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皇阿玛瞧瞧!”皇帝将他打量了一番,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并未生病,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阿玛,你许久都未去延禧宫看儿臣了,是不是儿臣不乖,惹皇阿玛生气了?”永瑄看着皇帝,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皇阿玛怎么会不喜欢永瑄呢,你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孩子!”皇帝一把将永瑄抱起来,笑道:“外头冷,咱们进去!”

“那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额娘了?永瑄搂着皇帝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

皇帝浑身一僵,随即柔声道:“不是!”

“那皇阿玛为何不去延禧宫看额娘?儿臣一早去给额娘请安时,看见额娘坐在窗前流泪,和敬姐姐说,皇阿玛不喜欢额娘了,以后也不会喜欢儿臣和弟弟妹妹们了,是吗,皇阿玛?”永瑄紧紧抱着皇帝,忐忑不安的问道。

看着孩子脸上满是惊慌和害怕,皇帝心中一疼,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柔声道:“皇阿玛这就带你去延禧宫看额娘,好不好?”

“好!”永瑄忙不迭的点头,紧紧的靠在皇帝怀里,小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心道,和敬姐姐说的真是对极了,他这么做,皇阿玛就会去延禧宫了。

此时,魏凝儿与和敬公主正逗着若水,见皇帝竟然抱着永瑄进了殿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冷漠所替代了。

“皇阿玛万福金安!”公主朗声道。

“皇上万福金安!”魏凝儿轻轻福身。

“免礼。”皇帝颔首笑道。

“皇阿玛…。”见皇帝来了,七公主便伸出了手,想让皇帝抱她。

“冰若,把公主送去给乳母!”魏凝儿却将孩子给了冰若,让冰若带下去。

“我要皇阿玛…。”公主却不依不饶的哭闹起来,虽然她此时不过两岁多一些,但却异常聪明伶俐,对平日里宠爱她的皇帝,那可是最喜欢了,每每皇帝来延禧宫她都要霸着皇帝。

“若水!”魏凝儿不禁沉下脸来,只是看着女儿柔嫩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心中也很是心疼,只得哄了她片刻,才让冰若带着她出去了。

“皇阿玛…。”七公主趴在冰若肩上,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帝,大眼中闪动着泪光,皇帝看着她被抱走了,心疼极了。

“永瑄,时辰不早了,今日太傅布置的功课做了吗?”魏凝儿看着儿子问道。

“额娘,儿臣已这就去!”永瑄本来想告诉魏凝儿,他做好了,可和敬公主一直在给他使眼色,他只得出去了。

和敬公主自然也不愿在此时留下来,也随永瑄出去了。

殿内一时只剩下皇帝与魏凝儿,两人相对无言,皇帝本欲说些什么,但他见魏凝儿看着他时,眼中全是冷漠,心中也有些懊恼。

“皇上,臣妾去瞧瞧若水!”魏凝儿轻轻福身便迈步往殿外走去,与皇帝擦身而过那一瞬间,皇帝一把拉住了她。

“凝儿,别再闹了!”皇帝语中有着一丝不快。

魏凝儿回过头定定的看着皇帝,半响笑了:“闹?皇上以为臣妾在胡闹吗?皇上,臣妾已是四个孩子的额娘,历经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臣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不更事的女子了,这些日子以来,臣妾想的很清楚,心中也少了那份执念,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皇上喜欢谁,与臣妾毫不相干,无论是今日的多贵人,还是往后新晋的嫔妃,只要皇上喜欢,即便是不合规矩又如何?”

虽然魏凝儿一脸恭敬,但是皇帝却从她语中听出了讽刺之意,忍不住高声道:“朕只是可怜她而已!”

魏凝儿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天下可怜的女子又何止她博尔济吉特穆黛一人?别说这天下,即便是这后宫,平日里过的凄苦无比的姐妹也不是没有,皇上为何不可怜她们?只因为穆黛对皇上来说是特别的,皇上或许会以为是臣妾在嫉妒,嫉妒皇上您喜欢穆黛,对吗?”

凝儿是嫉妒了吗?皇帝闻言在心中问自个。

后宫嫔妃最忌讳的便是争风吃醋,可皇帝听魏凝儿如此说,不知为何,心中却毫无不快,甚至还有些高兴。

其实,自从三年前魏凝儿回宫以后,皇帝费尽心思,处处刻意讨她欢心,对她和她的孩子们呵护备至,深怕他们被后宫的人给害了,深怕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以说,这三年来,他的心思都在他们身上。

可不知为何,皇帝却觉得,魏凝儿很多时候都是在敷衍他,她的心思都在孩子们身上,她对他甚至还没有对纯贵妃她们几人好,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的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渴望她还如同往日那般待他,可这些不过是奢望罢了。

五年宫外的生活,给她和永瑄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他一直尽己所能去弥补,可有时候也会觉得力不从心,渴望改变这一切。

兰贵人的出现让他暂时忘却了一些烦恼,而穆黛的出现,却让他原本干涸的心中涌入了一丝丝暖流,这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将他视为唯一的依靠,她是那样的柔弱,让他怜惜不已。

他是皇帝,他也渴望得到一份属于他的爱,就如同当初与孝贤皇后一般,他以为,魏凝儿是他的归属,可前些日子他猛地发现,似乎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当费尽心力的付出的不到回报时,也许改变会让一切柳暗花明。

魏凝儿见皇帝久久未语,以为皇帝真的恼了她,心沉到了谷底,一股莫名的心痛让她明媚的大眼中染上了一层雾气:“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臣妾也好,宫里的姐妹们也罢,早已不复当初的美貌,皇上您另觅新欢乃人之常情,多贵人她样貌才情皆是拔尖的!”

皇帝听魏凝儿这么说,心中原本那意思欢喜顿时荡然无存,反而涌上了一股子怒气,额头上青筋直冒,紧紧捏住拳头,忍住想呵斥她的冲动,拂袖而去。

魏凝儿怔怔的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她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生气,她方才那一番话虽然不是出自肺腑,可并没有错处啊。

皇帝不是喜欢那穆黛吗,她强忍住心中悲痛,说出那些违心的话,皇帝为何还要生气?

魏凝儿想到此,忍不住往殿外跑去,将正欲上龙撵的皇帝给拦住了。

皇帝见她一脸怒气,微微有些错愕,正欲说些什么,太后身边的首领太监马仁毅却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急声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皇帝轻轻颔首,随即看着魏凝儿,他直觉,魏凝儿有话要对他说。

魏凝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闻言,脸上满是失望,上了龙撵离去了。

“皇阿玛走了!”和敬公主从偏殿跑过来问道。

“嗯!”魏凝儿轻轻颔首。

和敬见她脸上带着一丝愁容,便知道事情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般,心中也有些无奈。

“你和皇阿玛原本好好的,如今怎么会如此?真的是因为那个女人吗?”和敬公主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魏凝儿轻轻摇头:“或许是,亦或许不是,我要好好思量思量!”

和敬公主闻言,也不再多说。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收拾一番去给太后娘娘祝寿吧!”魏凝儿回过头看着她柔声道。

“好!”和敬公主轻轻颔首。

太后的寿宴是皇后与纯贵妃一同准备的,两人暗中也较量了好几次,但终究不敢太过,以免寿宴上出了纰漏难以善后。

魏凝儿到了后,与纯贵妃几人寒暄了几句,便坐到了自个的座儿上,侯了片刻,皇帝便扶着太后到了大殿。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上万福金安!”众人立即起身问安。

“免礼!”太后脸上满是笑容,今日到的除了后宫众人,还有皇亲国戚们,大殿内已是人满为患了,格外的热闹。

众人齐声给太后贺寿后,便欣赏歌舞。

皇子公主们也单独上前给太后贺寿,说些讨喜的话,就连永瑄也一手牵着永瑆,一手牵着若水去给太后磕头,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直夸他乖。

离太后最近的皇帝见小若水踉跄着跟在永瑄身边,深怕她摔着,赶紧将她抱了起来,哄了好一会,才让乳母抱给了魏凝儿。

大殿内气氛其乐融融,多贵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上前给太后祝寿,太后却未曾搭理她,皇帝见她很是无助的跪在大殿正中,四周也渐渐传来了议论声,便笑道:“多贵人平身吧,你入宫时日尚浅,去给皇后她们敬上一杯酒吧!”

“是!”见皇帝为她解围,多贵人泫然欲泣的小脸上顿时溢满了笑容,命宫女素儿抬着酒壶与酒杯,一一去敬后宫嫔妃。

除了皇后,纯贵妃与愉妃她们皆没有给她好脸色,特别是纯贵妃,还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弄得多贵人脸上一片红一片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一脸笑意走到了魏凝儿跟前,福了福身道:“娘娘,嫔妾敬您!”

318

看着多贵人脸上含羞带怯的笑容,魏凝儿心中没来由生出一股子厌烦来,不知为何,她一看见这个虚伪的女人便浑身不痛快。

年近三十的女人,行为举止却像年方二八、青春少艾的女子一般,尽管她看上去的确二十出头,却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魏凝儿定定的看着她,她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看上这样的人,不仅心机深重、行事诡异、且表里不一、娇柔做作,实在令人作呕,她甚至不想瞧见这女人。

“娘娘,嫔妾敬您!”多贵人见魏凝儿仍旧稳稳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再次福了福身笑道,只是语中却有一丝委屈了。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又下了旨意,难道令妃敢不给她面子吗?那可是打皇上的脸啊,想到此,多贵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魏凝儿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面无表情的扫了多贵人一眼,一饮而尽。

多贵人顿时僵住了,她即便是给皇后敬酒,皇后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笑着接受了,而这令妃竟然…连起身也不肯,当真是给她难堪啊。

这一刻,多贵人又想起方才纯贵妃所说的话来,的确,她虽出身高贵,却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一个不祥的女人,可她真的不配伺候皇帝吗?她从不这样想。

一时的愤怒,让多贵人涨红了眼,她忍不住低下头在魏凝儿身前低声道:“娘娘瞧不起嫔妾,是因为嫔妾勾引了皇上对吗?只可惜啊…嫔妾虽然算不得光明磊落,可娘娘您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您费尽心思爬上龙床才有今日,又何苦瞧不起嫔妾呢?”

魏凝儿闻言猛地涨红了眼,手便不受控制的扬起,干净利落的赏了多贵人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过后,原本还有人窃窃私语的大殿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看着她们,脸上满是错愕,继而震惊。

多贵人猛的回过神来,立即捂着脸抽泣起来,跪倒地上惶恐不已的请罪道:“娘娘,是嫔妾不好,嫔妾知罪了,娘娘恕罪!”

看着原本还其乐融融的寿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弄得诡异不已,太后脸上也有一丝不快,但见到魏凝儿赏了那个她不待见的女人一巴掌,心中没来由感到很舒爽,因此静观其变,并未出声。

“令妃,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你未免太放肆了吧!”皇后猛的站起身喝道。

“皇后娘娘,依臣妾看,是这多贵人出言不逊,令妃妹妹才教训她的!”虽然纯贵妃不知道方才多贵人在魏凝儿耳边说了什么,但魏凝儿的性子她清楚,若非是触及底线,她是断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如此不合规矩的事儿来。

只是,当着一众皇亲国戚的面闹出这样的事儿来,未免让人看笑话了,皇帝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虽一语不发,但众人都知道皇帝动怒了,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坐在下方的傅恒与若研二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特别是若研,吓得一下子握住了傅恒的手,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傅恒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他自个却未曾察觉,他手心都冒出冷汗了。

打了这一巴掌,魏凝儿心中没有丝毫的后悔,甚至还觉得畅快无比,仿佛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见皇帝冷冷的看着她,心中并没有一丝害怕,甚至抬起头对上皇帝冷若冰霜的眸子,毫不胆怯。

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多贵人,如今还理直气壮的看着皇帝,那副倔强与大义凛然的样子让太后都忍不住想为她喝彩了。

虽然她一直以来不大喜欢魏凝儿,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确是后宫之中的异数。

“令妃,你为何要打多贵人?”太后笑着问道,脸上没有一丝不快。

“启禀太后娘娘,臣妾一时不慎,误打了多贵人,还请娘娘恕罪!”此时此刻,魏凝儿怎么能当着一众人的面将方才多贵人所说的话讲出来,那是对她的侮辱啊。

爬上龙床,勾引皇帝…这样粗鄙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太后没想到魏凝儿竟然会如此说,不禁莞尔,正欲说话,没曾想多贵人却泣声道:“令妃娘娘,是嫔妾不好,嫔妾知道,嫔妾是个不祥的女人,不配伺候皇上,如果令妃娘娘能接纳嫔妾,嫔妾即便被娘娘多赏几个巴掌,也心甘情愿,求娘娘不要让嫔妾离开皇上,那样嫔妾就只有一死了!”

看着多贵人满是泪水的小脸,魏凝儿笑了,这个女人是早有预谋的吧,竟然在太后寿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向她发难,而她竟然蠢的上当了,可…她不后悔。

“哀家的寿宴你竟然敢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如此不知礼数,怨不得令妃要赏你一巴掌,打得好,不过,哀家瞧着那一巴掌还未曾打醒你,绿沫,给哀家掌嘴!”太后再也看不下去了,沉声喝道。

“太后娘娘恕罪!”多贵人怔住了,她不明白太后为何要护着令妃,即便太后很厌恶她,却也不喜欢令妃啊。

“皇额娘,朕看多贵人也不是有心的,来人,将多贵人送回咸福宫,着太医前去诊治!”沉默许久的皇帝冷声道,语中满是不容置疑。

“谢皇上恩典!”多贵人谢了恩,这才流着泪退下了。

“哀家累了,散了吧!”太后有些不快的站起身来,让绿沫扶着她往后殿去了。

“恭送皇额娘!”皇帝微微躬身。

“恭送太后娘娘!”众人立即起身行礼。

等太后走后,皇帝的目光落在了魏凝儿身上,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快步走到了魏凝儿面前,冷声道:“随朕来!”

“是!”魏凝儿轻轻颔首。

纯贵妃等人闻言皆是无比担忧的看着魏凝儿,魏凝儿轻轻摇头,示意她们不必担忧。

“额娘…。”永瑄却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带弟弟妹妹们回宫吧,好好照顾他们!”魏凝儿看着永瑄,脸上满是柔色。

“嗯!”永瑄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在她身后喊道:“额娘,儿臣回延禧宫等着您!”

魏凝儿闻言,轻轻叹息了一声,她知道,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后了,皇帝未曾当众斥责于她,只怕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上给她留最后一丝脸面吧。

出了大殿,迎面而来的寒风冰冷刺骨,魏凝儿秀眉微皱,她拢了拢狐裘披风,看着站在不远处等待她的皇帝,示意冰若她们不必跟着,这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跟朕来!”皇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对吴书来等一众奴才道:“你们不必跟来了!”

“是,皇上!”吴书来有些惶恐的应道。

魏凝儿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跟在皇帝身后往前走去,她不知道皇帝要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的跟着他,深夜的宫道上每隔数丈远才有一盏宫灯,且忽暗忽明,加之积雪无比刺眼,让她看不真切,脚下又踩着高底鞋,虽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却又怕跟不上皇帝的脚步,好几次险些跌倒。

身后传来的响动让皇帝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回过头去,可一想着不给她一点教训是不成的,因此便狠下心来,强迫自己往前走,一直到他再也听不见响动,心中猛地一突,忍不住回过头去,满是积雪的宫道上哪里有魏凝儿的身影。

“凝儿…。”皇帝只觉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大喊一声,四周除了却静的可怕,连一丝声响也没有,他猛地快步往后走去,一直到转角处,才瞧见魏凝儿蹲在地上。

“伤到哪里了?”皇帝蹲下身便欲将她抱起,哪知道魏凝儿却轻轻推开了他,站起身来。

皇帝见她安然无事,这才起身紧紧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去,只是这一次,他放慢了脚步。

“去哪?”魏凝儿忍不住问道。

皇帝却未曾回答她,一直往前走着,直到魏凝儿觉得双腿无力,迈不动步子时,皇帝才停了下来。

魏凝儿不明白,夜深了,冰天雪地的,冻得人浑身发疼,皇帝带她来御花园作甚?

“凝儿!”皇帝突然转过头看着她,笑道:“朕头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儿!”

魏凝儿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看着皇帝,半响,只觉得心中酸涩不已,险些掉下泪来。

“朕还记得当初见到你的情形,只可惜此时是冬日,那一片花全都开败了!”皇帝轻轻叹息道。

“皇上,臣妾…。”魏凝儿心中苦涩不已。

“朕也记得,曾经对你还有对皇后许下的诺言,要永远爱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皇帝轻轻的拥着她,柔声道。

“皇上…。”魏凝儿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凝儿,你是朕现在最珍视的人,往后也是,至于多贵人,朕是不否认,朕是喜爱她的,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往后,你不要再胡闹,切莫任性而为了。”皇帝语中满是叹息:“这些年,朕的确太宠你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冷遇

魏凝儿闻言,忍不住涨红了眼,深吸一口气道:“自臣妾回宫之后,皇上您对臣妾百依百顺,臣妾每日只需照顾孩子们,其余的事儿从不用臣妾操心,这几年的安稳日子,让臣妾觉得,仿佛并未身在宫中,臣妾与皇上就好似平凡人家的夫妇一般,过着平淡的日子,那正是臣妾所向往的,可…多贵人才进宫还不到一个月,皇上做梦都叫着她的名字,臣妾…心中的确难受,皇上您知道吗?这么多年来,臣妾习惯您的包容与宠爱,可此时…皇上却告诉臣妾,切莫任性妄为,难道您后悔了?后悔对臣妾那般的好,才让臣妾养成了如此飞扬跋扈的性子,欺负您喜爱的人?”

魏凝儿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介意皇帝对别的女人好,可是她身为后宫嫔妃,早就该知道这些是无可避免的,但…当真正的危机来临之时,她岂能让?更何况是那样的女人,她是不会让那个叫穆黛的女人得逞的。

皇帝看着激动不已的魏凝儿,心中震惊不已,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柔声道:“朕从未后悔,从未后悔对你好。”

“不管皇上后悔也好,不后悔也罢,无论皇上您认为臣妾嫉妒也好,心狠手辣也罢,臣妾不会就此饶了她,即便皇上您拦着,臣妾也不会饶了她!”魏凝儿语中满是冷意,那个叫穆黛的女子,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帝知道,以魏凝儿的性子,只怕此时真是气急了,只得顺着她的意思道:“好,朕不拦着,别气了,朕这就下旨将她送出宫去。”

魏凝儿没料到皇帝会如此说,怔了怔才道:“皇上您…她不是您所钟爱的人吗?”

“可你是朕最心爱的人!”皇帝轻轻拍着她的手柔声道。

魏凝儿闻言,半响才叹息道:“皇上,木已成舟,您此时下旨将她赶出宫于理不合,既然皇上喜欢她,便留在宫中吧,只是…。”魏凝儿说到此没有再说下去。

她要让皇帝心甘情愿放弃这个女人,而不是因为她的缘故,那样即使赶走了穆黛,也会让皇帝心中有疙瘩的。

“只是如何?”皇帝柔声问道。

“只是臣妾怕有朝一日皇上会后悔!”魏凝儿若有所指道。

皇帝正欲说些什么,魏凝儿却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总有一日,皇上会明白的!”

皇帝闻言,半响才道:“走吧,天冷,朕送你回去。”

“嗯!”见皇帝并不愿再说此事,魏凝儿轻轻颔首,心中已却早已打定主意了。

这些年来,宫里的嫔妃虽然明里暗里都会使手段,耍阴谋,可身为后妃,她们都有自己的底线,都顾着自个的脸面,却从未有一个人像这穆黛一般可恶,既然她想玩阴的,魏凝儿便只能奉陪到底了。

一连几日,皇帝都未曾去咸福宫看多贵人,也不曾宣召她侍寝,这让前些日子还风头正盛的她顿时成为众矢之的,走到哪儿都是闲言碎语,被人冷嘲热讽,最让她难以释怀的是,她的表妹兰贵人也彻底和她划清了界限,如今除了皇后,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

从皇后的翊坤宫出来后,多贵人冒着风雪往自个的咸福宫走去,在宫道上却遇上了永瑄,看着精神无比的永瑄,多贵人心中冒出一股子无名的火气来,她这些日子之所以被皇帝给忽视了,定然是因为太后大寿那一晚,令妃给皇帝吹了枕边风,告了她的状,让皇帝厌弃了她。

其实…她对当初发生的事儿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令妃是宫女出生,且是皇上最爱的孝贤皇后身边的宫女,因貌美才宠冠后宫的,所以寿宴上一时急怒攻心才说了那样的话挤兑令妃。

多贵人一直也不明白,她虽然未曾出嫁便死了夫君,可毕竟出生高贵,且入宫伺候皇帝时也是清白之身,怎么就比不上一个宫女出生的令妃呢?

永瑄本就不喜欢多贵人,加之他是皇子,也不必给她一个贵人行礼问安,因此未曾搭理多贵人,便欲过去,且料多贵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天冷地滑的,小阿哥这是要去哪里?”

“不劳多贵人费心!”永瑄瞥了她一眼,小脸上满是肃然。

多贵人抿嘴一笑道:“听闻小阿哥是令妃娘娘在宫外生的,也不知当年的情形到底如何,本宫听说,小阿哥你之所以不能认祖归宗,是因为…。”多贵人说到此猛的闭上了嘴,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她永远惹不起的人从后面来了。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多贵人立即跪了下去。

“永瑄,你这孩子怎么跑的那样快,皇祖母的凤撵都追不上你了!”太后从凤撵上下来,牵着永瑄的手,脸上满是心疼:“瞧瞧这小手真是冰!”

“怎么了?”太后见最疼爱的孙子一直埋着头,不禁有些担心了。

“皇祖母…。”永瑄抬起头来,眼里闪动着泪光:“皇祖母,多贵人说,皇祖母和皇阿玛不让儿臣认祖归宗,是因为孙儿不是皇阿玛的儿子,不是您的孙子,是额娘从别处抱来的!”

“一派胡言!”太后闻言勃然大怒,指着跪在地上的多贵人喝道:“你竟然敢妖言惑众,哀家决不能容你!”

“太后娘娘,嫔妾不敢,是小阿哥听错了,嫔妾岂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娘娘恕罪!”和贵人闻言大惊,原本想着弄不死老的还能挤兑一下小的,却没曾想永瑄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思,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错了?哀家的永瑄打小聪明伶俐,岂会听错了?多贵人,哀家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你给哀家听清楚了,如果你敢兴风作浪,哀家便要了你的小命!”太后说到此,又冷笑道:“哀家在这宫中生活几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你还敢在哀家面前班门弄斧,那日哀家便不该饶了你,绿沫,给哀家张嘴,让她跪在这儿,不到一个时辰不准起身!”

“是,娘娘!”绿沫应了一声,待太后等人离去后,才对跪在地上的多贵人福了福身,笑道:“小主,奴婢是奉旨行事,还望小主您多担待!”

绿沫说罢便一掌接着一掌打在了多贵人脸上,毫不手软,直到她手心发疼,才作罢了,笑道:“娘娘,太后娘娘下旨掌嘴向来都是二十下,不过那是打奴才们,您是主子,奴婢少打了一下。”

多贵人低着头,眼中都喷出火来了,听绿沫这意思似乎还是格外关照她才少打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奴才,打的重极了,此刻她的脸一定红肿不堪,连嘴角都溢出了血来。

绿沫对于太后的吩咐可是很用心的,真的在风雪里守了多贵人一个时辰,这才告退了。

“小主,您还好吧!”素儿将多贵人扶起身来,无比担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