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神智已经不甚清醒,她却在瞬间被委屈和郁闷狠狠击中,于是她狠狠甩手:“你干什么?!”
大家都把好奇的眼光齐齐投向陆济宽,他则纹丝不动地低头喝茶,掩在桌面下的手却把她的手越收越紧,不让她有丝毫挣脱的可能。在一阵疯狂却无用的挣扎后,她终于无奈地坐回了原地,顿时天旋地转,头昏脑涨。
为什么?为什么刚才那样冷漠而嫌恶地和她撇清关系;现在却又拽着她不放?她黎雅蔓又不是没人要的货色,她有的是市场,有的是英俊潇洒年富力强的小帅哥们围着不放,这个该死的老男人…该死的…
在意识到自己居然软弱到快要当众流泪时,她只能假装不支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浑浑噩噩间似乎有只温热而有力的手掌搭在了她肩上,把她按回了那个有着熟悉气息的肩头。
混蛋!大混蛋!
梁曦特别震惊地目睹着这一切,虽然一直怀疑黎雅蔓对这位陆医生有点那什么,但她每次提起总会被好友嗤之以鼻,时间久了她也不知是该信还是该疑。但现在这场面她都为好友不值起来——这个陆医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正要起身去把黎雅蔓扶到自己身边来,某个不知趣的年轻医生却忽然从旁边冒出来,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你好,我…我姓常,我是眼科的…”
“你好。”她满心都是好友,心不在焉地答完就要过去,那人却不依不饶,“你看,呵呵…我们能不能交换个号码?”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被人搭讪!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人和她搭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要如何应对,腰肢却忽然一紧,身后更是一热,某人用一个充满占有欲的pose直截了当地对常医生宣告了主权。
“常医生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司徒,很高兴认识你。”
常医生震惊地望着眼前正微笑着要和自己握手的猛男,顿时结巴得更厉害了,赶紧找了个托词就走了。
“你干嘛?”梁曦压低声音斥他,同时努力想挣脱他腻人的怀抱;司徒放却无尾熊般打死不松手,他死皮赖脸地在她脸上重重啄了口,“不得了了,我老婆被人搭讪了,急得我呀…”
由于他外形身高都惹眼非常,众人的视线早已齐齐集中到了他们身上,而其中最震惊的无疑是陆济宽。这个男人不是,不是…
“大家好,我是她男朋友。”司徒咧嘴一笑,不假思索地来了个昭告天下式的自我介绍,然后再度贴上脸通红的梁曦,“老婆你差不多了吗?差不多我就送你回去吧。”
梁曦尴尬地回避着众人惊诧的眼神,她知道他对她来说是有点太年轻了,可他偏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逢人就说,真是拿他没办法。
陆济宽也很震惊,却和其他人原因不同。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是啊,在她家出现的男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室友的男朋友,然后作为好友的男友,过来探望她的父亲也是天经地义。
他一边暗自理清这一切,一边努力压制着那股有内心深处喷薄而出的狂喜。这种喜悦实在是太让他恐慌。
“雅蔓好像醉了,”梁曦心急如焚,“我们带她一起走吧。”
“没事,你们先走吧,”陆济宽条件反射地回应,“等会儿我送她回去。”
梁曦正要反驳,却被司徒拦腰捞回怀里:“那就麻烦你了陆医生。”
梁曦茫然:“不是…”
“咱们不顺路,还是陆医生送比较好,你说呢?”司徒放火速驳回了她的疑虑,不由分说地从黎雅蔓包里掏出车钥匙,然后意味深长地拍拍陆济宽的肩,“交给你了。”
然后他就带着一头雾水的梁曦火速离开了现场,哼着小曲儿熟练地发动。谁会傻到坏自己好事的同时还毁人家姻缘?老妖婆啊老妖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啦。
结果梁曦居然生了一路闷气,被拖到他家时还板着脸:“你往哪儿开?我要回家!”
“我真是服了你了,老妖婆怎么能有你这么个猪一样的队友呢?今晚就住我那儿吧,明天送你去上班,乖。”
她却一副女烈士的嘴脸:“你怎么能就这样不管雅蔓了?她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
他的女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得厉害,他都看出来了,她怎么还在犯傻?他无奈:“唉,你说能出什么事?”
“总之,总之你不该让陆医生送她,万一…”
“万一什么?”他莫名其妙地耸耸肩,“万一陆医生把她给睡了?要真这样老妖婆还不高兴死?”
梁曦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除了你还有谁看不出来?”
“可我每次问她她都说不是…”
“你以前每次问我我都还不承认呢。”他嗤之以鼻,“搞不成怎么能承认?多丢脸。所以你今晚肯定不能回去,你要是往那儿一杵,他们想干什么也不能干了!”
“…”
她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脸却先红了:“那我就借住一晚上,你,你老实点啊!”
“开什么玩笑,我的人品你放心!”
见她将信将疑地望着他,他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傻女人,肉到嘴边谁还管人品啊?”
***
喝混酒后劲足,半路上还醒过两回的黎雅蔓,在回到家里后彻底陷入人事不知的状态。黎父早就睡了,陆济宽独自把她安置在了卧房内,又无声无息地给她煮了醒酒汤,帮她脱了高跟鞋,又帮她松开了第一颗衣领,她却皱着眉头拉住衣襟一扒拉,脆弱的纽扣立刻飞散出去几颗。
缓解了燥热的她霎时舒服地睡去,徒留他对着月光下那分明的艳红和皎白心荡神驰…末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能赶紧抓了条薄被给她草草盖上,可就一个转身去拿醒酒汤的功夫回来,她不但早已把薄被踢下床,身上的短裙更是被蹭得高高撩起,露出了堪比艺术品般细滑如凝脂的大腿,还有那性,感黑色蕾丝只堪堪包裹住一半的浑,圆美臀…
他的喉结无意识地动了动,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却怎么都迈不动脚步。他只能拿起那杯凉过的醒酒汤,努力说服自己他留下来只是为了喂她喝汤,喝完就走…
“醒醒,醒醒…”他轻拍她柔嫩的面颊,把杯沿对准她弹性饱满的红唇,“把这个喝了…”
从迷离梦境中忽然被唤醒的她依旧处于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状态,只是干渴的唇本能地就汲取起了杯中液体,可就算喝得一干二净却依旧难忍焦渴。半梦半醒中的她没有任何对理性的认知,只是凭着本能做出一切反应。于是她猛地覆上那双看起来总是冰凉而禁|欲的唇,开始了一个肆意而狂乱的吻…
他根本没预料到她会这样做,顿时被她接近野蛮的索吻震得失去了反应能力。可当他意识到应该推开她时,她软滑而灵活的舌尖早已游曳到了他的口腔深处,带着些许酒香和十足诱惑,让他原本要推开她躯体的双臂,竟不由自主地贴紧…
静谧的浓黑里,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明明清醒地知道这样不对,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这种症状他只在吸毒成瘾的病患身上见过,当时只觉得恐怖而不可思议,却不曾料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一天。
眼看她的吻越来越汹涌疯狂,他终于找回濒临殆尽的理智,试图把她推开,却又顾忌着不想伤到她,因而力不从心…
“哐当”一声清脆声响,杯子因为他们的纠缠而碎了一地,他这才狠下心把她一把推开,茫然地喘息着。
看着满地玻璃碎片、满床的水渍、衣衫凌乱的自己和衣不蔽体的她,他只能草草扯了被单给她盖上,又用最快速度整理好了衣物,再不敢看她一眼,匆匆离开了现场。
搞定一切后他再度回到车里,却像是刚跑完5000米般精疲力尽。只能用额头抵着方向盘,在同一时刻,被精神和肉,体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同时折磨着。他甚至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那种混合了酒精、香水和肉,体温度的迷幻气息;也记得那火烫黏腻的触感,那是活生生的,真实的,久违了的感受;却是罪恶的,出格的,不该发生的错误。
不该是这样的…他焦虑地闭上眼,攥紧的拳头一下下敲击着额头。
第63章 「第六十章 」狂虐江渣(放曦)
虽然电视节目还需要制作周期,可现场观众早已在第一时间将视频上传到了网上,爆炸性的辐射效应很快传遍网络世界,金鸿药业被四面八方而来的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有关部门也很快对他们的其他产品进行了检验,最后当然是毫无意外地被发现根本就是个假货基地,直接就被抄了。而医药局的滕局长则认真检讨了自己工作的疏失,诚心地进行了公开道歉,并坚决否认自己和金鸿有过狼狈为奸。而滕浩则忽然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急急忙忙出国避风头去了。
“切,谁信啊。”黎雅蔓不屑地把报纸扔到一边,风情万种地拢拢长发,继续涂起了指甲。梁曦却欲言又止地望着她:“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被人打击报复?”
“有本事就来啊,”她不屑地撇撇嘴,“老娘从小吓大的,有什么好怕的。”
梁曦无可奈何地望着好友:“那你工作怎么办?”
“急什么?正好趁机休息休息。”她西里呼噜喝了口梁曦煮的甜汤,似乎又充满了唯心主义的乐观精神,“哎呀太好喝了,我以后一定会想你的!”
梁曦怔了怔,没搭话。
没错,因为黎雅蔓的父亲即将出院,以后理所当然地要和她同住。所以两人在仔细商讨过后,决定把现有的房子留给黎雅蔓父女,梁曦则另觅住处。不过这年头的房价跟坐了火箭似地狂飙,要租到合意的房也越来越有难度。她这些天也看了不少地方,却总是不太满意。
黎雅蔓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好友,她把她肩膀一搂:“对不起啊…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
“没事,就快找到了。”梁曦笑笑,这里的房子本来就是黎雅蔓先租的,这些年她都对她很照顾,硬说自己的房间大些,一直只收她40%的房租。现在她有客观需要,自己又怎么能给她添麻烦?
“要不然…”黎雅蔓忽然眼珠一转,把好友又揽近了些,咬着她的耳朵低语,“哎,放着免费的房子不住,还去外头找什么呀?”
梁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连忙摇头:“你瞎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小种马的房子是自家留下的吧?虽然环境设施是差了点,但可以整修嘛。怎么样,考不考虑?”
“喂喂喂…”梁曦连忙挣脱她的怀抱,别别扭扭地义正言辞:“早说了没结婚不能住一块儿的,你别瞎撺掇!”
“哦~~~~”黎雅蔓故意把音调拖得老长,一副“还想骗我?”的狐狸姿态:“那你参加婚礼那天混到哪儿去了?大清早地才回来!”
梁曦原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蒙混过关,不料好友居然一直都知道!她顿时语塞加脸红,只能结结巴巴地往厨房里冲:“哎呀!我忘了我还在煮粥!”
不到两秒,她就被黎雅蔓直直拖回了沙发,逃逸计划宣告破产。
“来来来和我说说~”黎雅蔓跟蛇一样缠在她身上,语气暧昧至极“小鲜肉的滋味如何?过不过瘾?high不high?”
“没…没有就是没有!”她死鸭子嘴硬地一跃而起:“那天是因为太晚了,回来…回来没车了!那天以后他又忙着到处面试,我…我们连见面都没见几次好吧!”
梁曦心虚地不敢看好友,不过她说的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实话,他们最近真的见得不多嘛。
唉,她好像…有点想他诶。这算不算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把年纪忽然搞得和初恋一样狂热真是太丢人了…
似乎忽然想到了司徒放的耳提面命,于是黎雅蔓决定先放她一马:“好吧,那说说你们最近处得怎么样吧。”
“没怎么样啊,就那样吧…”梁曦努力想用最无所谓的语气表达,听起来却连自己都觉得古怪,她好想用双手遮住烫热的面孔,却又苦于不能,简直尴尬透了。
“啧啧啧…秀恩爱分得快啊!”黎雅蔓笑得了然,旋即又有点怅然若失,“真是没想到,吵着闹着说姐弟恋不靠谱的你居然找了块小鲜肉;而最喜欢帅弟弟的我呢,却——”
说到这里她才惊觉失言,赶紧急中生智地糊弄过去:“却…却单了这么久,最连皮肤都变差了,唉…”
“其实我也还没想好…”梁曦低下头,“雅蔓,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吗?”
那场本该是梦魇的婚宴,却莫名变成了梦幻言情剧的走向,甚至最后还失控地变成了成人剧…虽然当下真的很幸福很感动,可冷静下来想想,却又悲凉地发现自己早已过了不切实际的年纪。而繁华褪尽后的贫贱和不堪,还有价值观差异可能导致的分歧和不合,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
婚礼第二天,前一晚在婚宴上遇到的女同事特意打了电话过来打听八卦,口口声声地说她的新男友真是棒极了。她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可那人立刻又问起了司徒的工作和房产状况,她忽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胡乱搪塞了两句。
放下电话后,她忽然觉得好羞愧。他对她那样一往无前,她却现实又世俗,简直面目可憎。
“当然可以。”
黎雅蔓答得斩钉截铁,甚至没有附带任何原因。梁曦疑惑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如此肯定。
“想知道原因吗?”
梁曦点头。
“因为呢,你问过我无数次类似的问题,每次也都给出了一堆理由,”说到这里,黎雅蔓故意卖了个关子,妩媚的眼波斜斜扫着她——
“可是,所有的理由都不是‘不喜欢’。”
梁曦睁大了眼,瞬间似有顿悟。
“哎哟别想了!”黎雅蔓推她一把,佯装愠怒,“开开心心谈你的恋爱去吧,真是羡慕得我肝疼!”
“…你也别嘲笑我!”梁曦终于反击,“不知道是谁,每次被人家陆医生送回来时都兴奋得红光满面的,傻乎乎。”
黎雅蔓忽然没了兴致,她别开眼:“别瞎说,纯粹是因为车里太闷。”
“说真的,你和陆医生…”
“不可能。”黎雅蔓斩钉截铁地夺下话头,像是要坚定信心般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的。”
***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黎雅蔓的工作还是杳无音讯;她父亲已经出院了,梁曦却还没找到房子,简直焦头烂额;司徒放倒是终于在一家小型机械工程公司找到了质检员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好歹是个入门,值得高兴。
另外,出乎意料的是,陈悠悠居然一结婚就流产了。原因不清楚,梁曦本想念着一点血缘之情去看看她,细想之下却担心被他们当做幸灾乐祸,只好假装不知道。说实话她一点也不觉得高兴,毕竟,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丝毫关系。不过她倒是在公司附近巧遇过江卓一一次,他的穿着比以前考究许多,精神状态却很萎靡。
“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
她本想拒绝,毕竟他如今几乎和那段痛苦挣扎的岁月划上了等号,可看着他隐隐闪着期待的眼神,却又动了恻隐。
他们去了一处颇为高级的咖啡厅,那是他们在恋爱时都不曾去过的地方。梁曦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雨丝,无话可说。
“你…还好吧?”
说出口就觉得不妥,江卓一觉得有点懊恼,可怎样的开场白才能不让他懊恼呢?
“还不错。”她点点头,低头去搅弄咖啡。
是啊。江卓一看着她,忽然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她还是原来的她,素颜,不爱打扮,却似乎比先前状态好了很多,气色都亮起来;他却不一样,每天早上行尸走肉般穿戴完毕后,却总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做什么。
公司的业务倒是蒸蒸日上,可他却从伺候公司转换到了伺候女人。悠悠流产以后情绪很不稳定,她婚前虽然也有些小虚荣,喜欢叫他买这买那,但态度到底还是讨喜的。现在却是要什么都直接开口,而且越来越肆无忌惮,他稍微犹豫一下她都要发火,哭着骂他只要孩子不要大人,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他真的心力交瘁。
孩子没了他也很伤心,他也不想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天忽然接到她的电话说摔倒了在医院,等他赶过去,孩子已经没了。
为了安慰她,他给她买了一大堆贵得想不通的包和衣服,甚至一度弄得公司财政都吃紧起来,只能再度加班加点地赶工加速回流。可每当他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到家,迎接他的却再也不是温婉贤惠的妻子和热饭热菜,让他茫然地几乎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他知道自己很贱很无耻,可他真的怀念…他怀念曾经平淡无奇的催促他不要忘记吃饭的短信,怀念梁曦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佳肴,更怀念她什么问题都自己解决,从不把负能量加诸于他的品性。他甚至偷偷想过如果他们当初一直走下去,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他把脸埋进双掌,半天说不出话来。
梁曦原以为自己看到他这样会觉得开心,可事实上却并没有。她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恨他,甚至希望他能过得轻松些,至少不像现在这样疲倦不堪。
曾经并肩走过那样漫长的一段,就算分开,也都要好好地走。
“你和他…”他顿了顿,声音沙哑:“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这么久,还是要给大家再看一下大楼为我画的人设图,现在再看是不是感觉就不一样了?嘻嘻嘻~~
第64章 「第六十一章 」两情相悦&黯然神伤(一半一半)
“嗯。”
她想应该算是吧,虽然他们还没有很明确很腻歪地说过那些我爱你你爱我的,但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她的住处看她,有时带着她喜欢吃的蜜饯,有时带她出去兜个风,有时甚至会带一支玫瑰,然后强迫她拿在手里陪他一起散步,接受街坊邻居的注目…
这是她不熟悉的恋爱模式,好像被人摁进了装着甜酒的罐子,总是有点晕乎乎的。
看着她忽然飘忽起来的神情,和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江卓一忽然觉得对面的那个女人好陌生。虽然他们曾抵手胼足地共度过三年时光,可这种充满女人味的表情,他却从来没见过。
一次都没有。
他笑了,为了掩饰那排山倒海般的失意,因而笑得发苦:“嗯,好。”
他终于把原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拱手送给了别人,终于。他还能说什么呢?
看着她频频看手机,好像在等什么消息的模样,他只能无言地起身告辞,她愣了愣,同样站起身:“我送送你。”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突兀,可不管他如何伤害过她,他却同样也是曾经和她携手三年的人,也曾关爱她、照顾她、真真切切地想过要娶她。面对这样一个人,她不知道要怎么铁石心肠地恨下去,一刀斩断曾有的一切。
两人沉默地并肩走了一段,到了江卓一车边,他试探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梁曦看了一眼,那辆簇新漂亮的车,正是他们在攒钱的苦日子里,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曾经讨论过的那一款。
她终究只是笑了笑:“不了,我坐地铁挺方便。”
一条路,两个人,背道而驰。
梁曦本想直接回家,不料忽然接到任务要加班,这下别说是约会了,回家睡觉都是半夜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门,她望着客厅沙发上躺着的人,顿时再度陷入了焦虑。
黎父已经出院,现在住在雅蔓房里;雅蔓又不让她睡沙发,坚持自己来睡。可她却又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简直太对不起好友了。
看着睡相略显凌乱的雅蔓皱着眉头翻身,梁曦终于下定悬了很久的决心,匆匆拿了些换洗物件就冲出门去。
而在听见那极细微的关门声后,黎雅蔓忽然睁开眼,贼笑着摸出手机拨了电话:“终于搞定,请准备迎接猎物吧。”
早有准备的司徒放在听见敲门声的第一时间应了门,他挑眉望着门口一脸别扭的女人:“哟~稀客啊~”
唉,还是朋友那会儿她倒还常来,有了那什么之后她反而避他如蛇蝎,好像他这房子会吃人似的。
不过,唔,确实会吃人,而且急得要命。
“你,你怎么又不穿衣服?!都快冬天了好吗?”她震惊地指着他光溜溜还低着水滴的胸膛,眼睁睁看着那滴水滑过那刀切般的八块腹肌,然后穿越性感的人鱼线,滑入…
他无辜地耸耸肩:“我内热,不信你摸摸。”
眼看他拽着她的手就要往胸口放,她赶紧一激灵地挣开,假装很有底气地直接往里冲:“借我住一晚!”
“就住一晚?”他笑眯眯地跟上,“包月包年更优惠哦。”
好吧,其实一晚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她可能真的要包月了,怎么办?
她在路上想过了,他这里虽然不大,但好在有个储物室,收拾收拾躺下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嗯,就这样。
岂料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的提议:“那怎么行呢?要不然我去住吧,你住卧室。”
说完他就哼哧哼哧地收拾储物间去了,一副良民状。她将信将疑地靠在门边看他收拾,一边暗暗欣赏那因为用力而更加贲起的肌肉块,一边弱弱地出声:“那我们说好了,你可别半夜跑进来…”
他竖起大拇指点点胸口:“我的人品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