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醒过来了,只是头太疼,人昏昏沉沉的,这会只怕又睡下了!”魏凝儿有些担忧的说道。

皇帝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皇后,沉声道:“你怎会在这儿?”

“启禀皇上,永瑄是为了教永璂骑马才受了伤,臣妾心中过意不去,特意来向令妃妹妹请罪的!”皇后柔声说道。

皇帝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沉声道:“永璂也太过懦弱了,往后你要好好的教导,今日之事,朕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是,皇上!”皇后应了一声,又道:“皇上,永璂年岁还小,臣妾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有所长进,方才那孩子刚刚醒过来便吵着要来见永瑄,臣妾见他如今还惊魂未定,便未将他带来,见他们兄弟二人如此亲近,臣妾心中甚慰,往后也要多请教令妃妹妹,教导好永璂。”

“嗯,你能如此想便好,永璂可有大碍?”皇帝问道。

“启禀皇上,他只是惊吓过度,不久前才醒了过来,太医说慢慢调养一些日子便无大碍了!”皇后笑道。

皇帝闻言,轻轻颔首,他是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孩子出事的。

魏凝儿一直看着皇后,似乎想要将她看透一般,往常的皇后,即便不占着理儿也是咄咄逼人的,即使是在皇上跟前也甚少有轻易服软的时候,她方才来时还那般盛气凌人,等皇帝来了便换了一副嘴脸,当真是可恨。

看着皇后此时那满脸笑容的样子,魏凝儿脑中不禁浮现出多贵人的身影来,自从这个女人入宫之后,后宫的人仿佛变得更加无耻了,就比如眼前的皇后。

想到此,魏凝儿笑了,既然她喜欢虚与委蛇,她又何尝不能陪她玩玩呢,便笑道:“皇上,方才皇后娘娘还问臣妾,要如何做才能让十二阿哥一改往日的胆小怯懦,像臣妾的永瑄一般勇敢呢!”

皇帝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皇后倒是问对人了,凝儿的永瑄是朕所有皇子之中最为勇敢、诚挚的,这孩子人品贵重,可成大器。”

“是啊,皇上,那些年也苦了令妃妹妹,一个人带着永瑄流落宫外,受了不少的苦,这孩子却还这般的争气,着实让臣妾羡慕不已!”皇后不得不附和道。

听着皇后如此言不由衷的话,魏凝儿脸色的讽刺一闪而逝,笑道:“娘娘谬赞了,孩子们打小还是要略微吃一些苦头,长大了才能争气,身为皇子更应该刻苦勤奋,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

皇帝闻言颔首笑道:“凝儿说的不错,即便是皇子皇孙,也应自小勤奋才是,朕五岁起,每日早起读书,六岁时便能跟着王府里的侍卫统领学骑射,八岁那一年,皇玛父幸圆明园,朕在镂月开云练剑,皇玛父见后对朕赞不绝口,特意吩咐朕入上书房,又命二十一叔允禧教朕骑射,十六叔允禄教朕火器。”皇帝说到此,眼中满是追忆。

时隔多年,皇帝也常常想起当初在圆明园镂月开云的牡丹花从中与他敬仰已久的皇玛父圣祖康熙爷见面的那一幕,兴许是他的勤奋刻苦与乖巧懂事感动了皇玛父,从那以后,皇玛父对他便和别的皇孙们有着天壤之别,对他的教育也格外的用心和严格。

“请皇上放心,臣妾往后会对永璂严加管教!”当初的事儿,皇后也早有所闻,听说圣祖康熙爷在圆明园中瞧见了年仅八岁的皇帝,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异常喜爱,这才对皇帝的阿玛世宗皇帝格外看重。

“妹妹倒是有一法子,可帮十二阿哥!”魏凝儿笑着说道。

“哦,凝儿说说!”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皇上,其实永瑄小时候也甚为胆小,因那时候臣妾独自一人带着他,日子过得清苦,邻家的孩子们常常欺负他,臣妾也没有少受旁人的气,从那时起,永瑄慢慢变了,虽然还小,却和那些比他大很多的孩子动手,因为他想要保护臣妾,在他心中,臣妾是最重要的人。”魏凝儿说到此,不禁想起了从前的事儿,心中感动极了,顿了顿才笑道:“皇上,臣妾想,在十二阿哥心中,皇后娘娘也是最为重要的人,为了不让皇额娘失望,只要是皇后娘娘期望的事儿,他一定不会拒绝的,甚至还会尽力去做,往后若是让皇后娘娘亲自督促十二阿哥学习骑射,想来会有成效的,若是皇上也陪着,那便更好了!”

“凝儿说的有理,朕也是疏忽了,明日朕带着永璂去箭亭学习骑射,朕亲自教他!”皇帝也不想看到自个的儿子变得胆小怯懦。

皇后闻言,心中满是狐疑,皇帝能亲自教导她的永璂学习骑射,那是再好不过了,可这却是令妃提出来的,皇后可不信令妃会帮她,毕竟,令妃的永瑄可是因为永璂才重伤躺在床上的,自个方才又来质问了一番,令妃定然是记恨在心,想要使坏,皇后心中顿时敲响了警钟。

“皇上,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了,永璂他今日又受了惊吓,臣妾想,还是年过了,等天气暖和些再学吧,这些日子箭亭里积雪初融,地滑,不然孩子们也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皇后故作担忧道。

“无碍,正好要过年了,朕明日也要教考皇子们的骑射,慈母多败儿,你不必多说了,就如此定了!”见皇后还如此护着十二阿哥,皇帝心中有些不快。

“娘娘,雏鹰总是要离开雄鹰宽阔羽翼庇护才能展翅高飞,娘娘不必担忧,有皇上在,臣妾相信十二阿哥一定会有所长进的!”魏凝儿笑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教考

皇后看着魏凝儿脸上溢满了笑容,只觉得刺眼无比,衣袖下的玉手紧紧攥在一起,强压住心中的不快,笑道:“令妃妹妹说的极是,臣妾谢皇上恩典,能得皇上亲自教导,是永璂的福分。

皇帝颔首道:“时辰不早了,永璂也需要照顾,你跪安吧!”

“皇上,永璂他醒过来后便想见皇上,臣妾…。”

皇后话音未落,皇帝便摇首道:“永瑄还昏睡着,朕晚些时候再去翊坤宫看永璂!”

“是,此时天色尚早,臣妾命人备好晚膳,等候皇上前来!”皇后笑道。

“不必了,朕今日就留在延禧宫!”皇帝淡淡的说道。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笑道:“是,臣妾告退了!”

待皇后离去后,皇帝握着魏凝儿的手柔声道:“走,和朕去瞧瞧永瑄。”

“是,皇上!”魏凝儿应了一声,与皇帝一起进了寝殿。

“皇上、娘娘,小阿哥刚喝了药睡着了!”青颜见他们进来了,立即禀道。

“下去吧!”魏凝儿轻轻挥了挥手。

皇帝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握住了永瑄的手,一脸心疼。

“皇上!”魏凝儿低声唤道。

“朕陪陪他!”皇帝一脸慈爱的看着永瑄,心中叹息不已,他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在众位皇子之中,是出类拔萃的,只可惜…不能继承大统。

“永璐呢?”半响后,皇帝突然问道。

“乳母们带着他在偏殿玩耍!”魏凝儿笑着回道。

“一会朕去瞧瞧他!”皇帝柔声道。

“是!”魏凝儿颔首笑道,她岂能不知皇帝心中所想,皇帝对她所出的四个孩子皆疼爱无比,若说对两位公主溺爱至极,那对身为皇子的永瑄和永璐,皇帝更多的便是期望了,永瑄还好,毕竟身份已定,往后与皇位无缘,可尚且年幼的永璐…想到此魏凝儿轻轻摇首,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卷入皇位之争,但皇帝却远比她执着,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意思,便能让她细细琢磨了。

“永璐虽然才一岁半,却聪明伶俐,往后是可造之材。”皇帝笑道。

“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七公主和九公主也乖巧呢!”魏凝儿柔声笑道,她怕皇帝再次提及将来的事儿。

皇帝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兴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魏凝儿的孩子,他个个都喜欢,每日都来延禧宫看他们,却还觉得不够,仿佛一日不见这几个孩子心中便空落落的。

入夜时,永瑄又醒了过来,兴许是上了药又睡了许久的缘故,此时的他稍稍缓了一些,不再喊疼了,可魏凝儿还是不大放心,就怕如太医所说,孩子夜里会发热,因此便守在永瑄身边,皇帝自然是陪着她的,一直到下半夜见孩子没有异常,才睡下了。

一众奴才们自然也不敢去打扰,第二日两人起身时,天已大亮了。

“皇上,您今日还要去箭亭教考众位皇子,天色不早了!”魏凝儿见皇帝用了早膳却还不起身前往箭亭,而是坐在了永瑄床前,不知在儿子耳边低声说着何事,忍不住提醒道。

“让他们多等一会吧!”皇帝却并未放在心上。

魏凝儿闻言,也不再多说了。

“皇上,马仁毅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请皇上去箭亭!”吴书来进来禀道。

“太后也在!”皇帝脸上有些动容了。

“启禀皇上,马仁毅说,太后娘娘与众位娘娘皆在,她们要亲自观看皇上教考众位皇子!”吴书来恭声道。

皇帝闻言轻轻颔首吩咐道:“起驾!”

“恭送皇上!”魏凝儿笑道。

“你也一道去瞧瞧吧!”皇帝牵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魏凝儿本想告诉皇帝她欲留在宫中照顾永瑄,可一想起一早便急急忙忙赶去箭亭的十一阿哥永瑆,魏凝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照顾永瑆已经三年了,当初淑嘉皇贵妃仙逝时,永瑆还不到四岁,因突然失去了额娘而抗拒周围所有的人,是她让永瑄与永瑆同吃同睡,对兄弟二人皆悉心照顾,才让这孩子慢慢恢复了。

虽然她将永瑆视如己出,可没有额娘的孩子心思最为敏感和脆弱,一想着别的阿哥都有额娘在一旁看着,永瑆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魏凝儿的心中便难受不已。

到了箭亭,魏凝儿给太后与皇后请了安,便到了纯贵妃与愉妃身边。

“额娘,你来了!”永瑆跑过来抱住了魏凝儿,笑道:“儿臣还以为额娘不来了!”

魏凝儿摸着他稚嫩的小脸,笑道:“额娘当然会来,额娘陪着皇阿玛一道来,今年可是咱们永瑆第一次教考呢!”

“额娘放心,众位阿哥亲自教儿臣骑射,儿臣一定会让皇阿玛夸赞儿臣的!”永瑆心中也很想像他的永瑄哥哥一样,得到很多人的喜爱,自然,他最想的莫过于得到额娘的夸奖,虽然尚且年幼的他也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的亲额娘,可…宫里对他最好的便是额娘和永瑄哥哥了,即便和他一母同胞的两位阿哥,对他也只是稍稍比旁人好了一些。

淑嘉皇贵妃仙逝之时,四阿哥永珹十六岁了,那年正好大婚娶了福晋,八阿哥永璇九岁,由陆云惜照顾,十一阿哥永瑆不满四岁,由魏凝儿照顾,兄弟三人的感情慢慢也不比往常那样好了,特别是永瑆,年岁小,和两位哥哥几乎都见不着,入了上书房和箭亭后倒是日日能见上了,却也疏离了很多。

皇帝教考众位皇子的骑射年年都是从年长的皇子开始的,三阿哥在众位皇子热切的注视中飞身上马,马儿在奔驰中他连射十箭,看得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最后他七箭命中靶心。

“不错!”皇帝笑道。

纯贵妃闻言,脸上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容,她的三阿哥如今是最年长的皇子,但文治、武功等皆不出众,如今能有这样的表现已让她心满意足了。

四阿哥永珹见向来骑射不拔尖的三阿哥还能射中七箭,心中顿时有了底气,最后却只命中了六箭而沮丧不已,皇帝倒是未多说什么,似乎也并未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这倒是让永珹心中更加难受。

“五哥,到你了!”永瑆跑到五阿哥跟前笑道。

“嗯!”永琪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在众人瞩目下上了马,他并不急,准备好了弓箭才策马飞奔而去,令众人诧异的是,他竟然两箭齐发还一前一后命中靶心,后来竟然又连发三箭,让从未看过教考的众嫔妃们暗中心惊不已。

“好!”皇帝朗声笑道。

“永琪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啊!”太后也笑的可不拢嘴。

愉妃闻言喜不自禁,直到永琪全部命中靶心,她才松了一口气。

年长的皇子之中,最争气的便是永琪,皇帝龙颜大悦,将其大大夸赞了一番,又下旨让人给了赏赐。

纯贵妃的六阿哥永瑢与三阿哥永璋一样,皆命中七箭,也让纯贵妃高兴不已了,她的两位皇子虽不拔尖,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八阿哥永璇今年才十三岁,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才中了五箭,却也让皇帝夸赞了一番,至于永瑆,不过七岁的他根本没有那样大的力气将箭枝射到靶子那么远的地方,却也有模有样,倒是让魏凝儿觉得眼熟,仿佛看到了她的永瑄一般。

“对不起额娘,儿臣没有射中!”永瑆下马后,有些沮丧的到了魏凝儿身边,低声道。

“你还小,已经很不错了!”魏凝儿握着他的小手笑道。

“你额娘说的对,你五哥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能将箭枝射出去已经不错了!”愉妃也笑道。

皇帝也对永瑆极其满意,夸赞了一番,才让永瑆脸上露出了笑容。

“哀家听说皇上要亲自教十二阿哥骑射?”太后回过头笑道。

“是,皇额娘!”皇帝轻轻颔首,便示意永璂到他身边来,岂料永璂却一个劲的摇头,还紧紧拽住了皇后的衣袖,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希望皇额娘能帮他推辞了。

“永璂,昨儿个你可是答应了皇额娘的,去吧,皇阿玛亲自教你骑射,这是你的福气。”皇后狠下心,将儿子的手拉开,柔声道:“皇额娘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去吧!”

其实就连皇后自个也有些无奈,十二阿哥很是胆小怯懦,他连马背也不敢爬上去,即便有人带着他骑马,他也会害怕,拼命挣扎,拉弓更不必说了,他每每都会喊手疼,皇后也狠不下心来。

自从她所生的五公主和十三阿哥相继夭折后,对于这个仅剩的孩子,她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深怕有个闪失,兴许是太过小心翼翼,才让孩子成了如今这副摸样,可…即便胆小怯懦一些,她也认了,她不想看到孩子受到丝毫的伤害,她再也承受不起丧子之痛了。

虽然皇后心中极其渴望孩子能继承大统,可更不想孩子受到丝伤害,更何况他还小,皇后相信,孩子慢慢长大后会不一样的。

看着永璂哆嗦着身子到了他面前,皇帝微微蹙眉,却未多说,俯身将他抱起,放到马背上,永璂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了,待皇帝命吴书来牵着马往前走时,马儿刚刚起步,永璂便放声大哭起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感同身受

 “皇额娘,儿臣怕,儿臣怕…。”永璂紧紧拽住缰绳,大声哭喊道。

牵着马的吴书来冷汗直冒,他停下脚步来有些惶恐的看着皇帝,他才走了几步,且很慢,十二阿哥都这样的怕,若再如此下去,只怕会出事,万一十二阿哥摔下马背受了伤,他这个做奴才的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永璂。”皇后见儿子哭了,心疼不已,脸色猛的白了,她很想求皇帝让孩子下马,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哪里能让人轻看了她的永璂,不禁在心中祈祷孩子能争气一些。

皇帝和太后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大清的皇子们,似乎都是天生的勇士,头一次上马时,定会有些紧张害怕,可如同永璂这般嚎啕大哭的,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何况这孩子已经不是头一次上马了,来箭亭学习骑射半年,竟然还是这个样子,着实让他们失望。

“永璂,别忘了你昨晚是如何答应皇额娘的,不许哭!”看着众人带着嘲笑与蔑视的眼神,皇后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忍不住喊道。

“吴书来,继续走!”皇帝沉声吩咐道,此时的他也被永璂这幅胆小懦弱的样子给弄得窝火不已。

“是,皇上!”吴书来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看着不敢哭出声,却一直默默流泪的十二阿哥,心中叹息不已。

吴书来牵着马慢慢走着,在箭亭饶了一圈,才回到了众人面前,天冷,十二阿哥由于害怕,苍白的小脸上还泛着一丝丝的青紫。

“永璂!”皇后心痛欲裂,上前便想将十二阿哥抱下马背,岂料太后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只得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回到了太后身边。

“皇帝,这孩子虽然胆子小了些,不过今日也算是迈出了一大步,哀家相信他往后会慢慢进步的!”太后笑道。

皇帝闻言,轻轻颔首,虽然他很不满意,可对这样的孩子也不能操之过急。

“是啊,皇上,臣妾往后会每日好好督促的!”皇后说着便将十二阿哥给抱了下来,紧紧的护在怀里,急声道:“别怕,皇额娘在,没事了,没事了!”

看着皇后如此着急,如此心痛,魏凝儿心中冷笑不已,做额娘的,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的孩子受罪?

不过,做额娘的又有哪个不期望自个的孩子能出人头地呢,即便魏凝儿不想让她的孩子们争夺皇位,却也不允许他们如同永璂这般的懦弱,如若她是皇后,即便拼了命也会让自己狠下心来,否则那样的孩子长大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永瑄因帮永璂才受了伤,魏凝儿的心中不知有多么心疼,多么着急,皇后不仅没有一丝的感激,还恶人先告状,来她宫中吵闹,待皇上来了后又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她岂能忍下那口气。

“皇后!”太后见皇后那般溺爱十二阿哥,有些看不过去了,心中有些不快,众目睽睽之下,她难道就不能收敛一些吗?更何况皇帝还在此,皇帝向来对阿哥们就十分严厉,她这般做只会让皇帝生气。

“来人啦,把十二阿哥抱上马背!”皇帝沉声道。

“皇上!”皇后心中一惊,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与恳求:“皇上,永璂今日已经吓坏了,求皇上让臣妾带他回宫,明日再练也不迟啊!”

“没听见朕的旨意吗?”皇帝喝道。

“是!”吴书来不敢怠慢,立即吩咐几个太监将十二阿哥从皇后怀里抱走了,放到了马背上。

“皇额娘…皇额娘救救儿臣…。”永璂哪里肯,一直挣扎着,被放到马背上后仍旧如此,吓得几个太监皆伸出手,怕他摔下来。

“永璂…。”皇后猛地涨红了眼眶,眼泪也留了下来。

在场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好好的教考竟有些像生离死别一样,众人也没有料到一向声色俱厉、咄咄逼人的皇后对十二阿哥竟然会溺爱到如此地步。

“皇上,十二阿哥还小,还是改日再练习吧!”魏凝儿上前一步柔声道。

皇后却猛地推了魏凝儿一把,喝道:“滚开!若不是你昨日唆使皇上,便不会有今日的事儿。”

此时的皇后心中满是怨恨,她终于明白了,魏凝儿昨日请皇帝亲自教导永璂就是为了让他们母子二人在众人面前出丑,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就是想让她的孩子受尽折磨。

“娘娘,您误会臣妾了!”魏凝儿看着皇后,一脸不可置信。

“皇额娘,您要为臣妾做主,是令妃她…。”

“住口!”皇后话音未落,太后便呵斥道。

“皇额娘。”皇后怔住了。

“自个的儿子不成气候,你不知好好教导,还敢推脱到旁人身上,你若是有令妃一半懂事,也不会将你的永璂教成这样,着实让哀家失望!”不管今日之事是不是令妃挑唆的,可皇后与十二阿哥的确伤透了太后的心。

一年多的禁足,太后本以为皇后已经洗去了往日的浮躁与刻薄,可没曾想她竟然还是如此,太后有些后悔了,当初便不该将她扶上皇后的宝座,让她一日日迷失了自个。

权利真是一把双刃剑啊,有的人得到了它会愈发的谨慎,有的人却迷失了本心…太后心中叹息不已,她真的很怀念当初的那个敏若,那样的娴静、淡然、聪慧,如今一切都不复返了。

“来人,摆驾回宫!”太后此时不想再看皇后一眼,只怕自个会控制不住再训斥她。

“恭送皇额娘!”

“恭送太后娘娘!”

一众人等太后远去后,才起了身,静候皇帝的旨意。

“你,太让朕失望了!”皇帝看着皇后,沉声道。

“皇上,臣妾只是不想看到孩子有危险,臣妾如今只有永璂一个孩子了,臣妾不敢冒险!臣妾不能失去他!”皇后泣声道。

“你…。”皇帝闻言勃然大怒:“他难道不是朕的儿子,朕难道要害他?”

“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后脸色大变,知道自己失言了。

“来人,将十二阿哥给朕绑到马背上!”皇帝勃然大怒。

“是,皇上!”一众奴才不敢怠慢,真的将十二阿哥给绑到了马背上。

“皇上,您要做什么?”皇后已经有些失控了。

皇帝将她推开,命人驱使着马儿在箭亭上奔驰起来。

皇后听着十二阿哥的哭声,心如刀绞,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暮云扶着她,只怕她早已倒下了。

马儿在箭亭里奔驰了两圈,皇帝才命人将十二阿哥还给了皇后,皇后抱着儿子,听着儿子嘶哑的哭声,浑身都在发抖。

“朕的皇子没有废物!”皇帝冷冷的看着她,拂袖而去。

“热闹看完了,三位妹妹,咱们也走吧!”纯贵妃见皇后如此狼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时辰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愉妃也笑道。

魏凝儿轻轻颔首,对陆云惜道:“姐姐去我宫里吧,若水想你了!”

“好!”陆云惜笑着应道。

“令妃…。”就在众人刚刚欲迈步离去时,身后却想起了皇后阴沉到极点的声音。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魏凝儿回过头福身笑道。

皇后抱着十二阿哥,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脸上露出了森然的笑容:“本宫谢谢令妃妹妹,若不是妹妹好心帮忙,今日皇上也不会亲自教导本宫的永璂了。”

皇后脸上虽带着笑意,可语中却满是恨意,那种恨仿佛深入骨髓,魏凝儿毫不怀疑,若是可以,只怕皇后真是恨不得上前咬她几口,可她呢…昨日面对那般无耻的皇后,又何尝不想将其毁了。

“娘娘不必言谢,臣妾也是略尽绵薄之力,皇上如此重视十二阿哥,让臣妾等人好生羡慕,相信从今日后,十二阿哥一定大有长进的!”魏凝儿似乎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妹妹可要看好你的孩子们了,免得有朝一日不成气候时,便和本宫的永璂一样可怜!”皇后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臣妾可没有觉得十二阿哥可怜,有皇上亲自教导,这可是多少皇子求之不得的福分!”魏凝儿轻笑道。

“妹妹说的是,妹妹如此帮本宫,本宫往后也会竭尽全力帮妹妹的!”皇后咬牙切齿道,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这样的威胁对于魏凝儿来说,不痛不痒,不过,魏凝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然:“娘娘知道臣妾看着永瑄满脸是血时有多么害怕吗?可娘娘您竟然来延禧宫质问臣妾,将一切的过错推到臣妾与永瑄身上,娘娘您不觉得您太过丧心病狂了吗?”

还不等皇后说话,魏凝儿又笑道:“臣妾昨日的痛,娘娘今日感同身受,可即便如此,臣妾还觉得不够呢,娘娘…新帐旧账,从今日起,臣妾会一笔一笔向娘娘您算清楚。”

魏凝儿说罢,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与纯贵妃等人一道离去了。

皇后紧握拳头,耳边传来了魏凝儿有些飘忽不定的声音:“娘娘,昨夜慧贤皇贵妃给臣妾托梦了,她问臣妾,娘娘您何时才能去陪她,她已经等不及了,她让臣妾告诉您,当初那花粉的味道真是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