眼血红,拳头紧握地嘶吼出声,道:“我不是窝囊废!”

璎珞眯眼挑眉,满脸讥讽,居高临下地盯着苏景华,又是一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苏景华的下巴上,讽道:“不是吗?那你还手啊!你敢还手吗?!你他娘是我亲弟弟就给我爬起来还手!谁打你,你就给我打回去!”

她声音一落,少年便若受了蛊惑一般,疯狂地抱住身上压着的璎珞挣扎着拳打脚踢地动起手来。

璎珞舒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的和苏景华扑打在了一起。这臭小子,总算不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山坡上小白望着瞬间扭打成一团,双双滚进草坑里,像两只小兽般毫无章法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激烈的姐弟俩,已经不知是今日第几次瞪圆眼睛了。

半响他才抬了抬手,有些感叹地指着那一对姐弟,道:“这是亲姐弟吧,不知道的看到这模样还以为是世仇呢,简直恨不能拆了对方一样,怎么连嘴都咬上了!不过这三姑娘的弟弟也确实被养的不成样子了些,再不激一激,发出血性来就真毁了。可这也不是个姑娘家该干的活啊…哎,三姑娘这也是没有办法,也没个能帮衬她的人,爷,我就说三姑娘不容易嘛。”

叶宇轩望着下头的情景神情有些复杂,脸色不是很好,心底有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的情绪一直翻腾不去,闻言他淡淡瞥了眼小白,只道:“你不觉着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吗?”

小白不以为然的想了想,还是道:“劳爷提醒,可该闭嘴时属下从不多言。”

言罢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心道要不是自家爷遇上这位三姑娘,爷身上气场就有些奇怪,沉默的叫人心慌,他至于这么聒噪多舌嘛。

于是被自己忠心感动的小白再度开口道:“我要是有个这么处心积虑为我着想的姐姐,我一准将她好好护在内宅,定然不让她如此为我操劳担忧,奔波出力。”

都说天家无父子兄弟,叶宇轩听闻这话,眼望着下头被苏景华咬了几口,扯乱鬓发却还在痛骂苏景华的璎珞眸中一时盛满了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柔光。

倘若他有这么个姐姐或妹妹,大概也会捂的严严实实,捧在手心里护着吧。她对弟弟倒是用心良苦,这份情也叫人动容,只是他却瞧她那弟弟越发的不顺眼起来,简直恨不能捏死那小子。

叶宇轩又望了眼扭打着的璎珞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些无力的抬手抚了下额头,转身往榕树林外走,走了两步,又突然冲小白道:“女子的裙摆那是能顺便撩起的?她可真是…那些小厮去处理下,然后统统绑了扔到苏定文面前,上个月礼部尚书蒋志文刚因内帷不修,齐家不严被免官罢职,他若想步此后尘便放任那宋氏继续磋磨庶子庶女吧。”

小白闻言自然很意会主子的意思,处理下就是要挖了那些个小厮的双眼。让他将人绑了送去给苏定文,自然也是怕那些人事后再寻三姑娘报复。

可爷不是来报仇找场子的吗,怎么倒成为人善后的了…

042 姐弟亲近

璎珞和苏景华双双倒在地上,身上已经没了半分力气,整个人都虚脱的全身微颤。

她仰面躺在草窝里迎着从树荫间泄下的一缕缕阳光,于身上的疲累相反,心里却洋溢着说不出的轻松舒坦,好似穿越而来被圈在重重后院的郁结一下子都疏散了。

身旁传来苏景华粗重的呼吸声,璎珞扭头望向他,少年躺在她的身侧,脸颊再不复之前的苍白,变得潮红精神,一双眸子灿星一般晶亮,和她四目相对,璎珞挑起眉来,道:“臭小子还不错,咬死姐了!以后也要这般,谁打你谁欺负你,统统给姐姐亲手还回来!”

苏景华如今已经是十岁的少年郎了,并非不通事理的幼童,何况他从小孤苦无依,心智其实是比同龄人要早熟些的,此刻怎么会还不明白璎珞的用意?

他定定看着璎珞,却见她满头大汗,浑身泥泞,披头散发地那般躺在地上,脖颈上甚至还有一道抓痕一路爬进衣领中,侧脸上一道结痂的伤疤。

苏景华瞧着那道深深的伤口,听说那伤口是被宋妈妈用金簪刺的,如今在阳光下尤显狰狞,本结痂的伤口有些地方因方才他的没分寸而重新裂开,渗出了鲜血来,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

姐姐生的美,所以也最是爱惜颜色,以往从他这里要去的月银似乎都是买了头油、桃花粉、香胰子什么的,方才他好几次手都抓拍到了姐姐的脸上,姐姐却丝毫不曾生气在意。

以前即便是受欺,没好的衣裳首饰,可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一丝不苟的打扮地飘飘亮亮的,如今她却形象邋遢狼狈无比的躺在那里,可他却觉得姐姐现在的模样最美。

苏景华眼睛发涩发酸,吸了吸鼻子方道:“姐…你还会离开我吗?”

苏景华问的有些奇怪,璎珞却听明白了,不由冲他凶神恶煞地道:“你说呢?傻样!多大的人了还冲姐姐哭鼻子,行了,快点起来,姐姐给你带了饭菜,只怕这会子已经凉透了。”

说话间璎珞已一撑身子勉强爬了起来,她不会对苏景华说那些动人的话,她只会用自己的行动慢慢的亲近他,她会将对苏阳的感情投注在他的身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太孤单了,也因为在这个异世作为庶女的她,唯一能依靠的也许真的只有眼前这个十岁的孩子了。

苏景华并不是性情驽钝或刻薄寡恩的人,从她的观察看,这孩子是极有灵气聪明懂事的,不过是从小没有一个亲人关怀过他,又被宋氏安排的小厮各种欺凌,使得他找不到任何温暖,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和希望,这才会越来越封闭消沉,越来越沉默孤僻。

她前世能将苏阳教导的优秀自信,从不因自幼失去父母而自卑自怜,今世也同样能将苏景华教导好。

就像苏瑛紫说的,如今还不算晚,一切还都来得及。

璎珞起了身便不再看苏景华,自行便往山坡那边走,身后苏景华躺在地上却是用手遮挡着双眼,晶莹的眼泪颗颗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臭小子,给你一盏茶时间。”

前方响起璎珞恶声恶气的话,身边的草丛中一声响,落下什么东西,苏景华望去,却是方才姐姐用来打人的棍子。他身上受了伤,自然明白棍子是姐姐丢给他拄着上坡用的,眼望着那明显气力不济正费力往山坡上爬的身影,苏景华紧紧抱住了棍子,像抱着这世上最贵重的珍宝。

苏景华从山坡那边过来时一双眼睛通红,璎珞只做未见,已寻了块平坦些的石头,将食盒中的饭菜都取出摆在了上头。

饭菜虽早就凉了,可好在是夏天,两人又浑身大汗,用起来倒也不觉什么,璎珞怕苏景华自己用膳孤单尴尬,便执箸陪着,自己吃的少,时不时给苏景华夹菜添汤。

说起来这还是姐弟两人长这么大头一次一起用膳,这些年便是吃年夜饭,也是分席而坐,苏景华吃的很认真,也吃的很慢,像是要细细的留住这份静谧温暖的时光。

时不时地他抬眸偷看璎珞,从一开始的对上璎珞的视线便红着脸躲开,到后来的不躲不避,直将璎珞带来的素斋都扫进了肚子里,他才放下了筷子,见璎珞将盘碟往食盒里放,忍了忍到底问道:“姐姐脸上的伤是宋妈妈划的吗?”

璎珞闻言便抬眸赞许的瞧向苏景华,她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是个聪明通透的,只是少了长辈引导罢了。

含笑收回视线,璎珞捡起地上的盖子合上食盒,方才道:“你觉着呢?”

苏景华闻言便又红了眼眶,半响才咬着唇,握着双拳道:“姐姐的处境竟到了自残相搏的地步了吗?姐姐放心…以后…以后我会好好读书,等明年我便求了父亲允我参加童生试。”

璎珞心头一暖,却是曲指弹了苏景华的眉心一下,唏嘘道:“真是贴心,哎呀,我这么好的弟弟将来长大了可也不知要便宜那家的闺秀了。”

璎珞说着一个没忍住捏了捏苏景华的脸蛋,少年长得并不像璎珞,模样也不大像苏定文,不过却同样的眉眼精致,长眉,桃花眼,隆鼻,薄唇,柔和的虽稚嫩却已线条分明的下巴。

璎珞平日并不喜欢男子长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总觉着过于风流轻浮,可长在自家弟弟脸上,就觉着湿漉漉的,带着依赖和羞恼,怎么看怎么萌,忍不住又用手背蹭了蹭苏景华低垂着的长长睫毛。

苏景华何曾被这般戏谑过,一时间脸色涨的通红,扭开头,不停眨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璎珞被他那模样逗的哈哈大笑,见苏景华都要恼羞成怒了,方才捂着肚子咳了两声勉强严肃起来,又盯着苏景华道:“说真的,你那屋子里头的丫鬟们可还老实?”

苏景华闻言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璎珞在问什么,登时涨红的脸都发紫了起来,憋着气鼓着脸就要跳了起来,道:“姐!你…”

璎珞却拉了他一把,将他又按回石头上坐下,认真的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跟姐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现在年纪还太小,有些事心里一定得有成算,真坏了身体可就养不好了。”

并不是她心思不单纯,太龌蹉肮脏,实在是宋氏太过阴毒,她不得不多虑上一层。

这古代男子成熟的早,一些勋贵之家公子哥们都是十三四房中就开始正经地放通房丫头,十五六都到了成亲年纪了。怕就怕宋氏在这时候就给苏景华安排上心思不纯的丫鬟,勾地他先坏了身子。正是因为苏景华才十岁,璎珞才不得不担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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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儿子肺炎住院了,这两天都是发存稿,错别字可能没时间改了,亲们看到了给素素留言,素素回来再修!么么哒

043 姐弟叙话

见璎珞一副不得到答案,不会放手的样子,苏景华忍着别扭,哼声道:“有,有那么两个丫鬟…”

璎珞听闻竟真有丫鬟不老实,登时脸就黑了,眸中寒星点点,半响才咬牙道:“有这等心思的丫头就算长得再美也是蛇蝎心肠,你要是敢在这事上给我犯糊涂,不等宋氏毁了你,我便先打断你的腿!听到没!”

苏景华听璎珞语气满是森寒之意,浑身一颤,也顾不得羞涩了,忙忙着道:“姐,我没有,我…真没。”

璎珞见此,这才面色舒缓了些,道:“咱们也快回京了,宋氏不可能将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带回去,只要你心里清楚,这事儿且先不急,等回京城姐姐会给你换一批丫鬟。”

苏景华这才松了口气,点头乖觉地道:“姐姐放心。”

璎珞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又道:“至于什么好好读书为我撑腰的话以后便不要再说了,你只要心里有姐姐便好了。目前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读书什么的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更何况你现在那个夫子…总之,你没有个好身体,什么都是空谈。何况你还小,先学做人方能立世做学问,就你方才那样子,连几个小厮都能骑在头上,学问好了又有什么用?”

见少年咬着唇,一言不发,璎珞心下一软,叹了一声,方道:“以前是姐姐不对,自己没本事,便总苛责你,将压力都加注在了你的身上,岂不知你比姐姐还年幼,还需要长辈的照顾引导,这次姐姐大病一场,梦到娘骂我了,姐姐是真被骂醒了,以后再不会像以前一样…”

璎珞的话尚未说完,苏景华便猛然抬起头来,双眼通红的盯着璎珞,道:“姐姐梦到娘骂你?”

璎珞其实都是胡说的,总得为自己的性情大变找个理由啊,可见少年双眼灼热,一脸紧绷,不由便点了点头,道:“是啊,你是娘拼了命生下来的,娘便是到了地下也是在乎你的,娘骂我不是很正常吗?”

苏景华神情一时复杂万分,半响垂着头道:“姐姐,娘…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璎珞见少年如此,只当他是从未见过生母,也未曾听人提起过,心怀孺慕,便笑着回忆着道:“娘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琴棋书画都懂,还会做很好吃的糕点,很温柔,睡觉的时会抱着人轻轻拍着唱好听的歌,她的声音可好听了。娘的手有软有香,揉在脸上特别舒服…其实姐姐已经记不大清娘的模样了,可姐姐却记得,娘去了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襁褓中的你,后来是老爷帮娘合上眼睛的。娘那是舍不得你,她一定很想亲眼瞧着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娘她惦记着你呢。”

苏景华不由浑身颤抖起来,半响才低低的道:“可娘是个青楼女子…”

少年的声音很低,低到璎珞费了很大力气才听到了他的话,登时蹙眉厉声道:“娘是青楼女子,可那不是她愿意的,她从很小的时候便和亲人走散了,被卖到那种地方已是她的可怜之处了,她也不是心甘情愿做人外室的,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从没想过和夫人争宠,从没主动拉老爷到外头,即便有了孩子她也没要死要活的求着老爷带她回家,她本本分分的呆在那个小院子里,安静而无奈,何况,娘被老爷赎身时还是清倌人。姜姨娘也是清倌人,你可见过五妹妹嫌弃过?景华,这世上谁都可以轻贱她,可唯独你,独独她用生命换来的你,没有任何资格轻她贱她!做人如果忘本,便猪狗不如!倘使再叫我听到你说这等话,莫怪我不认你这个弟弟!”

苏景华听璎珞的声音无比严厉,不由缩了缩肩头,咬唇道:“我知道了姐姐。”

璎珞瞧少年的身影寥落而单薄,到底不忍过分苛责,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荷包来递给他,道:“这里头是三十两的碎银子,你拿着,回头买个笔墨纸砚什么的,也能应应急。身边的小厮也不会全是不得用的,捡了心性好的该用银钱笼络的时候也莫吝啬,总归是恩威并施方能叫底下人心甘情愿听命。”

苏景华一愣,盯着那送到面前的荷包半响都没伸手,直到璎珞将荷包塞进了他的手中,他才看向璎珞,急急道:“姐姐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些银子,怎么能都给了我,我不要!”

说着就要将荷包丢还给璎珞,璎珞握了他的手,含笑道:“你能想着姐姐,姐姐也欣慰了。放心,姐姐手中还有,这些你拿着,安心用,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银子是那里来的,就不是你小孩子家家该管的了。总之姐姐一没偷二没抢,还有娘留给你的玉佩,之前姐姐不该拿那东西去当掉,我都吩咐云妈妈了,等一会儿下山回城,先就去当铺赎当。嗯,等这次回府,姐姐想想办法,最好能三两天便见上你一面,姐姐不能在外走动,有些事还要你快快站起来替姐姐去做呢。”

苏景华便一下子挺起了稚嫩的腰肢,点头道:“我都听姐姐的吩咐,姐姐想在外头买什么东西也来找我,我都给姐姐买来。”

璎珞又揉了揉苏景华的脸,这才伸手道:“走吧,咱们出来也大半天了,只怕云妈妈也要寻过来了,下午还要给娘做法事,有话等下回见了再说。”

苏景华点头,拉着璎珞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袍子,又去接璎珞手中提着的食盒。璎珞也不客气,将食盒给他提着,又亲自给少年整了整微乱的头发,姐弟俩这才相携出了林子。

也不知云妈妈是不是寻他们姐弟走岔路了,一路竟也没碰到,到了禅院附近,璎珞打发苏景华到前头为男客准备的客房换衣裳,便自行提着食盒往禅院走。

她这一趟出来和苏景华的感情突飞猛进,心中像是放下了块大石一般轻松,脚步也分外轻快,谁知刚转进一处月洞门便觉眼前黑影一闪,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人来,她脚步一时停不住一头撞在了那人身上,头顶响起一个阴凉凉的声音。

“臭丫头,这回可是你主动撞爷身上的!咱们两笔账一块算!”

044 再跑

璎珞前世活了二十五六岁,猛地被叫臭丫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那冷飕飕阴测测的声音说的就是她。

等等,这佛门清净之地竟然也有登徒子,明明是自己突然出现害的她撞进了他怀里,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得了便宜卖乖!

娘可忍姐不可忍!

璎珞面色冰寒,往后退了两步,离仅贴着鼻子的宽阔胸膛远了些,与此同时抬手就将食盒往对面人的脸上甩。

对付泼皮无赖,她素来毫不留情。

只对面人显然对璎珞的暴力不合作显然早有防备和预测,璎珞的手刚抬起便被一个手刀劈中手腕,食盒落地,里头瓷器发出碎裂声响,散了一地。

璎珞疼的惊呼一声,抬眸寒星点点直瞪身前人,这才将对面的人瞧了个真切。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不用刻意回忆,便叫她瞬间想起了来人,更别提少年郎过分美丽邪魅的俊美面容,见一次便不可能忘得掉。

璎珞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恍惚,怪不得他说两次账一起算,她早该想到是他的,早该转头就跑的。这会儿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见璎珞四目相对后便垂了眼眸,黑曜石般的眼珠四处乱转,叶宇轩抱着胸,长眉高挑,慢悠悠的道:“你觉得是你的腿快,还是爷的暗器快?这次可没有地势之便,你敢跑爷就敢削断你的腿!”

璎珞小身板抖了抖,心里头恨得牙痒痒,想她苏珞行商狠辣不弱于任何男人,何曾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可如今虎落平阳,想着眼前少爷对待苏瑛珍姐妹的毫不留情,她还真就不敢跑了。

不过现在少年满身戒备,她不敢跑,不等于就不能跑了。跑,还是要跑的,而且是一定得跑的!不然这混蛋还不知要将她怎么样呢。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降低他的防备,想好了跑的路线,怎么个跑法,才能实施。

只要跑了一切好说,因为事实证明,眼前人虽混,可到底还是有底线,要不然在苏府时他就可以直接杀到她的闺房去,或是趁夜将她弄出苏府折腾,也不至于忍到现在还跟到寺里来。

这说明只要不是女人主动贴上去,他也不会主动去坏人家的闺誉,这里离圆通殿其实不远,圆通殿人来人往,只要她跑到了那里,按少年的行事当不会再怎样她…

这次跑了,她回去苏府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内宅,这种贵少爷,都是好新鲜的,过个一段时间,指不定堵不住她便将她忘到脑后,不记得曾被踢过了。

是这样的吧?必须是!

璎珞飞快转着念头,想明白了便咬着唇抬起头来,道:“上回是我的不是,我这里给公子赔礼了。”

璎珞说着便屈膝乖巧的给叶宇轩福了福身,叶宇轩冷哼一声,道:“你觉得只这么福福身,道个歉就得了?爷是那么好哄的?你不会这样天真吧!”

璎珞登时便眨了眨眼,咬着唇,偷偷瞄着叶宇轩,突然脸一红,道:“其实上次,上次我也不是故意伤着公子的,实在是突然被人拉进了山洞,里头光线又暗,我紧张之下就没能看清楚人…”

璎珞说着犹豫了下,眉眼间落满了羞涩,抬眸又瞧了眼认真听着的叶宇轩。

叶宇轩听了璎珞的话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饶有兴致地盯着璎珞,眉梢不知觉的愉悦扬起。

就见璎珞瞧了他一眼,又飞快垂眸,道:“后来我回到落英院,仔细回想了下,才…才想清楚原来是公子您。我…我还让身边妈妈打听了公子。”

叶宇轩唇边便勾起了一抹兴味的笑,道:“哦?你打听到什么了?”

璎珞却是猛然地上前垮了两步,抬眸直愣愣,痴迷迷地盯着叶宇轩,呼出的气息甚至都扑到了叶宇轩的脸颊上,她娇滴滴地道:“我知道公子是京城来的贵人,公子长的…长的这般俊,我们上次在假山洞里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公子如果愿意璎珞当以身相许,公子…”

璎珞说着,面带桃花,满脸情意,撩着衣衫就往叶宇轩身上贴去。

叶宇轩是见过苏璎珞去寻乔恩岷的,苏家的三姑娘自甘下贱算计着要做乔恩岷的小妾,这事他是清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苏三姑娘性情大变,变得厉害,才弄的他对苏璎珞起了探究之心,且越是探究越是移不开眼,越是好奇关注。

这男女之事怕就怕个好奇二字,如今关注了一时,苏璎珞最早给他的印象已经淡的没了影儿,谁承想她猛然间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叶宇轩搞不明白啊,这前后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他一时在想她不该这样,她不是这样的人,一时又觉她说的句句是真,难道真是发现了自己身份要倒贴过来?毕竟他比乔恩岷可强多了!

他一时间脑子完全不会转了,只是他因着一张脸和那身份的原因,素来不少女子投怀送抱,他也最是厌恶这个。眼见璎珞半脱了身上的外罩衫扑了过来,他本能地惊吓万分地往后直退了三五步。

搁在以前,有女人贴上来,他早驾轻就熟,毫不犹豫就飞起一脚将人踹飞了,可今儿却不知怎么回事,眼瞧着璎珞扑来,竟是完全失了方寸,只觉怪异非常,好像扑过的不是寻常女人,而是什么妖魔鬼怪,他甚至有种扭头逃跑的冲动。

他这边一退,璎珞眸中便闪过了光亮,她早有准备,瞧着是向叶宇轩扑去实则早做好了跑路打算,一个扭身飞快地裹好衣衫便像箭一样带起一阵风冲过月洞门,眨眼间又消失在了叶宇轩的眼前!

可怜叶宇轩都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眼前就没了人,禅院里空荡了一瞬,他才猛然反应过来,面色大变,追到了月洞门,前头璎珞却已冲到了一道拐角,叶宇轩很清楚那拐角过去便是圆通殿前的大院子。

这会子圆通殿定然人来人往,他除非会瞬移,不然就算追了过去也是没用。眼见那女子跑到了拐角,回头冲他灿烂一笑,如花美丽,接着直接消失在了眼前,叶宇轩一拳头砸在了月洞门上,直砸的青筋突跳,满指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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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女主的逃跑段数很高吧。

045 扑和不扑的问题

小白躲在院中的角落,眼瞧着自家爷的神情因那姑娘的每一句话变了又变,柔和了又柔和,又眼瞧着那姑娘三两句话吓得爷神情大变,步步后退,更是眼瞧着那姑娘风一般消失。他瞧着暴跳如雷,猛砸石门的叶宇轩,突然觉得自家素来嚣张跋扈的爷有点可怜,这回虽没被那姑娘打,可这比打了还不如。

这…这明显是被嫌弃了啊。

小白又往角落缩了缩,这回连试图转身走掉逃避怒火都不敢了。

就见叶宇轩猛地转身,几步走到那食盒之前,一脚踹飞了食盒,又将地上散落的盘碟等物踩成了一地碎片,这才抬眸,沉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小白抖了抖眉毛,走上前,一时无言,倒是叶宇轩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

“爷不如乔恩岷?”

小白浑身一抖,呆了呆道:“怎么会?!论样貌,论身份,论性情才华,他乔恩岷哪里能比得上爷一根指头啊,就算这些都不论,爷您放的屁也比乔恩岷打的嗝香啊。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见叶宇轩面色仍旧冷沉铁青的厉害,小白又道:“爷,这个事情是这样的,那个苏三姑娘吧…她这没扑上来,这总是比真扑上来好的多吧?啊?爷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爷您仔细想想,您再想想是不是吧。”

而且现在也不是扑和不扑的问题,问题是…哎,他也不知问题是什么了,总觉着爷这个逻辑好像有点问题啊,可问题在哪里呢。

小白纠结着,叶宇轩闻言一想,只要想到苏璎珞真敢扑上来,真是存了要勾引他的心,他便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这么一想,小白说的也对,可她没扑上来自己为什么也这么堵心堵肺的,还是那个问题,难道他就比乔恩岷差了吗!?

他想着,越想越暴躁,忍不住瞪向小白,气急败坏道:“她跑你就不会拦着,要你跟着干什么吃的!”

小白一阵无语,爷啊,您都反应不过来,您是不是太高看属下了…

和圆通殿并不遥远的一处幽静禅院中,两颗百年素馨花树冠盖如伞,交错生长,葱翠的阔针形叶片压着形态优美的枝条,枝桠顶捧着一朵朵簇生的红花,花冠漏斗,裂片回旋,朵朵高雅端庄,芬芳自若。

本是一片难得美景,此刻院中人却明显没有赏花的心境,花树下的几间禅院中正有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出。

那屋子中,布置简洁的客房东墙的炕上,一个美妇人正抱着个婴孩痛哭流涕。

她标准的鹅蛋脸,长眉凤目,风髻露鬓,已然四十有三,可因保养得益,瞧着却不过三十来岁,此刻即便端庄美丽的脸上满是泪水,瞧着也自有一番高华气度,一举一动皆是凤仪,本就是极致的美人,经过岁月雕琢,更是美的令人不敢直视。

她穿着一身碧青色流彩暗花云锦上裳,勾勒宝相花的藏青色马面裙,腰间束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腰带,外罩一件八团喜相逢锦纱长衣,一头乌发束着如云高髻,上头却只简单地插着几支雕花不同的羊脂玉发簪。

此美妇正是当今太后嫡出的女儿敏惠长公主殿下,而她怀中所抱婴孩,正是被璎珞两次所救的那个孩子。

孩子经过一番折腾已是沉沉睡了过去,即便这样,敏惠长公主也没舍得将孩子放下,只一个劲儿的盯着看了又看,哭了又哭。

一旁的扶手椅上,秦严已换了身冰蓝色缂丝长衫,清冷的颜色穿在身上越发显得冷然沉肃,让人退避三舍,不敢直目而视。他脸上还覆着面具,见姨母自见着孩子便痛哭不止,到底缓和了声音,劝解道:“姨母莫伤心了,多哭无益。”

他素来不曾劝解过人,说出的话自也干巴巴的,敏惠长公主不由抬头横了他一眼,道:“这可是你嫡亲的侄子,是我娇娇的骨肉啊,他吃这么些苦,你这做舅舅的都不心疼!啊!”

坐在敏惠长公主身旁的少女见秦严沉默以对,便推了推敏惠长公主的手臂,道:“娘,难得表哥那么个冷人都出言安慰劝解您了,您好赖给个笑脸,不然下回他还不得连句干巴巴的话都省了。再说,您看安安这不是挺好的,瞧,睡的多香沉,他长的可真像娇姐姐呢,等大了不定多俊美呢。”

这开口的少女瞧着十五六岁,穿着火红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一条镂金丝遍绣牡丹花的蜀锦惊涛群,身姿高挑,眉眼明媚,一道长眉给漂亮的脸蛋凭借了几分英气,正是敏惠长公主和博易侯最小的女儿乔丹华,年前及笄刚受封了丹云郡主。

她的话果然转移了敏惠长公主的注意力,抚着婴孩稚嫩的脸蛋露出了一抹笑意,点头道:“是啊,这孩子真真和娇娇小时候一模一样呢,瞧这小嘴,这眉眼,就没有一处不好的。”

长公主口中的娇娇,正是秦严嫡亲的姐姐,废太子妃秦仪琼的乳名。

当今太后乃是先帝的元后,其十三岁生子,诞下一对双生的公主,正是敏惠长公主和敏颖长公主。太后年纪小,头胎便是双子,虽后来母女皆平安了,但到底是九死一生,伤了身子,此后数十年再也没能诞下皇子来。

今上却并非太后的亲子,而敏颖长公主嫁进靖王府后,生下长女秦仪琼和长子秦严后,没过多久便病故了,唯今太后的血脉也就只剩下了敏惠长公主。

敏惠长公主和敏颖长公主一胎双生姊妹,感情自是很不一般,自妹妹去后,便将她的骨肉秦仪琼抱到了身边亲自抚养,后秦仪琼及笄嫁入东宫,贵为太子妃。

只可惜三年前,太子却因巫蛊案被皇帝所废立,秦仪琼也因太子巫蛊诅咒皇帝一案被一同废立,年前皇帝再度下旨,废太子和废太子妃流放苍岭。

秦仪琼在流放路上费劲心机,颠沛流离情况下留下的骨血,敏惠长公主又怎么会不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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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如下:内阁大学士府最尊贵的嫡出姑娘,祖父突逝,母亲以通奸罪名被沉溏,幼弟夭折,她贬为最卑贱的庶女沦为堂姐的陪嫁,几经辗转,活活打死,一朝重生,携怨归来。她要解今生困境,报前世仇怨,撑起一片天。

046 内定侧妃

敏惠长公主听了丹云郡主的劝渐渐地便停了痛哭,乔丹华这才笑着抚了抚孩子的脸颊,再度劝解道:“母亲,让安安睡到床上去吧,这般抱着,他也舒展不了身子呢。”

敏惠长公主这才恋恋不舍地吩咐乳娘将孩子抱了下去,孩子出了屋,她沉下了面色冲秦严道:“童嬷嬷这个贱婢,她是你母亲的乳娘,你母亲去后便又跟着你姐姐,算是用了四十八年的老奴了,没想到竟干出背主的事来,竟敢夜半将安安偷出去,这若是没有那位苏家的三姑娘,可…真真是不敢想!”

秦严闻言声音微冷,却道:“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以后不会再出此等事,姨母放心。”他说着语气顿了下,呷了一口茶,似有些漫不经心地抬头,又道,“苏姑娘两次相帮,她那嫡母似有些善嫉心小,姨母倘使能帮扶一二,也算替安安还了恩情。我外头还有些事,便先告退了。”

言罢,放下茶盏,起身施礼,大步流星地便出了屋。

他出屋半响乔丹华才一拍手,满脸兴奋和古怪地道:“母亲,表哥方才是在替那苏家姑娘讨人情吧?没错吧?啊,这是怜香惜玉的意思吧?是吧?哎呀,这是什么?老树开花?枯木逢春?干柴终于遇烈火了?”

敏惠长公主其实也蛮惊讶的,可听女儿越说越不像话,不由正了面色瞪她一眼,疾言厉色地道:“说的什么话,没大没小!”

乔丹华便吐了吐舌头,道:“母亲,我这不是这些年第一回听他口中提起个姑娘来,稀罕的嘛。”

她说着贴在了长公主的胳膊上蹭了蹭脑袋,探头眨眼道:“母亲难道都不好奇,那个苏三姑娘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性子?”

长公主生了三个儿子,最后才得了乔丹华这一个女儿,自是从小就千娇万宠,被她一撒娇,脸色便也暖和了下来,点了点女儿的额头,道:“母亲这会儿不方便见她,等回京了吧。再说,你表哥也就是瞧在她相帮两次的份儿上才提了那么一句,至于这般大惊小怪的!你这孩子,眼见都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

乔丹华便垮了脸,松开抱着长公主的手,一蹦三步远,摇头道:“母亲,我这刚及笄,你就想打发了我,我告诉你,没门。我的亲事母亲就少操心吧,啊?反正不过二十岁,女儿就赖在家里说什么也不嫁了。您就是给我挑了天皇老子来,女儿也不乐。母亲,女儿还小呢,您还是多多替表哥操心吧,他可都二十四了,别人像他那么大孩子都一长串了!他那个性子,啧啧,能看上他的铁定是我大丰国第一女英雄!我未来表嫂得多大勇气才能嫁过去啊,那姑娘小姐得多大胆气敢喜欢上他啊,要不就成全了永平得了,人家喜欢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啊,好歹还是嫡出的公主,身份多尊贵呢。”

乔丹华说着就往外跑,一面头也不回的摆手,道:“母亲您听我的,多关心操心下表哥吧,女儿真不急。”

声音落她的人已出屋没了影,长公主点着不停晃动的竹编门帘,叹声道:“瞧瞧,瞧瞧,每次一说亲事就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身旁伺候着的周嬷嬷将新沏好的茶捧给长公主,笑着劝慰道:“郡主说的也对,郡主身份尊贵,有您和侯爷,还有宫中太后娘娘操持着,郡主便是留到二十,还能嫁不出去?咱们郡主品貌,才情,气度那都是顶顶好的,只有越留越金贵的,这娇宠的女儿晚出嫁还不是常理?当年公主下嫁不也十九了。倒是世子爷,这亲事可是真拖不得了,眼见着过了年就二十五了。”

秦严如今已二十又四,等过了年就二十五,这若是此刻就定亲,待到成亲也都二十六七了,婚后就算马上有了子嗣,那也而立之年了,这而立之年又那成婚早的都能当爷爷了。

长公主长叹了一声,道:“你说的是,可这些年不知为这孩子说了多少门亲,他楞就没个满意的。可着这满京城的姑娘就没一个能入他眼的?”

她说着也没了吃茶的兴致,将茶盏递给周嬷嬷,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道:“你说丹儿方才的话是不是有些个道理?这还真是头一次听阿严提及个姑娘来,只是这苏家姑娘身份上太不般配了,又是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