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皇帝一把扶住了她。

“皇上,臣妾要去找梨梨!”皇后颤声道。

“月汐,你别急,梨梨只是贪玩,此时天未曾黑,朕已派人去寻了!”皇帝虽如此说,但心中也是焦急,便让人抬了龙舆来,往湖边去了。

他与皇后刚刚到了半道上,便遇见了急匆匆跑回来的吴书来。

“皇上…”吴书来气喘吁吁的跪在了地上。

“如何,可找到公主了?”皇帝问道。

“启禀皇上,奴婢去了湖边,守在那儿的太监和侍卫说,今日未曾有人要船游湖,他们也曾瞧见了公主,但后来便没人影了!”吴书来也是急的满头大汗。

“派人在附近一处处给朕仔细找!”皇帝沉声道。

“是!”吴书来领命而去。

约莫两刻钟之后,吴书来和初夏同时回来复命。

“皇上,奴才带人将这附近所有的地儿都寻遍了,还让人在整个正宫范围内搜寻了,未曾找到公主!”吴书来颤声道。

“皇上,奴婢也仔细让人找了,还派人去皇太后和大阿哥那边问了,公主未曾去!”初夏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皇后闻言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的梨梨不见了,不见了!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出现后她便卷缩在了肩舆上,似乎异常的痛苦!

“月汐!”皇帝也发现了她的异常,猛的对抬着肩舆的太监吼道:“还不快把娘娘放下来!”

“是!”众太监吓得一下子将肩舆放到了地上。

“月汐,你怎么了?”皇帝猛的将皇后抱了下来,见皇后痛苦的浑身发抖,心仿佛在这一刻也被撕裂开来。

“月汐,不怕,我在的,传太医,传太医…”皇帝抱着她便往寝殿跑。

皇后有心绞痛的毛病,这是二阿哥永琏死后,她伤心过度留下的病根,此后每逢思念二阿哥太深时便会发作,每每都痛得死去活来,皇帝看在眼里伤在心中。

这两年,皇后从未犯病,此番因为公主不见了却病发了,只因她已失去一个孩子,不能在失去另一个了。

回到寝殿,皇后忍住剧痛拉着皇帝的手,微弱的声音慢慢响起:“皇上…梨梨…”

“月汐,梨梨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她不会有事的!”皇帝急声安慰道。

“永琏…梨梨…”皇后痛的迷迷糊糊的,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

皇帝一拳锤在了床沿上,起身出了皇后的寝殿,亲自找公主去了。

永琏的死是皇后心中永远的痛,对他来说亦然。

雍正八年六月二十六日申时,身为嫡福晋的月汐生下了他的第二个孩子,因是嫡孙,皇阿玛大喜,亲自为爱孙命名为“永琏”。琏者,这暗寓承继宗庙之意,那时的他是内定的皇位继承人,而他的儿子永琏在皇阿玛心中也将是江山延续之人。

因永琏是皇后所出,爱屋及乌,他也将永琏当成心肝宝贝,宠爱至极,而永琏确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孩子,为人聪明贵重,气宇不凡,渐渐的,他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因此对永琏更加喜爱。

继位之后,他便召集重臣,仿照皇考成式,秘密建储,将皇储之名亲手密书,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之后。

实际上,立储并不主张立嫡或立长,主要取决于皇子自身的资质但他却早早建储,只因为太钟爱永琏了。

可他继位后第三年十月里,秋风初起,乍暖还寒,永琏得了伤风。皇子虽然金贵,但此病小病,并未太在意。谁知永琏竟一病不起,此月十二日便死了。

皇后很自责,他亦然,那时候,孩子不舒服,他却依旧让孩子去上书房,依旧让他去箭亭骑马射箭。

直到此时,皇帝还记得,永琏死的前一日早晨,他见永琏去上书房无精打采,还严厉的训了他。

此时想来,若不是孩子不舒服,从未出过丝毫差错的孩子怎会如此,而他这个做皇阿玛的竟然不知,还训了他,让年仅八岁的儿子直到死前都还对他说,皇阿玛,儿子错了!

懊悔,自责,心痛…不,远远不够,他悔恨,恨自己,因此这些年来甚至不敢面对伤心欲绝的皇后。

第九十八章 危在旦夕

原本,他以为,他于皇后之间再不似从前,这一切皆因皇后不再是从前的皇后,她变了,可细想之下,是他们皆变了。

他在责怪自个,也责怪皇后,怪她未曾照顾好永琏,孩子病的那样厉害竟然不知。

如今,梨梨失踪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失去了永琏,再也不能失去梨梨,皇后承受不起失去两个孩子的痛苦,他亦然。

在皇帝的旨意下,整个热河行宫内的人都四处寻找公主,就连皇太后和大阿哥等人也闻讯赶来。

夜幕降临,众人举着火把,高声喊着公主,将正宫和湖泊周围都寻遍了,皇帝还让人划船去湖中寻找。

而魏凝儿却只能避开众人,小心翼翼在四处寻找,若研也按照她所说的,在正宫后院悄悄的去查探。

公主未曾被找到,她们两人也不敢出现,那样便完全没有退路了,魏凝儿与若研深知其中的道理,两人皆是小心翼翼的。

从公主寝殿到湖泊周围处处都被寻遍了,魏凝儿见所有人都未曾有发现,便悄悄的进入了正宫后院,去找若研。

而此刻,若研却也未曾有丝毫的发现。

众位娘娘身边的下人们均被派去找公主,贵妃和娴妃此时伺候在昏迷不醒的皇后身边,而纯妃嘉妃等人则是跟在了太后和皇帝身边,她们所住的寝宫完全空了下来。

魏凝儿找到若研之后,两人又潜入了众位娘娘的寝宫一处地儿也未曾放过,细细的寻了,却毫无所获。

夜深了,魏凝儿和若研站在后院的角落里,两人都沉默着,就连魏凝儿都快死心了,但…她们没有退路了,往后便是死路一条,丢了主子的宫女除了死再也没有旁的选择。

可她不甘心,她答应了额娘,答应了傅恒,要活着离开皇宫,更何况,她决不能让公主出任何的意外。

在宫中,失踪的人十有八九是被人杀了给丢弃在了某处偏僻的角落里,运气好才能保住一条小命。

若是个宫女,那几乎是死了,但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有谁敢谋害她?即便有也只是宫里的主子们,但公主不是皇子,对她们构不成任何威胁,她们不会铤而走险才是。

魏凝儿思前想后也毫无头绪,就在她已经快要放弃之时,脑中却猛地浮现出一个人来。

“若研,方才你可曾瞧见林答应了?”魏凝儿突然问道。

“拂柳?未曾瞧见,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在皇后娘娘身边,纯妃娘娘和嘉妃娘娘以及怡嫔、舒嫔她们在太后娘娘身边,至于林答应,未曾瞧见!”若研摇摇头。

此番皇帝来热河行宫,嫔以上的主子娘娘们都随行了,那些份位低的贵人、常在、答应们皇帝却只带了林答应一人前来。

但此番魏凝儿却发现这林答应竟然没了踪影。

两人又在林答应的住所寻了一圈也未有发现,但魏凝儿此时再也找不到别的蛛丝马迹,便拉着若研躲在了林答应的寝殿之中。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寝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魏凝儿和若研一惊立即躲好。

拂柳一进门便慌慌张张的直奔屏风后面,脱下了身上的外袍和鞋子,对身后还在发愣的宫女巧儿道:“快去帮我拿干净的袍子和鞋袜来!”

“主子…我…”巧儿一脸惨白的看着她,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没用的东西!”拂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你怎的如此惊慌,万一被人看出端倪来,我与你都得死,你还不给本小主将你身上沾满泥土的外袍和鞋子换下来!”

“是…”巧儿含泪应道。

“快些,必须立即赶到皇上那儿去,先前一片混乱,不会有人在意我们,若稍后被人发现我们不在那可就危险了!”拂柳拉着巧儿说道。

“是,主子!”巧儿颤声道。

“算了,瞧瞧你这样,谁都看得出不对劲,你不必跟去伺候了!”拂柳已然换上了干净的外袍,随意抓了一双盆底鞋便往外走。

“主子,奴婢害怕…”巧儿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拂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心道,当初怎么选了这么个没胆的丫头伺候,不能帮忙不说,平添了许多的麻烦。

“主子…万一公主她…”

“你给我闭嘴,我们今日一直在这殿里,半步也未曾离开,可记住了?”拂柳厉声喝道。

“是!”巧儿不住的点头,但心中的恐惧却有增无减,一想起公主还昏迷着被她们抛到了草地上,就浑身发软。

拂柳推开她便往外走。

巧儿见主子出去了,心中更是害怕,去了她所住的偏房中卷缩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此时魏凝儿和若研才慢慢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魏凝儿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屏风后头,拿起方才拂柳换下的衣物与鞋子查看起来。

“如何?”若研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袍子下方有些潮湿,鞋子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草,我也不知是在何处留下?”魏凝儿轻轻摇摇头,她对这热河行宫丝毫不了解。

“逼问那宫女!”若研定定的看着魏凝儿,等待她拿主意。

“好!”魏凝儿本不想打草惊蛇,从方才拂柳与宫女巧儿所说的话中便知,她们和公主失踪有关,但她与若研却不敢立即去质问拂柳,只因事情闹大后,即便可以证明是拂柳害了公主,可她们二人却因护主不力,也会没命。

但此时,魏凝儿与若研只能去问那宫女了。

魏凝儿从拂柳的梳妆盒里拿出一支银钗便与若研一起去了宫女巧儿的偏房中。

“啊…”巧儿本就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此时被她们掀开被子,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若研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魏凝儿则是将银钗抵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巧儿,不许动,给我闭上嘴,否则我一害怕,这手轻轻一抖,银钗便会刺破你的喉咙,要了你的命。”

“唔唔…”巧儿的身子一直在发着抖。

“放开她!”魏凝儿对若研说道。

“嗯!”若研虽放开了她,却死死的盯着她,以免她耍花样。

“是你们!”巧儿见来人竟然是魏凝儿和若研,原本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惊恐。

“巧儿,方才我们全都听到了,是你和林答应害了公主,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公主现在在何处?可有危险?否则我便将你送去皇上面前,到时候不仅你要死,你的家人也会受到株连,你自个想想吧!”魏凝儿看着她,沉声道。

“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不能将我说出去,我不想死,还有额娘和阿玛,我不能让他们受牵连!”巧儿本就害怕,此时见魏凝儿和若研竟然找上门来,还听到了她和主子所说的话,顿时崩溃了。

她原本才进宫一月,就连宫里的规矩都知之甚少,却被林答应给要来身边,跟着她到了这热河行宫,可来的第一日主子便犯下了那等杀头大罪,她一个小宫女,自然是吓坏了,被魏凝儿这么一威胁,半分不敢隐瞒了。

原来今儿个下午,公主带魏凝儿和若研出了正宫后院之时,正好被拂柳给瞧见了,拂柳原本是想带着巧儿出去走走,让这丫头尽早熟悉这行宫,不然往后可如何伺候她。

拂柳往年跟在贵妃身边来行宫,对这行宫了若指掌,便带着巧儿跟了上去,一直到湖泊那儿,主仆两人便躲了起来。

拂柳心中对魏凝儿可谓深之入骨,若没有魏凝儿她怎会有今日?怎会成为皇上的弃子,成为众位娘娘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此,见魏凝儿竟然敢教训公主,拂柳心中窃喜不已,后见公主一个人跑了魏凝儿与若研却不去追,她更觉机会来了,带着巧儿追上了公主。

公主正羞愤难当,却被拂柳主仆给拦住了,加之拂柳竟然对公主说,魏凝儿以下犯上罪无可恕,公主听后大怒,自然将心中的愤怒统统发泄到了她们身上。

拂柳原本想借机让公主对付魏凝儿,却没曾想会被公主劈头盖脸的骂,当时便懵了。

后来听公主说要回禀皇后处置她,她吓坏了便伸手拖住公主,本想下跪认错,哪知一个踉跄竟然与公主一同摔到了地上,公主的头碰到了石头便晕了过去。

拂柳吓坏了,却又见魏凝儿和若研过来了,便与巧儿拖着昏迷后的公主躲了起来,待她们走后拂柳见公主的头上渗出了血,心想即便公主无碍,她也死定了,把心一横便要将公主丢弃到湖中,反正神不知鬼不觉,还能嫁祸给魏凝儿和若研,何乐而不为呢?

但湖边常常有侍卫巡逻,她怕被人发现便让巧儿背着公主跟着她往万树园与试马埭那边去了。

到了那儿便是一片碧草,林木茂盛,一眼望不到边际,两人便将公主丢弃在了茂盛的草丛中。

“你们真是该死,茫茫草原上,我们如何寻人,巧儿,若你想将功赎罪便领着我们前去!”魏凝儿看着巧儿说道。

“公主原本头就破了,虽伤口不大,但一直流血不止,主子也不许我替公主包扎,她说公主若是醒过来,我与她便没命了,此时即便赶过去,公主只怕也救不活了!”巧儿颤声道。

第九十九章 相见不相认

魏凝儿听她如此一说,原本还算镇定的心瞬间全乱了,她手里的银钗下一刻便刺入了巧儿的手臂上。

“啊…”巧儿痛的尖叫起来,却被若研给死死的捂住了嘴。

“你们该死,若是公主真的出了意外,即便我与若研要偿命,也会先把你和拂柳杀了!”得知公主可能性命不保,魏凝儿的心竟然抽痛起来,她盯着巧儿眼中满是杀气,真恨不得用着银钗将巧儿给刺死了以泄心头只恨。

那么天真活泼的公主,她们怎会下得了手。

魏凝儿一把拔出银钗,将巧儿拽下床来,厉声喝道道:“带我们去找公主!”

“是…是…”巧儿吓得连身上的痛都丝毫察觉不到,连鞋子也未穿,便往外跑去。

魏凝儿与若研跟了上去,拽着她便往万树园的方向跑去。

往湖泊北面的山脚下往前便是万树园了,听巧儿说,她与拂柳并不敢往前走太远,就在山脚下不远处极其隐蔽的地方丢下了公主。

魏凝儿和若研随着她往那边跑去,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侍卫和宫女太监,但众人皆是在找公主的,也未曾注意她们。

三人到了湖泊北面远远的便瞧见了好些太监在那儿。

此处很是偏僻,有如此多太监出现简直让魏凝儿意外,而她们个现在出去难免突兀了一些,便在大石头后躲了起来,却没曾想还是被发现了。

只见为首那太监慢慢走了过来,对躲在石头后的三人道:“是谁躲在那儿,还不快出来!”

魏凝儿三人顿时冷汗直冒,眼见火光越来越近,便知太监们已然举着火把围了上来。

“怎么办?”若研紧紧握住了魏凝儿的手,心道,今日死定了。

巧儿更不必说,险些晕了过去。

魏凝儿轻拍着若研的手,低声道:“我出去引开他们,你随巧儿去找公主,记住,一定要救公主,不仅为了救我们自个的性命,想想公主对我们的好,便不能让她出事!”

“不…我去!”若研一把拉住了魏凝儿便要站出去,但她劲太小,不仅未曾拉住魏凝儿,自个还跌倒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魏凝儿已然从大石头背后站了出来。

“你是何人,为何躲在那石头背后?”太监沉声道,不似平日里那些捏着嗓子怪声乱叫的太监,这倒是让魏凝儿微微有些诧异。

但她却丝毫不敢抬头,微微屈膝到:“奴婢是跟随姑姑一道出来寻公主的,没曾想却迷了路,夜深了,奴婢害怕便躲在了这石头背后,请公公明察!”

“你是哪位主子身边的?”太监又问道。

“奴婢是…”魏凝儿正想着如何回答,却见那太监竟然移动了脚步,眼看就要绕去石头背后了,她立即直起身来挡在了太监面前。

“你…”太监没曾想会被她拦住,正欲呵斥,却猛的瞪大了眼睛。

而魏凝儿也呆住了,下一刻竟然猛的握住了太监的手臂,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你是…你是…文昊哥…”

太监闻言浑身一震,眼中的痛楚一闪而逝,下一刻便将魏凝儿的手拉开,冷声道:“你认错了人,咱家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胡世杰。”

“不…你骗人,你就是…”此时此刻,魏凝儿已然有些失控了。

胡世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对身后的十几个小太监道:“此处都被寻遍了,随咱家往这边去!”

“是,公公!”小太监们拿着火把便随他去了,留下魏凝儿一人呆呆的立在那儿。

如若她追上去便能瞧见一人走在前头的胡世杰此时拳头紧握,眼中闪动着泪光。

刻意闭着她,躲着她,没曾想会在此处遇上。

如今的他不是叶文昊,而是胡世杰,一个太监而已。

方才,凝儿那一声文昊哥几乎让他瞬间失控了,但他在最后那一刻忍住了,他此生注定不能再与凝儿又任何的交集,他只是一个太监,此生他没有脸面再见凝儿,加之身负血海深仇,万万不能将凝儿给连累了。

“凝儿快走!”若研并未发现魏凝儿的异样,见太监们走远了便拉着魏凝儿跟着巧儿往前跑。

而魏凝儿还未醒过神来,她的脑子此时混乱一片。

四年前便死在大火中的文昊哥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魏凝儿在吃惊的同时心中涌起了狂喜。

但文昊哥竟然不认她,而且…令她心痛不已的是,他成了太监。

这是为何?这到底是为何?

魏凝儿一遍遍的在心中问着自己,泪水夺眶而出。

从五岁起,一直到她十三岁,这期间的八年中,额娘身子弱,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日是躺在床上的,几乎对她不闻不问,而叶文昊就像她的亲哥哥一般,护着她,照顾她,在她饥饿难耐之时给她吃的,在她受冻的时候给她穿的,在年幼的魏凝儿眼中,世上最好的人便是叶文昊,比额娘还好。

因有叶家的接济,她与额娘才挺过了一年又一年,她才能平安长大。

可一夕之间,被她视为恩人的叶家却被大火夷为平地,魏凝儿曾为此伤心了许久,如今能再见叶文昊她应该高兴才是,但文昊哥那般好的人怎会成了太监?

当年到底出了何事?

一时间,魏凝儿的心中仿佛被压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凝儿你怎么了?”若研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事,找公主要紧,我们快些!”魏凝儿脸上露出了悲戚的笑容。

她们又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在巧儿的指引下找到了公主,万幸的是,公主后脑上的伤口不深,早已结痂并未流血,而公主气息与脉搏尚在,性命无忧,只是被丢弃在这更深露重的草丛中已然染上了风寒,浑身烫的厉害。

此时天已濛濛发亮,魏凝儿与若研轮流背着公主往回去的路上走,而巧儿魏凝儿早已让她先回去了,临走之时还交代巧儿千万不可被拂柳给瞧出端倪来。

待到了湖边之时,魏凝儿突然拿出了那银钗便往自己的肩上刺去。

“你做什么?”背着公主正在走的若研被她吓到了。

“公主受伤了,我们自然不能安让无恙!”魏凝儿忍着剧痛,又在腿上刺了一下,将银钗递给了若研。

“我来背着公主!”魏凝儿疼的浑身冷汗直冒。

若研咬咬牙将公主放到了她背上,拿起银钗便在自个身上也刺了两下。

约莫过了两刻钟,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