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令晨夺下她的手机,降下车窗。

他的决绝…

她的绝望…

终于,沈沁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地、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不会跟你走的。”

改装车再怎么高速行驶沈沁都不管不顾了,她猛地扑向方向盘,解开了车锁,转瞬间已拉开车门。

她这是要…跳车?

160迈的车速,谁都知道这么一跳车,不死也残。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那一刻的恐慌胜过了一切,蒋令晨几乎是本能地踩死了刹车。

车子贪婪的要从160迈瞬间骤降至0,结果只能是四个车轮全部失控,一路打滑,再也受不住,最终一声巨响过后,车头猛地撞向了路边的基石,一切才尘埃落定。

撞车的那一刻,蒋令晨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了沈沁的头。

猛地一阵震荡过后,沈沁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视线却还是半清晰的,像是眼前蒙了一层雾,这层雾气之中,她看见了头破血流的蒋令晨…

血迹从蒋令晨的头发里流下,蒋令晨用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松开了原本护住沈沁脑袋的双臂,自嘲地笑:“你宁愿跳车也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

“呵…”

那是蒋令晨陷入彻底的昏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备箱四壁包裹了一层海绵垫,寻寻只受了小伤,但受惊过度,被警察抱出后备箱之后,一直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最终被连夜送往医院。

直到时钟赶到孩子面前,把孩子抱进怀里一直安抚,寻寻才在事隔几个小时之后第一次开口…

当着时钟的面“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时钟好不容易哄着留院观察的寻寻在病房里睡下,原本早应该闻讯赶来的任司徒却始终不见人影,时钟走出病房,来到走廊拨电话给老婆大人。

电话却不是任司徒本人接听的…

“你是她先生?是这样的,她刚醒,现在人还在我们医院。”

时钟这一晚上注定要在医院之间奔波了,半小时后,小徐载着时钟急匆匆地赶到滨海医院,找到了代接电话的医生。

“她人呢???”

医生见这位先生一脸的急切,尽量的和颜悦色以便缓和一下他的情绪:“验了血,没什么大碍,孕妇低血糖而已。”

时钟惊得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肩膀:“你说什么?!”

医生吓得一抖,勉强拂开了时钟的手之后,才恢复了职业性的沉着口吻:“虽然孩子现在很健康,但以后也得多注意,别让孕妇太操劳,同时多补充营养。下次再晕倒,磕撞到哪儿就不好了。”

一直紧跟在时钟身侧的小徐认识时钟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时钟紧张成现在这样…愣了半晌,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说话也几乎要结巴了:“我知道…知道了,多谢多谢。”

直到送走了医生,时钟还没怎么回过神来,起初是僵硬着步子朝输液室一步一步走去,继而越走越快,心跳也仿佛越来越快,直到最后,时钟气喘吁吁地跑了一路,豁然推开输液室的大门。

任司徒吓了一跳,原本就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输液室输营养液,推门的动静这么大,任司徒整个人瞪着眼睛看着门边,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有些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你来啦…”

时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眼里有狂喜,更多的则是懊恼…懊恼自己这么冒失,推个门都吓着她了。

直到半分钟过后,时钟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僵立在门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干咳了一声,放满放轻脚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