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制问:“他不出来怎办?”

方初肯定道:“我会让他出来的。”

说罢,见清哑还是担心,凑近她,跟她咬耳朵。

清哑听了,瞅着他笑,悄声道:“你真厉害。”

方初也悄声道:“等几天还有更开心的事呢。”

清哑忙问:“什么事?”

方初道:“先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清哑听了,满心都鼓起期盼。

她十分相信他,绝不认为他吹嘘。

巧儿在窗边将方初的话都听去了,眼珠一转,也和适哥儿咬起了耳朵,适哥儿目露喜色,贼兮兮地瞅了爹娘一眼,悄对表姐点头。

于是,等方制出去时,巧儿也带着金锁银锁出去了。

清哑以为她去如厕,又有人跟着,也没在意。

到外面回廊,巧儿拦住了方制。

她道:“让我去。”

方制没好气道:“巧姐儿,这你也要跟我争?女孩子家,做这样事不方便。回头你要有点闪失,大哥大嫂肯定不饶我。”

巧儿认真道:“方三叔虽是个男人,可是这身子骨,逛个街都累成这样,这是去揍谢天良呢,还是让谢天良揍你呢?若是让小豆子和小黑子两个出手帮你,人家一眼就看出是方家找茬。不如我去。我会武功,准能教训他还让他说不出来。”

方制道:“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巧儿道:“我不会吃亏的。”

方制苦口婆心道:“这名声不是吃了亏才受影响,女孩子卷入是非,被人议论就不好,所以大家闺秀才轻易不得出门。你姑姑吃了多少苦头,你不记得了?还要主动招惹是非。”

这会子,他挺有长辈的风范。

巧儿撇嘴道:“我又不是京城人。”

又威逼方制一番,方制哪里说得过她,只得答应了。

方制就去找小豆子,让他引谢天良出来。

距他们不远的雅间内,那短须劲装青年贵公子对谢天良道:“郭家那个女孩子出来了。你去撩她一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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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章 命案

谢天良有些为难,道:“这…谢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小人这样做,恐怕会被人指责。”

短须贵公子冷哼一声道:“不过叫你去试试他们反应。你只要别做过火了,难道他们还能杀了你?有我们在,怕什么。我们不方便出面。你不同,你与郭家有旧怨,见面冷嘲热讽几句不是正常的。”

永安伯三少爷冷笑道:“方家眼看就要抄了。你怕什么?”

谢天良一想,可不是吗,方家很快就要被抄了。

他心里对郭家十分憎恨,正好借这机会出口气。

他便大摇大摆地出来了,果然看见巧儿在外面廊上。

巧儿对谢天良的印象还停留在年幼时,当年谢家欺负郭家的情形让她刻骨铭心,此时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时,方制先下楼去了,巧儿也准备下楼。

在楼道内,谢天良堵住了巧儿,嬉皮笑脸道:“哟,这不是郭姑娘吗?怎么一个人在这?等爷呢?”

巧儿恨不能一拳打他个满脸开花,再将他踹一百下。

她明白,谢天良这个时候敢来撩拨她,是因为觉得方家要被抄了,郭家就算不受牵连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才肆无忌惮。若她忍气吞声,她姑姑从此就会被人轻视;若她喊人来狠狠报复谢天良,人家就会说郭织女嚣张狂妄。

她心思瞬间转了九九八十一道弯,九九归一!

她惊慌地让开他,往楼下跑,一面娇声喊道:“登徒子!你想干什么?”因为慌张,她走得有些不稳,差点没滚下楼去,幸好扶住栏杆才稳住身子,脸色涨红,目光闪烁,羞愤不已。

金锁银锁也在后叫“姑娘,姑娘”,撵下来。

如意楼的大堂虽然没有隔断,但除了正中是敞开的,东西两边都用各色古雅屏风隔成一处处小空间,屏风内的人听见动静,都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居然上演纨绔调*戏少女的真人戏,都愣住。

谢天良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去扯巧儿手腕。

巧儿拼命闪避,失措之下身子翻到楼梯栏杆外,她仿佛吓坏了,双手紧紧扣住栏杆,两脚悬空不住乱蹬,大叫“救命”。

楼下人见谢天良如此猖狂,都大怒。

不等有人出面干涉,众人眼前一花,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女孩子翻到栏杆外去了,而谢天良则顺着楼梯“骨碌碌”滚地西瓜一样滚下来,滚到最后一级台阶,“砰”一声撞在楼梯柱子上。

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他晕死过去了。

巧儿正卖力地叫“救命”,叫得十分凄惨,忽然眼角余光瞥见附近屏风内一个身穿宝蓝箭袖、头戴银冠的少年飞身而起,就要接住她,她才真慌了,手一松,任凭自己跌了下去。

“跌个屁股墩总比被男人抱住强。”

落地后,她这样自我安慰。

她没敢身姿轻盈地落地,而是任由身体直直地摔下来,所以,脚底跺得有些生疼,屁股也摔得疼,最主要的是:这姿势丢人哪!

巧儿很爱惜脸面,原本她设计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她龇牙咧嘴地委屈,一抬眼,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正是那准备救她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巧儿气极了,心想要不是你多事我能摔下来吗?

她心里这样想,眼神未免流露出不善来。

这一会工夫,各屏风后的人都惊醒过来,一拥而上,都冲巧儿来了,生怕一个娇滴滴的花朵儿一样的姑娘摔成肉饼了,没人管谢天良。

近前来一看,还好,姑娘还是原形,且没见血,不由都松了口气,一齐都骂谢天良;又有人关切地问巧儿,可摔坏了。

那宝蓝少年煞有介事道:“在下瞧这姑娘恐怕骨头摔断了。”

众人又都大惊,巧儿正要起身,闻言僵住身子不敢动,且在人群围观下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可怜兮兮的好像一只小猫。

她愤愤怀疑,这人是谢天良同伙。

幸好金锁和银锁都赶过来,一齐叫“姑娘”;方制也大呼小叫“侄女”,惊恐万分地赶来,一面痛骂谢天良,一面吩咐金锁背巧儿上楼去。

他自己则揎拳掳袖地要找谢天良算账。

方初听小豆子回禀,忙和清哑赶下楼。

半路上,碰见金锁背巧儿上楼,银锁在旁扶着,又听见下面方制叫骂,遂对清哑道:“你带巧儿回去。这里交给我。”

清哑也要问巧儿情形,便点头转身回去了。

巧儿伏在金锁背上,乖巧地没吭声。

她功成身退,剩下的事不用她出面了。

方初下楼,站在最后二级楼梯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盯着脚底下刚醒转的谢天良,问:“怎么回事?”

当然不是问谢天良,而是问一旁的方制。

方制会意,连说带骂,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气坏了,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动手呢,谢天良倒先下手了,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都瞧着方家要被抄了,来落井下石吗?

周围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说,他们亲眼见谢天良调戏郭姑娘。

方初心里有数了:虽然是巧儿给谢天良使绊子,也是谢天良先主动撩拨巧儿。目的,当然是试探他和清哑的反应。

他对谢天良冷笑道:“谢家正受审呢。谢明义和谢吟月还关在大牢里。谁给你的胆量当众欺负郭姑娘?”

谢天良鼻子撞断了,头脑一片昏沉,哪能回答。

恰好如意楼掌柜赶来,方初便问:“他和谁一起来的?”

掌柜陪着笑脸,张张嘴,要说不敢说。

他想了想,才小心道:“方少爷,这人摔成这样,还是先送去诊治吧,不然闹出人命来不好。”

方初断然道:“这怎么行!出了人命,仵作还要来现场验尸呢。”

掌柜的听了心抽抽,想这人还没死呢,就验尸?

这方大少爷嘴够毒的。

却听方初对小豆子吩咐道:“你马上叫人去医馆请大夫来。多跑几家,多请几位。再命人去京都府衙报案,请知府大人来现场,就说如意楼出了人命案。”

小豆子答应一声,转头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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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死逼

掌柜的急得拦道:“方少爷,人还没死…”

他强烈怀疑方初是故意的。

这么耽搁下去,谢天良真死了,可就真成了命案了。

方初打断他道:“他这个样子不能搬动,叫大夫来才是正理。再说,你把人送走了,还验什么?一转头,说不定外面传出消息:说郭织女嚣张狂妄,纵容侄女暴打弱男子,那谢天良被打得塌鼻子歪嘴。到时候我们要如何分说?”

掌柜的张张嘴,欲说还休。

那宝蓝少年哈一声先笑起来,众人接着都轰然大笑。

方初抱拳对众人道:“还请各位帮帮忙,莫要离开,为刚才的事做个见证。方某不胜感激。”

宝蓝少年道:“当仁不让!”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说应该的。

方初谢了,又命小黑子:“去天字五号房请几位爷下来。”

小黑子忙道:“是。”遂上楼去了。

天字五号雅间内,那短须男子见方初如此强硬,且安排有条不紊,引得在场民心都偏向方家,不敢露面,急忙道:“走!”

长身而起,率先离去。

小黑子扑了个空回来。

方初冷笑道:“不敢露面?”

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众人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出简单的纨绔公子调*戏姑娘的纠纷,里面水深着呢,涉及郭织女和方家谢家,涉及锦商和朝廷大员,事关革新和谋反,有旧仇,有新怨。

谢天良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当下众人心思各异,有的站在那看热闹,有的回座去喝酒吃饭,只苦了谢天良,摔得七死八活,也没人扶,又挣扎不起。

他那鼻血就滴滴答答一直流,流了黑乎乎一摊。

掌柜的也不敢上前扶,也不敢给他药。

一位老大夫先到,当场给谢天良诊治。

诊罢,方初问:“可有性命危险?”

大夫摇头道:“无碍。就是这鼻梁断了,往后恐怕就歪了。”

方初道:“这个可影响性命?”

大夫摇头道:“不影响。”

一面起身,提笔开药方。

药方开好了,递给方初。

方初抖抖那方子,继续问:“吃这药,真不会有性命危险吗?”

那大夫来了就给谢天良诊治,并不了解内情,还以为方初是伤者亲人呢,听见他几次三番问自己,仿佛不信任自己的医术,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只要他好好调养,死不了!除非他自己不珍惜身子,不按医嘱吩咐调养,那老朽就没法子了。”

方初抱拳道:“如此,谢老大人。”

一面吩咐方利奉上丰厚酬金,请他坐等片刻。

跟着,又有几家大夫赶来,都给谢天良诊治了。

方初不厌其烦地对他们问了同样的话,也请开了方子。

这阵仗,仿佛谢天良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满京城的大夫都来给他会诊,都证明他除了歪鼻子,不会有其他后遗症。

最后,京都府衙的孙知府率捕头衙役匆匆赶来了,一进门就喝问:“死者在哪?系何方人氏?因何事斗殴致死?为何不将众人驱散?”

皇城根下出了人命案,他能不心急如焚么。

如意楼的掌柜面色精彩极了,忙指向楼梯口,“回大老爷话,在那儿。还…还有气儿!”说完,一缩脖子闪开了。

然后,方初就忙了:一面命方制向孙知府回禀案情,一面请如意楼掌柜和大堂来客作证录口供、摁手印;然后请众位大夫作证,出示所开的方子,也录口供、摁手印;最后命人请清哑和巧儿下来,说巧儿摔伤了足踝,有大夫作证。

那大夫是济世堂的,济世堂是仁王府开的。

明阳子出身仁王府,是清哑的师傅。

于是,给巧儿看脚的大夫都诊断她伤了筋。

方初就像自己审案一样,一条条审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人证物证齐备,不用孙知府费一点精神,也没费一点口舌。

清哑问孙知府:“大人,此案该如何判?”

孙知府可不敢在她面前摆架子,见了她反对她躬身施礼。

他心下为难:这京都府衙的知府看着风光,可不好做。在京城大街上,一竿子扫过去,没准就扫中一个皇亲国戚,或者王公侯伯爵,或者内阁阁老、朝廷大员的家人。原先他在地方任官,也积攒了些好口碑;来京城混了两年,愣是磨平了棱角。不管大案小案,想要秉公办理,那也要能办得下去才行。

今天这案子,看着简单,谁知背后牵扯些什么人?

若是糊里糊涂得罪了人,那时断难转圜。

为保稳妥,还是先不急,回去弄清楚再判。

于是他赔笑道:“此案已大致清楚。只是还有些…”

随着他说,清哑眼神冷了下来。

她静静地问:“大人也觉得方家要抄了?”

孙知府愣了下,便急摆手道:“没有。本官从未听见这话。”

清哑又问:“以大人的经验,谢天良这情形该怎么判?”

孙知府作思索状,道:“这个…呃…”

清哑道:“大人不会说,他摔了一跤,就不用判了吧?”

孙知府忙道:“当然不是。”

清哑又问:“那这案子很复杂吗?”

孙知府道:“不复杂。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

清哑又问:“那大人还有什么疑问?”

——还是你蠢笨无能?

孙知府被她逼得无路可逃,干笑道:“这个嘛…呃…本官…”

清哑道:“大人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所有当事人和证人都在这。等回去,想找人就没这么方便了。”

孙知府点头道:“郭织女说的是。”

看来今天不判不行了。

这时方初插道:“在下想起来了,是有个疑问:这谢天良刚才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和几位爷一起来的。谢家正被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审问,谢天良的父亲和姐姐还关在牢里,他居然有胆来欺辱郭姑娘,说背后没有人指使怂恿,在下是不信的。大人先不急着判也好,回去下令彻查,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是否和谢家有勾结。”

他盯着孙知府,眼露讥讽——这浑水你趟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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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子双剑合璧逼知府!

第923章 性命担保

清哑也冷冷道:“我要进宫见太皇太后。”

她愤怒之极。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她早就领略了。只是如今郭家非比从前,谢天良怎么还敢欺负巧儿?谢明义竟敢在堂上攀扯方初,和人勾结陷害方家,谢家凭的什么底气?

今天,她哪怕告御状,也要惩治谢天良。

孙知府激灵一下,终于醒过神,慌了。

他糊涂了,眼前这人就不是他能得罪的。

还有,谢天良背后什么人,他干嘛多事去管?

谢家如今自身难保,背后纵然有人,也是来趁火打劫的,而不是为谢家撑腰的,若不然,谢天良摔成这样,那人也不会连面也不露就跑了,可见也不想和方家郭织女对上。

把这当做一件普通案件结案,才最明智。

真揪出幕后主使人,他恐怕就要遭池鱼之殃了。

方初只想针对谢天良,也不想扯太多,因为谢天良背后的人肯定不是凭这件小事能搬倒的,是自己糊涂想拖延,方初才讥讽他自不量力。

想罢,孙知府摆出严正神情,道:“不论谢天良背后有什么人撑腰,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他胆敢公然调*戏郭织女的侄女,如此狂妄不可一世,本官绝不轻饶!”

方初问:“大人现在就能判?没有疑问了?”

孙知府面不改色道:“能判。案情已经明了。”

方初道:“大人断案如神,不到一个时辰就解决一桩案子,可谓迅捷神速,公正廉明,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父母官。”

饶是孙知府脸皮厚,听了这话也有些脸作烧。

不过,他顾不得了,一心想结了这案子。

他便对大堂高声道:“谢天良光天化日之下调——”说到这顿了下,又改口道——“企图对郭姑娘非礼,结果自食恶果,摔断了鼻梁。本官判谢天良徒刑两年…”

清哑轻蹙秀眉,问:“就两年?”

孙知府急忙补充道:“杖一百!”

他一心想平息郭织女和方初怒火,也就不顾谢天良死活了。

清哑不太熟悉律法,便看向方初。

方初微微点头,示意这样可以了。

谢天良已经清醒过来,闻言气得发昏,嘶声喊道:“是那丫头狡猾,害得我摔倒。她是故意的!”

方初冷笑对众人道:“如何?若非请了大人来现场查问,过后这黑白就颠倒了。好在众目睽睽,任他如何巧言,也难掩盖真相。”

众人都道幸亏他有先见之明,都骂谢天良。

方制气得上前踢了他一脚,道:“无耻之徒!”

方初忙拦住他,不许他踢。

清哑对孙知府道:“谢大人公正。”

孙知府忙赔笑道:“织女无需称谢。这是本官分内事。”

方初则问:“大人,这谢天良经几位大夫诊治,都说没有性命之忧,若他自己调养不好,或者其他缘故死了,与我们无关吧?”

说得谢天良好像活不多久一样。

孙知府和众人都听得心惊不已。

但他不得不强笑道:“自然无关。”

方初淡笑道:“那我们就放心了。告辞!”

又向掌柜和众客人称谢一番,才携清哑从容离去。

接下来几天,幽篁馆又门庭若市。

如许翰林等丹青妙手每日都要来此待上一天或半天;又有各家抽借来的绣娘和针线好手住在馆内日夜忙碌;送各种衣料的更是络绎不绝,严家、韩家、甚至那些不大出名的锦商也往这送。

还有木匠,在后罩房又是刨又是锯。

清哑、严未央和巧儿更忙得团团转。

各方势力见方家毫不担忧困境,都诧异不已,都猜想郭织女又在钻研什么新的东西,想再立大功,挽救方家。

九月十六,玄武王和方氏勾结、拥兵自重一案由三司会审。

审问地点在大理寺。

方初踏入“明镜高悬”的公堂,锐眼一扫,见上方除了三位大人,还有一位穿栗黑色袞龙袍白须威严王爷,大马金刀地坐在右侧。

玄武王正驻守北方玄武关,这是玄武老王爷。

正中坐的是左都御史蒋志浩大人,内阁阁臣之一,当年曾奉旨下江南复审江明辉一案;左边乃刑部尚书王大人,曾下江南审理妖孽案;右边是大理寺正卿,乃蔡铭大伯父蔡大人。

方初逐一按礼拜见后,蒋志浩命他退到一旁。

接着,一一传讯西北禁军指挥使章明等,共十几个证人。

除章明还在西北军,其他人有些转入京城虎禁卫,有些调入龙禁卫,也有因伤回家,但都是在西北禁军待过的军汉。

他们都证实:至德十五、十六年,西北军饷被克扣,西北禁军哗变闹事,隔了两三天后,上面才补发军饷,平息众怒。

经计算,两年克扣的军饷合计有五十多万两白银。

章明证实,至德十五年方瀚海去安国边贸,在玄武关的玄武王府逗留一夜,留下四辆货车,次日上面便补发了军饷。

章明说,他亲眼看见王爷亲军从货车上往下搬运银两。

还有两军士看见老玄武王亲送方瀚海出关,对他抱拳感谢。

还有人证明:至德十六年九月,方瀚海来京城,前往玄武王府拜访;次日,王世子便启程亲赴玄武关。

章明等证实:王世子赶到之日,西北禁军克扣的军饷立即补发。

至德十五、十六年,老王爷还在玄武关镇守,世子是现在的王爷。

蒋志浩大人转向老王爷,神情严正地问:“老王爷,可有此事?”

老王爷看了方初一眼,点头道:“确有此事。”

蒋志浩大人眼神一缩,一丝复杂情绪一闪而逝。

他飞快敛去,又转向方初,问:“方少爷可知此事?”

方初不答反问:“大人,可否容小人问他们几句?”

他指向章明等几个人。

蒋志浩点头道:“准。”

方初便挨个问他们,当真看见货车了?

章明斩钉截铁答道:“当真看见了!”

方初又问:“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方家的银子?”

章明道:“那是显而易见的。”

接着,他将货车何时进玄武关,何时进玄武王府,何时卸货,何时补发军饷…分析的丝丝入扣,一毫不差。

末了他道:“小人敢以性命担保,那是方家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