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徒还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那…”

“那…”时钟顺着她的话往下继续道,“时太太是不是该用实际行动表示下歉意?”

任司徒没说话,只狐疑地打量打量他,静观其变。

他也就这样好整以暇地,一边继续回视她,一边还伸手在衣柜里摸索着什么,很快就用指尖勾出一件薄得不能再薄的睡衣,举到她面前轻飘飘的晃了晃。

任司徒皱眉看了看他指尖勾着的那点半透明的布料:“这是什么?”

“睡衣。”

“给我的?”

“当然。”

任司徒只好接过那件睡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衣领勉强掩住胸口,下摆勉强遮住大腿,这哪是睡衣?这分明是情`趣内衣。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比起他是不是真的必须让她穿这个,任司徒更好奇她现下问出口的这个问题。

“过年那次同学聚会后不久,”时钟对这事似乎记得很清楚,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那次我不是扯坏了你的内衣么?我就去那个内衣品牌店里去逛了逛,发现了这件,就买下来了,觉得应该有机会让你穿上。”

同学聚会那次…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亏他藏到现在才拿出来。

任司徒拿他很无语,他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左手拿着轻飘飘的睡衣,右手执着她的手,直接带着她往衣帽间外走,一边走还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鸳鸯浴加上这件睡衣。我提的条件并不苛刻吧?”

任司徒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到了浴室门外,在他把她带进浴室“为非作歹”之前,任司徒觉得自己必须得先弄清楚一件事,于是赶忙反拉住他的手:“该不会孙瑶在这儿住几天,我们就得玩几天的‘鸳鸯浴加睡衣’?”

时钟抽了抽嘴角,像是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可他顿时又绷起了嘴角,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主意,就这么办。”

不等任司徒抗议,他已一把把她拦腰抱起,扛进了浴室,顺便用脚“砰”的一声勾上了门。

但显然任司徒是多虑了,孙瑶在这儿郁郁寡欢地住了一个星期,时先生倒是没变着花样“折磨”时太太一星期…他这整整一个星期简直忙得昏天暗地,任司徒七天里有五天压根没见着他人影,剩下的两天,则是她早上刚准备出门送寻寻去学校时,正巧碰上他熬完夜、加完班回来。

任司徒看着特别心疼:“你先睡一觉再去上班吧?睡几个小时都行。”

寻寻见到时钟这副疲惫的模样,连连点头应和:“是啊,爸爸,你不怕变成熊猫眼么?”

时钟却只能笑着拍拍寻寻的脑袋瓜:“没事的,放心吧,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走。”

任司徒劝不到他多休息,就只能带点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看来他公司的项目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他就算累,内心却应该是格外满足的。

至于婚礼事宜,时钟已经全权交给婚庆公司去处理了,算是帮他节省了不少时间。而见证了他足足一星期的加班后,任司徒也学聪明了,至此之后,她每晚都煲一锅汤,要么趁晚上直接送到他公司,要么煨在锅里,他隔天回来洗澡换衣服之后,正好可以喝上几碗…

他没时间休息,多喝点养生汤总是好的。

只不过任司徒自己的工作也不算清闲,有时候一锅靓汤一煲就得煲好几个小时,有一次,她打电话向盛嘉言讨教了八鲜汤的做法,在煨第一锅食材的时候,任司徒就趴在餐桌旁泛起了困。这一困,一闭眼,就这么无知无觉地睡到了天亮,任司徒幽幽地挣开眼睛时,触目的都是清晨明亮的光线,顿时吓得从床上坐起…

她本来还打算煲好了汤,煨在锅里,等时钟清晨回来洗澡换衣之后喝的,没成想一睡就睡到了隔天。至于她的汤…

任司徒立马下床,趿上拖鞋直奔厨房。

没成想她一冲进厨房,竟看到时钟已经坐在那儿喝汤了。

时钟也没想到自己妻子会顶着一脸五迷三道的睡意、这么急冲冲地跑到自己跟前来,略有些错愕地看了任司徒一眼,随后便展演一笑:“醒了?”

“这汤…”任司徒瞅瞅他碗里的汤。鼻尖还沁进了从碗里飘来的药材的清香。

时钟放下碗和勺:“老婆的厨艺进步神速,这锅汤比之前的好喝太多了。”

可问题是…

这锅汤不是她做的…

还是她睡糊涂了?其实她是煲好了汤之后,才迷迷糊糊地回到卧室去睡觉的?

任司徒就这样迷迷瞪瞪地看着他喝完了汤,直到时钟放下碗勺。他的抱歉全写在脸上:“等忙完了这阵,度蜜月的时候,我一定寸步不离地贴着你。”

说着还主动倾身而来,示范什么叫“寸步不离”…

任司徒被他紧搂在怀里,其实她已经适应他这种把人揉进骨血里的拥抱方式,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任由他吻她的脖颈、还有下巴,很快他就锁定了她的唇瓣,要落下沉沉的吻。任司徒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声音透过指缝传出来:“还没刷牙。”

时钟一笑,流连地瞅了瞅她,忍下了快被撩拨起的*,放开了她:“幸好你阻止我了,否则再不打住的话,我就不想走了。”

“…”

他这么一说,任司徒顿时有点后悔阻止他了…那样起码他能多陪她一会儿。

任司徒也只能忍下心里那点小心思,装大度:“赶紧去洗澡吧,你今早还得忙吧?”

时钟吻了吻她的鼻尖:“今晚我争取赶回来陪你吃晚饭。”

说完便离了座,直接快步朝卧室走去。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任司徒顿时有种古时候宫中怨妇所特有的、有苦难言的感觉。

在任司徒还在暗自惴惴难平的时候,孙瑶不知何时才从客房里悄悄地溜了出来,直接猛地一拍任司徒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任司徒惊得差点碰掉餐桌上的碗。

回神瞅一眼孙瑶,任司徒才收起了惊讶。孙瑶却已经绕过她,直接走进厨,很快就来到了那一锅还搁在灶台上的汤前,拿起大勺子搅了搅,又低头嗅了嗅,有点嘴馋:“真香,可惜我现在不能乱喝补汤。”

“这锅汤是你替我煲的?”

孙瑶摇了摇头,还在留恋地用勺子搅着那锅汤,头也不回地对任司徒说:“我哪有这本事?是盛嘉言煲的。”

“你说什么???”

孙瑶这才放下勺子,慢条斯理地回到任司徒面前:“我半夜睡不着,去你房间找你,想聊聊天来着,结果你不在,你的手机还一直在震,我一看是盛嘉言的号码,就替你接了。他说你可能在厨房,我果真在厨房找到你了,见你在睡觉,我就这么跟盛嘉言汇报了,我本来想叫醒你来着,可盛嘉言不让。我也没想到他最后会直接煲好了汤送过来…”

“…然后呢?”任司徒的声音不由得紧绷。

“然后?”孙瑶倒觉得这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然后他把你弄到床上去睡了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这一天似乎一切照常,时钟照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回公司忙去了;任司徒送完寻寻去学校,折到诊所上班去了;孙瑶则依旧在时钟家惬意地躲着,手机直接关机,经纪人的电话、助理的电话一概不接。

任司徒要联系她的话,直接打时钟家的座机就行。四点刚过,还是任司徒的上班时间,座机就响了,毕竟是上班时间,孙瑶自然不会以为这是任司徒的来电,可保洁阿姨接听了电话,听了没两句就把听筒交到了还在看韩剧的孙瑶手里:“孙小姐,找你的。”

孙瑶接过,“喂”了一声,没成想回答她的,竟真是任司徒:“时钟今天回家吃晚饭,我去超市买点菜。你替我去接寻寻下课吧?”

“你今天亲自下厨?”

孙瑶的诧异,一来因为一向是阿姨买菜做饭的;二来…任司徒的厨艺这么不好,她哪来自信要做一顿喂饱她、寻寻、还有时钟的晚餐?

任司徒倒是没想到这个层面上的问题,只说:“我先挂了,你记得准时去接寻寻。”

虽然对任司徒的厨艺持保留意见,但孙瑶还是看准了时间出门,准备去接寻寻放学。

只是孙瑶万万没想到,她一到公寓楼外,正准备到路边拦出租车,却有一辆黑色车身的RR悠悠地停在了她面前。

孙瑶下意识的皱眉,退了一步。

车门缓缓的开启,从车上走下来的,竟是…寻寻。

寻寻一下车就看见了孙瑶,惊喜地跑上前来:“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