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个声音,我的睡意已全然消散:“发生什么事了?”没有发生什么事,他是不会打电话给我的。
“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我最好的兄弟离开我了,我以前的朋友都认为我是背叛者,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他的声音似乎哽咽了。漆黑的夜里,空调机里吹来的冷风有些凉,四周安静极了,只剩下电话里模糊的声音敲打着我的耳膜。曾经那么自信骄傲的男生,在接受了现实的洗礼后,那份光芒逐渐被压抑和痛苦取代。
“你不是故意的。”
“安娜,你知道我以前最怕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你怕什么?”
南宫原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说:“我最怕她不爱我。”
她不爱你,这怎么可能。我很想这样反问,但是他立刻开口说:“我追了她三年,整整三年,这期间她对我的态度如何,我非常清楚。她讨厌我,厌恶我,甚至害怕我的出现,但是,我却装作没有感觉到,一直一直待在她身边,死皮赖脸的追她。我也以为自己是不是着魔了,可是,我只要看到她就会觉得生活真美好。”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知道了她很多事情,发现了她许多秘密,她更加讨厌我,但是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愿意接受她,只要是左言默的,我都愿意接受。直到大一的时候,她突然在我面前出现,突然对我说她愿意接受我,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他似乎陷入了对过往美丽的追忆,声音逐渐变得温和起来,“我当时就想如果是梦,我愿意一辈子都不醒来。”
电话里沉寂了片刻,我听到他呼气的声音,他又点了一支烟。
“交往的时候,我总是很不安,抱着她时也不能确定她确实是我的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爱我,而我害怕她只是因为习惯了我才跟我在一起,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敢直接问她,我怕听到答案。”
“可能她只是不善于表达,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你。”我很惊讶他们的过去究竟是如何走过的,我算是明白了。一个无条件付出,一个默默接受,她应该是属于慢热的类型,如果她这样的表现还不是爱,我倒真的怀疑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爱了。
“可是,为什么要我到现在才知道。如果她不爱我的话,就能早点忘记我。但是……”
说了一半,他忽然没有了声音,我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出声试探:“原,你还在吗?”
“安娜,她今天对我说她爱我,如果是一年前我会高兴得疯掉的,可是今天我头脑里竟是一片空白。”他停顿了下,“而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她爱我。”
深夜凄凉,我紧紧握着只剩下忙音的话筒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两个人的故事我中途插入,却只能做保持缄默的旁观者。而我对爱情的看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办法。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爱的。
过了几天,我去看望南宫原,他开门后又匆忙回屋去了。我走进去发现他家里一片“狼藉”,大堆的衣服散落在地上、沙发上、桌子上、床上,一路走过去我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踩到那些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我问他。
“你帮我看一下哪件好,这件怎样?会不会太正式,这件呢?好像太随便了,她不喜欢紫色,那么那件呢……”
“你到底要去干嘛?”我看着他换了一件又一件的,反应不过来。
“你先说,我穿哪件最好。”他很认真地举了两件衣服站到我面前。
我皱眉考量了一番,指着那间银色的衬衫说:“这件比较好。”
“这件……稳重又不失时尚,也适合今天的气氛。嗯,就这件。”他似乎有些兴高采烈地把衣服回屋把衣服换好。
等他出来后他已经穿上了西装外套,系了领带,打扮得出奇的帅气整齐。
“你要去面试?这么正式。”看他穿得这么正式,我不确定地问。
“可以这么说,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么严重?”我失笑。
他也笑了笑,重新修剪过的发型让他看起来清爽不少,我又找回当初第一看到他时那种包裹在他全身的明亮感。这么多日子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我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首饰盒,深黑色的,系着白色绢丝带,我一眼就看出那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惊讶得说不出话。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如果她再来找我一次,我就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我要向她求婚。如果她不再出现,那么事情就这样结束吧。不过,上午她给我打来电话约我出去。”
我好半天才消化完他的话,末了上前给了他狠狠捶了他一拳:“你总算想通了,真是不容易。”
“祝我好运吧,我走了。”他冲我摇了摇手中的盒子,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碎碎的光芒,赶走了那片黑暗。
我是真心希望他能成功,把所有的误会都解开。相爱的人为何不能相守,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
可是,命运这种东西是人一辈子都要抗衡,却总是无法获胜的存在。
第二天我打电话想去调侃他一下,可是电话始终是忙音。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过了两天,我收到一条短信,是原发来的。
“安娜,我和她彻底结束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问题,我想再重申一次,我的更新时间向来不固定的,一周时间多或者灵感强的时候也许会多更几次,如果很忙的话可能只会更一两次,不过大多数时候每周都会有更新。我不是很清楚更新快的标准是什么,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日更是不太可能的,而且更新字数不限。10月恰好是我很忙的时候,很多事情我都压在节后处理,所以假期的时候能保持一些更新速度。但是这之后直到11月初这段时间更新可能会很慢,小罪也很无奈,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只能说会尽量抽出时间写一点,积少成多,能写多少我都会放到网上。
有些大人可能觉得我更新得太慢了,首先我想说很抱歉。其次我想说希望大家能够互相体谅,我很感谢所有喜欢这篇文以及一直支持小罪的大人们,《谁拯救谁》是篇冷文(伤心地说……不得不承认),而且情节推进比较慢,直到第二部才和第一部的楔子连接上,能耐心看下来的大人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容易啊。我在写第一部的时候比较随意,想更了就更一些,全凭自己喜好,那个速度我都觉得无地自容,第二部的速度已经有所回升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不会弃坑。
写文是一件痛苦又快乐的事,当你非常有感觉的时候可以一天写很多,但如果进入一个比较枯竭的阶段就会很艰难。作者自己也无法保证时时维持在灵感勃发的状态。看到有大人说很想看文时我真的很开心,但也很着急,因为所思所想无法付诸于实际。希望大家见谅。
好了,说了那么多废话(夹杂了些抱怨,请不要介意)总结一点就是:能更就更!谢谢~~~!!!!
第二十一章 断
言默坐在谢铮的车里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咖啡厅,她和南宫原约定在这里见面,时间是半个小时后。半个小时后,什么都会结束,她倾注全心的爱情即将变成美丽又心酸的回忆,而她为自己下的赌注,输得一败涂地。
今天她特意地打扮了一番,从来不甚在意穿着打扮的她让她的化妆师小紫给自己化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妆,庞遮去了她苍白的脸色,掩饰了她疲惫的状态,她的长发被盘成一个美丽的发髻,只留耳鬓几缕衬托出她精致美丽的脸,可爱又不失典雅。她第一次精心为自己挑选了一件淡金色的简约时尚的连衣裙,第一次认真地挑选了一双优雅的高跟鞋。她想给他留下一个最美丽的印象,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言默坐在车里静静地等待时间的流逝,车里轻轻地放着音乐,谢铮坐在一边耐心地陪着。
“董事局是不是很生气,你很为难吧。”
沉寂了太长时间,她忽然问来的问题让他愣了一下:“没有关系,你现在不用考虑这些,我不会放弃你的。你只要处理好这一切,其他的我都会安排好。”
“为什么?”
“……什么?”
“我说为什么不放弃我,我不能理解你这样做的原因。”她回过头,美丽得过分的眼睛刺痛了他的眼。
谢铮笑了下,望向车外,说:“并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理由的,你太理性了,言默。”
“我不喜欢不清不楚。”
谢铮的眉逐渐皱起,他听出了言默话里有话,心跳一点点加速,他佯装轻松地反问:“怎么不清不楚,我提携我认为的可造之才还不行吗?”
言默不语,过了片刻,说:“我下去了。”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谢铮透过车窗有些担心地对言默说。
“你去做什么?”言默居高临下地冷冷反问。
谢铮的话一下子被塞住,不上不下的愣愣地看着言默。
言默反应过来,敛下眉低声说:“抱歉,我……”
“我明白,没事。”他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言默走进了咖啡厅,谢铮看着她缓慢的步伐,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
言默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握着门把的手冰凉冰凉的,从未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候,而今天的痛苦必定会让她终身难忘。不过,很快就会结束的,只要说声再见就好,然后她可以躲到远远的角落慢慢疗伤。
嫣然昨天问她会不会后悔,还很激动地说要她把一切都跟南宫原摊牌。她拒绝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她只会是他的包袱。
进到店里后,她没走几步竟然看到南宫原坐在一个两人座的位子正在朝她招手,言默平复了下情绪,抬起头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早到了。”言默在他对面坐下。
“正好在附近。”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南宫原今天不知为何打扮得特别正式,一扫前两日颓废的样子,眉目清秀得让人挪不开视线。而言默坐在那里更是光彩照人,惊人的美貌和独特的气质宛若钻石般闪耀。
谁都没有试图打破宁静下来的气氛。
南宫原第一眼看到今天的言默就无法把视线挪开,言默却没有看他,低头盯着眼前的水杯。气氛算不上糟糕,但很是诡异。
言默心情很乱,就算再怎么努力,她还是不知道第一句话该如何开口。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南宫原先开了口:“你找我还要说什么吗?”
她一直低着头,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今天,让她能够坐在这里,她都觉得需要巨大的勇气。执着的时候她无所畏惧,反倒是要她放手的时候她开始变得胆小害怕。
“不点东西吃吗?”见言默不说话,南宫原只好再次打破尴尬。
“不用了。”言默摇头,手中的水杯被她慢慢旋转着,她依旧低着头说,“我把话说完就走。”
“我也有话……”
“你先听我说。”她匆忙打断他,“我说完就走。”言默暗自吸了口气,不让自己有退路一般,快速地说:“这两天我冷静的想过了,我想是我太过偏执了,那天我太激动了,我说的话你也都忘了吧,我想也许我们并不那么适合,我同意分手。”
“你说……什么?”
“我说,如你所愿,我们分手吧,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你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言默努力又说了一遍。
南宫原完全失去了反应,怔怔地看着言默,他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分手。”
言默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杯说:“既然下定决心了,就不会改变,我也累了,身心俱疲,我只想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言默起身微微颔首,嘴角艰难地牵扯出一丝微笑:“也许不会再见了,所以不用说再见了。”
“等一下……”南宫原急急地起身。
“不要说话,我只想安静地离开。”
她快速拿起包转身离开,徒留南宫原一个人呆愣地站在原地。
很多年后,南宫原想如果那时候他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追她,事情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他能够说下去:等一下,我不要分手,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不得不伤害你。
又或者:等一下,抱歉让你那么伤心,我们结婚好吗,我会好好弥补我犯的过错。
更或者,她在说话时能够抬起头看他一眼,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
如果的如果是没有结果的明天。
南宫原永远不会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左言默。
左言默也永远不会想到当她心痛地说出分手的时候,对面的大男生正紧张地酝酿如何向她求婚。
命运交响曲永不停歇,而我们只能在这片洪流中垂死挣扎。
之后的一个礼拜,一切风平浪静。言默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公寓心中不免留恋,门口摆放着的是整理好的行囊。出发的时间就在晚上,终于是要离开了,离开这座让她幸福得流泪、伤痛得流泪、绝望得流泪的城市。过去的恰似云烟不再回来,往后只有回忆陪伴今生。这应该不算是逃避,这只是去疗伤。
言默来到高律师的律师事务所,高律师是谁?以前言默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她知道就要见面的这名律师,是南宫裕的律师。言默或多或少能够猜到一些他找她的原因,但是,当她接过遗嘱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给我的?”
高律师不拘言笑地推了推眼镜,说:“这份遗嘱写得非常清楚了,南宫裕的所有合法私人财产全部归于你名下,包括动产和不动产。你查看一下,里面有他为你开的账户。哦,也许你会觉得很奇怪,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南宫裕他……”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高律师愣了一下,紧接着不确信地皱眉问道:“你是说,你知道你和南宫裕的关系?”
言默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遗嘱问:“你说他所有的财产都给我,那他的家人呢,他什么都没有留给他们?”
“这份遗嘱真实有效,是南宫裕自己的决定,这些财产有很多是顾家不知道的,所以,如果不想卷入顾家现在的纠纷的话,还希望你能保持低调的好。还有,”高律师又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有他写给你的一封信。”
言默从桌上拿过信封,信封很厚,里面大概有很长的一封信。言默把所有东西放入包中打算离开,但是走到门口时,她又忽然折回来。
“还有什么事吗?”
“关于财产,我想我还有事请您帮忙。”
从高律师的事务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谢铮让她直接去公司和他汇合,然后一起去机场。言默拿着行李打车到公司,把行李寄存在一楼后便直接坐电梯到谢铮的办公室。走在高级地毯上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踩上去后完全听不到脚步声。言默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发现门竟是开着的,留了条逢,她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有人讲话。
“你说什么,到这个时候你竟然告诉我说你要陪她去威尼斯,你疯了吗,公司怎么办,她的出道怎么办,铮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些?”是韦安安的声音,“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帮她?Abbey要找她麻烦,你帮她挡,公司向你发难你却一声不吭,在她面前只字不提。现在倒好,在那个毫无价值的女人身上白费了那么多心血后你现在说要让她去国外进修养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做事还用你教吗?”言默第一次听到谢铮用这么低沉冷淡的语气说话。
“可是你自己没发现吗,你对她的关心已经超出正常范围了!听听公司里的那些留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谢铮轻哼了一声:“那又怎样,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他们全部闭嘴。”
“你看着我,回答我,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有一瞬间的沉默谢铮的声音才响起:“你在开什么玩笑,她对我来说太小了。”
“那你自己有算过吗,你已经多久没有找女人了?”
“这种事……”
“半年了,你认为正常吗?”
“我在这方面正不正常还轮不到你评论,你可以出去了。”谢铮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最聪明的,所以一直以来留你在我身边,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和那些女人一样。”
韦安安不甘地说:“我知道所有女人都入不了你的眼,除了她是吗,她是特别的。”
“够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言默马上就要来了,你快出去。”
韦安安似乎被谢铮激怒了,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除了爱,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解释你这种蠢到极致的行为。哼,还是说,因为南宫裕拜托你照顾她,你才如此鞠躬尽瘁?”
“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安安,我不想跟你彻底翻脸。”谢铮把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非常危险。
“他让你捧红她,你就不惜血本地培养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么,对你来说,你对她到底是因为爱,还是……”
“你们在说什么?”言默推开门,冷若寒冰的脸上犹如风雨欲来,“谢铮,你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汗,更了三次才更完,对不起啊……
第二十二章 亡
被言默突如其来的闯入打断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慌的神色。不过,谢铮很快反应过来,他迅速走到言默身边堆起笑容说:“你说我骗你,我们刚才的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言默眼中的恼怒和失望清晰可见,她冷笑一下本能地后退一步说:“没想到连你也骗我,你的戏演的真好。”
谢铮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立刻放缓声音带着些许哄骗的意味对言默说:“刚才是安安瞎说的,你不要听信。”他回头目光一凛给韦安安做了个眼神,随即回头继续笑着轻拍言默的后背:“东西拿来了吗,我们这就出发吧,不然误了飞机可不好。”
“滚,拿开你的手。”言默锋利的言语,如冰的语气冻结了这间屋子里的空气,“你跟我说是白淡哥告诉你南宫裕的事的,你跟我说你起初并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那现在算什么?”言默甩开谢铮的手,看向他身后的韦安安,那个女人早就不敢说话,面色灰白地看着他们。
“我想也是,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幸运一下子就有大公司来签约,是我太单纯,太傻,所以现在上帝惩罚我了……”
言默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谢铮想都没想就跟着冲了出去,但是他还不够快,电梯的门在他赶到之前已经闭合,他最后看到的是言默看着他的眼里充满冰冷冷的悲凉。
谢铮狠狠捶打了下电梯的大门,转过身一刻不停地冲向楼梯间。
言默快步走出电梯,眼睛干涩,内心却湿润膨胀得想要发疯。长时间无处宣泄的压抑似乎被刚才的场面击到开始成倍成倍地发力,企图寻找一个突破口让自己爆炸。
言默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身边经过了什么人,是不是有人在和自己打招呼,她都不知道。谁说左言默只有一种情绪,谁说左言默淡定超乎常人,谁说左言默目空一切,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看见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新伤旧疤纵横交错形成难以平复的悲痛,左氏世界不复存在。
大马路上已经到了晚间高峰,四处插队的小汽车歪曲成各条诡异的线条满满当当地充斥在已经被扩建成六车道的马路上。耳鸣的嗡嗡声侵占了她的声的世界,谢铮的叫唤声似乎从背后传来,但是她听不清,也不想听清。当一个人连续遭到背叛、病痛、欺骗时,有几个还能心平气和地对他们说:请解释一下。她曾努力试过,但是那种隐忍和痛苦是比愤怒和斥责难上几十倍,压力屈辱折磨无尽地刺向她。
言默头脑里乱成一片,那些黑暗的画面和声音不断在她的脑中回闪,像是带着刺的链条紧紧地纠缠着她。可是,猛然间,四周顷刻安静了下来。画面中的喧闹、嘲笑、讥讽、轻蔑统统被清除了出去。她感到胸口像是被注入一道清凉的风,甜甜的味道,而后天空不那么湛蓝的颜色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四周的声音有那么片刻的消失,色彩真空成黑白,然后又重新爆发出嘈杂的声音和混沌的颜色。她无法辨别,呼吸有点吃力,背后是坚硬地冰凉。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谢铮惊恐万分的脸庞和疯狂的呼叫。她看见了,听见了,却无法理解。
直到最后,黑暗笼罩了她的世界。闭上眼的那一刻,宁静得不可思议,天地间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本源状态。
而她站在无垠的大地上转过身,又一次看到那个干净俊秀的男生有些害羞地对她笑着,两颗小虎牙无限可爱。
这个世界上,被黑暗笼罩的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时候,因为只要心里有希望,只要心里还有等待,那么再深的夜也阻挡不了黎明的到来。
最可怕的是即使被周身的阳光沐浴,却仍然一点点冷却,心坠入冰窖的刹那也就堕入了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