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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走到何慕枫身边小声道:“王爷,太后来了!”

何慕枫恍若未听到,苏宁只得再次小声道:“王爷,太后来了!”

“本王睡了!”

“是!”

容敏月听了徐小海的话,哪里肯信,起身就往“止园”走,何人何杰虽要拦,但容敏月是太后,来硬的,他两也不可能真拿刀砍她,几人僵持着离“止园”越来越近,听何慕枫有些厌烦的声音:“本王养你们这帮饭桶做什么?”

“王爷!”何人,何杰跪下刚要开口,苏宁忙止住,容敏月却寒着脸走进来了:“康王不是病了吗?睡了吗?怎么又在花架下如此闲情逸致?”

何慕枫转头看了容敏月一眼淡漠地道:“这不让你们吵醒了吗?”

“康王你讲的笑话不好笑,你病了还会睡这里?”

“太后,如果连王府都收了,这可是个好地方,怕连这样的地方,本王都没得睡,现在先适应适应,以备不时之需!”

“你恼我!”

“我敢恼谁!一个缺胳膊断腿的人罢了,人家不恼本王,本王就烧高香了!”

苏宁忙示意何人何杰退下,两人小心地退出了院子。

“你还要怪我,扔下我和隆儿就走了,你居然还要怪我,为了那个施加洛,你连心都没了,她到底哪好,让你这么入魔!”

“你如果来就是为了讲这话的,那就滚!”

“何慕枫,你…!我恨你,我恨你!”容敏月听了这话不顾形象地抓住何慕枫又踢又打,何慕枫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够了!容敏月,当年你说瑞王体弱多病,你和隆儿无依无靠,太子我不当了让给了三哥,我连皇位也一并让了,又扶睿隆登上帝位。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我都交给了你和睿隆,你觉得我还要做到怎样才叫对得起你母子!”

第三章 改朝3

“枫,这个太后我稀罕吗,如果有得选,我愿意做施加洛!”

何慕枫摇摇头道:“是吗,你讲这句话不要后悔,你不想做太后可以,但是你永远做不了施加洛,永远!”

何慕枫靠到摇椅里,白色的狐皮上的毛草随着夜风不时擦着他的脸、脖和手,很象加洛的手。想着加洛,如果是加洛在容敏月这位置上,绝不可能因为几封谏书就拿掉自己封号、俸禄的事,加洛只会做一件事就是连夜丢了这后位跑到自己那里去投怀送抱,想着何慕枫笑了一下对容敏月也不恼了淡淡地道:“有什么,你直说吧!”

容敏月擦了眼泪道:“你以为我稀罕吗,这一切我都不稀罕!”

“容敏月,我手脚虽然残了,但我的头没残,心没残,眼没残,你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如此不堪吗?”容敏月终是失望之极地走了。

苏宁又走过来道:“王爷,鸾婧郡主求见!”

“鸾婧郡主?”何慕枫皱了一下眉头,苏宁便道:“就是方允儿,安平王的义女。”

“哦。”何慕枫哦了一声:“都郡主了。”

苏宁便道:“她说她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见王爷!”

何慕枫枫皱了一下眉,忽又笑了一下道:“有请!”

没有一会袅袅婷婷的方允儿便进来了,中规中矩地给何慕枫行了大礼,何慕枫见了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道:“方允儿,都是郡主了,你行啊!”

方允儿恰到好处地笑了一下道:“允儿寅夜来访,唐颓王爷了!”

何慕枫笑了一下道:“象鸾婧这样的美人寅夜来访,是让人向往的事情呀!”

“那王爷也向往吗?”

何慕枫叹了口气道:“再美的美人对本王来说也只能观赏观赏了,郡主见本王,所谓何事?”

“只能说予王爷一人听!”方允儿娇媚地笑了一下,轻言细语地说,看着苏宁等人,何慕枫挥挥手。

苏宁心里哼了一声,把他打扁再搓圆,他也不相信方允儿能找何慕枫除了上床那点破事,还能有别的正事,面无表情地拱手带人退下了。

苏宁退下后,方允儿又轻轻一福,何慕枫便道:“鸾婧郡主,有什么只能讲给本王一个人听的就讲吧!”

“王爷,鸾婧知道安平王一些事情,可以帮助王爷,不知道王爷想不想听?”

“讲”何慕枫闭着眼靠到摇椅上,方允儿看了何慕枫一眼,初见何慕枫,就让她怦然心动,几年后再见到何慕枫,就算他残了,依旧风采照人,是安平王那些个废物远远比不上的,只是何慕枫的眼睛却不肯多落在她身上,一想到这里心就堵得慌,好一会才开口道:“安平王早就在府上秘制了龙袍等物,允儿知道龙袍的藏放地方…”

何慕枫猛地一睁眼,看了方允儿一眼,方允儿吓了一大跳有些害怕地道:“允儿只是想…”

“滚!”何慕枫说完又闭上眼靠了回去,方允儿鼻头一酸,明明这何慕枫是恼极何慕杨的,她算准了这件事对于何慕枫来讲是件极有利的,怎么也没有想是这么个结果!

第三章 改朝4

相府一夜被抄,二百多口人全部羁押入狱。

刘典是驸马,未下狱,却被何慕枫贬到牢房的典狱官。

刘家出事,刘锦红在“止园”门前跪了三天三夜,何慕枫都没见她,最后跪晕过去被人抬下去的。

唐加浩想着何慕枫终于有了动作,到底是整治了刘静安,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圣安城里从上到下都是惶惶不安的。

打了一壶酒,对于傣禄,自己除了喝点酒,给对面封家一些饭伙银子,别的也花不了多少,所以他都有两年没有支取过俸禄了。

唐加浩就着酒壶嘴喝了一口,却见刘典穿了件布粗衣带着一个老仆从自己走的这条僻静小巷走过去。

唐加浩挺可怜刘典的,说是驸马也有两年了,这公主就不嫁给他,不仅没得到一点好处,反因刘静安一案被贬了。说不是驸马,大家又都故意称他为刘驸马,加浩这两年不好过,刘典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戴了顶驸马的帽子,有时还不如自己。

出于好奇,唐加浩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居然出了城门,刘典带着老仆越走越偏,后来到了一小村庄,再来到一个带着蓠芭的茅屋前,加浩见刘典站稳左右看了一会,才呆呆地站在那里。加浩等了好一会,见刘典似乎擦了一下眼睛,原来不是在发呆,而是在哭。

唐加浩和刘典打交道近三年,刘典的举止有时候会比较疯癫,而且也常有出人意料之外的举动,但加浩知道刘典算得上冷血的一种,也算得上脸皮厚的一种,这种落泪的场面他可是没见过的。

略等了一会,刘典带老仆进去了,加浩想了想翻墙入内。

院子并不大,一目了然,唐加浩忙躲到一扇破木门后,往里看。

几个官差四散坐着,居中的有一石桌,着枷的刘静安就坐在石桌旁那张石凳上,几个官差正嘟嘟啷啷、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刘典带着老仆一进去,老仆便拿出十两的银锭给每位官爷一锭,那为首的一人才道:“刘大人,您也知道小的们都是当差的人,大人快说些贴已的话,小的们也好赶快上路,别误了交差。”

刘曲一拱手道:“刘典在此谢谢几位官爷了,路上怕我义父还要麻烦几位多多担待,所以略备薄酒小菜也算为几位官爷饯个行。”

“那小的们就不打挠刘大人叙话了。”为首的给刘静安打开木枷,那老仆忙将一个小的食盒递给刘典,然后拎着大的一个食盒和几人到一旁吃饭喝酒去了。

刘典将那食盒打开,将一碗红烧猪蹄,一碗炒三样摆后,然后倒了两碗酒后端上一碗酒道:“义父,这是您最喜欢的烧猪蹄,孩儿刘典来给您饯行。”

刘静安看着刘典,抖着手接过酒却老泪纵横地道:“哎,为父三朝元 老没想到还是着了李苑那只老狐狸的道,从始皇开始,瑞宗,睿隆皇帝都十分倚重为父,你多次劝为父要提防李苑那只老狐狸;在端康王面前少露锋芒,为父真该听你的,现在的王爷文韬武略是先皇们都不能比的,在容桓书那一战中所做的事终被李苑参了一本,这也算是咎由自取。”

第三章 改朝5(加更)

刘典叹了口气道:“义父,其实此事仅是李苑…,算了事已至此,说多无益,是祸也躲不过,典只愿义父一路平安。”

“为父一生还有一件后悔的事,就是拆散了你和锦红,强行将锦红送给端康王为妃,她性子如此暴烈,怕端康王也容不下她。”

“义父别说了,是孩儿害了锦红,是孩儿害的。”刘典摇摇头不想再提这件事,刘静安又叹了一口气道:“为父虽知道早有这一天,不过真没想到,为父收义子十八人,门生几十人,今天到如此地步,只有你一个人来送行!”

“义父!”刘典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道:“如果当年不是义父收留,典只怕早就冻死街头,又替典出赁为官,要不哪会有今天这番成就。”

刘静安听了淡淡一笑道:“你现在这叫什么当成就,那时是见你还有几分才华,人又机灵,不过也没想到,你最合为父的口胃。只是事倒如今,你也退了吧。此次端康王没动你,但以端康王的聪明绝不会认为你独善其身的;还有你对公主有什么念头,为父不知,只是那长仪绝不会护着你周全的,这一点你要看清楚,你最好出个差错,那正到处找你差错的公主,自会以此为籍口离了你,十一王子也不会再为难你。你沉静一段时间就请辞,也许是条活路,此话谨记!”

“孩儿知道。”刘典忍着泪道,“父亲来让孩儿好好再陪你喝次酒吃顿饭。”

对于拜权臣为义父、投机尚公主的刘典,唐加浩和许多人一样不喜欢刘典,再加上又经常耳闻刘典心思缜密、踩低就高、落井下石、玩弄权术的话,自己是不如意,心里也是不屑与刘典结交的。

刘典对李苑这类有“清流”之称的大臣,因刘静安权欲之需时常攻击,手段也不欠光明,这让满朝稍有点羞耻心的人对他都有看法,还极是鄙夷;攻击了李苑,跟安平王也交恶;对恩山也是决不含糊,落井下石也做得不折不扣。

即便连唐加浩这样耿直的人也觉得刘典做得太绝了,连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听多了刘典的事迹,此时见着刘典的举动,唐加浩不由得有些纳闷:刘静安倒了,他的那些义子、门生除了刘典,都上书弹劾了刘静安,只有刘典还偷偷来送行,当然李苑到底是宰相的气派,曾上书替刘典开脱。

但以容恩山为首的弹劾刘典的折子把何慕枫的案头都快压断了,何慕枫处置刘典的方法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每天上朝第一件事就是问:刘典来了没?

刘典出例行跪礼,何慕枫就让刘典跪在大殿,着人念弹劾刘典的折子,折子太多,常连念的人念到声音嘶哑,念完了何慕枫就问:刘典是几品?

容恩山立刻回答刘典的品位,何慕枫就降刘典半品,于是六天就把刘典降到丛九品。

第三章 改朝6

唐加浩私下见刘典脸露不忍之心,其实仔细想刘典若不跟着刘静安,真算得上是个人才,他的折子从来思路缜密,条理清楚,很多都是一些非常具体地关系到民生疾苦的折子。

比如,刘典只是一个丛五品的户部给事,但圣安的户籍典制就是他弄出来的,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成功的管制,何慕枫现在已在大燕全境推广,对于刚经历战乱的大燕,这种管制是非常必要的;又比如刘典关于轻徭役薄杂赋的折子写得也很好,其中还提出过全民皆兵,亦兵亦农的主张,对于四周尚有强敌环伺的大燕是非常好的一种提议,此提议也深得何慕枫之心的。

见何慕枫如此处置刘典,那些被刘典打压过的、弹劾过的、讥讽过的就犹如过节一般,势利到让人见了心寒,其实朝廷上的人就这么现实,落井下石的人又何止刘典一个。

大家折腾刘典起劲,唐加浩反被人忽视了,他从心里感激刘典,有刘典的存在,自己才可以时不时过点安稳日子,刘典真是他苦难人生的一道福音啊!

刘典降到丛九品那天,刘静安一案也结了,除了抗旨羁押军粮冬装,最终让李苑查出一堆罪:贪污受贿,聚众谋私,渎职罪,营私罪…,

何慕柯、杭虎都知道何慕枫是要严办刘静安的,那天没有开口,这算非常仁义了;李苑是刚正不阿,便他的那些门生早就受够了刘静安的气,自然能把事情能弄多大就弄多大…

唐加浩记得那天,何慕枫听多了众人千篇一律的说辞,他居然慢慢打开檀香扇问:“唐加浩,你在朝上也有两年多了,从没见你开过口,也没见过你上过次折子,本王倒想听你讲讲刘静安这案子。”

唐加浩当时与刘典的遭遇有点同出一辙,只是丛六品,无资格参加早朝的,是何慕枫破格,实在没到何慕枫有这么一招,两年多,他确实没写过折子也没开过口。

唐加浩都不知何慕枫回来没两天,就又变成了说话算话的主,而且比以前更强势,以前还假假要请示太后、皇上,现在根本不请示,很多事情直接在大殿上就定了,只剩下拿玉玺直接往拟定好的旨上盖章了。

刘静安入狱,刘典被贬后不久,容敏月、睿隆也被软禁起来,容恩山在刘静安的案子中忙碌一阵,便没有消息。

唐加浩在官衙,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安平王、容恩山、容桓书了,做梦也没想到何慕枫问他这样的话。当时他头皮发麻,手心发冷,倒不是怕,只是不想趟这浑水,犹豫了很久才道:“王爷,臣以为…”

“以为什么!”

“臣以为右相为相十五年,三朝元 老,很多罪名都名不符实!”唐加浩此言已出真的是满堂皆惊,都认为他是太久没参加早朝了,连最基本的形势也弄不清楚了,平日时常整治他的何慕柯都摇摇头,唐加浩属典型不随波逐流的人,但也应该看是随那一波,这可是何慕枫不喜欢的人,他也不知道顺应形势。

第三章 改朝7

何慕枫合上扇子只说了一句:“说下去!”

唐加浩记得自己当时很卑谦地道:“右相为官数二十年,一直掌管吏部,为朝廷择人选才立下过功劳,所谓罪一结党营私,臣以为无立足之根本,与刘相往来过频的多为他所择取之子弟,臣私下认为,这是人之常情,算不了结党,营私却又无人举出实际的罪证来,结党自会营私不知是不是可取;所谓罪二渎职,只因误用几个官员,这几个官员罪不至死,那举荐他的左相如何定得下死罪;所谓罪三买卖官爵,朝廷有以赁为官制,是可以买卖官爵的,而且只有弹劾,无人查这买卖所得款项的去向,如果都入官库,这倒不应算是左相的罪名了;所谓罪四任人唯亲,臣倒认为此可大可小,朝廷本来就有举内不避亲,举外不避仇的用人制度;所谓罪五…”

刘静安为人刻薄张狂,又有恃才傲物的性格,得罪人多,当然也不是没有罪,有些黑幕也是不得已而为,是朝中官员都可能遇到的,唐加浩只是据实而讲,当然本来有些罪证本也是子虚乌有的,大家不过是顺何慕枫之心意往他身上栽而巳。

于是唐加浩听到何慕枫冷冷问:“照你这么说,刘静安倒是被冤枉的?”

“臣以为刘静安有罪,即战时违抗太后懿旨,羁押军用物品,造成天关失守,贻误战机之罪。”

刘静安很快忽职守罪发配南屏,他的两个儿子也被收回所有职务,一同发配,何慕枫没有处死刘静安,让朝上的臣工们又摸不清头脑。

刘相府上除了刘典是驸马、刘中失踪、几百号人全都羁押入狱,妻妾子女或是被发配为役或是没了官妓,总之是完全散了,以前巴结讨好的,而今都如鸟兽散,没有不唯恐与自己沾上一点关系。

聪明过人的刘典现在做这些举动,让唐加浩有些不太相信他可以做出如此举动。

唐加浩仔细想一下,刘典很聪明,他做的事似乎都不太明智,他向公主求婚和现在给刘静安送行这两件事就不是聪明人做得出来的,要知道刘静安有十七个义子,一个没敢来给他送行。

唐加浩收回自己的思绪,不再看刘典与刘静安那顿难以下咽的送行饭,拎着酒壶爬出院子回家去了。

睿平三年九月,军中忽然有人拿出先皇遗诏,拥立何慕枫为帝,何慕枫推辞一番、勉为其难又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随后以先皇遗诏登上九五,改国号为元洛,即下诏废除睿隆皇帝,降其为陈王;始皇余下几子赐封为王,加赐封地,同时大赦天下。

何慕枫称帝后,安平王称病不上朝,大概安平王没想到何慕枫有什么先皇遗诏。

何慕枫这人一但决定什么就会行动迅猛,手段凶狠,决不会有那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举措。

何慕枫登基后特别下旨让安平王好好养病,不传召不必上殿!

第三章 逃生1

加洛不知道从广场上被人拖下来后关在哪里,只是一直觉得冷,迷迷糊糊中感觉施杏雨曾经在身边待过,醒转过来的日子都是暗无天日的,如果不是因为有按时送饭的人,加洛真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地狱。

加洛认为在那种状况下,何慕枫逃出生天的机会应该是没有的,只想跟着何慕枫一起去死,绝食的第四天,肚里的小东西不安份地动了一下,她才知道肚里的孩子还在。

加洛哭了,狠狠地哭了一场就开始恢复了饮食,虽然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食物还不如“云涯宫”,她却和在王府时吃得一样地起劲,只是这样的食物也越来越少,也不知什么时候,每天的饮水也只供给一次,如果不是黑妞、囡囡照顾着,加洛知道象自己这样的叛徒早就没必要浪费食物了

天气闷热异常,蚊虫、苍蝇、老鼠都极多,身上到处都被加洛抓烂了,她竭力地忍着这些痛苦,从墙上划的那些痕迹来看,加洛知道自己被关了快半年了,应该是岛上的一处地牢里。

加洛再次听到施杏雨声音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隐隐听到黑妞哭道:“小宫主,洛小姐怕是没有力气生下这个孩子了,她都有三天没吃东西了,你得救救洛小姐和孩子呀!”

“现在岛上还有谁吃过东西,生不生得出看她造化了,你们都小声些,也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黑妞再去弄点水给她喝!把这个片参化在水里。”小姑姑的声音没有温度。

没有力气加洛感到有人把水递到嘴边,她张嘴喝了,大口大口把水全喝了,还把干干的参片也强行吞了下去,自己死无所谓,她哪怕有一点机会,一丝力气,也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喝了水,加洛有点力气,下腹一阵痛过一痛,终是听到小姑姑有些虚幻的声音:“头出来了,怕只能保住孩子了!”

“小宫主,求你别只保孩子,洛小姐受了多少罪...”黑妞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幻,本来就痛得麻木的加洛还是感到身下传来的痛苦,周围好象有黑妞和囝囝的哭声,就在她再一次要痛得晕过去的时候,却感到什么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变得空空落落的,然后是囝囝惊叫:“出来了,出来了,是个男孩子!”

“小宫主,燕贼已经攻上岛了!”

“大家动作快一点!”

加洛只感到小姑姑不知加紧手脚在她身上做了什么,然后让人拿了止血的炭灰给她用上,加洛虚弱地看着施杏雨,施杏雨瘦得早就没有以前的花容月貌了。

忽然施杏雨一挥手,那两个递药的、端水的小丫头就毙命在她手里,然后加洛见施杏雨转过头来道:“洛儿,燕兵攻上来了,我给你喂了毒药,你会变得又丑又哑,活不活得成看你的造化了!”

第三章 逃生2

虚弱的加洛不明白地看着施杏雨,施杏雨苦笑了一下看着加洛又道:“你的舅舅和你大姨都准备以身殉国,还有你表姐素素,我不强求你也这样,不过端康王爷把施家的人变成大燕最低的贱奴任意贱踏,你要能活着出去,你也去当当贱奴,偿偿那是什么滋味。还有他杀了不少顺人,我要让偿偿杀自己亲生儿子的滋味,我要让他用血来偿还他所做的一切。让他偿偿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妓 女,自己亲生的儿子被亲手杀掉的感觉,那一定美妙极了!呵呵!”

加洛只觉得平日沉稳的施杏雨也疯了,也不知道她讲的舅舅、大姨都是何许人,出不了声只会哑哑地叫着、哭着,心里却不明白,明明顺皇自己都投降了,为什么自己的这些至亲偏要与大燕抵抗到底,偏要跟何慕枫纠缠不休。

施杏雨说完又看了一眼加洛,便走了。

加洛心里一下冰凉,还不太明白的地方就是何慕枫都死了,又怎么会来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躺在那里等死的时候却听见牢门被人打开,有人道:“这里还关了一个!”

加洛不知躺了多久,被人拖了出来,见衣服是燕兵,那些燕兵见着她都皱着眉头满脸嫌恶:“你叫什么名字?”

加洛张张口想说话,却说不出来,那几人更厌烦了,其中一个便道:“这么丑,还这么臭,上面吩咐过就是牢里的也不许放过,全部押送到广场!”

虚弱的加洛根本走不动,几乎是被燕兵粗鲁地拖到广场的,她长久不见光,突然见着光,还有好一会不适应,到了广场,两个架她的燕兵扔下她便走开了。

好一会加洛才睁开了眼睛,看见曾经屠杀何慕枫的广场黑鸦鸦地跪满了顺朝的残余士兵,加洛本不认识岛上的人,周围全是陌生的脸孔,那些肮脏的面孔要么面黄肌瘦、要么浮肿得厉害、要么血迹斑斑…,时不时还有一两个试图反抗的人在她面前被刀、戟刺穿倒了下去,血渐得到处都是,这一战对于顺来讲显然打得非常残酷。

顺兵稍有反抗,周围装备精良的燕兵便如狼似虎用刀、戟地将人活活刺死,也只有少少的反抗,在这种残酷的镇 压下,都变成安分了。

加洛只觉得自己的下身还在痛,好象血还没止,但这里谁还顾得上谁,到处都是血,早就分不清是谁流的,是因为什么流出来的,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人都不敢出声,出声也会立刻遭到屠杀,加洛只能忍着痛。

一个老太婆抱着个小婴孩突然挪到了加洛身边,她吃惊地一回头,却见那老太婆手上的扳指上有根闪着蓝光的针,对着那个小婴儿的头,加洛一下明白这人是谁,小婴儿又是谁。

第三章 逃生3

加洛哀哀地看着老太婆,又想贪心地看几眼那个小婴儿,听到燕兵跪下参拜的声音,加洛抬头看见苏宁推着何慕枫进来时,当场愣在那里,何慕枫居然没有死。

加洛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转头看那老太婆手中的针离婴儿更近了,为着那个还没看过的孩子,加洛想阻止,但她不能开口,施杏雨却已下了同归于尽的心。

没一会加洛看到施苹雨,一样地被钉在木架上给推了出来,加洛听到了何慕枫每一次冷酷的问话,虽是问自己在哪里,但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见苏宁毫不犹豫的刀子,每一刀都让施苹雨不停地痉挛;看见一排排人头落地,没了人头颈项喷洒出来的鲜血贱得到处都是。

有很多鲜血都溅到了加洛脸上,她真想扑上去大叫何慕枫住手,但施杏雨抱着婴儿的手更加坚定,加洛知道只要自己有什么举动,施杏雨手中的针就会立刻扎进没见过面的孩子的头部,那蓝荧荧的针虽然对着婴儿的头,但却象扎在加洛身上。

加洛心冰凉,身上冰冷,浑身发抖,她知道大顺完了,施苹雨的心死了,施苹雨死了,施杏雨的心也死了,她们输红了眼,所想的和所做的都变得疯狂和不可理喻。

加洛想阻止何慕枫杀施苹雨,但是施杏雨不给她机会,要拿自己和才出生的孩子为施苹雨和已经被颠覆的顺朝做祭品。

跪在加洛面前的人被杀得越来越少,有吓瘫的、有吓疯的、有吓傻的,她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杀到自己才出一天的孩子,她不再看施杏雨,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施杏雨与那个婴儿前面,如果正好可以杀到自己这里停止,就把生的希望让给孩子好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似乎只能为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孩子做这么点事了。

加洛知道哭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眼泪早就哭干了,上面坐着屠宰者是自己心里想着念着的良人,他要屠杀的却是自己至亲的人;身后跪着的是养大自己的小姑姑,她要杀的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是用刀在剜她的心怕也没有那么痛,哭麻木了,痛麻木了,加洛希望自己可以换成施苹雨或是那还没名字的孩子,要么痛苦地死,要么什么也不知道,都胜过这种痛!

身体也逐渐冰凉,血似乎流干了,加洛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可她得撑着,给那个小家伙一点点机会也是机会,想到这里还笑了,小东西可要象她,日子过得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的,不能象他的父亲,总在一堆复杂的人和事情中活着,每天脑袋没休息的时候,总在不停地打打杀杀,过得烦闷又不开心,那种日子一点也不快乐!

加洛到底没撑过去,毒辣辣的太阳照着她想不清,理不顺的脑袋,眼前的人影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花,在大宫主身边一个丫头叫着爬出去的时候,她晕了过去,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章 奴役1(加更)

加洛经过一年的折腾,剩下半截命被从素节岛押往到圣安归虏营,因为现在的加洛在人们面前不过是个又丑又哑、百病缠身、没有任何用处的女人,太医直接把她划进了三十岁的行例,和那些被贵族官家挑剩的女犯关在一起由平民出些米、物之类的来交换回去做奴隶。

与加洛一起的那些年纪大的女人在半个多月也都挑走的挑走了,卖的卖掉了,只剩下加洛没人要。

归虏营的总管名唤宋边,见实在没人要,只能送到归虏营做女奴,这些女奴大都是被人挑完挑剩下的,别说漂亮,连正常的不多,加洛无论身体和长相在这些人当中都属于下等。

宋边看一次就几天都吃不下饭,而且做事也强差人意,几次想处死了事,偏加洛就象杂草,明明都要死了,明明也停留在死亡的边缘,偏偏就又活了下来。

没死成的加洛被分派到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婆手下做事,负责给在工地上做事的男俘做饭送饭;有时还被送到圣安监狱,干送牢饭、给重刑犯倒夜香之类最低贱的肮脏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