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只是没话找话,没想到他却真的突然停下了脚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有些惊喜,以为终于找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忙又问道:“你见过的最美丽的夕阳是在哪里?”当时他沉默了好久,然后才看着远处的天空淡淡说道,他见过的最美的夕阳是在国内的学校,然后便不再理她,匆匆走了。她还以为她又惹恼了他,谁曾想就在那天以后,他突然就接受了她的追求。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傍晚,那天的夕阳,那天的彩霞,也忘不了那天的她。我本来是去找她算帐的,因为她竟然连我的名字都没能记住,让我在同学面前丢了很大的丑。可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帐算不下去了。”何适轻声说道,抬了头目光清澈地看向Ella:“你问我为什么爱她,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从看到她闭紧了眼缩着脖子躲我的手指头的时候起我就开始爱了,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一眼之间的念头。也许她什么都比不过你,可是我就是爱她,Ella,回去吧,别再固执了,好不好?以后你会发现,你对我,也许更多的是不甘心,而不是爱情。”

Ella沉默了下来,待了半晌后终于无奈地耸了耸肩轻松地笑了,说道:“何,你为什么就不能骗我一骗呢?看在我一只脚都被快被烫熟了的份上,好歹也得安慰我一下啊。”

何适看着Ella有些发呆,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会转变的这么快。Ella冲着他耸了耸鼻子,笑道:“别惊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刚才就是想再做最后一搏,可没想到我的开始竟然还是得助于她。我想如果没有我那个夕阳的问题,你一开始可能都不会接受我的追求吧,是不是?既然你把我的心都伤透了,我也犯不上为了你要死要活的,像以前说的那样,做朋友吧,要不然我给你做妹妹吧,好不好?”

何适想不到她会这么快就想通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见她竟然还向自己做鬼脸,忍不住失笑道:“你这个丫头,好好的做什么妹妹!”

“行了!”Ella笑着摆了摆手,“给我留点面子吧,赶紧给我倒点水来喝,刚才演了那么大场戏,要累死我了!”

何适哭笑不得,去厨房里给她倒了水来喝,又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脚烫成这个样子了。”

“你以为我愿意?”Ella白他一眼,咕咚咕咚一气喝光了水,又把杯子塞给何适,叫道:“再去倒一杯来!”

何适被她指使地毫无脾气,只得又给她倒了一杯来:“慢点喝,你这个样子自己住也不方便,还是住院吧,好不好?省的伯父伯母知道了又得骂我。”

Ella坏坏地笑了笑,瞅着何适问:“你是怕我使唤你,所以才想把我塞到医院里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医院了,我才不会去呢。我就是使唤你,嘿嘿,如果你不来,我就给你那心肝袁喜打电话,让她来照顾我,我看她一副老实忠厚样,一定不忍心拒绝我这个可怜人的要求的。”

“你!”

“我怎么了?”Ella扬着下巴问道,“我在这里就认识你一个人,我烫了脚不给你打电话给谁打?哼,你要是不来我还真得给袁喜打了,虽然我们是情敌,估计她也不忍心见死不救。”

第 36 章

“我怎么了?”Ella扬着下巴问道,“我在这里就认识你一个人,我烫了脚不给你打电话给谁打?哼,你要是不来我还真得给袁喜打了,虽然我们是情敌,估计她也不忍心见死不救。”

何适见Ella大小姐脾气上来,也是无奈,只好耐着性子柔声问道:“不是还有老徐呢吗?我把他找过来照顾你,好不好?”

“哼!不好!”Ella哼一声说道,“我以前甩了人家,怎么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求人家来照顾我?你可不一样,可是你甩的我,是你欠我的,我不使唤你使唤谁去啊!”

何适被她噎的没话说,只得叹了口气问道:“行,姑奶奶,你说吧,中午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Ella笑了,得意洋洋地看着何适:“我要吃披萨。”

何适无奈地摇头,没好气地瞪了Ella一眼:“哭也是你笑也是你,猫屁股狗脸的,说变就变!你说你这丫头好歹也二十多岁了,你不脸红啊?”

“不脸红!就是不脸红!”Ella笑道。

青卓没能去成游乐园,一整天都撅着嘴不高兴,袁母见了心里也不痛快,趁着小红去洗手间的功夫问袁喜能不能找步怀宇来带青卓去。

袁喜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再说人家还有工作,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过来陪大哥玩。”

“哼!就说那个何适不让人放心,我说了你还不信,”袁母说道,“别不肯听老人的话,总觉得我想害你一样,你是我闺女,我能不愿意让你好么?我就觉得那个步怀宇比何适强!”

青卓在那里并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只听到说步怀宇比何适好,忙也跟着点头,叫道:“步怀宇好,步怀宇好,他会领着我去乐园玩。”

袁喜知道和他们也说不清楚,干脆也不争论了,只是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小红吧,她别再迷了路。”说完便直接躲开了,只气的袁母在后面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几个人又在外面逛了一个下午,小红又要了一些东西,袁喜都给买了,小红脸上第一次有了些笑模样,后来竟然还哄着青卓说了几句话,看得袁母心中大喜,这才把何适失约的事情放下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接到何适的电话,听说袁喜已经到了家,他有些着急,说道:“不是说我去接你们么?逛完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袁喜笑了笑,说道:“我们逛的地方离你公司挺远的,干吗还要折腾你一趟,再说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何适还是有些不高兴,小声地说道:“可是我想你了,今天我还没看到你呢,我现在去找你吧,好不好?你偷偷下楼来,我带着你去兜兜风,怎么样?”

正说着,卧室里的Ella突然“哎哟”了一声,吓得何适忙捂上了话筒,可那边袁喜还是听到了,她只以为何适还是在他们的办公室里,也没往别处想,只是笑着问:“是不是那个Ella在喊?她怎么了?”

“她,”何适恼怒地往卧室里看了一眼,又往门口走了两步说道:“可能是不小心把电脑电源踢开了吧,机子灭了。”他怕Ella再搞出状况,也不敢和袁喜多说,只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转回身走到屋里,瞪着Ella怒道:“你这丫头又搞什么?你故意的吧?”

Ella笑了,从床上坐起来往下搬她那条受伤的腿,笑嘻嘻地说道:“我脚都踢着电源线了,电着了还不许我喊一声啊。”

何适明知道她是故意捣乱,可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从外面给她倒了水摆在了床头,说道:“你还需要什么,我都给你拿到床边上来,一会我就得走了。”

“你还要走?”Ella惊讶地问。见何适真点了点头,她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何,你不会这么死板吧?我们又不是没一起住过,你至于还非得把界限划的这么清么?”

何适沉默了一下,起身去拿外套,说道:“嗯,就是因为我们曾经一起在一起过,所以现在才应该分得更清楚,我不想让袁喜误会伤心。”

Ella嗤笑:“可你已经在骗她了啊,你干吗不敢说你在我这里啊,还说什么办公室,切!”

“那不一样。”何适说道,真的就往外走。Ella忙在后面叫道:“可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半夜去洗手间怎么办?”

何适停下来转回身看着Ella说道:“看着我。”然后便在Ella的注视中慢慢地抬起了一只脚,一下一下地往门口单脚蹦去,到门口时又回头似笑非笑地问她:“看明白了么?记着扶着点墙,小心点没有问题的。”

Ella哭笑不得,又喊:“那我明天还得换药怎么办?”

“明天我再来接你去换药好了。”何适说完笑了笑便往外走去,随后客厅里就传来了关门声。Ella愣了一下,然后便恨恨地捶打起床铺来。

何适在门外隐约听到了,忍不住摇摇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是早上刚要出门的时候接到的Ella电话,她在电话里拉着哭腔说她脚被烫了,已经动不了了。他本来以为是她娇气,没想到一看到她的脚才知道是真得烫的厉害,问她才知道是因为她自己要煮泡面吃,结果把滚开的一锅水浇到了脚上。她家人都在国外,自己也是在国外长大,是追着他回到国内的,他没办法硬起心肠不管她,只得连忙来带她去医院。他本来是不想骗袁喜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在电话里撒了谎,也许是潜意识里怕她的母亲吧,他想,怕袁母知道他以前在美国还有这么一锅事情会更看不上他,不然,他为什么不敢和袁喜说实话呢?

何适到了袁喜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没敢打电话,只是给她发了条短信,问:睡了么?

袁喜原本已经躺下了,看见了这条短信,又小心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去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站在楼下的何适。她不敢再叫让他上来,只得穿好了衣服跟做贼一样偷偷溜出门,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走。

何适见到袁喜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乐呵呵地问:“你偷什么好东西了?”

袁喜上前慌忙捂了他的嘴,又小心地看了一眼身后,小声问:“你的车呢?怎么看不到。”

何适笑了笑,拉着袁喜的手往远处走,得意地小声说道:“我怕车声吵醒了你妈,我把它停在远处了。”

袁喜看他也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也笑了。两人钻进车里,何适连忙打开了车里的暖风,一边给袁喜搓着手一边玩笑道:“我怎么觉得咱俩跟偷情的一样呢?”

“胡说。”袁喜笑道。

何适嘿嘿地笑了起来,只是看着袁喜不说话,袁喜被他看得窘迫了,脸上也有些发烧起来,便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故作无事地问道:“今天工作累不累?这么晚还跑过来干吗,一会早点回去吧。”

“嗯,”何适低低地应了一声,拉过袁喜的手继续轻轻揉捏着,瞅着袁喜小声笑道:“袁喜,你往后面躲什么?你还怕我么?”

袁喜见他揭穿了自己的举动,脸上更是红,犹自嘴硬道:“我哪里躲了啊,你——”她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唇便温柔地压了过来,在她唇上辗转着,极尽温存。过了好久他才结束了这个吻,气息已经是有些紊乱。她垂了头不敢看他。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他的呼吸才又平稳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看向袁喜,笑着问:“袁喜,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为什么你脸还是那么红?”顿了顿又说道,“哎,袁喜,我发现不管是我抱你也好还是你抱我也好,你都还没事,你好像就是怕我吻你,每次脸都红得不成样子,好像我们从学校时起就这样了,是不是?”

袁喜有些恼羞了,伸手欲打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连忙陪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你别又害臊。”

袁喜刚放下了手,没想到何适又自己闷笑出声,她不解地看向他,他忍着笑看着袁喜,忙挥手:“没事,没事。”见袁喜还是狐疑地看着他,终究没能忍住不说,凑过来在袁喜耳边低声说道:“我刚才突然想到,我们只是接个吻你脸就红成了这个样子,以后……我们哪天在一起了……那时候……你会是什么样子?”

“在一起了?”袁喜乍一听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怔怔地抬头看何适,“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

何适含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袁喜。

袁喜见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沉,才猛地明白过来他指的的是什么意思。脸上原本已经退下去的红潮一下子又涌了上来,比刚才更甚,这回她是真的恼羞了,咬着下唇在何适胳膊上打了几下:“让你胡乱想!让你胡乱想!”

何适只是笑着让她打,后来才抓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可我偏偏就胡乱想了,怎么办?袁喜,等过过这阵子,我们就结婚吧,好不好?我有些等不及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袁喜听得脸红心跳,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胡乱地说了句“懒得理你。”便匆匆忙忙下了车,身后传来何适低沉的笑声,她也不敢回头,只是闷着头往回走,快进楼口了才被何适从后面拉住。“逗你的,”他低笑道,然后用手顺了顺袁喜的头发,低头小心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道:“赶紧上去吧,我明天有事,后天过来陪着你们去游乐园吧,好不好?”

袁喜“嗯”了一声就慌慌张张地上楼,进了屋激烈的心跳都没能平稳下来。母亲的屋里并没有什么动静,袁喜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脱下了外套又钻回到被子里去,发觉被子里竟然还有些温热,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些惬意的微笑,就这么看着头顶上的微有些泛白的吸顶灯胡思乱想起来。

直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一会说是大哥结婚了,可后面不知怎么又成了她和何适的婚礼,一会是在教堂里穿婚纱,可场景一变又成了中式的洞房火烛,有人把她的盖头挑了起来,她满怀喜悦地抬头去看,却发现面前站的是步怀宇……

第 37 章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下的沙发,这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厨房里传来了母亲做早饭的声音,她起身穿了衣服过去看,母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去洗漱吧,然后把你大哥叫起来。”

袁喜没说话,进了卫生间洗漱,完了又去里屋叫大哥起床。青卓蜷在床上睡眼朦胧地看袁喜,耍赖般地不肯起来,抱着被子可怜巴巴地对袁喜说:“小喜,再让我躺一会吧,我肚子有点疼。”

“起来吧,大哥,”袁喜哄着青卓,以为他又是在耍赖,伸了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我们今天不是还得出去玩么?你不起来我们怎么去?”

“是去游乐园么?”

“嗯,先去陪着小红买东西,明天再去游乐园。”

青卓一听这个就又耍赖地在床上躺下了,央求道:“那我不去了,我肚子疼,你和妈领着她去吧,你让步怀宇过来陪我玩好不好?”

“不好!”袁喜一听到步怀宇的名字就有些烦躁,拿了青卓的衣服放到床上,“别再装肚子疼了,我给你十分钟,你自己听话穿了衣服出来,不然明天也不带你去游乐园了!”

说完也不管青卓就出去了,又到了隔壁房间敲门叫小红起床。过了一会小红从屋里出来,向袁喜略微点了点头就去洗漱了。袁喜内心复杂地看着小红的背影,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去交流。

袁喜帮着母亲把早饭都摆到桌子上的时候青卓才磨叽着从屋里出来,而且还用手捂着肚子,委屈地和母亲说他肚子疼。袁母也是以为他想逃避和小红一起出去才装肚子疼,瞪了他一眼,少见的严厉口吻对他说道:“快去刷牙,完了赶紧吃饭,几天还得陪着小红去买首饰呢,这都八点多了,一磨叽又什么都干不成了。”

青卓委屈地撇了撇嘴,差点哭了出来,可又害怕母亲骂他,只得撅着嘴去洗漱。可等到吃饭的时候,他却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只是捂着肚子喊肚子疼。袁喜吓了一跳,忙把青卓扶到床上去躺下。

袁母那里却还是怀疑青卓是在装病,可当着小红的面也不好揭穿,只是说道:“准是着了凉了,喝点热水歇一会就没事了。”说着又笑着问小红:“要不咱们先等一会吧,等他肚子好好咱们再出去。好不好?”

小红点了点头,瞄了一眼正在床上哎哟哎哟的青卓一眼,低着头小声说道:“等他好了再去吧。”说完就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袁喜却觉得大哥不是装的,蹲在床边耐心地问青卓哪里疼。袁母端了杯热水过来,问袁喜:“你这里有药片么?给你大哥吃点就行了。”

青卓是孩子脾气,向来怕吃药打针,袁母只当这样吓唬吓唬他就行了。袁喜却皱了皱眉头,心道药片哪里是能随便吃的,她没理会母亲,只是细问青卓哪里疼,什么时候开始疼的。问了问就叫大哥起床,说得去医院看看。

青卓一听说去医院,连忙往床里缩了缩,一个劲地叫道:“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袁母也是觉得值不当的,说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啊,肚子疼准是着凉了要不就是吃坏肚子了,用得着去医院么!

袁喜说不通他们两个,只得也在床边坐了下来,说要不就等一会看看再说,如果还是疼的话就得去医院。青卓一听这个连忙说自己肚子已经疼的轻了,躺一会就好了。袁母一看这个就更坚定了儿子是在装病的念头,见他没事就去隔壁陪着小红去了,只剩下袁喜一个人坐在床边陪着大哥。

过了一会儿,袁喜问青卓好点了没,青卓蒙着被子含含糊糊地说:“好点了。”袁喜听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忙拉开青卓身上的被子去看,不禁吓了一跳,见青卓的额头都已经满是汗了,正死死地摁着肚子蜷着。他一见袁喜就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道:“小喜,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

袁母和小红听见青卓的哭声从隔壁跑了过来,见青卓正在床上打着滚哭喊着,一边喊着肚子疼又一边喊着他不去医院。袁母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拉住了袁喜的胳膊,问:“你大哥怎么了?怎么办?”

袁喜甩开母亲的手,把衣服塞给她:“必须去医院,你给大哥穿好衣服,我下去叫车!”

幸好小区门口停得就有出租车,袁喜叫了过来又跑上楼去接大哥。青卓已是疼的嚎啕大哭起来,抱着肚子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袁母心疼的眼泪汪汪的,只是陪着他一起哭,竟然连外套都还没有给他穿好呢。袁喜又气又急,顾不上说母亲,只是把她扯到一边,然后把青卓从床上往下拖,一边拖还得一边柔声哄着:“没事,去医院也不打针,让医生给瞧瞧就不疼了。”

青卓哭着下床,已经疼得站不住了,几乎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到了袁喜的身上,他本就是个大小伙子,又长得高大,袁喜一个人哪里架得的住他,差点被他压倒在地上,急得她大喊:“妈,你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帮我搀着大哥!”

袁母赶紧上来从另一边架了青卓,和袁喜一起拖着青卓出门。袁喜见小红都傻在了那里,又气得喊道:“你别跟着出来了,你看家吧!记得别给陌生人开门!”

袁喜和母亲架着大哥踉踉跄跄地下了楼,人家出租车司机看见了忙从车里迎了出来,帮着打开车门,又把青卓扶到车里,问:“这是怎么了?”

“我哥肚子疼的厉害,师傅,麻烦您开快点。”袁喜急促地说道。

那出租车司机说了一声“好咧”,然后就开着车把他们往医院里送。路上的时候青卓在后座上已经哭喊得都不成人调了。司机听得惊心,心道一个大男人都哭成这个样子,那得多疼啊!他转头见袁喜也是急得哭了起来,干脆一咬牙说道:“你们坐好了!”说着便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出租车直接开到医院门口才停了下来,袁喜本想把大哥搀出来,可青卓已经疼的动不了地方了,还是出租车司机提醒:“快去叫医生拿担架来吧!”她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照看大哥,急忙又往医院里面跑去叫医生。

青卓得的果然是急性盲肠炎,医生直接安排进了手术室。袁喜楼上楼下的跑了半天,早已是累得筋疲力尽。袁母在旁边呜呜地哭着,袁喜被她哭得心烦,只得安慰她道:“妈,你别哭了,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个小手术而已,没事的。”

袁母却剜了袁喜一眼,哭道:“都开刀了,还小手术,敢情你是不心疼。”

她这句话刺袁喜心里一痛,她就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认为她不疼大哥,那是她的大哥,她怎么会不心疼,可现在在这里哭有用么?

手术很顺利,青卓很快就被从手术里推出来送进了病房。袁母见儿子被推出来了,精力也就立刻放在了儿子的身上,一时也顾不上去念叨袁喜了。看着大哥暂时没什么事了,袁喜总算是松了口气,就让母亲先守着大哥,她回家去收拾点日常用品过来。

回去的路上她才觉察出胳膊肘处有些丝丝的疼,撸起袖子一看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都撞青了,估计可能是拖着大哥下楼的时候,她不由得苦笑,真是怕事还偏来事,大哥好好的竟然还得了盲肠炎。又想起来该给何适打个电话,可电话通了的时候她又后悔了,所以当何适在电话里问:“袁喜,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你今天还很忙么?”

何适一听说袁喜说想他了,不由得笑了,说:“我上午走不开,下午吧,下午我去看你,好不好。”

袁喜一听说他走不开更是不好意思告诉他说大哥住院了,只是说了句好,何适那边好像的确很忙,没说了几句话就着急挂了电话。袁喜在家里简单地收拾了点东西,又交代了小红几句,紧接着又往医院里赶。

袁喜是在医院门口遇见的何适和Ella,她远远地便看到他们了,看到Ella拉着何适的衣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到何适一脸无奈地把Ella打横抱了起来,Ella就笑了,很得意也很甜蜜的样子。

袁喜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她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都是电视里才会演的情节,甚至连编剧都觉得这戏码太狗血了,都已经不屑写的了,可这戏码还偏偏在她眼前上演了,果然生活比小说更富有戏剧性。她突然间很想笑,昨晚的甜言蜜语原来都是个笑话,可她偏偏还听得那么认真,也当成了真。

这个画面真的是刺痛了袁喜的眼睛,她不敢再看下去,只怕再多看一眼就会疯掉。母亲和大哥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很清楚自己的神经早就绷到了极限,这几天来一直是用和何适的未来支撑着自己,更明白自己现在绝对不能被打倒,大哥还躺在医院里,不管怎么样她必须撑下去,哪怕被何适彻底背叛了,她都不能挑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在想清楚这一切之后,袁喜僵硬地转过身往回走,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那个很清脆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地叫道:“袁喜?”

她知道终于躲不过去了,只好用力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转回身笑着看向Ella:“很巧啊,在这里遇到。”

第 38 章

她知道终于躲不过去了,只好用力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转回身笑着看向Ella:“很巧啊,在这里遇到。”

就在Ella喊出那一声“袁喜”时,何适的身体也是一僵,一时竟是忘了放下怀里的Ella。等他看清楚了袁喜脸上的笑容,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慌忙把Ella放到了地上,顾不上Ella“哎哟”声,走到袁喜身边急忙说道:“袁喜,你听我解释。”

袁喜避过他伸过来的手,笑了笑,说道:“不用解释什么,Ella的脚受伤了吧,你赶紧去扶着她吧,我不是来找你的。”

Ella听到连忙摆手:“我没事,没事,不用扶了,昨天烫的了,今天轻多了。”

袁喜心里一痛,昨天啊,原来昨天他就已经在骗她了。她脸上笑容却更甚,笑着看何适:“你们这是要走么?那快点吧,我还有点事,先上去了。”说着也不在理会何适,绕过他们径直往病房那边疾走。何适连忙追在后面着急地问:“袁喜,怎么了?你来这里干吗?你哪里不舒服?”

袁喜几次甩开他的手,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何适一看如此,干脆就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执拗地说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袁喜冷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听你解释为什么要撒谎么?何适,你真不了解我,我生气的不是你陪她来医院看病,甚至我都可以理解她在这里无亲无故,只有你能照顾她点。我知道你对她有内疚感,所以我从来没有追问过你们相处的情景,我一味地信任你,可我的信任就换来你的欺骗么?”

她很少发过这样的火,她是个性格温吞的人,什么事都爱藏在心里,很少去和人说。可这些天的压力已经把她逼到了极限,母亲的突然造访,大哥的婚事……她憋压了几天的情绪终于被这个导火索引爆了。

老实人不是没有脾气,而是不肯发脾气。他们总是习惯于沉默,可沉默终究不是办法。有个伟人就有过一句很有名的名言:不是在沉默死去,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何适没有想到袁喜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脸上微微带了些恐慌,试图去抱袁喜,却被袁喜一把推开。袁喜看了一眼周围已有人注意到这边,控制情绪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在公共场所和人拉扯,你不用和我解释了,让开,我还有事。”

何适哪里肯让,也知道现在解释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只得换了话头,问:“有什么事?你来医院干吗?”

袁喜没理会他,只从他身边绕了过去。何适不敢再拦,只好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上了电梯,进了青卓的病房。青卓已是醒了,正哭着闹伤口疼。袁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哄他,可麻药劲下去了伤口哪能不疼,青卓又不像大人一样能忍住,便一个劲地哭着喊疼。由于住的是大病房,里面还有别的病号,连带上看护的亲人满满一屋子的人,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青卓。见他这样一个大小伙子竟然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不禁都有些惊讶,一问只是做了个盲肠手术,更是觉得不可理解。

袁母一见袁喜回来,连忙站起来扯着她问:“是不是医生没给做好啊?怎么你哥总喊疼啊?咱们都没给医生送红包,别——”

袁喜连忙瞪了母亲一眼,止住了她下面的话。见周围人看自己这边的眼光都有些异样,袁喜脸上也有些窘迫,再加上刚才的事情让她心里堵的不行,现在看到大哥哭哭唧唧的样子更是心烦,想说大哥几句硬话,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大哥的智力就是个几岁的孩子,他哪里能有成年人的隐忍,说他干嘛,如果他能明白,他也不愿意这样吧。想到这,袁喜暗自叹了口气,也过去柔声哄大哥别哭。

何适这才知道原来是青卓住了院,想问袁喜是怎么回事,可又怕她不理他,只好陪着小心地问袁母到底是怎么回事。袁喜不想在母亲面前带出样来,只是不怎么理何适,倒也没有别的表示。

袁喜好容易把大哥哄得不哭了,无意间抬头却看见Ella正在门口往里面探头,她看到袁喜看她,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笑道:“总算是找到你们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轮椅出来,可明显用不习惯,方向上总是掌握不好,好半天才推进了门。

何适这才想起来刚才情急之下就把她那么丢在楼下了,心里也有些歉意。他看一眼袁喜,凑近了小声说道:“我先送她回去,马上就回来,回来再和你解释。”

袁喜低低地冷哼一声,说道:“不用了,你去陪着她吧。”

何适被她说得有些气恼,可一想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而且还当着袁母的面,也不能解释什么,只好又气恼又委屈地看着袁喜。

袁母看着突然冒出来的Ella有些愣,只是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Ella。Ella倒是自来熟,上前先笑着叫了一声“阿姨你好”,又转头和青卓打招呼:“你好。好些了么?”

青卓压根就没理会Ella,只是拉着袁喜的手带着哭腔地说:“小喜,我肚子疼,我这里好疼。”

Ella脸上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惊愕,神色古怪地看着青卓。袁喜不愿在她面前示弱,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说道:“何适,Ella脚不方便,你先送她回去吧。”

没想到Ella却直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何还是在这里吧,对了,我父亲有个朋友在这家医院里工作,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

袁喜这里说不用了,没想到袁母却突然开了口,她本来就不放心呢,怕没有提前找熟人医生不经心,听Ella这样说连忙说道:“那可得麻烦你了,我们——”

“妈!”袁喜喊道,抿了抿唇又说道:“哥这个只是个小手术,再说都做完了,不用再找人了。”

“没关系的,只是说句话的事情,”Ella扫了一眼拥挤的病房,笑道:“就是换个单间的病房也好,这里人太多了,都没法休息。”

袁喜的反对没有作用,因为袁母很想找个熟人,一听能换病房更是愿意。何适不好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不言语,从心里讲,他也愿意给青卓换个好点的病房,因为知道袁喜一定得在这里守着,他不忍心让袁喜在这里遭罪。

Ella极热情地给她的那个叔叔打了电话,一会便有医务人员过来安排青卓换病房。袁喜嘲讽地看着何适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对何适说道:“有人就是好啊,我明明问过了说没有空闲的单间病房的,结果她一个电话就有了,哎,何适,她家是什么背景?怎么随便一个叔叔就这么管用?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放着这么好的不要你跟我折腾什么?”

何适无奈地小声说道:“袁喜,Ella是好意,她其实是个很爽朗的女孩子,心挺善的。”

袁喜看了何适一眼:“是,她是善良,善良的我都惭愧了。”

何适脸上一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Ella所说的那个叔叔果然是个极管事的人,青卓在医院里接受到了很好的治疗,再加上盲肠手术本来就算是个小手术,术后恢复得也很快。Ella也充分体现了她的善良,几乎每次换药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看青卓,有的时候还带些孩子喜欢的小玩意过来,搞得袁母很是感动,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袁喜很反感Ella跑到医院里充好人的样子,可碍于面子她一直没说什么。何适和她解释了是因为Ella烫到了脚走不了路,所以那天在医院里他才会抱她,袁喜对何适的解释没说什么,同是女人,她很清楚Ella绝对没有何适说的那么单纯。

不知道为什么,袁喜感觉自己的性格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她变得开始易怒起来,有的时候几乎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尤其是看到Ella凑在大哥病床前说笑时,她总是恨不得上前把Ella一把推开,然后大声地喊她“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