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后,韩希夷命摆笔墨纸砚,然后写书信。

写完封好,交给严未央,道:“你去湖州府,将这信交给巡抚大人的大公子。这是我的,你父亲和方家那边,我想应该也会有所行动。还有卫昭他们,我们一齐上书恳请巡抚大人下令重审此案。这种事,派下人去是不妥的,本该我亲自去,然我要留在这查一些事,只好劳烦姑娘走这一趟了。”

严未央点头道:“我亲自去。我也要找人。”

韩希夷看着她,目光一亮。

他似乎知道她要找什么人。

严未央也没在意,当即起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韩希夷敲了敲身后壁板,便有一个汉子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少爷找小的。”

韩希夷“嗯”了一声,吩咐道:“县衙大牢那边,你去…”

低声交代了一番,那汉子不住点头。

说完,那汉子依旧立在当地,等待示下。

韩希夷想了一会,才道:“再传信给韩嶂,叫他带几个人即刻来霞照。”

汉子道:“是,少爷。”说完转身去了。

韩希夷这才走出去,和小秀往江竹斋所在的三旺街来。

他进入江竹斋斜对面的茶楼,挑了靠窗的位置,看向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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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发现(二更求月票)

喝了一壶茶,看了一个多时辰,忽然他想起什么,对小秀道:“走!”

主仆二人匆匆下楼,往江竹斋旁边的小巷走去。

七弯八拐的,他们来到一条河边。

石阶下,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拴着两只小船。

他走下去,望着小船出神。

这个时辰,正是下午未时刚过不久,河边和小巷里也少有人。这些民居之间的巷弄,早上有媳妇婆子们上街采买,饭后又下河洗衣裳,晌午家人回来吃饭,所以来来往往人不断。但过了午后,通常该忙的都忙完了,一般在家织锦织布或者做针线家务,除了偶尔有小商贩过往外,经过的人就比较少。

他看了一会,便带着小秀沿着河边离开了。

在他身后,河上游另一条巷口,谢吟月和锦绣从墙后闪身出来。

望着那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她眼神有些恍惚,挺直的脊背紧绷。

韩希夷回到自家商号,坐下来敲着桌子想事情。

想了一会,想不起来。

一抬眼,见小秀站在旁边,便问他:“我记得我曾得过一张霞照地形图,是鲍大少爷送的,不知放哪里了。”

小秀急忙回道:“在少爷内书房十锦隔子最上头的匣子里。”

韩希夷看着俊秀的小厮张大嘴巴。

小秀被少爷看得莫名其妙,不禁摸了摸脸,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

好在他知道少爷没有断袖之癖,否则他就不会摸脸了。

韩希夷夸道:“你很好,果然‘秀外慧中’。去,马上回去给我把那匣子拿来。”

小秀听了欢喜。笑着跑出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他就捧着个铜皮包角的木匣子走进来。

韩希夷打开那匣子,果然发现那图,忙拿出来在桌上展开。

他在图上找到江竹斋后面那条河,用笔画了个圈,一面想:江明辉那天下午走小巷来到河边,然后坐船离开。被人发现的机会很小。

可是他坐船可往东。也可往西,到底往哪头去了呢?

不论他往东,还是往西。船行一段水路后,便和别的水道相接。这些水道又和另外的水道相接。水乡的河流四通八达,算起来,由此处可通往霞照全城。

江明辉到底会去哪里呢?

他又找到槐树巷。直接否定了江明辉去郭家的可能。

江明辉若是去郭家,在前只能在田湖南靠岸。穿过田湖南街去郭家;在后只能在郭家北街后的河边靠岸,也要穿过一条正街才能到郭家,大街上人来人往,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他断定江明辉没有去郭家。

那么,江明辉必定去了别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开始吩咐调查江竹斋的买卖和近期订货的客户。以及谢吟风陪嫁产业和相关人事等,其中特别吩咐盯紧玉枝。

这些并不容易查。因为涉及江竹斋的内务。

还有玉枝,若是派人监视她,势必要惊动谢吟月。

他想着不如直接去告诉谢吟月,与她合力追查。

然念头一转,便将这心思掐灭了。

他想起之前严未央的话,本能觉得这法子不妥。

“谢家与郭家势不两立,谢姑娘恐怕会为难。”

他这样告诉自己。

玉枝的言行令人疑惑,可是为什么郭家没有动静呢?

就算郭家能力不足,那沈家可不是吃素的。

韩希夷直觉奇怪。

思来想去,一时又想起关在牢内的清哑,眉头拧了起来。

他实在放不下,想去看望她。

于是他起身,才跨出一步便想起不久之前才去探监的,再去恐怕不准进,只得又坐下。

江竹斋灵堂后,东套间内,谢吟月扶谢吟风在桌边坐下,锦绣打开食盒,端出一盅汤,并两碗菜,摆好了,又盛了一碗红米粥。

谢吟月道:“我才在醉仙楼,特地叫了大补汤来。妹婿遭遇横祸,你虽伤心难过,也要节哀。你是双身子,就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他可是妹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谢吟风红了眼睛,道:“多谢姐姐,但我怎能吃下!”

谢吟月平静道:“吃不下也要吃。饿着可不妥。”

谢吟风擦了眼泪,拿起银勺低头喝汤。

喝了两口,又抬头道:“劳烦姐姐,为了我特地去醉仙楼。”

谢吟月垂眸,一面抚弄手指,一面道:“也不是特地去的,是韩少爷约见我,想问问这件案子的情形。”

谢吟风拿勺子的手就顿住了,“韩少爷?”

谢吟月道:“嗯。韩少爷说郭清哑不可能杀人。”

谢吟风一呆,跟着激动道:“明明就是她杀的!”

谢吟月抬眼,对她道:“这你也不用生气。你现在什么也别想,也别管,只为妹婿守灵,把身子养好就成了,外面的事一概别操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将郭清哑绳之于法,为妹婿报了仇,你便可安心了!”

她不得不来提醒和警告这个堂妹:在众多目光关注下,她应该安分守己;当然,若有漏洞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补上。

这些她都不便插手,也不会插手。

若这次和郭家相斗胜了,她们自然还是好姐妹;若是败了,事情该谁承担就该谁承担,她是不会沾手的,所以,她提示得很含蓄。

谢吟风听了这番话,承受她关切的目光,只觉身子微微发颤。

“姐姐的话,妹妹谨记。”她保证道。

“那就好。”谢吟月道。

谢吟风忙低头喝汤,比刚才快了许多,一勺接一勺。

锦屏站在一旁,垂头含胸,仿佛木头一般。

“那个玉枝,也不知怎么回事,头先问她,她什么也不说。结果后来又说妹婿回来过。这样前后不一,人家不怀疑她才怪。你没问问她,到底怕什么?又没人说妹婿是她杀的。”谢吟月忽然提起玉枝。

谢吟风忙道:“想是她怕我怪她没留心相公出去。”

谢吟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谢吟风见她神情,忙吩咐叫玉枝来。

谢吟月和锦绣便避到一架屏风后。

“她胆子小,见我在这,就更怕了。”她道。

“姐姐去那后面歇会。”谢吟风忙建议她。

少时玉枝来了,望着谢吟风有些瑟缩。

第245章 反常

谢吟风忙让她坐,玉枝不敢坐。

“玉枝妹妹。从我嫁过来,也没把你当外人。我带过来许多人,本来不用你在这做活的,想着是相公大嫂的表妹,才留下了。”谢吟风叹息着对她道,“这次的事没人怪你,你不用怕。”

玉枝低声道:“多谢表嫂。”

谢吟风又拉了她手,道:“虽然你表哥不在了,这江竹斋还是要开下去的。今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当你亲妹妹一样。可是你也知道,眼前这官司不了结,郭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现今不比往常,郭家和沈家结亲了,又得了朝廷嘉奖,连谢家也比不过他们了。”

说着,吧嗒往下掉泪。

玉枝疑惑地问:“郭家…要干什么?”

谢吟风道:“他们就是要江家报应!”

顿了下又道:“这都是我当初惹出来的祸。”

玉枝低头不吭声。

谢吟风道:“妹妹,那天相公可对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们也好心里有数,早些准备,省得被郭家算计了。”

玉枝手一抖,抽了出来,结结巴巴道:“没说什么。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表哥走…走的时候,没跟我说。呜呜…表嫂,我没看见表哥出去…我…我在煮饭…”

谢吟风一声不响地盯着她。

玉枝没听见回应,定睛一看,不禁骇然——

她倒退一大步,想要出去。

锦屏急跨一步,挡在她面前。

谢吟风不悦道:“说了没人怪你,你这么怕干什么?”

玉枝惊惶道:“我…我…我…”

“玉枝,怎么了?”江大娘走进来。看着她诧异地问,又看向谢吟风,“老三媳妇,你吃了东西了?你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能老是哭。不是我心狠不惦记儿子,明辉就剩这么点骨血,你要好好的把他生下来养大。不然。他就绝了后了!”

她嗓子已经哭得嘶哑,双眼肿的跟烂桃一样,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谢吟风忙站起来扶她坐下。道:“娘,我吃了。”

江大娘擦了泪,问:“你刚跟玉枝说什么?”

谢吟风道:“就是劝她别怕。她说起那天的事老是吞吞吐吐的,别人还以为她把相公杀了呢。”

玉枝听了。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江大娘皱眉道:“瞧你那点出息!你表嫂说笑的,你没做亏心事。慌什么!借你两个胆子你也不敢杀人。先我叫你别跟人说,是想叫郭家兄弟不好过。现在都清楚了,是郭清哑那个小贱*货杀的人,你还怕什么?你表哥回来就回来了。后来又走了,再有人问,你就老老实实这么对人说。”

玉枝含泪点头。

谢吟风哽咽道:“娘也别说她。好好的一个人转眼没了。谁不难过?玉枝妹妹是觉得自己要是看住相公,恐怕就不会出事了。她为这个心里内疚。是她的好。”

这话戳中玉枝心坎,大哭道:“都怪我!怪我没把表哥回来的事跟人说。他叫我别说,我就没说。我要是说了,大家有事找他,他就不会出去了,就不能被人杀了。全怪我…”

江大娘也伤心起来,哭道:“怎么能怪你呢!这都是命!郭家那个害人精就是来找明辉讨命的。”

哭一会,又骂郭清哑。

她嗓子嘶哑得跟破锣一般,这骂便没什么气势。

谢吟风惦记避在屏风后的谢吟月,劝住了她,扶她去了后面。

待她们走后,谢吟月才和锦绣走出来。

少时,谢吟风转来,谢吟月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怔。

一时觉得,应该听堂姐的话一心守丧养胎。

一时想起玉枝,某处又不踏实。

谢吟月回去后,去书房见谢明理。

在门口,她碰见好几个人从里面出来,都对她见礼:“大姑娘!”

谢吟月点点头,“爹爹在里面?”

一人忙道:“在,老爷在。”

谢吟月自进去了,锦绣留在外面。

谢明理正写什么,见她进来,停笔问:“从哪来?”

谢吟月道:“去见了韩少爷,然后去江竹斋看望妹妹。”

谢明理眉头一挑:“韩希夷?”

谢吟月点点头。

谢明理打量她脸色,已是心中有数,因将笔搁在玉石笔架上,对她道:“这件案子往后你不要再出头了,爹爹自会安排。”

谢吟月轻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以后的事你也别管。”谢明理道,“湖州府那里我已经派了人去,京城也送了信。哼,圣旨嘉奖带来的也不全是荣耀,无事的时候自可沐浴皇恩,出事的时候便是辜负皇恩!这一次定要叫郭家不得翻身,郭清哑不得翻身!”

他声音沉着、坚定。

但他向来谨慎,以防万一还是命女儿不要再插手。那天堂审谢吟月突然出击,有些措手不及。若他事先知晓,便绝不会让她开口,而是换自己来说。这是顾忌方家,留条后路。

谢吟月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心中刺痛。

她已经出头了,谁都知道是她指证郭清哑杀人的。

再说,她有什么好回避的?

郭清哑杀了人,就该偿命!

若没杀人,就提出证据来!

她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丝倔强。

沈家园林内,沈寒梅看着在水中潜游的郭勤和郭巧,心事重重。

清哑被关后,郭沈两家再也顾不上准备她和郭大贵的婚事,她也顾不得礼法,经沈亿三允许,去郭家安慰吴氏。

因这两日郭家太乱,她便带郭勤和郭巧来沈家照应。

两娃因为小姑被抓,心情也不好,闹着要游水。

沈寒梅不许,说秋凉了,沾水容易受寒。

郭勤说他在家里常游的,不怕。

正闹着,郭大有来找沈亿三商量事,听说这事后轻描淡写道:“让他们玩。他们玩水惯了的,不怕。妹妹要是担心他们,熬些姜汤等起来给他们喝就是了。”

沈寒梅无法,只得照办。

两小兄妹从此早晚都要在水里混一两个时辰。

饭后郭勤去上学,巧儿独自一人也照样下水游。

沈寒梅见她在水中像条小鱼儿一样溜刷,咂舌不已。

*堂,严暮阳发现,郭勤最近变得沉默了,常板着脸。

严暮阳很能体会他糟糕的心情,要是他爹和未央姑姑被抓去坐牢,他也会跟郭勤一样不好过的。晌午吃饭的时候,他发现郭勤食盒里装的大多都是素菜,饭也很少。他以为他心情不好吃不下饭,结果他都仔细吃完了,连一粒米都不剩下。

严暮阳就奇怪了:这样子也不像难过的没胃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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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闺蜜(二更求月票)

也对,郭家还是比不上严家有钱,饭菜差些也不为怪。

他便好心将自己的肉菜拨了些给他,“你要多吃,有力气才能想办法救你小姑。”他一板一眼地劝他,小大人一样。

他今儿带的有鲍鱼,那香气郭勤闻了不禁吞口水。

可是,他却努力收回目光,看向别处道:“我吃饱了。”

严暮阳道:“那你把这鲍鱼吃了。”

郭勤道:“我不爱吃鲍鱼。”

严暮阳叫道:“上次你在我家还吃了五个!”

他满脸诧异,心想这黑炭头今儿怎么文秀起来?

郭勤不耐烦道:“我减肥!”

这解释不仅没让严暮阳恍然,反而更加疑惑,“减…肥?什么减肥?减什么肥?”

郭勤火了,道:“我太胖了,想减瘦些。”

严暮阳诡异地上下打量这黑炭头,愣是没发现他身上哪里胖了,明明瘦精精的、精杠杠的、紧箍箍的,无肥可减!

不对,就算有肥,那也不用饿肚子减啊!

他便问:“为什么要减肥?”

郭勤道:“瘦些好看!”

严暮阳彻底晕了。

他讪笑道:“你…这模样…再瘦,更难看了。”

郭勤气死了,瞪眼道:“胡说!我小姑说我比你长得好,酷!”

严暮阳便郁闷了。

郭勤忽然道:“我晚上回去吃好的。这鲍鱼你自己吃吧。”

说完跑了。

严暮阳觉得他奇怪极了。

郭勤跑去学馆院中那棵银杏树下,往树上一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消失在树荫深处。坐在树顶枝桠上,他望着县衙方向出神。

头一次觉得。他那么想爹。

爹整天笑呵呵的,没了他,他都没劲儿了。

还有小姑,虽然不爱说话,可是他知道她在房里,他就心安;如今不在家,他也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下学后。郭大有来接他。一块去县衙大牢探望郭大全。

到了那里,郭勤见那牢房还不如自家乡下柴房,终于哭了起来。

郭大全骂道:“哭什么!爹还没死呢!就算爹死了你也别哭。要想着长大了顶门户,帮爹争口气。”又问“可闯祸惹事了?要好好念书,别瞅我不在家你没人管就无法无天了。”

郭勤一一答应了。

郭大全又呵斥道:“别只顾吃!”

郭勤点头“嗯”了一声。

郭大有道:“大哥放心,我管着他们呢。”

一面将带来的饭菜拿出来。拨了一碗递给郭大全。

郭大全接过去吃着,郭大有和郭勤在旁帮他搛菜。

郭大有不时说放心什么的等话安慰大哥。

郭大全高声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咱小妹没杀人。都是县太爷听信了谢家那歹毒女人的话。诬陷咱小妹。说杀人,连凶器都找不出来,不是诬陷是什么?二弟我跟你说,叫爹一定要上告。告到大理寺、到刑部那。找不到凶器就说杀人。还定罪,我们不服!”

郭大有忙点头,说“周仵作也说了。从没那样的铁钉,跟伤口对不上。小妹没杀人。所以说不出来。”

郭大全冷笑道:“等上面派人下来,看他们哭吧。我跟你说二弟,你这样——”一面凑近郭大有耳边轻声嘀咕起来。

旁边狱卒忙喝道:“不许私下嘀咕。”

郭大全抬头对他笑道:“这位大哥,我晓得你们当差也难。那说话也要软和些,等我们被砍头了再踩一脚不迟,不然将来郭家翻案了呢?总要留条后路不是。”

那狱卒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另一人却精明,赔笑道:“郭大爷说的是。我等也是不得以,并不敢踩郭家。太爷交代的,牢里也有规矩,郭大爷体谅些。”

郭大全笑道:“体谅,体谅!大有,你们走吧,别难为这两位兄弟了。哥哥吃饱了。那个,明儿带些螃蟹来。这时候螃蟹最好吃了。记得叫娘来个清蒸的,再用蒜苗爆炒一个。”

郭大有忙答应了。

两个狱卒听得面面相觑。

他们感觉,郭大全在这住得挺舒坦。

郭大有出来,等了一会,阮氏也从清哑那边出来了。问了无事,他夫妻才带着郭勤离开。

且说严未央,来到湖州府,去巡抚高大人府上递了书信。

少时,高大爷命人请她去前面绿茶楼等候。

严未央便带着墨玉去了。

这绿茶楼与霞照田湖南的绿茶馆同是一个东家,专以经营各种绿茶出名,店内布置也以清雅恬淡见长,又有名伶弹奏琴曲或者吹箫,文人雅士专爱这个去处。

严未央要了个雅间,才坐下,就传来敲门声。

墨玉急忙去开了门,三位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门外。

其中一个青年约二十多岁,气质儒雅,便是此次严未央要见之人,高巡抚的大公子高达明。

另两位都是十七八的少年俊彦,一位是湖州府知府三少爷蔡铭,另一位则是夏织造的嫡长子夏流星,严未央都认识。

严未央看见蔡铭和夏流星,忍不住狐疑,怎么他们也来了?

他们不是在青山书院读书吗?

蔡三少爷先笑道:“严姑娘,别来无恙!怎不请我等坐下?”

严未央无奈,只好请他们坐下,又命上茶。

她直接点了太平猴魁,还有凤尾茶。

她既来此,便做足了功夫,知道高大少爷喜喝太平猴魁;至于蔡三少爷和夏少爷喜欢凤尾茶,她是早知道的。

高大少爷温和有礼地向严未央问候了,然后反客为主,殷切招呼起她来,“二位贤弟严姑娘都认识,就不多饶舌了。严姑娘远道而来是客,在下做东请严姑娘。”

严未央忙道客气。

一时茶点都来了,几人喝茶寒暄一阵,才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