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去后,皇后看着魏凝儿与和敬公主,脸上满是慈光:“凝儿、梨梨,我的时日不多了。”
“皇额娘,不会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公主忍不住泣声道。
皇后轻轻摇首:“自个的身子,自个最清楚,你们仔细听我说,一定要记清我今日所说之话。”
皇后说着便从衣衫中拿出了一直贴身佩戴的玉佩,正是那凤形玉佩。
“凝儿,看着它,是不是觉得很眼熟?”皇后抬起头看着一脸震惊的魏凝儿,眼中闪动着泪光。
魏凝儿颤抖着手,将她的玉佩拿了出来,明亮的烛光下,两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上闪耀着淡淡的绿光。
皇后紧紧握住魏凝儿的手,颤声道:“凝儿…别怪阿玛…你还未出生他便逝世了,即便他想照顾你们母女,也无能为力,富察家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才让你受了多年的苦,我得知你的身世也不久,如今…我大限将至…。”
“娘娘…。”魏凝儿不禁失声痛哭。
“凝儿…宫中险恶,万事要小心,姐姐再也不能护着你了。”
“娘娘,别说了,别说了…。”魏凝儿忍不住抱住了皇后,失声喊道。
她不敢相信皇后所说的话,可是…又不得信。
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了,为何皇后对她越来越好,好到她害怕,好到她心惊,原来…竟然是这般的原因,姐妹吗?
“凝儿,往后你与梨梨要互相照顾,这孩子虽然大了,却任性得紧,只有你能劝得住她,我把她托付给你了。”皇后紧紧握住魏凝儿与和敬公主的手,泣声道。
“皇额娘,求求您别离开我,皇额娘,梨梨长大了,不会让皇额娘您再操心,不会让您伤神,儿臣会照顾您的,求您别抛下我!”和敬公主抱着皇后大哭起来。
皇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梨梨…刚刚皇额娘睡着的时候看见永琏和永琮了,皇额娘答应去陪他们了,梨梨还有皇阿玛,还有你的额驸,还有很多人,他们…只有皇额娘,梨梨,原谅皇额娘,去吧…叫你皇阿玛进来,皇额娘有话和她说。”
“我不去…皇额娘,他们不能没有皇额娘,我也是啊,皇额娘!”公主却搂着皇后不肯松手。
“凝儿,我时辰不多了,去叫皇上进来!”皇后看着一旁的魏凝儿说道。
魏凝儿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出去将皇帝请了进来。
“月汐,你听我说,方才…。”
“皇上…。”皇后打断了他,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才道:“皇上…臣妾没有怪皇上,臣妾恐怕没有多少时辰了。”
皇帝闻言一怔,随即颤声道:“不会的。”
皇后看着皇帝,眼神出奇的温柔:“皇上…今日是臣妾任性了,冲撞了皇上。”
“不,是朕不好!”皇帝看着皇后的脸色愈发苍白,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下意识的握紧了皇后的手。
“皇上,臣妾不该那般的冲动,让皇上您担心了,皇上…臣妾与皇上少年夫妻,至今二十年了,臣妾对皇上之心,一如当初,这么多年来,臣妾从未让皇上为难,从未求皇上任何事,如今臣妾大限将至,臣妾恳请皇上,无论如何护住富察家,还有臣妾与皇上唯一活着的孩子,梨梨。”
“皇后…。”
“皇上,事到如今,臣妾也不瞒皇上,凝儿她是臣妾的妹妹,请皇上善待她,如此…臣妾便能含笑九泉了!”皇后说到此,已有些力不从心了。
“皇后,朕答应你!”皇帝连声应道。
“谢皇上!”皇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人却渐渐昏死过去。
“太医…太医…。”皇帝抱着皇后失声喊道。
德州月城下运河岸上跪满了面色凝重的随扈王公大臣以及山东、直隶两省送驾、迎驾的大小官吏。
夜里,皇后病势突然转剧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小臣工闻讯齐集青雀舫旁,遥遥为帝后请安。
皇帝俯身紧握兰幄边垂下的玉手,凝视着皇后苍白、安详、端庄的脸庞,生命正在迅速地从她眼睛中消逝,皇帝悲痛莫名,但无能为力,当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之际,皇后富察氏弃屣仙逝。
第二百四十九章 转机
当太后赶到时,见和敬公主抱着已逝去的皇后嚎啕大哭,不禁潸然泪下。
“皇帝!”太后见皇帝一直静坐在皇后身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皇帝起身离开了皇后的凤舟,有条不紊的安排庄亲王允禄、和亲王弘昼护送皇太后与后宫众人缓程回京,并命军机大臣等草拟皇后崩逝于德州水次的明发谕旨。
一切安排妥当后,天已大亮了,皇帝坐在皇后兰幄旁时,才深深地感受到一种从未经验过的锥心刺骨的痛楚,不禁握住了皇后已失去温度的手,潸然泪下。
三月十六日正午,大行皇后梓宫由水路起旱,暂奉通州芦殿。在京王公以下,三品官以上,及诸皇子齐集举哀行礼。随后灵驾从通州芦殿出发,皇子们与皇后姻亲在旁痛哭随行。
傍晚时分,灵驾至京,嫔妃、公主、四品以下官员、大臣官员的命妇,以及内务府佐领、内管领下妇女,分班在朝阳门、东华门内和储秀宫缟服跪迎。
大行皇后梓宫进东华门,自宁寿宫西行,入苍震门,至长春宫,安奉于正殿。
此时,先行还宫的皇帝身着白绸孝服,看视皇子们在灵前酹酒三爵。
皇帝在几月内先后失去皇子与皇后,极度悲痛,近日来脾气十分的暴躁,伺候在他身边的人许多都遭了罪,如今是人人自危,不敢触霉头。
对于皇后的离世,大阿哥永璜心中并没有悲伤之情,这些年来皇后甚为平淡,加之皇后只是嫡母并非生母,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更何况,对于永璜来讲,皇后崩逝,意味着宫中再也不会出现嫡出的皇子,皇帝两次秘密立储都将他排斥在外,第三次,无论是立长还是立贤,都非他莫属了,想到此,永璜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三阿哥永璋亦然,皇后离世,娴贵妃也被太后下旨禁足了,他的额娘纯贵妃复宠在即,他如何能不高兴。
“你们在笑什么?”皇帝一回头便见两人满脸笑意,登时大怒,厉声呵斥道。
永璜与永璋大惊,立即跪了下去。
“皇后仙逝,大丧之中你们竟然如此喜悦。”皇帝说到此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随即暴喝道:“你们给朕滚出去!”
永璜与永璋皆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随即有些惊恐的退下了。
面对着皇帝的滔天怒火,众人都十分骇然,旋即更加规矩的跪在了一旁。
夜深了,跪了许久,浑身酸痛的魏凝儿才在冰若等人的搀扶下回了延禧宫。
“小主,奴婢给您捏捏腿!”冰若蹲下身道。
魏凝儿轻轻摇首,让她退下了。
魏凝儿靠在椅背上,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即便到了今日,她依旧无法接受皇后已仙逝的事实,更何况…皇后还是她的姐姐。
魏凝儿做梦也想不到自个竟然是李荣保的女儿,是皇后与傅恒的妹妹。
回想起这几年在宫中,皇后对她的好,魏凝儿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疼。
因皇后仙逝,宫中笼罩在了浓浓的悲伤之中,三月二十二日,皇帝下旨册谥大行皇后为孝贤皇后。
四月十二日,太后亲自在新晋的秀女之中挑选了两人充入后宫,都统兼轻车都尉纳亲之女巴林氏为贵人,拜唐阿佛保之女林氏为林常在。
选秀本就是大事,且是去年就定下的,如今皇后离世过去了一个月,皇帝还在悲痛之中,太后便亲自督办了此事,全权做主。
“太后娘娘,娴贵妃娘娘遣了暮云过来,说是有事想求见娘娘!”绿沫进殿恭声禀道。
太后闻言,眉头紧锁:“让暮云告诉她,安安分分的在翊坤宫中给哀家思过。”
“娘娘,都过去一个月了,娘娘您也该消气了,娴贵妃也没有料到那几个汉人女子竟然私自在衣物上熏了异香引诱皇上。!”绿沫柔声道。
“哀家是消气了,可皇上没有消气呢,虽然太医说了,皇后那时已病入膏肓,即便不气急落水也难以回天,可…至少不会死在东巡途中,好好将养指不定还能多活些时日,若不是她自作主张、鲁莽行事,又怎么会出了那样的差错!”太后愤声道。
“是!”绿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声应道。
“你去告诉她,皇上如今余怒未消,哀家让她禁足翊坤宫,也是为了护着她,让她安心等着吧。”太后沉吟片刻后吩咐道。
“是,娘娘!”绿沫应声而退。
五月二十一日,行了孝贤皇后册谥礼后,沉溺在悲伤之中的皇帝终于缓过来了一些,当日夜里便去了嘉妃宫中,看望有孕在身的她,这是他东巡回宫后头一次去看后宫嫔妃。
陪着嘉妃用了晚膳,又与她说了一会话,皇帝才回了养心殿。
第二日一早,嘉妃便让人去请了魏凝儿与纯贵妃到了她的永寿宫中。
皇后逝去两个多月了,魏凝儿也渐渐压制住了心中的悲伤,脸色也恢复了平日里的红润。
“不知姐姐唤妹妹来,所为何事?”给嘉妃、纯贵妃请了安后,魏凝儿才柔声问道。
嘉妃深吸一口气道:“皇后娘娘去了…后宫一时无主,按宫中惯例,即便皇上不再立后,也是要选一位高位的嫔妃执掌凤印,管理后宫!”
纯贵妃也是一脸凝重道:“本宫的三阿哥前些日子触怒了皇上,他与大阿哥往后也没有机会继承皇位了,皇上对本宫更是憎恨,那凤印也轮不到本宫来管,如今嘉妃妹妹有孕在身,无暇顾及,本宫听闻太后娘娘已在寻思此事,也不知她会选谁?”
魏凝儿沉吟片刻道:“娴贵妃被禁足,皇上虽然没有下旨处置她,却因那日之事对她很是怨恨,她…是没有机会了,如今最合适的便是嘉妃姐姐,可…姐姐有孕在身,也不知皇上最后会如何决断!”
“愉妃呢?”嘉妃脑中突然浮现出愉妃的身影来。
“倒是有可能,虽然她不是很受宠,可皇上也没有完全忽视她,虽说她曾经因顶撞了皇后娘娘,被皇上斥责了,就连五阿哥给了娴贵妃,可…和本宫与娴贵妃的错比起来…那也算不得什么大错了,毕竟过去了那么久,皇上不会一直记在心上。”纯贵妃思索片刻后说道。
“愉妃是不错,至少她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更何况我们与她也从未有过不快,既然如今只有她能暂理后宫,两位姐姐何不与妹妹一道推波助澜一番,让愉妃先承了情,往后也好有个退路,等嘉妃姐姐生下孩子后,再作打算!”魏凝儿提议道。
宫中众人,如今她尚能信任的便是嘉妃与陆云惜了,纯贵妃因为失了势,加之与她们一般敌视娴贵妃,才走到了一块,但魏凝儿从来不敢相信她。
至于愉妃,因永琪始终在娴贵妃手上,愉妃受制于人,有时难免会身不由己,魏凝儿也是防备着她的。
嘉妃眼前一亮,笑道:“好,这皇宫如今热的不成,昨夜皇上说,明日便去圆明园,咱们就寻个机会助愉妃一把!”
五月二十三日,众人一道去了圆明园,当日傍晚,皇帝下旨让后宫众人陪太后用膳,皇帝自然也陪在一旁。
太后见皇帝似乎从皇后逝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甚是高兴,一时又想起了尚留在宫中禁足,不曾来圆明园的娴贵妃,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皇上,哀家昨日来圆明园之前去翊坤宫见了娴贵妃,她自责不已,日日在佛主面前忏悔,皇上,当日之事也不是她的错儿,怪就怪她错信了旁人,更何况,她心系皇上,担忧皇上,才一心想为皇上排忧解难,错不在她,如今哀家也罚了她,皇帝便宽恕了她吧!”
皇帝闻言,脸色猛的一变,当日若不是太后先下旨处罚了娴贵妃,加之皇后仙逝,皇帝无暇顾及,否则娴贵妃所受到的便不是那么简单的惩处了。
皇帝心中是恨她的,若不是她自作主张,那些女子怎么会乘虚而入,皇后自然不会生气,也不会掉入水中,当夜便薨了。
皇后的病,皇帝心中有数,那几日愈发的严重,他也曾私下逼问了李太医,得知皇后难以撑过去,可…皇帝心中总是抱着希望的,若不是娴贵妃多事,皇后也不会那样去了。
“皇额娘不必多说了,朕自有定夺!”皇帝语中带着一丝冷意。
太后微微一怔,也不再劝了。
一旁的嘉妃见时机成熟了,笑道:“皇上,臣妾听四阿哥说,五阿哥好几日不曾去上书房了,一问才知道那孩子病了,可怜那孩子,也没有人照顾。”
皇帝闻言,脸色更是难看,随即便见愉妃低下头,浑身轻轻颤抖着,皇帝清晰的看见了一滴滴泪水落到了她的衣襟上。
“从即日起,永琪还是由愉妃抚养吧,到底是亲额娘,也只有你最心疼永琪!”皇帝开口道。
愉妃闻言浑身一震,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皇帝,眼中溢满了震惊,仿佛不敢相信似地,愣了愣才跪了下去,泣声道:“谢皇上,谢皇上!”
第二百五十章 寝食难安
能重新抚养儿子,对愉妃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自打皇上下旨将永琪给娴贵妃抚养以后,她日思夜想的便是让孩子重新回到身边,没曾想今日竟然如愿以偿了。
看着因激动泣不成声的愉妃,太后眉头微微皱起,却并未从多说,心道,皇帝一时半会是不会饶了娴贵妃,要让皇帝打开心结,重新接纳娴贵妃,怕是要些时日了。
皇帝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到了嘉妃身边的魏凝儿身上,一抹柔光一闪而逝,沉吟片刻后道:“如今后宫无主,诸多事无人打理,从即日起,纯贵妃与愉妃暂理后宫事宜。”
众人闻言皆有些错愕,特别是纯贵妃,她没有料到皇帝竟然会看中她,一时竟然愣住了,若不是嘉妃碰了她一下,她险些失礼了。
“臣妾谢皇上!”片刻,纯贵妃与愉妃立即起身到了大殿正中谢恩。
皇帝轻轻颔首,随即看向下面的魏凝儿,脸上露出了笑意:“令嫔向来聪慧,可助纯贵妃与愉妃一臂之力。”
“是!”魏凝儿心下一惊,可皇命不可违,只得在众人略带惊讶的目光中应下了。
太后也有些吃惊,不过随即便释然了,若魏凝儿如今已是妃位,这暂理后宫之权,只怕皇帝便会给她了。
宴毕,魏凝儿回到了醉心苑后,便让冰若唤小易子进殿来。
“小易子,本宫吩咐你的事儿,可办妥当了?”魏凝儿轻声问道。
“启禀小主,奴才办妥当了,奴才已经秘密将清竹从冷宫之中弄了出来,胡世杰公公已应下了,要不了几日便能将她送来圆明园!”小易子恭声道。
“嗯,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歇着吧!”魏凝儿低声道。
“是,小主!”
“小主,夜深了,奴婢服侍您歇着吧!”冰若看着魏凝儿笑道。
“嗯!”魏凝儿轻轻颔首。
第二日一早,魏凝儿便去了纯贵妃的亦欢阁,如今纯贵妃虽与愉妃一道打理后宫诸事,可毕竟纯贵妃身居高位,凡事自然是以她为尊的。
对于皇帝竟然让纯贵妃打理后宫之事,魏凝儿病不太明白皇帝的用意,毕竟当初在木兰围场,纯贵妃可是让皇帝大失所望的,因此被冷落了两年,如今却一下子却倍受青睐,如何不让人起疑。
“娘娘万福金安!”魏凝儿进了大殿便屈膝行礼。
“令嫔妹妹来了,快快免礼,坐吧!”纯贵妃满面笑容道。
“谢娘娘!”魏凝儿这才坐到了愉妃身边。
见除了皇帝下旨免去所有礼节的嘉妃外,其余众人皆到齐了,纯贵妃脸上笑意更深,清了清嗓子,笑道:“承蒙皇上垂爱,从即日起,本宫与愉妃妹妹共同打理后宫诸事,众位妹妹若有事便告知本宫与愉妃妹妹!”
“是!”众人齐声应道。
“自然,也请令嫔妹妹助本宫与愉妃一臂之力!”纯贵妃一脸真诚的笑道。
“姐姐折煞妹妹了,妹妹可是什么都不懂的!”魏凝儿笑了。
“妹妹不可妄自菲薄,往后还要妹妹多出力才是!”纯贵妃如今可不敢得罪魏凝儿,莫说她们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就冲着皇帝对魏凝儿的宠爱,她也得与之交好。
“是!”魏凝儿也不想多说了,笑着应道。
“上月太后娘娘在入宫的众秀女中为皇上挑选了两位妹妹,因这些日子以来,宫中事儿多,姐妹们都很忙,也不曾见上一面,昨儿个两位妹妹也来了圆明园,今日总算是见上了!”纯贵妃说罢笑着看了看坐在末位的两人。
“嫔妾贵人巴林氏给纯贵妃娘娘请安,给愉妃娘娘请安,众位娘娘万福!”贵人巴林氏站起身来,给众人行了礼。
满殿的嫔妃都忍不住打量起她来,此女身量颇高,肤色极其白皙细腻,长相倒是不出挑,但却让人看着很是舒心。
魏凝儿也听说了,这一次太后所选的嫔妃中有一位是蒙古贵胄之女,身份很是尊贵,其阿玛纳亲执掌蒙古镶红旗,是从一品的大员,手握重兵,不可小觑,想来便是眼前这一位了。
“免礼,如今后宫无主,妹妹不必行那三叩九拜的大礼,坐吧!”纯贵妃笑道。
“是,谢娘娘!”巴林氏立即坐了下去。
魏凝儿听纯贵妃如此说,心中顿时有些不快了,似乎没了皇后倒是顺了众人的心似地。
“嫔妾常在林氏给纯贵妃娘娘请安,给愉妃娘娘请安,众位娘娘万福!”坐在末位的新晋常在也起身给众人问安。
这林常在出生不是很尊贵,不过长的倒是颇为俊俏,想来太后在挑选之时也是略微考虑了的,这才选了一位贵胄之女与一位长相不俗的,二者倒是相得益彰。
“妹妹免礼,坐吧!”纯贵妃脸上的笑意依旧没有半分的变化。
“是!”
众人又闲聊了片刻,才各自回宫了。
魏凝儿心中却有些不快,虽然今日纯贵妃对众人都很和气,也没有摆架子,从头到底都是笑脸迎人,可却给人很刻意的感觉,不知为何,魏凝儿总觉得她眉眼之间满是得意,更多的是窃喜。
当初的她还怕皇后有个三长两短的没了依靠,如今却得意洋洋,着实让魏凝儿厌恶。
陆云惜见魏凝儿一直闷闷不乐,心中也跟明镜似地,柔声道:“凝儿,宫中之人向来如此,能做到不骄不躁的很少,咱们看的也多了,无需太过在意!”
“连你也看出来了,恐怕她安生不了几日了,幸好还有愉妃牵制她!”魏凝儿叹声道。
“我进宫比你早,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后宫众人的嘴脸。”陆云惜苦笑道。
“走吧,来日方长!”魏凝儿此时也不愿多想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回到了醉心苑,魏凝儿与陆云惜闲聊了片刻,才低声道:“姐姐,你知道的,清竹并没有死!”
“是,这事你曾告诉我与嘉妃她们了。”陆云惜轻轻颔首道。
“前些日子,因皇后娘娘仙逝,宫中众人皆沉浸在悲痛中,无暇顾其其他,我趁机去了冷宫之中见了清竹,得知了一个秘密!”魏凝儿说到此眼中闪过一道冷色。
“什么?”陆云惜眼中满是疑惑。
“清竹说,慧贤皇贵妃是娴贵妃指使她害死的,娴贵妃本想借此机会除掉皇贵妃,然后嫁祸给皇后娘娘,一举两得,却未曾如愿!”魏凝儿低声道。
“她是如何害了皇贵妃娘娘,太医不是说,皇贵妃是哮喘病犯了吗?”陆云惜顿觉有些奇怪了。
“皇贵妃的确是哮喘病犯了,不过是娴贵妃指使清竹做的,娴贵妃得到了一种很罕见的花粉,听清竹说,那花粉可以诱发哮喘病!”魏凝儿当初听闻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她真是太歹毒了,原来从那时起,她便开始算计后宫众人了!”陆云惜一脸愤恨道。
“是啊,如今不除掉她,我寝食难安,姐姐,冥冥之中,我总觉得娴贵妃与我,只能活一人,而我,却不会认输的!”魏凝儿眼中满是坚定,似乎已下定了决心。
“可她如今尚在禁足之中,不在圆明园,太后娘娘有心袒护她,想除掉她有些难,即便你让清竹在皇上面前说出当日之事,娴贵妃也可不认账,只因…清竹是没有证据的,仅仅凭借她的一面之词,即便皇上信你,太后也不会信,更何况…清竹在内务府的记档之中是已死之人,稍有不慎,你不仅不能除掉娴贵妃,还会惹祸上身,犯了欺君之罪!”陆云惜却不认为魏凝儿现在能除掉娴贵妃,毕竟太难了。
“如今她失去了权势,又被禁足了,这个时候都不能除掉她,等她从翊坤宫出来了,再想找机会,那可就难了!”魏凝儿却不想错失良机。
“这事你可曾告诉嘉妃与纯贵妃娘娘了?”陆云惜突然问道。
“未曾,除了你,我一个都未告诉!”魏凝儿满脸凝重道。
“嗯,嘉妃娘娘临盆在即,无暇顾及别的事儿,不要告诉她,以免她焦心,至于纯贵妃,你也知道,她并不可信!”陆云惜说到此,脸色微变,又道:“毕竟当初纯贵妃可是娴贵妃的人,虽然两人撕破了脸,水火不容,可有的事儿也说不准,宫中的事瞬息万变,前一刻还是生死仇敌,指不定下一刻便联手谋害他人,若纯贵妃真的想置娴贵妃于死地,那倒是不错的借力了。”
魏凝儿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响才道:“姐姐,我有一计,不知能不能成!”
“你说说看!”陆云惜低声道。
魏凝儿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陆云惜眼前一亮,随即笑了:“倒是可以试一试,即便无功而返,也伤不到你分毫!”
“嗯,既然姐姐也觉得可行,想来便不会有错了!”魏凝儿脸上溢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