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青一个劲儿的抱怨:“这家医院怎么这样?竟然放狗进来?还冲进了病房!太猖狂了!”
林小青越想心里越不对,医院怎么能有狗呢?林小青打量着床头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狗还挺疯狂,不会是只疯狗吧?
“那狗是不是很疯狂?”林小青皱着眉头问。
袁慕点头嗯了一声。
林小青又问:“没伤着吧?”
“被…被护士牵走了了。”袁慕轻声说。
林小青放下水杯和汤勺嗖的站了起来:“太过分了!医院怎么能放条疯狗进来?我去找护士要找个说法!”说罢就风风火火出了门,不想一打开门儿,就看见了立在门口的苏卿言。
林小青看着苏卿言,愣了半晌,随即无所表情的问她:“是来看袁慕的?他在里面,进去吧。”
苏卿言看着林小青,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林小青一时无言。
苏卿言又说:“我们谈谈?”
林小青想着那天被绑架的事儿,和苏卿言那张绝情的脸,昏暗的半山上,苏卿言就那样不顾一点儿旧情的朝她开了枪,她滚下山坡,浑身撕裂般的疼;
林小青苦涩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么?”
苏卿言点头:“有,和你谈完,我就去自首。”
“自首?”林小青把这个词在嘴里嚼了一遍:“你疯了?我都不打算追究了,你自什么首?说的这么清高,你在外面这么diao,你家里人知道么?”
苏卿言脸上有些凉:“我哥死了,我爸妈,失踪了。”
“啊?”
“我哥死了好几年了,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苏卿言声音很低。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林小青心里咯噔一沉,拉着苏卿言往楼下走,拉着她在一棵没人的树下坐下:“说吧。”
苏卿言对她说:“你也看到了,那天我被袁萧萧打了一枪,呵呵,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被一个丫头给利用。”苏卿言抓住林小青的手:“现在我是众叛亲离,没有一个朋友可以相信,袁慕对我更是厌恶;我知道你和袁慕的关系,我只求你帮帮我,帮忙找到我的父母!他们年龄大了,受不了折腾;我大学的时候,哥哥被人分尸,打包送到了家门口,两老不敢报警,把哥哥的七零八碎的尸体放在房间里冷藏了几个月才悄悄下了葬…我猜想,两老一定还在袁萧萧的手上,所以,我请你,请你帮帮我,救救他们两老。”
林小青不说话,苏卿言又说:“那件事儿,我会承担责任,我会自首。”
林小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觉得我有这么大本事和黑社会抗衡啊?那丫头那么老练,一定是从小就接受了家族训练,袁易老头一死,整个袁家肯定会乱成一团;你瞧,现在袁慕还躺在医院,他能帮忙做什么?”
林小青又说:“报警吧。”
苏卿言有些癫狂,声音尖锐了几分:“报警!报警有用我就不会来求你了!”
林小青低头想了想,说:“我会告诉袁慕的,毕竟那也算是他们家的事儿。”
苏卿言情绪平复,低声说:“好,我当你是答应了。”说完,便离开了医院。
林小青不是个冷血的人,苏卿言也不像在骗她;
回去后,林小青将苏卿言的话转告给了袁慕,袁慕嗯了一声:“我会让邓崇留意这件事儿的。”
林下青问袁慕:“你当初竭力帮她洗脱罪名,足以证明你挺喜欢她,女人是靠哄的,知道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闹翻的,但我只想告诉你,她去自首了。”
袁慕额角青筋一跳,话堵在了喉咙口。
林小青还想说什么,手机却恰到时机的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曲醉醉气喘吁吁,说:“小青!不好了!高总过敏性休克!现在在医院进行抢救!医生说可能活不过今晚了!他现在也在涪城!”
“!!!”林小青脑中轰隆一声儿,嘴唇有些发麻:“哪个…哪个医院?”
“仁安医院,你快来!”曲醉醉声音急促。
“我现在就在仁安医院!你们在哪儿?”
“D区四楼!”
“我马上过来!”林小青握着电话,火急缭绕的冲出了袁慕的病房。
林小青走后,袁慕坐起身子给邓崇打了电话:“去把那个疯女人给我堵回来!”
电话那头的邓崇有些莫名奇妙:“什么疯女人?”
“苏卿言!”
袁慕手上的劲儿十足,他没有想到苏卿言的父母竟然在袁萧萧手上。袁家分两批势力,一方是他自己一人,另一方则是他几个哥哥和子女;袁慕知道他们做事儿的手段,狠利残忍;袁慕虽然生活在这样一个家族,本性却善,他竟有些同情苏卿言。
袁慕曾近查过苏卿言,从初中到大学,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会沦落到现在这样,想必受了不少的苦。
袁慕告诉邓崇:“你找人看着苏卿言,我这边,要和一只疯狗好好斗斗。”袁慕口中的疯狗,指的就是高宴。
白色干净的病房内,高宴穿着病服,焦躁的躺在床上,抬头问秦弈:“怎么样?我媳妇儿来没有?”
立在门口的曲醉醉冲里边儿喊道:“来了来了!躺好躺好!”
李秘书和秦弈瞬时手忙脚乱,一个帮高宴盖被子,一个帮高宴带上氧气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漂亮的护士小姐看着这几个人,表示有些不知所云。
曲醉醉在门口迎接了林小青,一把抓住林小青的手,表情忧伤:“小青,你要挺住!高总他只是暂时昏迷,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
林小青立在床边儿,沉了口气,她的心脏差点儿就蹦跶出来了。
“怎么会搞成这样?”林小青问。
一向老实巴交的李秘书叹了口气:“自从夫人你走后,高总就茶不思饭不想,身体逐渐消瘦;今天高总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就…这样了…”
消瘦?林小青趴在高宴身上哭的泣不成声,一听消瘦这词儿捏了把高宴的胳膊,抹了把眼泪抬头看李秘书:“这不挺结实的?没瘦啊?”
李秘书给秦弈使了个眼色,秦弈赶紧说:“哎,看着没瘦,其实是瘦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哎。”
秦弈用胳膊肘撞了撞医生,医生又道:“恩,初步诊断,高先生这是情绪过敏造成的休克。”
“情绪过敏?”林小青茫然:“有这个词儿么?”
医生一本正经的点头:“有,但是这种症状在国内很少见。”
林小青哦了一声儿:“听起来很高档的样子。”
医生笑了笑:“是啊。”
林小青偏头看了一眼李秘书:“李秘书,你和高宴怎么会在这儿?我知道秦弈和醉醉是来涪城度蜜月的,你们来干嘛?”
李秘书顺口接道:“我和高总也来度蜜月。”
曲醉醉:“噗…”
李秘书意识到了自己口误,赶紧摆手说:“不是不是,我和高总是来这边参加一个会议。”
第43章 老公傻了
林小青膛目结舌的看着李秘书,他和高宴度蜜月,
平日不苟言笑的李秘书脸一阵唰红,“口误口误。”摆摆手说,“我和高总是来这边参加一个会议。”
一旁的医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憋住笑,一脸严肃的对着林小青说,“高先生是情绪过敏,这种症状类似于相思中毒,比所谓的相思病还要重几分,所以苏醒之后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李秘书默默为医生点赞——
秦弈默默点赞——
曲醉醉默默点赞——
高宴紧闭着眼睛,默默点赞——
护士小姐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嘴儿,医生,牛皮不要被吹破了才好。
林小青紧咬着嘴唇,连连对医生说谢谢:“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照顾他的。”
医生点头:“那好,你们先看着高先生,有什么情况尽管叫我们。”
曲醉醉:“我去送医生。”
秦弈:“老婆我和你一起。”
李秘书:“曲小姐、秦先生我和你们一起!”
林小青一屁股坐在高宴的床上,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汗,今天未免也太奇怪,现实疯狗闯入,再是什么情绪过敏?
林小青俯在高宴的身上,听着高宴胸口的心跳,扑通扑通…
心跳怎么这么快?
林小青掰了掰高宴的眼皮,没有什么不正常;
怎么人还不醒呢?
林小青凑到高宴耳边,轻轻喊了两声儿:“高宴?高宴?能听见我说话么?”
林小青心里那个急啊,医生不是说等会就会醒来么?这人怎么还没醒?
林小青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又往下落,声音有些哽咽:“最近怎么事儿都搭在一堆了?有人因我受伤,丈夫也无缘无故昏迷不醒…”
林小青一个人自言自语,手机又叮铃铃响了起来。
是钱途的电话;
林小青接通电话,钱途的声音有些着急,问她:“怎么样?袁老板没什么大事儿吧?”
林小青吸了吸鼻子:“目前脱离了危险。”
钱途深吸一口气,说:“那就好,五点之间你回剧组,接着拍下面的戏;”
林小青望了一眼躺在船上昏迷不醒的高宴,轻着声音问钱途:“我可以请两天假么?”
钱途的声音有些严肃:“林小姐,咱们拍戏已经在赶进度了;能不耽搁时间,我们就尽量不耽搁,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二耽误了剧组的行程,损失会很大。”
林小青哦了一声,她一向不喜欢自己成为拖油瓶,她会觉得很自责。
林小青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伸出手摸了摸高宴的额头,俯过身子,在他右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高宴心里那个嘚瑟,差点儿没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搂住林小青,摁倒她猛亲;但想想还是忍住了,不然他躺床上装了这么久,就前功尽弃了。
林小青依稀记得小时候,她和高宴还住在老式大院儿里;她躺在床上高烧不起,没什么胃口,高宴便会从她的窗户翻进来,偷偷买冰糖葫芦给她吃;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很开胃;
初中暑假,夕阳西下,红霞染红了厚重的云层,河岸上晚风徐徐,很是凉爽;高宴会骑着单车,载着她沿着河岸慢悠悠的骑;水草的清香、湍急流淌的河流、和远处连绵的山脉融成一副青墨色的画;
她左手扯着高宴的衣服坐在单车后座,右手拿着根巧克力火炬十分满足的舔;河岸上的风很大,高宴的白衬衣被风吹的鼓起,白衬衣和林小青半融的火炬上亲密接触,沾了一大块的巧克力污渍;
林小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高宴的白衬衣擦了嘴,顺便将满是巧克力的右手在高宴洁白的衬衣上擦了擦;
好一副美丽的巧克力“江山”画;
高宴发现了林小青的恶作剧,嗖然将速度加快,林小青吓得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林小青回想小时候,嘴角不觉上扬,笑容中夹杂着丝小小甜蜜。
林小青将手伸进被子里,牵着高宴的手,十指相扣:“我不想离婚。”林小青不知道高宴能否听到,但这是她的心里话。
高宴知道,因为自己的冲动、一时嘴快,让林小青很痛心;顿觉自己就是一只始乱终弃的白眼狼,这么好一媳妇儿,上哪儿找呢?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高宴眼中,林小青纵然是抠鼻屎,也是美的无暇。
林小青打电话将李秘书叫了回来,对李秘书交代:“我现在还有事儿,我晚点儿再过来,你先照顾他,他醒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李秘书点了点头:“好的。”
林小青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便赶去了片场;
下午拍摄剧情是女主阮青育下一女,转眼四年过去,女儿已经能活泼乱跳;林小青下午和周昊对戏的次数很多,她看的出来,周昊脸色并不好;所幸没有影响剧情拍摄,她和周昊对戏很顺畅;林小青感叹,不亏是身经百战的演员,遇到这种事儿依然能稳定心思工作;林小青拍完自己的戏份后已经晚上八点,换完衣服正准备离开,却见钱途将大家招呼到了一堆;
剧组的人到的很齐,包括一夜名声腐臭的绯闻女王阿雅,和少女心中的男神的周昊;两人和自己的经纪人在一起讨论什么,离大家不近不远,脸上没什么表情;
钱途拍了拍手,对大家说:“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成员,小芸芸。”
让林小青没有想到的是,饰演四岁女儿的竟然是芸芸;林小青立在人群后,透过人群缝隙看见芸芸从一个年轻女人的臂弯上溜了下来,芸芸对大家招手:“我叫芸芸!今年四岁。”
“好乖巧的孩子。”
“是啊,小妞长的真水灵!”
“咦?有没有觉得这孩子长的像江一辰?”
芸芸笑呵呵,叉着腰对着大家说:“江一辰是我——呜——呜——”
年轻女人快速捂住芸芸的嘴。
林小青立在人群后,打量着年轻女人;她发现年轻女人的身体线条不错,很瘦,但不弱;年轻女人抱芸芸的时候,袖子向上缩了缩,她发现年轻女人的臂弯很有力道;林小青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江一辰会让芸芸涉足演艺圈;要知道江一辰和芸芸的关系一旦被曝光,难免会影响他的星途;
再者,芸芸现在才四岁,对外界的认知还不曾全面,如果被媒体炒作出来,受伤的是芸芸。
芸芸一偏头,趁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林小青;芸芸脆生生的冲着她喊:“青青阿姨!”芸芸朝她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的大腿。
林小青吸了口气,幸好,幸好芸芸没叫她妈妈,否则一传十,十传百,她是百嘴莫辩;
林小青顺手抱住芸芸,轻声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林小青贴着芸芸的耳朵,声音低了几分:“爸爸呢?”
芸芸笑的灿烂,对她说:“我现在跟着妈妈了!”芸芸回过身,抬手指了指年轻女人:“她就是我妈妈!”
林小青顺着芸芸的手指看过去,年轻女人对着她温婉一笑。
钱途拍了拍手,对大家说:“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收工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有的忙了!”
散场后,年轻女人和钱途朝林小青走过来;钱途蹲下身子揉了揉芸芸的脑袋,说:“这丫头机灵,那天选拔赛,属她最活泼;小青,你和芸芸看起来很熟,你们接下来会在一起饰演母女,有很多戏要搭,现在看来,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钱途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站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新人,你的表现很不错,继续加油!”
钱途叹了口气,表现的有些无奈;想想也是,电影还没杀青,男主角和女二就闹出了艳照门,无疑给这部未杀青的电影带来了影响;现在他们只能期望,这部电影能被负面新闻炒火,有个好票房。
钱途离开后,年轻女人对林小青笑了笑:“林小姐?”
林小青礼貌性的回笑:“是,您是芸芸的妈妈?”
年轻女人对林小青伸出手:“你好,我是钟燕。”
林小青也握住她的手:“你好。”
钟燕问她:“介意一起吃个晚饭么?”
林小青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儿,不早了,你早点儿带芸芸回家休息吧。”
芸芸搂着钟燕的腿,在她腿上蹭了蹭:“是啊,妈妈带我回家睡觉吧,芸芸困死了。”
钟燕摸了摸芸芸的脑袋,语气温柔:“好,那我们就回家。”
林小青坐在去医院的车上,有些乏味,便掏出手机玩;掏出手机的一瞬,不小心按出了电话薄,江一辰的名字映入林小青的眼中。
林小青想恭喜自己的大师兄,替芸芸找到了妈妈;可当她拨通电话后,江一辰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林小青不免有些奇怪,江一辰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她又连着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仍旧无法接通,转接语音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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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就近原则,林小青先去了袁慕的病房。她轻轻的推开门儿,袁慕正躺在床上熟睡;她松了口气,似乎悬着的新落了下来,正准备关上门儿离开,却听袁慕一阵猛咳。
林小青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袁慕已经睁开了眼;
袁慕虚弱的看着她,嘴里飘飘的对她说:“我渴了,想喝水。”
林小青给他倒了杯水,依旧用汤勺小心翼翼的喂他喝;
袁慕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丫头,莫名觉得她是在疏远自己;林小青似乎在他的世界中渐行渐远,越来越陌生…
袁慕猛的抓住林小青的手腕,林小青的手一抖,水洒在了被褥上。林小青不敢用劲儿,生怕扯动了他的伤口;
袁慕的声音有些微弱:“青青,你是真的打算和高宴一辈子?”
林小青抿了抿嘴:“我们的感情已经是过去时了,时光不可能倒流。”
袁慕见林小青难受的模样,有些不忍,随即笑了笑:“我就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问问,没别的意思。”
林小青哦了一声,按下了护士铃:“等护士来给你换被褥,湿透了。”
与此同时,高宴穿着病服,鬼鬼祟祟的立在袁慕的病房外偷听;高宴听林小青拒绝了袁慕,瞬间幸福感爆棚,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好处?
高宴忒没形象的蹲在门外,正鬼祟的捂嘴偷笑,护士小姐走过来,一脸奇怪的打量着他;高宴站直身子,潇洒的理了理病服,肃脸和护士小姐对视;护士小姐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娇羞道:“先生需要帮助么?”
高宴摆了摆手:“不用不用,里面儿的人更需要你。”
林小青的左耳灵敏一动,听见了高宴的声音;打开门一看,高宴果然端正正的立在门口;
林小青有些奇怪,正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却不想高宴一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高宴瘪了瘪嘴,可怜巴巴的唤林小青:“媳妇儿…”
林小青觉得高宴有些奇怪,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林小青被高宴搂了好一会儿,高宴才放开她;她抬头看着高宴,高宴憋着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吹过一阵阴风,让她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