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下拉屏幕上,投影着商业地产的3D效果图,时钟悠哉游哉地坐在靠椅中,用手里的红外线光在3D效果图的左下角画了个圈,强调道:“就是这块地,我要让它成为一块废地。”
设计师们还在面面相觑时,孙秘书却已经恍然大悟了,他看着被时钟用红外线光圈出来的那个部分…不就是利德建设囤着的那块地么?
孙秘书忍不住瞄一眼自己老板,在心里默默地点个赞。
…
时钟聘请的设计团队不愧为国内顶尖,十天后果然拿出了令时钟绝对满意的方案,这个好消息令时钟的心情难得的好了一些,就连中午在餐厅吃饭,听着孙秘书向自己预告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行程,他也不觉得丁点儿厌烦。除了某一时刻…他无意望向窗外的某栋建筑物时,心情莫名的低落下去。
那栋建筑虽与中鑫不过一街之隔、离他现在身处的餐厅更不过几百米之远,他却从来没踏足过那里,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清楚那间心理诊所是在其中的哪一层…
时钟发现自己走神了,不由得捏一捏眉心,收回目光,继续一边用餐一边听孙秘书汇报行程:“晚上7点,和项目监委会的人吃晚饭;10点,和…”
时钟正低头吃饭,孙秘书突然不说话了,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只见包厢的门被人推开,随后走进来的,正是秦俊伟。
孙秘书当即放下pad,热络地打招呼:“您好!”
“还没吃饭呢?”老先生见到孙秘书都是眉开眼笑的,转向时钟时,却忍不住拉下脸来。
时钟见来者是自己父亲,这就低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对自己父亲视若无睹。
老先生当下便面露不满:“你在我面前摆什么谱?”
时钟依旧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表情,放下筷子,对孙秘书说:“你先出去。”
孙秘书见惯了这父子俩剑拔弩张的场面,开溜的比谁都快,转眼间包厢里就只剩下了时钟和父亲。
时钟用餐巾拭一拭嘴角,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找我有什么事?”
老先生最看不惯他拿腔拿调的这一套,当即一把扯掉时钟手里的餐巾,往桌上一甩:“别跟我装上流社会,你是我儿子,你有几斤几两、什么出身,我比谁都清楚!”
即便如此,时钟仍旧不屑于多看他一眼,这顿饭是彻底没心情吃了,时钟起身准备离去:“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想吃点什么自己点,你不愿一个人吃的话,我让小徐过来陪你吃。”
“给我站住!”
直到这时,时钟才终于回头,正眼瞧了对方一眼,眼神很漠然,声音也无波无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哦,对了,你刚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我妹妹的忌日,这种日子里,我不愿和间接害死她的人一起吃饭,应该没做错吧?”
他甚至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一下,可这笑落在老先生眼里,却满是讽刺。
第 7 章
当天下午,任司徒在自己的诊所里如约等着秦老先生的到来,可直到下午三点,她也没见着人…这位秦老先生在她的记录里简直是劣迹斑斑,不是偷她的钱包,就是迟到、爽约,也一点儿也不配合治疗,或许这就是秦老先生之前就医的心理诊所把他转走的原因…任司徒让护士打电话给秦老先生确认下情况,电话却一直打不通,直到任司徒快下班时,秦老先生的司机小徐才打了个电话给任司徒,告知情况:“实在不好意思,秦老先生跟家人吵了一架,赌气不肯去您那儿了。”
任司徒无奈地挂断电话,离开诊所时,见莫一鸣的办公室还虚掩着门,她想了想,挽起一副笑脸敲响了莫一鸣的办公室门。
“进来!”
莫一鸣正忙着在电脑上迅速的敲着字,办公室里回响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任司徒倚着门框,小心翼翼地试探:“莫医师,想不想挑战一下高难度?”
听她这么说,键盘声停了一秒,紧接着又响起,莫一鸣一边继续敲着键盘,一边头也不抬地开出条件:“除非你帮我和孙瑶安排一顿单独的烛光晚餐,否则…别想我替你收治了那位秦俊伟。”
交涉失败,任司徒悻悻然离开。
她接了寻寻放学后,带着寻寻逛超市,脑子里还没完没了地想着工作的事,直到寻寻突然问她:“这是孙瑶吗?”
任司徒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她看向寻寻,只见寻寻指着旁边货架上的食品包装…孙瑶代言的。
“是她。”
听任司徒这么答,寻寻忍不住从货架上拿了一包下来,仔细端详,最终小脸严肃地得出结论:“有点不像她。”
“P成这样的。”
“什么意思?”
“就是一种能把照片变得更漂亮的东西。”
“哦…”寻寻点点头,不由得感叹,“明明把她P成了一张狐狸脸,还是她本人漂亮。”
任司徒笑笑,没再作答,一边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一边琢磨着若是把寻寻这话告诉孙瑶,保准孙瑶乐开花。
寻寻却落在了任司徒身后不远处,他站在货架前,和包装上的那张狐狸脸严肃地对峙着。
就在这时,寻寻余光瞥见有个人偷偷地把“孙瑶”藏进了衣服里。寻寻一愣。
寻寻赶紧抬头,只见面前这位老爷爷把东西藏在了衣服里…
秦俊伟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正准备若无其事地离开,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冲到他面前。
秦俊伟一愣,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孩。
小孩高高地仰着头,颇有警官的架势:“你干嘛偷东西?”
“谁说我在偷东西?”秦俊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这就要绕过这小家伙,可这小家伙机灵的很,转眼间又拦了过来。
寻寻指一指老先生那微微鼓起的衣服内兜:“我都看见了,别狡辩!”
秦俊伟笑了,面前这张严肃的小脸,真让人有想要和他继续这么抬杠下去的冲动:“哟!你知道狡辩是什么意思嘛?小不点儿,别胡说。”
寻寻倒是被他问住了,歪着头想了想:“狡辩”这个词是不是这么个用法…
而秦俊伟,多看了这小孩儿两眼,也不由得琢磨了起来:“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寻寻当即再现严肃脸:“别跟我套近乎,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就在这一老一少僵持不下时,任司徒见寻寻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不由得回头,就见寻寻正和一个背对着她的老人家说着些什么。
任司徒只好推着车回去:“寻寻?”
她这么一唤,不仅寻寻看向了她,那位老人家也朝任司徒回过头来。
任司徒一惊:“秦先生?”
…
时钟当晚就要宴请成员,刚要动身前往饭店时,却接到了小徐的求救电话:“老爷子又不见了!”
时钟疾步走向候在大楼外的车子,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只随口问了一句:“他今天不是约了去看心理医生么?”
“我们从任医生那里离开,就把老爷子的预约给推后了,”“结果老爷子就说要出来散心,我猜他肯定是又手痒了,就一路跟着他,结果老爷子好像发现我在跟着,结果带着我在百货大楼里绕来绕去,就把我给绕晕了,我就这么…跟丢了。”
时钟也没太在意,孙秘书已经率先小跑向车子,替他拉开了车门,时钟坐进车里的同时,断言道:“他这样闹失踪了不下十几次,随他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当晚的饭局从7点吃到将近10点,酒从白的喝到红的,随后KTV里继续喝,时钟酒量向来很好,从KTV离开时,也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车子缓缓驶离KTV,时钟敛了敛眉心,降下车窗,任夜风灌进,助他清醒。坐在副驾驶座的孙秘书透过后照镜瞧了时钟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往上爬,就只有拼命了…
时钟是真的醉的不轻,手机一阵一阵地震动,他也没力气去接听,最后还是孙秘书替他接通了,递到他耳边:“小徐的电话…”
时钟揉着太阳穴接过手机,他还没出声,那端已经传来小徐那万分焦急的声音:“阿钟,老爷子至今还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