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琴姨娘回话呢,燕姨娘笑着说道,“姐姐可要保重好身子,本来就没什么后台,这如今听说曹府又获罪炒家了,这下,姐姐可要紧紧抱住侯爷的大腿才是,可千万别落的和我们几个一样的下场啊。”

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琴姨娘有些惶恐和不安,“姐姐莫要同她计较,她前些日子烧得糊涂了,说话有点…”琴姨娘赶紧说道。

“你说谁糊涂了,哼,我才没糊涂呢,姐姐你不要不信,要不你就等着瞧好了,曹府都垮了,你们姐妹还有什么好依仗的呢?”燕姨娘还在笑着说道。

九娘子叹了口气,这女人,吃过一次亏还不长记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正要开口说她几句时,徐振祥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还想再在床上躺半年,是吧?”

燕姨娘刚才还笑颜如花的脸顿时变得灰白了,吓得直结巴,“不,不,奴婢…奴婢说笑呢,没有没有别的意思,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九娘子看见她这幅样子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懒怠理她,对徐振祥说道,“咱们还是早点走吧,一会儿该晚了。”

徐振祥点点头,走到九娘子身边,“她们扶着你走太慢,还是我来抱着你吧,也快点。”

九娘子闹了个大红脸,“侯爷!这么多人呢,不要了,还是让我自己慢慢走吧。”

徐振祥才不管有没有人或者是有多少人呢,一把抱起九娘子就大踏步地往二门处走去,九娘子一声惊呼就被抱了起来,无奈,只好将头埋进徐振祥的肩窝里,心里直骂,珍菊和灵菊二人捂了嘴跟在后边直笑。

亭子里两个人却是无限怅惘无限嫉妒无限落寞地望着那抱着九娘子远去的高大的身影。

半晌,琴姨娘才幽幽说道,“真羡慕谨娘姐姐,她做什么都这么聪明,这么能干,难怪侯爷这么喜欢她。”

那燕姨娘却嗤道,“哼,我看也不尽然,不过是那点子狐媚功夫罢了,现如今她们家也垮了,我看她也得意不了几时了。”

“唉,再怎么样,她也是夫人的妹妹啊,怎么也能比我们的面子大啊。”琴姨娘说道,“再说,夫人马上就要生产了,要是个小少爷,那么她们姐妹俩就是我们侯府第一功臣了,到时候,就怕这府里就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说到这里,燕姨娘的眼神阴郁了许多,琴姨娘忙转换了话题,“前些日子,听说你一直在吃药呢,身子可大好了些?”

燕姨娘叹了口气,“如今总算好些了,前些日子还吐血呢。”

“那可得好好补补才是,不知道妹妹喝的都是哪里的药,药可不能浑喝的,喝不好会出人命的。”琴姨娘关心地说道。

“哪能浑喝呢,不就是那些个补身子的燕窝人参阿胶什么的。”燕姨娘答道。

“那妹妹可得小心了,妹妹还吐血呢,那藏红花可不能随便喝的,要是产妇喝了都能大出血送命呢,妹妹如今虽说好点了,也得自己个当心点,别喝错了药。”琴姨娘好像生怕燕姨娘不相信,又举例说道。

燕姨娘反问道,“有这么厉害吗?产妇喝了会大出血?”

“妹妹还没生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的,藏红花虽然对咱们女人有好处,但是怀了孩子就万万不能用了,最是凶悍的。”琴姨娘耐心地解释道。

“哦…”燕姨娘答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琴姨娘在一边看着,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日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一会儿平哥儿回来我还得给他预备点吃的,妹妹,我先回去了,改日咱们再说话吧。”琴姨娘起身辞道。

燕姨娘连身子也没动,只是敷衍地答了句,“哦,姐姐先走吧,我再坐会儿的。”

琴姨娘笑着先走了,走了很远,再回头去看那燕姨娘,还坐在亭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入神一般,琴姨娘撇嘴,笑了一笑,这才收了笑容,回复了本来惯有的低眉顺眼的样子,回了自己屋里。

这边,徐振祥抱着九娘子到了二门,一路上下人们纷纷见礼,好在大家对于侯爷抱着谨夫人一事也见怪不怪了,倒没有引起多大的议论。

二门处,马车已经候在那了,徐振祥将九娘子抱上马车,自己也挤了进来,坐在九娘子身边,九娘子嗔道,“侯爷,您明明知道我是…”

话没说完,被徐振祥打断,“要是真的还得了?不过我就是喜欢这么抱着你,你不喜欢吗?”

九娘子被他说的脸有点烫,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也不能这么青天白日的就抱啊。”

“你的意思是晚上可以随便抱吗?那也好啊,今儿晚上就叫我抱个够吧!”徐振祥笑嘻嘻地说道。

“你!”九娘子叫徐振祥钻了自己话里的漏洞,被他说的脸越发烫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一会儿到了,这么红着脸该难看了,姨娘得以为我欺负了你不成。”徐振祥轻轻搂过九娘子的肩膀说道。

二人这才安静了一会儿,随着马蹄的哒哒声,一会儿就到了曹府。

被徐振祥抱下了马车,九娘子站在曹府大门前,看着这座以前光鲜亮丽的府邸,如今因为朝廷的旨意,再加上刻意地遣散,曹府大门前连看门的都没有,这让九娘子想起五姨娘带自己回京的那一年。

也是这个府邸,也是这样的朱红大门,。当时对着门口衣着光鲜满脸鄙夷的门房,五姨娘带着小小的九娘子求了半天,才有人去回了管事娘子,才有人来接了她们母女进府,她永远都记得那些人的眼神,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鄙夷不屑,让她走了很久,进了正房也躲避不及背后森然透骨的凉意。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变幻得太快,九娘子自己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再站到这里时,曹府已经破败成了这个样子。

朱红的大门看上去那么灰旧,门口的石狮子也看起来那么没精神,徐振祥将胳膊递给九娘子,九娘子笑了笑,在不经意间用袖子擦拭了眼角的点点泪意,迎着徐振祥的温柔的眼神,上前挽住了徐振祥的胳膊,二人慢慢地从那朱红的大门走了进去。

曹府里边一片混乱,下人已经没有几个了,都在忙着各房的收拾打包东西,大太太被顾妈妈扶着靠在前院的门框上,无神地看着来来往往形色匆匆的人。

大少爷带着几个小厮搬运着一些大件的东西,大少奶奶指挥着几个丫头搬着大太太的东西。二姨娘五姨娘也都在拿着几件东西,还是二姨娘先看见走进来的徐振祥和九娘子。

二姨娘惊呼道,“侯爷?九娘子?”

大太太这才回过神来,看见了徐振祥,便再也忍不住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振祥…”便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哽咽。

徐振祥扶着九娘子上前,“岳母,注意身子,别太伤心了。”

大太太正想将自己的身体都靠向徐振祥呢,这才看见了挽在徐振祥胳膊上的九娘子,脸色一变,惯有的喝斥和不虞张嘴就来,“小九,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么无礼?”

九娘子丝毫不见尴尬,徐振祥说道,“谨娘的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放心不下你,特地来看看。”

见徐振祥开口替九娘子说话,大太太的脸色更不好看了,“那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她只是个妾呢,怎么能…?”

徐振祥打断大太太的话,“岳母,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大太太被徐振祥打断了话,有点不高兴,但是听到徐振祥问的话,不禁又悲从中来,“振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岳父他还关在牢里呢,这可怎么是好啊?”

大少爷赶忙走了过来,尴尬地说道,“姐夫,母亲这些日子太劳神了,姐夫你别放在心上,九妹妹,你也别放在心上。”

一边又对顾妈妈使眼色,让顾妈妈将大太太先搀扶到外边去了,这才转过来对着徐振祥和九娘子。

九娘子关切地问道,“大哥哥,你也要保重身子,如今曹府就都靠你了。”

大少爷苦笑道,“其实这样也好,我也该立事了,只要人在就没事的,就是父亲在受苦,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尽不得孝心了。”

“大哥哥你把这个家撑起来,好好孝敬母亲就是对父亲最大的孝心了。”九娘子劝道。

大少爷点点头,大少奶奶也走过来,对九娘子打招呼道,“九姑奶奶,你脚受伤了吗?”

九娘子点点头,“大嫂,就是前几日不小心扭着了,没什么大碍。大嫂也辛苦了。”

林氏温柔地看了一眼大少爷,“不辛苦,都是我们该做的。”

徐振祥说道,“既是这样,你们就忙着吧,马车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等会就都过来了,你们尽管用吧。”

大少爷感激地说道,“多谢姐夫了,要不我还正愁着上哪去雇车呢,这下就好了。”

徐振祥点点头,“你去忙你的,我们去看看五姨娘。”

大少爷点点头,大少奶奶对九娘子说道,“九姑奶奶放心好了,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委屈了五姨娘的。”

九娘子微微红了眼圈,“多谢大嫂了,小九记着嫂嫂的好了。”

大少奶奶拍了拍九娘子的肩,这才和大少爷一起去忙去了。

徐振祥看了看九娘子,禁不住伸手去擦拭九娘子的眼角,九娘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叫侯爷见笑了。”

“傻瓜,你我之间还说这话吗?”徐振祥轻轻扶着九娘子转身去寻五姨娘了。

五姨娘拿着两个大包袱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九娘子和徐振祥迎了上去,徐振祥将九娘子的手交到五姨娘手里,“我去那边等你。”

九娘子感激地点点头,她知道徐振祥这是想让她们母女俩说说私房话呢,徐振祥转身走开了,五姨娘这才急切地问道,“脚怎么了?怎么受的伤?要紧吗?怎么不告诉娘呢?”

九娘子笑着说道,“不妨事的,已经好了,这样是托懒不去处理庶务罢了。娘,您真的不离开她们吗?”

五姨娘半信半疑地看着九娘子的脚,说道,“嗯,娘早就下定决心了,娘哪也不去,你放心好了,你大哥哥和大嫂嫂都是好人,不会亏待我的,再说了,娘还可以帮你照应着二姨娘,你不是都答应了十娘子要帮她照应二姨娘吗?你在侯府哪有时间呢,娘帮你照应着也省了你的事。”

“娘…您…”九娘子禁不住又有点哽咽了。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怎么越大越爱哭鼻子了?不嫌害臊啊,娘看侯爷待你挺不错的,儿啊,你命好,也要惜福,要好好待侯爷,早点要个孩子,看着你平安幸福,娘才能安心地闭眼啊。”五姨娘感叹地说道。

九娘子使劲地点头,“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幸福的,娘也要保重身子,等着看女儿过好日子。”

五姨娘点头,九娘子这才依依不舍地和她道了别,“娘先随大哥哥他们住下,有什么不便之处或是有什么需要的,你不方便告诉大哥哥就写信告诉我,女儿自会替您办好的。”九娘子还反复叮嘱道。

五姨娘再次应了,这才拿了包袱随着大少奶奶等人一起到了门口上了马车,徐振祥过来扶了九娘子,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九娘子不放心,到底也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小宅子。

小宅子原是以前刚刚上京时买的落脚之处,小且不说,而且宅子老旧,要住人的话还得翻修,不过少了众多的下人,大家也都勉强都住了进去。大太太带着顾妈妈住了正房的东厢房,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住了西厢房,二姨娘和五姨娘住了倒座房的一间,还有一间做了放东西的库房,前院的给看门的几个老婆子住了,后院的房子都塌得不成样子,得收拾了才能住人,就暂时空着了。

刚刚将东西简单收拾好了,顾妈妈扶着大太太上床躺了,大太太一看到这宅子就又哭了起来,年轻的时候辛苦倒也不觉得,老了老了还要受这种苦,让大太太颇有晚景凄凉之感。

大少奶奶又跟着劝了一回,大太太这才好些了,徐振祥和九娘子简单看了看,徐振祥给大少爷递了一叠银票过去,“知道你有,但府上最近花钱的地方多,你先用着,以后再说吧。”

大少爷还要推辞,九娘子也说道,“大哥哥,你就收下吧,当作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少爷这才接了。

徐振祥怕九娘子再伤心,便拉着九娘子告辞,回了侯府。

这边九娘子刚走,那边六娘子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六娘子这些日子正好陪着杨母回了趟天津府的老家,都不在京城,所以一直也没过来。这不,回来一听说了曹府的事情,立马就赶了过来。

六娘子到了宅子,看到了粗布素服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眼泪就禁不住地掉了下来,大少奶奶赶紧将她拉住,小声劝道,“太太这会子才好,六姑奶奶,您可别招太太了。”

六娘子一听边禁了声,一边擦泪,“对的,母亲在哪里?”

大少奶奶将六娘子带到正房的东厢房,对六娘子说道,“六股奶奶也劝着点吧,太太总这么躺着也不是回事吧。”

六娘子应了,进了正房,大太太坐在床上,顾妈妈正陪着说话呢,六娘子一声“母亲!”就扑了过去。

大太太见是六娘子,又哭了出来,“我的儿啊,你怎么才回来呢?”

六娘子也禁不住地说道,“我陪着婆母去了趟天津府,怎么回来咱们家就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

大太太满脸是泪的说道,“有人弹劾你父亲,又有你八姐夫的证词,他们就判定你父亲是痰没了朝廷定的赈灾粮款,被判定要坐牢呢。”

“父亲也真是,怎么就这么…还有八姐夫,怎么这么可恨,不是一家人吗?为何还要举证父亲呢?”六娘子跺脚问道。

“你八姐姐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啊,就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临了还害了咱们家一把呢。”大太太咬牙切齿地骂道。

六娘子看了看这小小的破旧的宅子,还有堆的满地的东西,忙了东就顾不了西的顾妈妈,还有还要张罗着生火做饭的大少奶奶,忍不住悲从中来,落下泪来,“母亲,咱们家难道就这么败了不成?”

大太太也落下泪来,“只要你们都好好的,也不算败了,儿啊,你怎么还没怀上孩子呢?眼下,咱们家是败了,你再这么下去,他们镇北侯府莫说是纳妾了,就是休了你,咱们也没话说的啊。”

六娘子悲道,“休就休,休了我,我正好来陪着母亲,我还懒得伺候呢。”

大太太一听就急了,不禁胸口又疼了起来,“你这孩子,你想气死我吗?”说着又哎哟哎哟地呻吟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早产,血崩

更新时间:2012-12-30 9:36:21 本章字数:7015

二人正热情似火呢,外边珍菊很煞风景地喊着,声音很焦急,“侯爷,夫人,翠竹来报,大夫人不好了,说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硎尜残晓”

正吻得天雷勾动地火的二人立刻一个激灵都立即清醒了过来,九娘子立刻从徐振祥身上跳了下来,徐振祥也猛然站起身来。

九娘子快步走到门口,问道,“怎么这么突然,我才刚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珍菊焦急地答道,“奴婢也不清楚,翠竹过来只说了这些,其他的就没有了。”

九娘子点点头,“快起将寒梅玉梅和韩妈妈叫来,同我一起去荣祥堂,你留在这里,照看好院子。”

徐振祥也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九娘子走过去握住徐振祥的手,“侯爷,不会有事的,韩太医早就说过了早产是势必的了,也都做好准备了,既然这样,就生下来便是了。”

徐振祥紧紧地抓住九娘子的手,仿佛要从九娘子这里汲取力量一般,九娘子又说道,“侯爷,快派人去请韩太医过来吧。”

徐振祥点点头,“放心,我马上就去回禀太夫人和老太君,有她们坐镇,姐姐不会有事的。”

徐振祥深深地望了一眼九娘子,这才匆匆地出去了。

九娘子又唤了灵菊过来,让她先去荣华堂请太夫人,老太君那里则缓一点再去,别惊着老太太了。

灵菊答应着去了,九娘子这才带着玉梅寒梅和韩妈妈往荣祥堂去了。

荣祥堂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翠竹和筱竹只守着贞娘在那哭,贞娘躺在床上,痛苦地大口喘气,其他的小丫头们或害怕或退缩,都哭哭咧咧的。

九娘子进去了,立刻吩咐筱竹,“快起将府里供奉的接生嬷嬷们都请来,那个碧竹带几个小丫头去烧水,越多越好,另外也准备好干净的棉布。翠竹,你去给你们主子泡参汤来。”

自己则上前握着贞娘的手,“姐姐,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发动了?”

贞娘大口喘着气,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望着九娘子眼中颇多探询之意,翠竹端了参汤过来,九娘子便扶起贞娘,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让翠竹小口小口地喂了贞娘几口。

贞娘喝了几口参汤,好像稍稍好了一点,九娘子问翠竹道,“怎么回事?”

翠竹低了头,只说到,“刚刚就只有燕姨娘来过了一下,同夫人说了几句话,奴婢也没听见都说了什么。然后夫人就喊痛了。”

“燕姨娘?”娘子皱皱眉头,“她人呢?”又问道。

“奴婢只顾着夫人,也没瞧见,应该是走了吧。”翠竹回答道。

扶着贞娘躺下,九娘子走出了里屋,唤了寒梅过来,“你去帮我盯着琴姨娘,我总觉的怪怪的。”

寒梅答应了,迎面碰上了急匆匆而来的太夫人,太夫人也急着问道,“怎么就发动了?”

九娘子将太夫人迎了进来,太夫人走进里屋,贞娘这会子稍微好点了,看见太夫人进来,便用微弱的声音喊了声,“婆母…”就说不下去了。

太夫人赶紧上前,“没事的,女人都得经过这一关,一切都是备好的,你放宽心。”

贞娘点点头,太夫人又说了些闲话。

这边,九娘子也将几位接生嬷嬷迎了进来,嬷嬷们来了,九娘子才感觉到放松了一点,其实她表面上看起来很镇静,内心早已紧张坏了,虽然也看过不少医书,了解了不少知识,但是真的面对这种情况时,还是感觉到所学有限,实在是感觉无从下手。

嬷嬷们进了里屋去给贞娘把看去了,九娘子将玉梅和韩妈妈唤了过来,吩咐道,“一会儿,太医来了必然要给夫人开方子,也定要熬药什么的,你们两个心细,玉梅,你帮我照应着荣祥堂里来来往往的人,有哪些形迹可疑的,一定要马上来回我。韩妈妈,您有经验,就劳您老看着丫头们熬药,这个时候更不能乱,可不能在药上出什么差错。”

二人都应了,那边翠竹喊道,“谨夫人,快进来,太夫人唤您呢。”

九娘子忙进了里屋,三四个嬷嬷在里头站着,脸色都有点难看,太夫人说道,“翠竹,好好看着你们主子。咱们外边去说。”

九娘子又随着太夫人走到了外间,“还不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嬷嬷互相打量着,一个嬷嬷大着胆子说道,“太夫人,夫人胎位不正,且身子也不好,这孩子…”

“孩子怎么了?急死人了,快说啊。”太夫人喝道。

“孩子估摸着不好生,夫人要受大罪呢。”那个嬷嬷说道。

太夫人急得直跳脚,“这可如何是好?振祥呢?振祥哪去了?”

九娘子赶忙答道,“侯爷去请韩太医了。”

话音刚落,灵菊就跑了进来,回道,“太夫人,侯爷刚刚派人传话进来,说宫中正好也有主子生产,韩太医不得空,出不来,侯爷去请别的大夫去了。”

九娘子心里嘎噔一下,怎么偏偏今天韩太医不得空?望望太夫人,太夫人也手足无措,没有办法。

太夫人咬咬牙,对那几个接生嬷嬷吩咐道,“不管如何,你们都给我尽全力,都去给我看着夫人,随时来报,若母子平安,少不了要厚厚地封赏你们!”

几个接生嬷嬷应了,鱼贯进了里屋去看贞娘了。

九娘子扶着太夫人坐下,吩咐灵菊倒了茶来,递给太夫人,安慰道,“太夫人,放宽心吧,姐姐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会平安产下的。”

太夫人接了茶,喝了几口,叹道,“我这心头一直突突的,总感觉不好,希望她们母子都平安才好。”

九娘子也无话可说,说实话,她自己也是心头突突的,二人正焦急等候呢,徐振祥带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快步走了进来,那老大夫几乎是被徐振祥拽着进来的,满脸的汗。

太夫人和九娘子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起身就带了那老大夫进了里屋。

床上躺着的贞娘似乎越发痛苦了,不停地呻吟着,满头大汗,翠竹跪在床边,不停地为贞娘擦汗。

几个嬷嬷见众人进来,忙起身相让,徐振祥焦急地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一个嬷嬷壮着胆子答道,“夫人宫口已经开了二指,只是那孩子…孩子有点没转过来…”

徐振祥一听脸色便阴沉了几分,忙让老大夫上前替贞娘把脉。

翠竹帮着准备好了,那老大夫这才闭了眼细细地把起脉来,半晌才睁开眼睛,又看了看贞娘的面色和肚子,最后才起身,叹道,“侯爷,夫人果真是胎位不正,加之又是动了胎气,早产,这…”

“这怎么样?”徐振祥急着问道。

“这,大人和孩子都很危险。”老大夫严肃地说道,“老朽可以给夫人开几副养气补血的方子,给夫人喝了,或许能帮夫人提提气。”

一时之间,屋里的众人都没人说话,只有贞娘在不停的痛苦地呻吟着,徐振祥无力地摆摆手,“那就快去吧。”九娘子忙上前请了老大夫到外屋去开方子。

太夫人也阴沉着脸,吩咐那几个嬷嬷继续看着贞娘。自己带着徐振祥走到外屋,顿了顿,“还是告诉老太君一声吧,省得老人家惦记着着急。”

徐振祥点点头,一旁的九娘子忙让灵菊去荣安堂一趟,将贞娘早产的事缓缓地告诉老太君。

灵菊去了,不一会儿,老太君带着个嬷嬷气喘吁吁地来了,“怎么,还不好吗?”老太君问道。

徐振祥上前扶了老太君坐下,“大夫也看过了,说是胎位不正加早产,很危险。”

老太君听了直念佛,忙指着身边的那个嬷嬷说道,“这是我早早替她预备好的,宫里最有经验的稳婆,还替皇后娘娘接过生呢,叫她去看看吧。”

徐振祥忙向那婆子行礼,“还请嬷嬷多多看顾了。”

那嬷嬷回了礼,这才不紧不慢地往里屋走去。

不大一会儿,才黑着脸出来,向老太君回道,“夫人的宫口开的差不多了,但是孩子还没转过来,是有点棘手。”

老太君焦急地问道,“宫嬷嬷,你是最有经验的了,你说说看,有几成把握让孩子顺利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