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小丫头,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细看之下,他才发现,她与皇后长得虽像,却又截然不同,若皇后是一朵优雅沉静的兰花,她便是长满荆棘的玫瑰,虽娇艳却扎手。

皇帝还记得头一次在御花园中遇到她,那时他便是被那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迷住了双眼,原本想着送给皇后,却被扎到了手,只得连根拔起。

花儿若是被连根拔起,便不能存活,那日他没有丝毫的耐心,而如今…将她拥入怀中他才发觉,即便被扎上几下也是欣喜的。

就在皇帝发怔之时,魏凝儿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魏凝儿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要炸开一般。

她竟然睡在一个男人怀里还衣不蔽体。

她…她失身了,她不能嫁给傅恒了,她完了,全完了!

平日里的冷静在这一刻完全消失殆尽,此刻的魏凝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人,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切,谁也不能知道。

“凝儿,你怎么了?”皇帝见她醒来了,原本还很开心,但却见魏凝儿死死的盯着他,眸子里一片死寂,心中不由一沉。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魏凝儿双眼通红,疯狂的吼道,随即便在身边寻找利器,可龙床上一片明黄之色,刺得她眼睛发疼,除此之外便无其他,随即她的目光落到了帐外的烛台上,像疯了似地爬下床去。

皇帝见她跌到床下,一惊,便要去扶起她,且料魏凝儿却抓起了一旁的烛台便要向皇帝砸去。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养心殿的宫女们鱼贯而入。

“皇上…”为首的李嬷嬷见魏凝儿手里的烛台砸了过去,忍不住尖叫一声。

魏凝儿愣在当场,她手里的烛台也猛的一顿,此时那烛台离皇帝的额头还不到半寸,而皇帝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大胆,竟然敢行刺皇上,还不快把烛台放下!”李嬷嬷吼道。

第一百二十章 心死

魏凝儿被李嬷嬷一惊,稍稍冷静下来,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方才的她快要气疯了,急疯了,但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了他,哪里管眼前之人是谁。

“黄大哥…”虽然眼前的人并未长着平日里的大胡子,可是魏凝儿却一眼认出了他,随即她便想起了方才宫女所说的话。

“皇上?”魏凝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凝儿…”皇帝上前一步,正欲握住她的手,岂料魏凝儿却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皇上…”魏凝儿浑身都在发抖。

“是!”皇帝微微颔首。

“骗子…”魏凝儿手中的烛台猛的落到了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也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凝儿!”皇帝只觉得心中一痛,便蹲下身去欲将她抱起来。

魏凝儿却猛地推开了她,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是你?我恨你,恨你,骗子,骗子!”

“你…”皇帝猛的一怔,他看着魏凝儿眼中的恨意,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昨儿个的情形,他虽然记得不太清,但也知道他在娴妃宫中所喝的酒有问题,这才导致他去咸福宫时,面对秀贵人时控制不住自己。

在意识很模糊的那一刻,皇帝还以为会酿成大错,没曾想吴书来却阻止了这一切,迷迷糊糊时,他已然回到了养心殿的寝宫,后来便发现皇后在他的床上,他自然无需再忍,却哪里知道,那不是皇后。

今日醒来之时皇帝见身边之人是魏凝儿,惊诧过后,便释然了,他一直在想,要如何对这个小丫头才好,将她赐给大阿哥做侧福晋,他舍不得,可留在宫中让她做宫女直到年长出宫,他亦舍不得,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老天却为他做出了选择。

虽然皇帝也很疑惑,为何魏凝儿昨夜会出现在这儿,但他一时却不愿多想。

原本他还以为这丫头醒过来必定会很诧异,却没曾想到她竟然会气得发疯,且痛不欲生欲置他于死地。

这让皇帝有些纳闷,心中更是窝火。

他堂堂九五之尊,岂会强迫一个小女子,尽管眼前这丫头他十分喜欢,却也不会强迫她。

想要女人,宫中何止上千,他无需如此。

但魏凝儿却不这样想,她的心中已然将皇帝看作是一个欺骗她,玩弄她的坏人。

“我只是一个宫女,我只想做一个宫女,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因为你是皇帝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为了得到你想要的,费尽心思,用尽手段也在所不惜,可你不曾问过我是否愿意?你那样的高高在上,为何要强迫我一个小小宫女?为何?”

他是皇帝,那么高高在上,即便看上了一个宫女也该光明正大,可他为何却捉弄她,不仅扮成侍卫骗她,还将她打晕了强行宠幸了她,这样的行径和不仅无耻而且下贱。

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儿,傅恒会如何看她?

入宫快三年了,她与傅恒虽聚少离多,却心系彼此,为了有朝一日能相守在一起,她在这深宫之中谨小慎微,深怕出了一丝的差错,每日那样的战战兢兢,甚至完全失去了自我,现如今的她,已不是曾经那个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魏凝儿了,宫中的生活让她变得怯懦、卑贱,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不择手段。

有时,她甚至在想,这一切是否值得?可每当想起傅恒时,再多的苦,再多的泪她都强行咽了下去。

傅恒为了她,放着好好的京城不留,却求皇上将他下放去外头做官,为的便是在地方上有所建树,早日位极人臣,那时的他便多了一分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加之皇后帮他,里应外合,便可以娶她。

可如今,这一切全被毁了,在傅恒心中,她定然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欺骗了他,抛弃了他吧。

老天何其不公,为何要与她开这样的玩笑,为何要毁了她的一生?

皇后娘娘对她百般维护,百般照顾,公主甚至将她当做姐姐一般信任,她又该如何去面对她们?

与其受人唾弃,被困于这深宫之中,还要面对这让她见了就恨之入骨的皇帝,她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想到此,魏凝儿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心中已然死灰一片,她猛的拉住了皇帝的衣襟,眼中满是绝望:“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皇帝却将她抱进了怀里,低声道:“你累了,闭上眼睛,你该歇息了!”

面对她的质问,皇帝原本怒不可言,可此时,他的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是皇帝,坐拥天下,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而宫里面的女人有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他的恩宠,却没曾想到竟然会有人不愿,木已成舟后还寻死觅活。

若是旁人,他早就一怒之下赐死了,但偏偏是魏凝儿,他连呵斥都不忍心,又怎会要她的命。

“我不…我不要…”魏凝儿拼命的挣扎着,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支撑,她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烛台上。

额娘…傅恒…哥哥…文昊哥,对不起…魏凝儿的脑海里闪过了他们的脸,泪水夺眶而出。

“够了!”皇帝见她竟然又去抓地上的烛台,往她自个头上砸,便将她紧紧的抱住了。

“滚,都给朕滚出去!”皇帝对一屋子早已吓呆了的奴才们吼道。

此时不仅是宫女,就连外面的太监都以为出了大事全部涌进来了,可魏凝儿却衣不蔽体,皇帝不顾她的挣扎,有些恼怒的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你们全都给朕出去,今儿个的事儿若是有人多嘴说出去半个字,朕灭他九族!”皇帝怒吼道。

“是…”众人吓得不轻,立即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凝儿…”皇帝这才转过头看着被子里瑟瑟发抖的魏凝儿。

“当初在御花园遇到你,你将朕当成了侍卫,后来的发生的种种有巧合,也有朕故意为之,但朕并未曾打算要将你强行留在身边,即便朕有这样的心思,也会询问你,昨夜…朕喝多了酒,被人下了合欢药,并不知身边的人是你,朕还不至于去强迫你!”皇帝本不欲说这些,他是皇帝,何须向她解释,但被人误会的感觉,即便他是皇帝,也有些受不住。

魏凝儿卷缩在被子里,她不想去听,但皇帝的话还是传入的她的耳里。

此刻的她,多么希望他不是皇帝,而是那个她认识的侍卫大哥,多么希望自己与他从未发生过那样的事儿。

可静下来后,浑身的痛楚却提醒着她,那是事实。

“朕去上朝,吴书来在外头候着,你有事吩咐他!”皇帝见她还如此激动,心知此时不便多说,看这时辰也要到上朝的时候了,便换上了朝服便准备离去。

只是他刚刚走了几步,却瞧见了地上的烛台,随即回过头道:“若再寻死觅活,朕便让魏家人给你陪葬!”

“你…”原本躲在被子里的魏凝儿闻言一把掀开了被子,眼中满是恨意。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劲恨他,便不会寻死了吧。

出了寝殿,皇帝便瞧见吴书来跪在了外头,瞧那样儿,应是一夜未曾歇着了,双眼浮肿,脸色苍白。

“你这是作何?”皇帝冷声道。

“皇上,奴才死罪!”吴书来猛的磕到了地上。

“随朕来!”皇帝脸上一沉,低声喝道。

“是!”吴书来立即从地上爬起,兴许是跪的太久,腿僵直了,刚站起身又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小太监立即扶起他随皇帝去了。

后寝殿旁边便是燕喜堂,皇帝进去后坐在了椅子上,吴书来在他跟前跪了下去。

“将昨夜的事儿一字不露的告诉朕,若是有半句虚言,朕要了你的脑袋!”在魏凝儿面前吃瘪,皇帝心中甚至不快,此时,满腔的怒气都发在了吴书来身上。

吴书来被吓得不轻,颤声道:“皇上…昨夜您从娴妃娘娘的翊坤宫出来后到了秀贵人那儿,秀贵人说要和皇上您单独说会话,便将奴才等人给打发了出来,可刚刚不过一刻钟,奴才便听到了秀贵人呼救,皇上,奴才怕出大事因此才带着众人进去将皇上给抬走了,回到养心殿,奴才才发现皇上您是被人下药了,便吩咐人去请太医,可又怕皇上您忍的太久伤到身子,因此才吩咐小海子去找个宫女来,但那时夜深了,除了当值的宫女们,其余的都睡下了,但昨夜养心殿中当值的是老嬷嬷外加两个年纪尚幼的小宫女,小海子才去外头找…”吴书来说到此一顿。

“胡说,魏凝儿她可是在皇后宫中,为何找了她!”皇帝自然不信吴书来的说辞。

“皇上,这奴才也不知是为何,听小海子说,他一出养心殿便在侧门瞧见了迎面走来的魏凝儿,便打晕了她带回来,奴才也是见他把人放到龙床上才认出来,本欲将她送走,可奴才转念一想,皇上您定然不愿在神志不清之时宠幸您不喜欢的宫女,奴才想魏凝儿是不一般的,再则,皇上您抱着她不放,奴才拉不开…这才…奴才该死,奴才听候皇上发落!”吴书来说到此匍匐在了地上

“如此说来,是朕的不是了?”皇帝沉声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触犯宫规

“是奴才该死!”吴书来忙不迭的磕头认错。

“行了,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朕滚起来,吴书来,你跟在朕身边多年了,朕便信了你,若是他日知晓是你从中作梗,朕定会要了你的脑袋!”皇帝语中一片冷意。

“奴才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期满皇上,皇上明察!”吴书来虽如此说,但冷汗已然浸透了衣衫。

“你去寝殿外头候着,记住了,若是里面有任何的声响便吩咐李嬷嬷进去瞧瞧,万不可让她出了丝毫的差错!”皇帝沉声吩咐道。

“是,奴才遵旨!”听皇帝如此吩咐,吴书来心中涌起了狂喜,皇上对魏凝儿果真是不一般的,看来他这步棋走对了。

皇帝说罢便吩咐身边的人往乾清宫去。

昨夜之事,自然不会就此作罢,皇帝上朝之后便会亲自过问,吴书来对此深信不疑。

身为九五之尊,却被人如此戏弄,皇帝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当务之急,便是要劝劝魏凝儿才是,若是再寻死觅活的,即便皇帝再喜爱她,也会厌倦。

想到此,吴书来拖着僵直的腿便往后寝殿去。

“吴公公!”李嬷嬷已然守在了寝殿外头,见吴书来过来,立即福身。

“李嬷嬷,烦劳您进去瞧瞧姑娘可穿戴整齐了,若是未曾,您帮她掖好被角,我便去请安!”吴书来笑着对李嬷嬷吩咐道。

李嬷嬷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吴书来,这才进了寝殿去,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定要好好伺候这位姑娘。

吴书来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平日里除了皇后、贵妃与娴妃外,可从未见这位眼高于顶的大总管如此讨好呢。

更何况里面这位还是没名没分的宫女。

“可曾好了?”半响,吴书来才在外头低声问道。

“好了!”李嬷嬷应道。

吴书来挪动着腿,慢慢的进了寝殿,在龙床六尺之外,跪了下来。

李嬷嬷一惊,也跟着跪了下去,吴书来却道:“李嬷嬷,皇上有话吩咐我告诉姑娘,你且出去候着吧,万不可让旁人闯了进来!”

“是!”李嬷嬷立即退了出去。

吴书来这才恭声道:“魏姑娘,奴才吴书来给您请安!”

被窝中的魏凝儿一听是吴书来,慢慢露出头来,脸上却毫无表情。

吴书来心中一叹,语重心长道:“姑娘,奴才知道您不愿意留在这宫中成为妃嫔,可眼下米已成炊,您即便抗拒又有何用,若是惹怒了皇上得不偿失啊!更何况您已被皇上宠幸,这辈子都不能出宫了,与其当宫女老死宫中,何不将眼光放得更远一些?”

“胡世杰在何处?”魏凝儿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字一句的问道。

“他是传旨太监,此刻正随皇上上朝!”吴书来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你去帮我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魏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

可吴书来却从她无比平静的脸上看到了风雨欲来的凝重。

“是,奴才这就吩咐李嬷嬷送进来!”吴书来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往寝殿外走去。

李嬷嬷将一套崭新的宫女服送进来之后,魏凝儿颤抖着手换上了,随即慢慢的往外走,却在寝殿门口被吴书来拦下了。

“让开——”魏凝儿冷声道。

“姑娘,不是奴才不让您出去,而是皇上有旨,奴才不得不从!”吴书来说罢轻轻击掌,众宫女和太监们从两旁鱼贯而出,拦下了魏凝儿。

“姑娘,您入宫已久,想来对宫中规矩甚为了解,奴才敢问姑娘,这养心殿是何处?”吴书来恭声道。

魏凝儿微微蹙眉,并不回答,皇帝那一句让魏家人陪葬的话彻底绝了她想一死了之的路,此刻的她只想弄清这一切。

她不信胡世杰会害她,那是谁将她骗到了养心殿送到了龙床上?

那人有何目的?

皇上的酒中为何会被人下了合欢的药,是否也是那人所为?

被人如此算计了,岂能善罢甘休,即便要死也要死个明白,魏凝儿如此想到。

吴书来见魏凝儿不答,便道:“养心殿是皇上的寝殿,此处有个规矩,想必姑娘您也知晓,能在这养心殿与皇上共度良宵到天明的,只有皇后娘娘,而嫔妃却不能,姑娘您是宫女,更是不能,可您昨儿个却在此留宿到如今,祖宗规矩不可违,仅此一条,便会让您丢了性命,再则…姑娘您一醒来便拿着烛台欲刺杀皇上,这宫里面大大小小十几个宫女都瞧见了,虽然皇上下旨不准透露只字片语,可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第二条不仅能要了您的命,也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魏凝儿闻言,猛的一滞,她死不打紧,却不能连累额娘与哥哥。

想到此,魏凝儿退回了寝宫。

“吴书来,你进来!”魏凝儿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寝殿内传来。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进了殿去。

“吴书来,我要如何做,才能保住我魏家人!”魏凝儿盯着吴书来片刻后才问道。

毕竟这些规矩吴书来比她了解的更透彻,应该是有法子的。

“姑娘,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系一人之身!”吴书来笑道。

“谁?”魏凝儿心中隐隐不安。

“皇上!”吴书来恭声道。

魏凝儿闻言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姑娘,奴才方才已派人去各宫去打听了,您被皇上宠幸之事已然传遍了后宫,这宫中本就没有秘密可言,贵妃娘娘已去了慈宁宫请太后娘娘,要杀一儆百以正宫规,此刻,太后娘娘与众位娘娘们在来养心殿的途中。”

魏凝儿闻言,心提了起来,手心微微冒汗,她闭上了眼,片刻后才道:“吴书来,你可以法子去请皇上?”

“有,若是姑娘吩咐一声,奴才即刻便命人去请皇上,更能向姑娘您保证,皇上一刻不曾回来,奴才便一刻不让来人入这寝殿,即便是太后娘娘也不成,谁若想进来,那边踩着奴才的尸身进来!”吴书来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今日魏凝儿之所以面临如此大的危机,都是他的错,若是她因此丢了性命,他如何去面对胡世杰。

“谢公公,敢问公公,皇后娘娘的伤势可好些了?”魏凝儿心中却还有些不死心。

“皇后娘娘受了伤,虽缓过来了,却不曾前来,娴妃娘娘昨日也宣了太医,此时还浑身无力躺在翊坤宫中,秀贵人动了抬气,更不能来,除去她们,后宫众位娘娘皆随太后娘娘来了。”吴书来不动声色的说道。

“就没有法子请皇后娘娘吗?”魏凝儿低声道。

“姑娘您太傻了,您是皇后娘娘宫中之人,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如何能来?她即便来了也不能护着您,身为后宫之主,她反而要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处罚您,此刻她不来便是在护着您啊!”吴书来叹声道。

魏凝儿闻言,眼眶微微发红,随即对吴书来道:“那你去去请皇上吧!”虽然她百般不愿,可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姑娘您安心在此候着便是了!”吴书来说罢匆匆出了寝殿。

魏凝儿只觉得浑身一软,瘫倒在了椅子上,笑出声来。

她笑自个蠢,笑自个笨,笑自个没骨气,方才还在皇帝面前寻死觅活的,可此时却不得不去求他,求他救自己一命,救魏家人一命。

多讽刺啊,他毁了她,她却还要无比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祈求他恩赐,恩赐自个与家人活下去的机会。

原本该恨,原本该怒的人是她,如今她反倒成了那不可饶恕的罪人?这是为何?

因为她是这宫中最卑微的存在,人人都可以践踏的小宫女。

若此生真的没有选择,只能留在这宫中,真的要一辈子做一个小宫女吗?魏凝儿不禁问自己。

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即便米已成炊,她却没有放弃要离开皇宫的打算。

即使不能与傅恒在一起,她只要能悄悄看着他便好,更何况她还有额娘要照顾。

就在魏凝儿心乱不已之时,太后已然带着众位娘娘们浩浩荡荡的到了养心殿后寝殿外头。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给众位娘娘请安,给众位小主请安!”吴书来带着众人跪下请安。

四下一片寂静,就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未曾闻到。

就在吴书来冷汗直流之时,太后那略带严厉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是,谢太后娘娘!”吴书来等人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虽然他在魏凝儿面前保证能拦住太后娘娘等人,可到了此时吴书来才发觉自个有些无能为力,并不是他胆怯,而是被太后娘娘如此盯着,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不敢动弹,双腿发软了,哪里还有胆子拦住太后。

“魏凝儿呢?”太后似不经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