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如何得知的?

当然是看电视知道的。

可是她眼下要怎么回?

说看书看的,《洗冤录》写出来了吗?

谢吟月见她愣神,很满意,也不给她思考回话的机会,就抢着道:“郭姑娘不便说?不说也罢。大人——”她又转向周县令——“民女也知仅凭此点不足为凭,民女并非胡乱攀咬,民女还有证人。请大人传她上堂作证。一切即可真相大白!”

周县令示意两个衙役道:“传!”

谢吟月便走过去对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两个衙役便匆匆下堂去了。

见此情形,郭守业和郭大全都惊疑不定。

他们想不出谢吟月要如何证明连门都没出过的清哑杀人。

事涉清哑,他们不免有些惊慌起来。

沈亿三低声道:“不要慌!”

沈寒秋也以眼神制止郭大全,又瞅了谢吟月一眼,意思你一慌张正中她下怀,且看她叫何人来作证再做应对。

清哑也觉出爹和大哥的不安,对郭守业道:“爹,你要相信闺女。”

郭守业看着她纯净的眼神,心便安定下来。

是啊,他闺女是遇见过神仙的,怕什么!

郭大全也冷静下来,想谢吟月会证实清哑何事。

等待的时候,谢明理疑惑地用目光询问谢吟月。

谢吟月轻声道:“爹爹请相信女儿。女儿断不会让谢家有事的!”

谢明理点点头,道:“万事小心。”

这时候,他并不能做什么,只好等。

谢吟月点头。看向谢吟风。她已被扶到一旁,周县令怜她身怀有孕,特赐一张椅子给她坐。她一面悲悲切切地流泪,一面抚着肚子倾听堂上动静。

她便走过去,轻声问:“妹妹还好?”

谢吟风哽咽道:“多谢姐姐关怀。妹妹还撑得住。”

谢吟月握住她手,道:“那就好。”

手下用力握了下,好似给她力量。

谢吟风忍住泪。安静坐着。

并没有等很长时候。冯佩珊和几个小姑娘就被带上堂。

谢吟月便问她们:七月三十一日午后,是否有看见江明辉在湖南岸追郭清哑,一直追过街对面去了?

冯佩珊抢着道:“看见了。看见了!我们还猜怎么回事呢。”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欢喜异常。

其他女孩子面对这阵仗有些惊疑不定,犹豫不答。

周县令喝问道:“你们也都看见了?”

谢吟月微笑道:“几位妹妹,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又不是一个人。有什么难说的?须知看见了不说,那是知情不报!”

冯佩珊忙推一个女孩子道:“黄姐姐快说吧。你明明看见了的。撒谎的话要坐牢的!”

几个女孩子对视一眼,便说看见了。

周县令又问了几句,才命她们退下。

郭大全松了口气。

原来是证明这个!

他倒也不怕。

之前还有些担心。也不知说好,还是不说好。可自从找到证实江明辉回江竹斋的证人后,他便不再担心了。因为江明辉追清哑后就回家了。还有清哑什么事呢?

周县令问道:“郭姑娘,之前你为何不说这事?”

清哑道:“我没理他。有什么可说的。”

谢吟月道:“不对!之前大家都不知江明辉行踪的时候,你明明碰见了他,却隐瞒不说,是何居心?”

郭大全道:“谢姑娘,江明辉追赶我妹妹,无耻不要脸,我妹妹不愿说,是怕人误会,有什么不对?她又没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来江明辉没追上,只好回江竹斋去了,这都有人作证的。我倒想问姑娘:那个玉枝是他自家人,明明知道他回去了,为什么也隐瞒不说?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周县令点头道:“郭姑娘虽有隐瞒,但江明辉其后回去江竹斋,便与她无关了。倒是江竹斋的玉枝,既隐瞒在先,后有证人作证,她不得已承认江明辉回到家,却惊恐哭泣,极为可疑。”

谢吟月道:“是可疑。两人都可疑。大人可否容民女一一道来?若说的不对,还请大人指正,或者郭家反驳。”

周县令道:“你且说来。”

又对郭大全道:“等她说完你等再举证反驳。”

郭大全无奈,只得点头。

清哑便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面向大堂侃侃而谈道:“郭姑娘和玉枝都隐瞒,皆有疑虑。玉枝因为江明辉回来,却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又被杀,惊恐害怕不敢说;郭姑娘因为怕影响闺誉,还怕江家揪住此点不放,是也不是?”

郭大全断然道:“不是。我妹妹不想跟江明辉扯上任何事,所以不说。后来准备告诉县令大人,谁知又找到了证人,证明江明辉回家去了,也就不用再说了。”

周县令点头,这说法倒也合情合理。

谢吟月轻笑道:“不管为什么,她们都有隐瞒。谁的隐瞒和江明辉之死有关?我们一一来分析。”

随着她眼波流转,上下人皆被她吸引。

“假如玉枝说谎,江明辉后来根本没出去,而是在江竹斋被杀,那么,当晚江竹斋众人都没有离开的情形下,他的尸体是如何被运出城去的?这是一。”

“根据众人供词,第一点根本不存在。那么,就是玉枝没说谎,江明辉后来确实又出去了。他去了哪里呢?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他去田湖西街看他媳妇去了。”

郭大全不顾周县令之前警告抢答道。

谢吟风低着头,闻言身子一颤。

谢吟月毫不在意,笑道:“好,我们便假设江明辉去了田湖西街。可是,他回家大街上怎么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呢?他回江竹斋的时候走的是小巷都被人看见,后来出去却没有人看见,为什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刻意避开了人,出门的时候连玉枝也避开了。为什么要避开人?因为他要去的地方不能告诉人。他是去找郭姑娘的!”

她提高声音道:“江明辉在景江酒家被郭家兄弟羞辱,后来却独自到了田湖南,乃是思念郭姑娘!他对郭姑娘情深义重,却阴差阳错接了我妹妹的绣球,郭姑娘坚持不肯二女共事一夫,所以退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江明辉一直对郭姑娘怀有内疚之情,被郭家兄弟辱骂后勾起心事,不由自主就到了田湖南,因为郭家住在田湖南街槐树巷。谁知他那么巧就碰见了郭姑娘。他想对郭姑娘倾诉心事,然郭姑娘对他不假辞色,转身就走。他追赶未果后心里万分难受,回到江竹斋。玉枝看见的便是他满面颓丧。他这颓丧不是被郭家兄弟骂的,是因为郭姑娘而起的!”

“你…”

郭大全警觉不妙,想要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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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推理(二更求月票)

然谢吟月此时如挥毫泼墨者之一气呵成,根本不容他插嘴,且周县令也警告道:“让她先说!”

郭大全只好不甘闭嘴。

清哑看着谢吟月,觉得她完全疯狂了。

“…江明辉在房中苦闷了一阵,终究不甘心,下定决心去找郭姑娘表明自己心迹和相思之情。所以他刻意避开所有人。怎么到的郭家,恐怕除了郭姑娘现在没人能说清楚。”

“…江明辉到郭家,郭清哑杀了他!这也告诉了我们一些谜团:仵作验尸说死者有醉酒迹象,证明他死前喝过酒——他在景江酒家喝的酒早该醒了。他跟人喝酒,说明对方是熟人。仵作说死者全身除了顶门被钉的深洞之外,全身无伤痕。试想,若是别人如此伤害他,即便他喝醉了,恐怕也要挣扎拼命反击,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唯有郭清哑,他深爱她,为求她宽恕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想以死来求得解脱!…”

堂上所有人都惊呆了,连郭守业父子都忘了反驳。

因为太匪夷所思了,以至于想不起来怎么反驳。

谢吟风更是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堂姐。

“…郭清哑杀了江明辉,等郭大全和郭大贵回来,将尸体夹在货物当中带出郭家,带上了船,到翠竹镇才丢进江中。这也是郭大全兄弟一直有人证在场,却无需脱身杀人的谜团,因为他们根本不用杀,江明辉已经是死人了。再说江明辉身上的刀伤。郭家上下宠爱郭姑娘,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郭家兄弟更是护妹心切,特意在尸体上刺了几刀。以便事情败露后代妹妹顶罪。这正好解释了他们事后没有扔了那把刀的原因——若扔了,事败如何顶罪呢?”

谢吟月说完,对上盈盈施礼,道:“大人,以上便是民女的推论。”

周县令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推论太完美了!

他想要据此判决,可还要等郭家反驳。

于是。他便问道:“郭家父子。郭清哑,你等还有何话说?”

郭守业指着谢吟月,颤声道:“你们…你们谢家女儿都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谢吟月浑身一震。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满眼清明。

沈亿三父子同时扶住郭守业,沈寒秋低声道:“伯父冷静!”

他看向堂上那个才十几岁的少女。如同狮子耸起浑身毛发,“岂能由你信口雌黄!郭家当时有证人。证明江明辉没有去郭家。”

谢吟月道:“郭家人那天都去了城西工地,只有守门的两个老人,根本没和郭清哑在一起。郭清哑贴身的丫头和小侄儿侄女,很容易就能被她支开。帮她作证更是不可信。除非能找到不是郭家的人证明。”

周县令立即下令传郭五大爷夫妇上堂问话。

衙役领命出去了。

郭大全击掌笑道:“谢吟月!好你个谢吟月!你将我小妹这样的人说成杀人凶犯,你小小年纪,心都黑透了。烂得发臭了!你抬眼看看,你们俩谁更像杀人凶犯?你真是妖女!”

谢明理走上前去。将女儿往身后一拉,对郭大全冷笑道:“怎么,坚持不住了?其实这很容易想通,只不过我等都被郭姑娘柔弱的外边蒙蔽了。江明辉之死无非几种:劫财,可是江竹斋没有任何财物损失,这点不说不通。仇杀,江家跟郭家仇恨最深;情杀,江明辉和郭清哑爱恨纠缠,除了郭清哑,还有谁会杀他?除了碰巧出城的郭家兄弟,还有谁能无声无息将尸体带出霞照城?”

郭大全嘲讽道:“哦?谢老爷真厉害,有其父必有其女!”

郭守业自持还算有心机,可是他看着谢明理,觉得他阴险狡诈超过了他所见的任何一个人。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以便努力思考整件事情,找出破绽反驳。

郭家这边人人愤怒,唯有清哑安静如常。

她望着谢吟月,像要看透她内心。

谢吟月勇敢地迎着她的目光,道:“郭姑娘看起来安静文弱,恰是最能做出这件事的人。这世间女子名节大如天,所以我妹妹被江明辉接了绣球,只好委曲求全,郭清哑却挥笔写下退亲文书,堪称惊世骇俗;她拍卖画稿,逼我未婚夫发下毒誓,绝非寻常闺阁女子能为;将三样机器公开天下,更是连世间男子也不及万一!她的胸襟、魄力和手段绝不像她外表看的那样柔弱。她对江明辉情深义重,却认定他始乱终弃,从而对他爱恨交织。这复杂的感情怕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因此,不论豪门富户,还是官家子弟上门求亲,她都一概回绝,因为她解不开这个心结。以前郭家势弱,所以不得不忍辱负重;现在她是连皇上和太后都嘉奖的人,江明辉不知死活,闯到她眼前,她便用闻所未闻的巧计亲手杀了他,了结这段情缘。”

“…之前仵作验尸不出,她一直隐忍不说,却在有证人指证江明辉回到江竹斋,而没有证人证明他后来又出去过,她这才说了。她,一直在等这个合适的机会,将大人的目光引向江家内部!”

谢吟月说完,望着清哑长出了一口气。

郭清哑不敢说碰见江明辉的事,确实在等机会。

她谢吟月知道不说,也在等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她抓住了!

谢明理本不想女儿出头料理这件事。

他有顾忌,顾忌方家。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女儿比他分析更深刻、更合理,句句都打在郭家要害上,句句都置郭清哑于死地,且难以辩驳,因为这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满堂寂静下,忽然响起一声凄怆的哭喊,“相公——”

谢吟风站起来,举起双手仰天哭喊道:“相公,你看见了吗?你心心念念牵挂她,她就要来陪你了!从此你就能跟她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哈哈哈…郭清哑,我把相公还给你了…你赢了…”

她冲到清哑面前,眼中说不出是痛快还是悲愤,状若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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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人渣(三更求月票)

郭守业和郭大全同时往清哑面前一挡。

谢吟月则上前一步,拉住谢吟风,道:“妹妹节哀!”

清哑连动都没动,对谢吟风看看,又看向谢吟月,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你们真不愧是姐妹!”

谢吟月淡然道:“任凭姑娘如何说。”

清哑却闭上了嘴,什么也不说了。

谢吟月猜不透她心思,不禁痛恨她的安静。

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安静如常呢?

谢吟风哭喊连天地被搀到一旁。

周县令轻拍惊堂木,道:“肃静!”

少时郭五大爷和五婶子被传来,被问起当日下午行踪,两人不明情由,只能据实回答,一个说在前院看守,一个说在厨房做事。

郭大全提出要郭勤郭巧上堂作证,谢家坚决反对,说亲人不能作证,何况还是小孩子。

清哑轻轻拉了下郭大全后襟,对他摇头。

郭大全不知她什么意思,却没有再坚持了。

周县令见清哑不再抗辩,遂看向郭家父子和沈家父子,道:“郭守业,郭大全,郭清哑,人证物证齐全,你等还有什么话说?”

郭大全心中大骂狗官,冲口道:“大人,江明辉分明是…”

沈寒秋急忙拦住他,不动声色捣了他一下,上前道:“大人,所谓人证和物证,都不能证实郭姑娘杀了人。这一切不过是谢姑娘推论而已。还请大人明察,找出真凶还郭姑娘一个清白。”

周县令不悦道:“这推论环环相扣,还要什么证据?”

沈寒秋道:“谁亲眼看见郭姑娘杀人了?没有。既然那把刀不是杀害江明辉的凶器,那么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杀死江明辉的?”

周县令道:“铁钉啊!”

周磊道:“不是铁钉。死者顶门深洞的宽度比铁钉要粗很多。”

周县令疑惑地问:“不是铁钉?”

转向清哑问:“那你是用什么钉他的?”

先前不是说铁钉灌顶吗!

清哑这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前世满世界流行的国骂“人渣”。

这县令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她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杀人。”

周县令沉脸道:“休要狡辩…”

沈寒秋抱拳道:“大人,没有人证物证。如何证明郭姑娘就是杀人凶手?她的辩驳又怎是狡辩?”

沈亿三这时笑道:“周大人,皇上和太后才下旨嘉奖了郭姑娘,出了这等事,若是证据不足就给郭姑娘定罪,倘或郭姑娘有个好歹,大人如何对上交代?还望大人三思。”

周县令一惊,顿时想起夏织造的手书。

因踌躇道:“如此。先…”

那谢明理如何肯放过这机会。急上前道:“大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亲贵胄尚且如此,何况郭姑娘。正因为她有功于朝廷。大人才更要秉公处理,至少也该将她关押。等证据确凿时,或处置,或释放。如此才令人信服。”

郭守业怒道:“我闺女没杀人,凭什么关她?”

谢明理高声道:“就凭她隐瞒和江明辉的碰面!就凭她指出江明辉真正死因。还说得那么准确!就凭在郭家船上发现刺江明辉的短刀!就凭郭家船经过翠竹镇,而江明辉的尸体被抛在翠竹镇!这些事,若只有一桩,当然不足以关押你儿子或女儿。但汇集在一处,便不能说是巧合。在没有查清真相之前,郭清哑必须作为嫌犯关押。否则,难教人心服!”

谢吟月也道:“不错!大人不可因为郭家献机器而袒护。难道有功于朝廷就可以任意妄为吗?那我等世家铺路修桥、赈灾济民。这么多年来不知做过多少善事,是不是也可以杀人放火了?”

谢吟风更是放声痛哭起来,“相公,你死的好惨哪…”

江老爹也嚎哭儿子,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周县令重拍惊堂木,喝道:“都住口!”

堂上静下来,都望着他。

他肃然道:“来人,将郭清哑、郭大全收监!”

立即就有几个衙役上前拿人。

郭守业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沈寒秋急忙扶住他,低声道:“伯父别急。”

沈亿三笑看向周县令,很和气的笑。

周县令咳了一声道:“沈老爷,本官职责所在,不能不秉公办理。郭家兄妹罪行尚不能确认,本官会交代下去,绝不苛待他们。若有证据,查明确系冤屈他们,本官立即放人。”

沈亿三微笑道:“大人好公正。”

那衙役来到清哑身边,要押她走。

郭守业拦住,护在闺女身前。

清哑拉着郭守业的手轻轻捏了捏,道:“爹,相信闺女。叫娘别担心。”

郭守业转身,悲伤地看着她的眼睛。

还是跟往常一样安静,连一丝惊慌都没有。

他该相信她的,可是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害怕。

谢吟月紧紧盯着清哑,看她如何跟家人交代。

然而,清哑只说了那一句,就再没说别话了。

她深深地注视了郭守业一会,又看向郭大全。

莫名的,他父子二人镇定了许多。

倒是沈亿三,在旁唠叨了好些,无非是让清哑和郭大全不要担心,他一定能找出幕后真凶,为他兄妹洗刷冤屈云云。

江老爹和江老大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江老爹对郭守业“呸”了一声,大声道:“报应!”

郭守业忍下了,忍得很辛苦,以至于面色狰狞。

清哑被押走的时候,神色很淡然。

她安静地走着,对周围一切置若罔闻。

周县令也没为难他们兄妹,连囚衣也没让换,就这样押进大牢,分别被关押在男女监。

分路时,郭大全担忧地叫清哑:“小妹!”

清哑没答应,只朝他看了一眼,就走了。

那一眼,似安慰,似暗示,似漠然。

郭大全动了动嘴,扫了身边狱卒一眼,没再多话。

霞照虽是县城,地处水路要道,又是商业重镇,乃湖州景泰府第一上县。因经济繁华,作奸犯科也相对较多。县衙大牢修整得十分宽敞坚固,关押了许多人。

清哑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犯人。

“这是照顾,还是重点看守?”

她一面想,一面走进去。

略一扫视,便走到墙角边,在铺满稻草的地上坐了下来。

并没有选择,牢房里除了稻草和一个便桶,别无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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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围攻

她很自然地盘腿,挺直脊背,如练体塑形一般端坐,然后静静沉思,带她进来的女狱卒说了什么,然后锁门离开,她全未在意。

她在想这件杀人案。

她不是专业刑侦人员,却有个习惯:但凡关注一件事的时候,便一心沉进去,就像弹琴、研究织锦织布、研究绘画设计一样,心无旁骛。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堂审的情形:

谢吟风惊颤的身形;

谢吟月突然对她出击。

江明辉离开江竹斋为何有意避人耳目?

玉枝又为何惊慌惧怕?

江明辉确实被人从头顶钉入异物致死,然凶器呢?

如何才能让真凶现形呢?

牢房里寂静异常,时间仿佛凝固了。

郭守业和沈亿三父子出来,被郭大有接住,问“怎么样?”

郭守业蠕动了下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亿三强笑道:“贤侄,这个…”

郭大有目光扫向他们身后,诧异地问:“大哥呢,小妹呢?”

郭守业哽咽道:“你大哥小妹被关起来了!”

郭大有:“…”

回到郭家,得知消息的吴氏几乎不曾晕过去。

等缓过劲来,立即就要上衙门拼命。

郭守业拦住她,低喝道:“老婆子,你当这是咱乡下吵架呢,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是人命官司,错一点儿就能要了咱儿子闺女的命!清哑叫我告诉你别急,她没事!”

吴氏抓住他手哭着问:“他爹,清哑真的没事?”

都进牢房了怎么能说没事?

郭守业哼了一声道:“那牢房咱又不是没进过。不好好的又出来了吗!多大点事你就慌成这样。你要是倒下了,叫娃们没了主心骨。这一家子大大小小怎么办?老大和清哑怎么办?再说了,清哑说没事就没事!”

他的口气断然,不复刚才大堂上的颓丧。

吴氏这才安定下来,忙问下面怎么办。

沈家父子见了暗暗称奇。

沈寒秋便对郭守业道:“郭叔,其实这样也好。咱们如此如此…”

遂对郭家父子秘授了一番话。

郭守业连连点头,郭大有凝神沉思。

随后,郭家和沈家派出了无数人上街。找七月三十一日下午申时后见过江明辉的人。希望为清哑作证,洗刷她的冤屈。

等沈家父子离开后,郭守业又特意开解吴氏和儿子儿媳们。“清哑一点不慌,就跟没事人一样。你们想,要是她害怕,能这样?她什么都没跟我说。我想她不好当着人说的,那心里肯定有主意了。清哑想出来的主意肯定管用。咱们千万要镇定。别弄出事来拖她后腿。谢家可是等着咱们闹呢。”

吴氏听了激动道:“真的,清哑一点没慌?”

郭守业道:“当然。她当时就这样看我——”

说着,两眼定定地望向吴氏。

“她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事。”

郭守业看了吴氏一会,收回目光总结道。

吴氏也信了。不过很不满意,抱怨道:“你学的不像!清哑不像你那样看人——呆傻傻的。不成,我要去探监。”

去了监牢。清哑有什么话就能告诉她。

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感觉到塌天般的恐惧。

原来,郭守业自觉清哑是得神仙眷顾的。所以特别信任她。像上次退亲,清哑一度失魂落魄,所以他慌张;后来清哑好了,果然郭家就翻身了。今天谢吟月步步紧逼,清哑却毫不慌张,始终安静,他之前急昏了头没在意,回来的路上反复想,觉得必定有缘故,便安下心来。回来又把这话劝吴氏等人,吴氏他们也镇定下来。

总之,郭家人对清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只要清哑安静如常,他们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