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低声商量十一娘:“要不要跟大奶奶说说…我们先周转一个月。”

“不用了。”十一娘道,“五姐出嫁是她帮着打点的,十娘出嫁也是她帮着打点的。她如果有心,早就问了。”

琥珀听了不免眼神一暗。

“那个季庭可回了话?”十一娘受的教育是女人想精神独立,就得经济独立,虽然现在解决了随礼这个大问题,她还是想弄个营生。

“回了。”琥珀道,“说种是能种,得有那么大的暖房才行。”

这就涉及到成本问题了!

“你带话给江秉正,让他到街面上去看看,花露都是什么价钱?”

琥珀应声而去,白总管求见,给她送银子来了:“…侯爷说私下有用,让我从司房单拔了这一千两交到您手里。”

十一娘不知道徐令宜是什么意思,也不能当着白总管说我不知道,笑着接了,待徐令宜回来,将一千两银票拿给他:“说是您私下要用,让送到我手里先收着。”

徐令宜看也没看那些银票一眼,淡淡地道:“以后再有子纯这样的事,你就从这上面走帐吧!”

白总管给她送银票的时候十一娘已有些预感,现在预感成真,她心情很复杂。

徐令宜虽然沉默寡言,却高大英俊,心思缜密,温和体贴…正是她欣赏的男生。可惜,接受的教育不同,注定他们各有各的坚持,永远不可能成为爱人。

心里这种淡淡的遗憾忠实地反应到了身体上──他当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全身冒冷汗,比第一次感觉更不舒服。

徐令宜低声在她耳边喃语,轻柔地爱抚她。

她却只感觉到过程太漫长,希望早一点结束…

第一百一十七章

软若无骨的身体,细腻温润的肌肤,令徐令宜爱不释手,只觉得心旌摇拽,热血沸腾…但他还是半途而废。

他有自己的骄傲。

十一娘望着他,眼如三月的江南,烟雨朦胧。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声若蚊蚋。

徐令宜掌灯看她。

十一娘梨花般的面孔成了灼灼红梅,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我,我没事…”

徐令宜看她那玲珑的眉眼,本未平抚的身体又剑拔弩张,比刚才还要雄壮几分。

从十一娘的角度望去,一清二楚。

她眼底闪过畏缩之色。

徐令宜在心底叹一口气,转身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磨挲她的头顶:“我叫丫鬟进来!”

十一娘欲言又止:“我…”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徐令宜低低地笑:“没事,没事。”然后去叫了值夜的丫鬟,自己去了净房。

屋里灯光通明。

琥珀低着眉眼服侍十一娘沐浴。

“琥珀。”十一娘躺在大大的松木浴桶里,看飘在水面的花瓣染红清澈,“我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琥珀听着精神一振:“虽然不太准,可多半是在月底。”

十一娘“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感受温水裹着身体的舒适。

“夫人,”琥珀犹豫道,“您是不是怀疑…要不要找个大夫来…”

毕竟是没有出阁的小姑娘。

十一娘微微笑起来:“不用。我只是问问。”

琥珀也不懂这些,可十一娘关心起来,总是好事。

她笑盈盈地服侍十一娘穿衣,收好东西走出净房。

罗帐半敞,她眼角无意飘了过去…看着侯爷把十一娘抱在怀里…一面亲着她鬓角,一面将手伸进了十一娘的衣襟…杏黄色并蒂莲的肚兜就散落开来,微露出雪白乳儿…香艳至极,绮丽至极。

琥珀脸色红得滴出血来,快步走出屋门,心还砰砰乱跳。

难怪冬青姐不愿意值夜。

谁知道自己也碰到这种事了…

陶妈妈说的对,夫人应该给侯爷收个通房,以后这种事也不用她们服侍了。

又想到十一娘出嫁前一天晚上问自己的话:“你可愿意跟我?”

一时间,呆在那里。

他手段高超,十一娘前世听说过,没有见识过。轮到自己,无措中倍觉得难堪。

她忍不住握住徐令宜藏在自己身体的那只手:“侯爷,我求您…”声音低哑,泫然欲泣。

他望着她苍白的面孔,终是放弃。

替她掩了衣襟,抱着她躺下:“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朝。”

十一娘伏在徐令宜的怀里,隔着薄薄的亵衣,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亢奋,动也不敢动一下。闭着眼睛,只盼丑时快点来临。

不仅肢体僵直,还微微颤抖。

徐令宜从来不强迫女人。女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心甘情愿为他颤栗…

他把十一娘严严实实地裹在自己的被子里,然后钻进了十一娘冷着的被窝:“快睡!”

手温柔地把她垂在面颊的一缕青丝拂在耳后,却看到她明显松懈下来的表情。

他的手就顿了顿,然后毅然地翻身吹了灯。

耳边传来报更的惊鼓,一声声,催到四更,然后无声地起床穿衣,洗浴早餐。

推开门,外面莹莹一片,天空中还落着鹅绒般松柔的雪花。

“侯爷,下雪了。”临波把黑色的水獭皮斗篷披在徐令宜的身上。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身上在大红灯笼下闪烁着芒刺般幽暗光华的斗篷,想到灯光下迤逦在他身上的鸦青色发丝…突然道:“去烧个手炉吧!”

临波怔住。

苗疆那么热,侯爷衣襟都不松一下,西北那么冷,侯爷火盆也不用一个…怎么回了燕京,反而要烧手炉了?

可多年的训练有素让他立刻低头垂目恭声应“是”,忙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烧手炉。

徐令宜则趁着等候的机会进了内室。

他撩了帘子看还睡着的十一娘。

她远黛般的秀眉轻轻地蹙着,或是在梦中想到什么,或是感觉到了灯光射进罗帐里的不适,轻轻朝内翻了个身,眉头微微舒展了些,红唇却微微嘟了起来,像负气的孩子,有种特别的天真。

徐令宜失笑,轻轻放下罗帐,大步走了出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十一娘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不想见徐令宜…在那样一个夜晚过后,怎样做都觉得不自在。

静静地躺着,被子里好像还残留着徐令宜的气味,醇厚而温暖。

她很喜欢,觉得安心。

却不想更进一步…

渐渐有丫鬟们轻手轻脚的走动声。

“夫人,夫人!”琥珀轻声地唤她。

十一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