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不论大太太说出什么,她都只能答应。否则不从父母,能有什么好下场?

瑶华回到屋子里,翡翠正在湘竹屋里吃瓜子,初晓过去将湘竹替换过来伺候瑶华,自己和翡翠闲聊了几句。

湘竹服侍瑶华写了几张字帖,瑶华喝了口茶,躺在软榻上休息,吩咐丫鬟们,“不必伺候了,都下去歇着吧!”

二小姐待下人素来温和,使唤下人的时候也不多,丫鬟们高高兴兴下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初晓将翡翠送走回到屋子里。

瑶华闭着眼睛休息,初晓拿着杌子坐在旁边,仿佛自言自语,“那晚是四姨娘去找的八小姐,让八小姐去救三太太和安国公夫人。我看八小姐八成也是着了别人的道,还好武穆侯恰好赶到就是了。”

瑶华微微笑笑。哪里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要是之前不将一切都考虑周到了,还能等到别人来帮忙?就算武穆侯没到,府里的家人也要到了,总之八小姐那晚总会有惊无险。

“八小姐这几天也没有别的事,就是二爷房里的夏桃过来找过八小姐一次。”

瑶华睁开眼睛看了初晓一眼。

“翡翠说,夏桃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八小姐是想接近弘哥身边的人从而依靠上弘哥?

“再就是八小姐和三房的十小姐确实走得近。”

算盘打得再精,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都会是一场空。

初晓道:“五小姐比这个八小姐又如何?小姐太高看八小姐了。”

瑶华终于叹了一口气,“我总是觉得她们在某些地方十分相像,有时候我都会有错觉。”

两个人正说着话,陈妈妈进了院子。

外面丫鬟撩开门帘,初晓从屋子里迎了出去,见到陈妈妈急忙行礼,陈妈妈看初晓轻手轻脚的样子,也不敢大声说话,只眯着眼睛一笑,“二小姐在休息?”

初晓点点头,“喝过药,才睡下了。”

陈妈妈道:“这两天可辛苦小姐了,这病才刚好一点,可要仔细伺候。”说着忙让跟她一起过来的丫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跟初晓交待道:“这是义承侯蔡夫人和武穆侯府送过来的礼物。”

初晓看看丫鬟们放下的东西,一只红木镶贝喜上眉梢盒子和一盆盆景,盆景上面用块绿色的轻纱覆着看不真切,“义承侯府和武穆侯府都送来了礼物。”

陈妈妈笑容中也带着得意,“可不是嘛,都送了礼物来。”二小姐再嫁去武穆侯府,那就是两个姑爷都有爵位,陶家的将来还能差的了吗?

陈妈妈指着东西吩咐初晓,“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武穆侯爷带来的,“又指那盆盆景,“这是义承侯蔡夫人指明了要给小姐的。”

陈妈妈说完话就起身去忙其他事,初晓将她送了出去,走到院子里,陈妈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初晓,“你也是个有福气的,跟对了主子。”

初晓怔了一下,陈妈妈走得远了,初晓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热得像火炭。

初晓回到屋里,陈妈妈的一番话让她有些分心,初晓茫然地站在桌子前,端详那两样东西,半天才终于看出名堂来,不誓惊呼了一声。

立即将那两样东西拿去内室给瑶华看。

瑶华听得初晓进来,睁开眼睛。初晓将那盆景上的丝绸拿下来,让瑶华看,“二小姐你快瞧瞧这是什么?”

瑶华看过去,桌子上放着一盆宝石盆景,红珊瑚做的枝干,翡翠、红宝石做果实,虽然小巧,却无比的精致。

初晓已是满面的喜色,“这是义承侯府蔡夫人指名送给小姐的,我就说蔡夫人对小姐不一般,你看送来这样贵重的东西。”

瑶华从那盆景上挪开视线,落在那红木盒子上,“那件是武穆侯带来的礼物?”

那就是安国公蔡廖氏挑选带过来的。

“拿过来让我看看。”

初晓将盒子捧过来,瑶华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流苏式珍珠翡翠蝴蝶坠滴泪宝石耳饰。两件礼物相比较,义承侯府的贵重许多。

初晓欲言又止,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说说,“小姐今天也见到那位武穆侯了,奴婢先前还觉得传言未必是真的,今天一看,那武穆侯的确是…看着有几分的吓人,再说,刚才听太太房里的人说,那个武穆侯来之前,老爷还和太太说,那个建威将军的案子武穆侯没有办好,受了训斥还丢了差事。有些话不是奴婢该说的,但是奴婢觉得小姐心里也该有个数,小姐这样的身子,将来要是…那可怎么办。”说完又悄悄地去看瑶华的脸色。

瑶华只是淡淡一笑,连个丫头都明白的道理。这些年要是淑华早为赵家开枝散叶,她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变成了一颗废弃的棋子,更不知道府里还会不会这样费心思来给她治病。

瑶华重新闭上眼睛,初晓会意地慢慢走出去。

锦秀也在跟容华说武穆侯的事。

“大太太屋里的人这样说的,也是初晓问起我才在一旁偷听了去。”

武穆侯受了训斥还丢了差事?却看不出他有半点受挫的样子。还有心情登门道谢。这样的人,心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第五十九章 对手(下)

武穆侯与赵宣桓相比。

赵宣桓虽然还没有继承爵位,在贵勋子弟中却别有一番的声名,他母亲蔡氏又是大族,又有贵妃这层关系。

武穆侯虽然是侯爷,依照外面的传言,却有为人刻薄又不通人情之嫌。

加上瑶华喜欢的是赵宣桓那样温文尔雅,对谁都笑脸相迎的谦和性格,肯定不会满意武穆侯这门亲事。

不一会儿菁华从三婶那边回来,整个人心事重重,话更加不多起来,只坐在一旁看着窗外出神,想来是三婶说了什么话。容华想起自己当年因为和赵宣桓的事,父亲和大太太是怎么样的手段,顿时寒心。

这样过了一晚,众人都是无话,早上起来才梳洗好,陈妈妈又来道:“前面收拾了院子出来,小姐挤在一起总是不好的,大太太让我接十小姐过去住。”

菁华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惨然的笑容,也不说别的,只叫千儿去收拾东西。

昨天容华探听陈妈妈的口气,大太太对十小姐的态度还是温和的,怎么今天就突然变卦了。

容华跟着菁华进了内室,正不知道要如何说好,菁华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已经红了,只是强压着嗓子里的那口哽咽,“八姐姐对我的恩情我记住了,只是不要再管我的事了,该去哪里就放我去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带着千儿跟陈妈妈去了。

之前整个陶府都顾着善后,好多事没有来得及做,现在府里安定下来,终于腾出了手脚。

陈妈妈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但是谁都能看出不寻常来。

木槿忍不住悄悄问,“十小姐不会怎么样吧?”

容华摇摇头,一心盼着菁华能顺利渡过难关,但是这些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廖氏如果都没有办法,谁又能来帮菁华。一开始她还以为提早有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处。

只能等三叔和廖氏去想办法,盼望早日找到那个人,不管那人家世如何只要愿意将菁华娶进门,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容华还没有进屋,老太太屋里的芮青来了。

芮青是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老太太将她当作最贴心,身边离不了她伺候。前几年大太太提出要将芮青配人的事,芮青宁死不从,老太太也掉了眼泪,便发下话来,谁也不准将芮青看做使唤丫鬟,从此之后,府里没人敢怠慢。

容华做为八小姐进陶府之后从没见过老太太。一来容华的名字还没有记入族谱当中,二来老太太养病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老太太那里,平常只允许二小姐瑶华过去。老太太最心疼的就是长房二小姐瑶华,瑶华出生的时候就比平常孩子羸弱,尤其是生下来的头一晚,呼吸微弱,嘴唇青紫。陶家老太太硬是将瑶华抱了整晚,第二天瑶华呕出口痰来才算捡了条命,老太太直说二孙女和她有缘分,更是关爱不断。

瑶华有老太太疼着,大太太就对淑华更要好些。直到这几年,老太太养病,淑华又出了嫁,大太太和瑶华的母女之情才更深了。

容华收回思绪。

老太太这时候为什么会叫芮青来她这里?

因在院子里是见过芮青的,容华自然而然地迎上去,笑着道:“芮青姐姐。”

大丫鬟芮青穿着湖绿色暗纹比甲,头上戴了两朵指腹大小的绢花,长得眉清目秀,笑容平和没有一丝的傲慢,“八小姐这是要折杀我了,”缓缓笑,“平日里老太太那边离不开,我也不经常出来走动,今夭好容易得了机会特意揽了这差事。老太太的让我过来请八小姐过去呢。”

听了这话,容华顿时惊慌,一时之间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晚辈突然被素未谋面的长辈传唤,大多是这个样子。

芮青理解容华的心思,不用容华开口询问,已经道,“老太太早就听说八小姐回了府,只是身子骨一直不强健,也就没叫八小姐过去,这几日换了新方子,精神大好了,今儿又看了八小姐抄的经文,忙催促我来叫八小姐过去见一见。”

容华听了这番话似是受宠若惊,“该是我去拜见祖母,现在反倒让祖母唤我过去,真是不应该。”

芮青何尝不知道这里的意思,大太太当家,老太太明是拒客的,谁又能怎么样。八小姐有这番话,可见她是个识礼数的,不像是六小姐,到了老太太屋里就失了分寸,竟然作威作福起来。

“姐姐先回去,我进屋换了衣裳马上就过去给祖母请安。”容华话说到最后,对芮青已经有了感激的笑意,又让木槿拿了一柄团扇子出来,芮青素来喜欢这些东西,东西只是奇巧也说不上贵重,八小姐的心意又推辞不掉,只能笑着收下了。

容华回到屋子里,丫鬟们顿时忙碌起来,这是她以八小姐的身份第一次见祖母,容华让木槿将箱笼打开,老太太的喜好她虽然不清楚,仔细一想也错不了什么,长辈都不喜欢那些张扬的颜色,色调却也不能太冷会让人看起来不大随和。

就选了那件鹅黄色碎花交领褙子,脸上也只是淡淡施了脂粉,起身往老太太那边去。

锦秀、木槿立即跟了上来,容华想了想,留下了木槿,“你今天身子不舒服就不要跟我去了,让翡翠跟着吧!”

木槿微微诧异,看了一眼容华,见容华冲她点头,心里立即便明了,低声道:“是。”立即到屋子里叫了翡翠出来。

翡翠还在屋子里嗑瓜子,没想到八小姐会叫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了过去。

虽然是老太太静养的院子,修葺的也十分讲究,院子中央是双寿石,旁边种植翠竹。外面有牌匾上写着“寿天伦”,两侧挂着宫灯,容华走进院子,正有两个丫鬟等在门口,见到容华立即迎上来行礼,“八小姐来了,老太太在屋里等着呢。”说着便引容华进屋。

那两个小丫鬟走到屋门口,撩开帘子让容华进去。锦秀、翡翠跟在容华身后,谁知容华进屋之后,门口的丫鬟便伸出手臂轻轻拦上,“两位姐姐不如跟我们一起到那边坐坐吧!”

容华心里一沉,竟然是要将她身边的人都支开。

锦秀还好只是投过来一抹担心的目光,翡翠就要发作,刚张开嘴,就被锦秀狠狠地拉了一下。

丫鬟重新放下帘子,容华稳了稳心神,身后已经传来芮青的声音,“八小姐快进来。”容华笑笑转过头来。

八小姐被芮青引了进来,陶老太太仔细看过去,八小姐看起来十分的拘谨,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即跪了下来,行的是大礼。

陶老太太不禁满意地点头,她有意没有让丫鬟将软垫放上,就是要看看这位八孙女到底会如何,难得她没有一点的犹疑。

心里也对比起来,六孙女也是好长日子不见了的,接她过来那日,丫鬟们准备了软垫,四姨娘又提醒,她这才跪下来。

陶老太太伸出手来,“快起来快起来,看你,这地上冰凉的,如何使得。”

芮青忙上前将容华扶起来。

陶老太太又仔细端详了容华一番,“这长相多俊俏,都怪你老子,不早早将你领进府里,偏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容华只能恭谨柔顺的笑,再看看屋子里,丫鬟端上茶来也退了下去,屋子里的这几个人,想必是无论说了什么,外面都不会知道。

容华坐下来,陶老太太又关心地问了她许多,容华都一一答了,陶老太太也满意地点头,让人感觉这第一次会面真的是长辈的关怀。

“要是什么地方不周到的,你就来跟我说。”

容华忙说,一切都好。

陶太太这才叹了口气,“我这两日身上刚好了些,府里又出了这种事。”

终于说到正题上,容华不禁警惕起来。

“听说那晚上你也受了些惊吓。”

她救了三房的事想必早就传开了,祖母这样拐弯抹角地来问她,到底是想问些什么?心里想着,嘴上也道,“幸好家人赶来,只是有惊无险。”

陶老太太慈祥地一笑,“我听说你救了你三婶,还有安国公夫人,难得你这样小的年纪,真是不简单。”

容华忙低眉顺目,老太太提起那晚的事,她便露出许后怕来,“本来是四姨娘带我过去的,可是…我虽然害怕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婶…”

陶老太太听了容华的话,再看容华的模样,点点头,叹息一声,“真是难为你了。”

听到了夸奖,容华的脸不禁涨红了。

老太太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你说,是你四姨娘带你过去的?后来你四姨娘去了哪里?”

容华飞速地看了一眼陶老太太和芮青。陶老太太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可是一旁的芮青却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仔细认真地听。原来症结是在这里,找她来是盘问四姨娘的事,老太太一早就将四姨娘和她身边的柳儿都叫到她院子里,表面上是护着四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生怕有什么闪失。

实际上却又将她叫来小心盘问。除了她之外,是否将和四姨娘接触过的人都叫来问过?老太太这一步是什么意思?护着四姨娘还是…

如果她猜错了,说不定就会大难临头。

第六十章 得失(上)

不能想的时间太长,不然就会有撒谎的嫌疑,容华拿定主意开口道:“我和四姨娘一起出来,只是外面太黑,加上我心里有些害怕,四姨娘在前面走,我在后面不知怎么就跟丢了。后来还是听到有声音,就过去就看到了三婶婶。我想,四姨娘可能是发现我没跟上,返回去找我了。”

听容华的话,对四姨娘没有半点的疑惑,事情说的又是那么合情合理,应该是这般,陶老太太点点头,“好孩子。”又让丫鬟端了点心过来。

外面帘子一掀有丫鬟走进来。

容华舒口气,这番盘问就算结束了吧。

吃了点心,老太太又赏了一方天青梅花端砚和一只六角花鸟瓷器笔筒。容华连忙谢了一回。

陶老太太慈祥地笑道:“你那份孝心是难得的,我送你些东西又如何。”

容华抿嘴微微笑起来。

陶老太太似是很满意,又和容华说了一会儿话,容华这才起身辞了出来。

容华带着丫鬟走了,陶老太太对芮青道:“八丫头不像是扯谎,那晚那么多的事,她一个年轻人还不知道这府里人心的厉害,应该没有多想。”

芮青从头看到尾,也觉得八小姐的表现很正常,不像有什么隐瞒,“八小姐那么小的年纪,遇到那种场面早就慌了神,怕是没有多余心思去想别的。”

陶老太太点点头,“八丫头那边可以不用再正问了,免得问多了倒让人起疑心,”说着又笑了,“我看这丫头虽然在外府养了多年,倒是知书达理的,那经文上的字写得也俊秀…”

芮青刚拿到这些经文,就知道老太太一定会喜欢这位八小姐,老太太最喜欢王羲之的《黄庭经》,八小姐抄的这些经文,用的就是小楷,一张纸上千字文,一字不污,一牢不错。

陶老太太又让芮青将经文拿过来看,“不要说我们族里没有这样好的字,在外面我也没见过抄的比这还好的经文。以前五丫头的字好,未免锋芒毕露。正安偏说那是什么端庄宏伟,气势开张,我就不喜欢。”

芮青不禁笑了。

提起五小姐,陶老太太叹口气,“五丫头也是可惜了,咱们家有那么多门亲戚,要是先跟我说了,找出一个差不多的配了不就行了,哪至于到那种地步。”

芮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站在一旁只是听着。

陶老太太又问,“八小姐带来的那两个丫鬟都是谁?”

芮青倒了一杯茶服侍老太太喝了,“您都见过的,一个是大太太房里的锦秀,另一个是翡翠,也是大太太房里出来的,先是在二小姐屋里服侍,后来才去了八小姐那里。”

陶老太太嗤笑一声,“她就是对谁都不信任,哪个屋里没有安插她的人。”顿了顿,“那个叫翡翠的是二丫头送出来的?”老太太皱起眉头,“二丫头什么时候也动了这种心思。”

芮青站在一旁不出声。以老太太对二小姐的偏爱,只要事没有做出格,问问也就罢了,不会伸手管的。

陶老太太果然不再接着问下去,只是眼睛中闪烁出冰冷的光,“还有什么人和四姨娘接触过?”

芮青将问回来的事说与老太太,“只是听花厅那边的人说,那晚初晓出去了一阵子。”

陶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芮青,嘱咐,“将初晓叫过来问问,看她都知道些什么,与这件事又有没有关系,眼见族里的人都要来了,总不能出这种丑事,无论怎么做这件事都要遮掩住。”

芮青宽解道:“老太太不用担心,之前大老爷不是说了,那两个贼人伤的不轻,恐怕是难以开口了。”

陶老太太道:“虽然这样说,却大意不得,万一开口说了些什么,我们陶家的脸面往哪里放?”说到这里陶老太太皱起眉头,“才让她管家几年,就将府里弄成这样,要不是先有她将四姨娘送到外面小院子养病,哪里又后来的事?”

“外面出了乱子,不想着怎么才能保护府里,却要趁机除掉对她有妨碍的人,结果弄巧成拙,引了贼人进来。”陶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这些年就没有一点的长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府里大张旗鼓地找人询问四姨娘的事,恐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出了内鬼,堂堂的一族之长家里,因为妻妾不和引狼入室,让族人们怎么说?”

“安国公夫人尚惦念我们的恩情,若是知道这些祸事都是我们自己引起的又会如何?还能娶我家的女儿?”

芮青轻轻地给陶老太太垂肩膀,“老太太不要动怒,好在您一早就将四姨娘和柳儿安排进院子,外面的人是不会知道内情的。”

陶老太太点点头,“她主动来我这里寻求庇护,倒让我省了许多事。”顿了顿又道:“我看事不宜迟,今晚就将大老爷给我叫过来。”

且不说芮着找了机会将初晓叫过来说话,将那晚的事问了清楚,回了老太太,到了晚上将大老爷请了过来。

芮青将灯都点上,又端了茶水和点心,丫鬟们都退下只留下陶正安母子说话。

陶老太太道:“这点心你尝尝,还是不是那口味。”

面前那碟是丹桂花糕,陶正安拿出一块来尝,只有陶母这里才能做出这样的味道。

“你从小就爱吃这点心,一晃都过了这么多年。”

陶正安也想起小时候的事,那些年陶母对他确实也没少了关怀。虽然自从大太太小产之后,陶正安母子的关系不如以前好了,但是那些年的情分还在。

陶老太太道:“这几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不知道你要怎么处理,眼见冬至祭祖了,这些事不办好,等到族人们来了,万一提起来你要怎么回应?”

听到这话,陶正安心里一惊,“母亲是听见什么风声了?”老太太和族里的几位长辈经常有书信往来,保不准是得了什么信。

陶老太太看一眼陶正安,“等到有了风声,就来不及了。”

陶正安松了口气。

陶老太太冷哼一声,“别以为我是吓唬你,连自己府里都管不好的人,怎么能当一族之长?等到长辈逼问起你来,你要怎么解释?四姨娘被关在府外的小院子养病,贼人来了,怎么就不将她接回府里?这是没有落在贼人手里,万一被贼人坏了名节,你的脸面往哪里放?那些贼人烧了小院子之后进了府,怎么就知道奔我的千禧居去?”

“大媳妇将府里的人叫去问,这种事也是能问得的?自己家人知道也就罢了,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那如何得了?”

“那两个下了大狱的贼人怎么样了?”

陶正安忙回道:“还没过堂就重伤不治死在牢里了。”

陶老太太点点头,“外面的事是料理了,不会有人乱说。但是府里的人你心里有没有个数,到底要怎么办?”

陶正安皱起眉头,“三房的十侄女…”

陶老太太面上一沉道:“别跟我扯三房,三房能比你大房的事大?若是三房的事我用得着将你叫过来问?你们夫妻俩心里早就有了数吧?”说到这里声音中已带了讥讽。

“四姨娘,你准备将她怎么办?”

陶正安心里顿时一沉,看陶母冷着脸,似是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想到自己已经这把年纪,好不容易…

陶老太太冷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四姨娘好不容易怀了孕,你是舍不得她肚子里那块肉。”

被说中了心事,陶正安沉默不语。

陶老太太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莫说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就算是有了,她做了那种事,你还能为了孩子护着她不成?将来孩子生下来,再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你的脸面往哪里放?我们陶家脸面往哪里放?万一有人说陶家替人养了贼子,你还能去堵别人的嘴不成?怎么早不怀,晚不怀,偏偏她院子里进了贼才怀上了?就算是真的有了,那孩子也是个没福气的。”

陶老太太脸上带了几分的厉色,“之前你和大媳妇一起处置小五的时候连我都没说一声,现在怎么倒换了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