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江一芷,微笑起来。江一芷走到他面前,百感交集地说,“你怎么来了。”
谢晓冬眨眨眼睛,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我有工作要找你谈啊。你的组稿进度太慢,我得亲自来催催。”
江一芷不由得笑了。这样的理由,让他们都感觉自然起来,起码,江一芷的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
谢晓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江一芷踌躇起来,这事可要好好处理,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做得不大方,万一被人碰见,浑身有嘴都说不清了。倒不如干脆大方点。
于是给叶红梅打了个电话,“红梅,我有个朋友来N市玩,你给安排个地儿食宿。”
每个人都有秘密1
红梅轻笑,“得了得了。打个电话不就是要安排在红梅赞嘛。真是。我在呢。直接带人过来好了。”
江一芷转头对谢晓冬说,“我好姐妹。特好的那种。”
谢晓冬迅速接口说,“你的意思是,万一咱俩有私情她也不会说的那种好姐妹。”
江一芷顿时红了脸,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呸!”
招手叫了出租车,谢晓冬先坐了进去,江一芷想坐前座,谢晓冬却轻轻地拉了她一下,她也就势坐在了谢晓冬的身边。
车子安静地向前驶着,司机是个女人,上了点年纪,开了收音机来听。主持人絮絮叨叨地在说一些家常小故事。都是一些听众听了节目后,打电话到台里,也抢着说说自己的故事。
恰好听到的是一个出了轨的女人的故事。女人和男人认识五年,男人追求了女人五年。女人最后被感动了。结婚了。结婚后一切都变了。曾经体贴又温柔的老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尤其是对女人和女人的家人尤其吝啬。日常生活花的女人钱,男人的工资说是存着。婆婆一天到晚在女人面前哭诉结婚时借了别人的多少多少来操办酒席,这笔账还得女人找来还。今年打算买房,男人开口就让女人回家拿二十万。这样的婚姻生活,女人用了一个词来形容,“绝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出轨了。出得毫无愧疚。
开车的女人突然叫声,“好!”把江一芷和谢晓冬都吓了一跳。女人却顾自滔滔不绝起来,“这种男人,嫁他图的什么?钱不能用他的,家务不能指望他做。你做得不好,他还牢骚满腹。这都什么男人啊。这世上就没一个好男人!”
听女人说得激愤,江一芷看了谢晓冬一眼,偷偷笑了笑。
谢晓冬正色道,“这位大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起码,我,坐在你车上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
司机大姐侧侧身,打量了一下谢晓冬。
谢晓冬搂过江一芷的肩,“我啊,赚的钱都交给老婆,家里的家务事基本上都是我做,我老婆啊,饭都不会做的。我也不舍得让她做。老婆嘛,娶来就是拿来疼的,你说是不。”
司机大姐半信半疑地,打起了哈哈,“那是那是。”看一眼江一芷,“你俩看上去还挺幸福的嘛。”
江一芷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狠狠地掐了一把谢晓冬。谢晓冬夸张地咧了一下嘴,眼睛始终注视着江一芷,江一芷的心顿时慌张起来。她侧侧头轻声说,“不许这样看我。”虽然是斥责,仍然带了撒娇的意味。
谢晓冬默默地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江一芷用力挣了挣,谢晓冬却牢牢握着不肯松手,江一芷便放弃了挣扎。
像是一瞬间,又像是漫长的一世纪,车子嘎然停了下来,“红梅赞”赫然就在眼前。叶红梅早等着楼前,一看到谢晓冬就笑了,转过头问江一芷,“这么帅的小伙子,我能拥抱一下不?”
还没等江一芷回答,谢晓冬已然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叶红梅,“这么漂亮的姐姐,你不抱我我也一定要抱抱你。”
江一芷在一旁忍不住笑骂,“咄,搞什么鬼。”心里头是暗暗欢喜的。谢晓冬这么知情识趣,实在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叶红梅的样子,对谢晓冬并无反感,这让江一芷松了口气。
三人一块上了二楼,谢晓冬一看到满桌子的菜肴,顿时就嚷嚷起来,“好饿好饿。”
叶红梅接了个电话,站起身说,“我出去一下。”
她向往走去,江一芷也站起来,“晓冬你慢慢吃,我跟红梅说两句话就来。”
她小跑着追上叶红梅,“你和米贤生怎么样了?”
叶红梅答,“就那样。”
江一芷忍不住质问,“你怎么能忍受下来?”
叶红梅停下脚步,悲哀地注视着江一芷,“他有他的苦衷。”
叶红梅本来以为,这一次,说什么都要离。她可以忍受他不碰她,他动手打她,甚至想过,他充其量就是在外边有了个女人。外头那些女人,最终也不过是玩玩罢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等他玩够了,他总会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找小姐!她听到民警们在议论,说小姐亲口说的,这男人常来,常叫的小姐就那两三个。谁不认识他啊。嘴不多,出手大方。比那些来玩的男人强得多了。
叶红梅听得满心悲愤,恨不得立刻撕了米贤生!
米贤生第二天晚上才回到家里。叶红梅一直坐在家里等着。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她的怒火越烧越旺。等一见到米贤生,突然间就灰心到了极点,还能怎么样?还有什么可说的?
米贤生走过来,扑嗵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他的头伏在她的膝盖上,双肩一耸一耸,竟然是在痛哭!
叶红梅立刻就炸了,老娘都没哭呢,你嚎个啥?!她有心要爆喝一声,浑身软绵绵地却没力气。她从来没有见过米贤生流泪。米贤生像是永远处变不惊。他性格原本沉稳,再加上多年仕途生涯的打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叶红梅一直以为,哪怕天塌下来,他也会不动声色。
她几乎耳语般说,“离婚吧。离吧。就这样。”
米贤生抬起头来,断然拒绝,“不!”他抱住她的双腿,“不,红梅!”
他泣不成声地向叶红梅坦承了一切。
一切还得从一年多前说起,他分管的一个乡镇出了一个命案,一女人在半夜里把熟睡的老公给杀了。男人好吃懒做,爱喝酒,几杯酒下肚就使劲折磨老婆,非打即骂,最惨的一次,女人被打得住进医院里,躺在床上整整半月不能动弹。女人跑过多次,每一次都会被捉回来,又是一轮毒打。报警,找法院,找乡政府,都说是家务事,简直拿他无可奈何。他整日叫嚣,谁敢多管闲事,就砍了谁。谁也不愿意去淌这趟浑水。在又一次无缘无故的痛打过后,女人手持菜刀,半夜里就把老公给杀了。
要说起来本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女人被抓了起来。结果当天晚上,群众自发堆聚在乡政府门口,为女人喊冤。情绪激荡的人们还敲碎了乡政府办公室的玻璃。当然这事最终还圆满解决了,可米贤生还是受到了上头的严厉批评,让他停下手头的工作,认真地写一份深刻检查。
米贤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安排出了趟差,到邻近的Y市开一个不在工作范围内的可有可无的会。这是一种变相的无声的惩罚,他临行前交上去的检查被打了回来,说是态度不端正,对自己的错误认识得不够。那一晚,米贤生喝得烂醉,半夜里口渴,起来喝水,电话响了,娇滴滴的女声问,“先生需要服务吗?”
他不知道潘多拉的盒子不能打开的。
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门。女人丰满的身体扑进怀里来,他完全丧失了理智。
等清醒过来,他后悔不迭。几乎是逃也似的,他离开了Y市。几天后,他惊恐地发现,他不行了。他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以为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但面对着叶红梅,他始终也无法尽到丈夫的义务。他不敢面对叶红梅,害怕叶红梅审视的目光。他尽量地晚归,晚上成了他最恐惧的时候。
正文 第5章:每个人都有秘密2
再次去Y市出差,他不由得从包里取出了那女人留下的名片。现在连小姐也这么专业,还特地印了名片。他回到N市的时候在包里发现了这张名片,却鬼使神差地没扔掉。
他打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女人很快地来了,热情得要命,说他是她见过的最讲道德的客人。他听着好笑,真讽刺,他摇身一变,就成了最讲道德的嫖客。
女人说身子不方便,给他叫来另外一个女人。他本来想算了。可是女人长得不错,清清秀秀的,有一股子我见犹怜的味道。他想,说说话也好。最后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床上去。没想到,他勇猛得自己也吃了一惊。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他也意识到,久违的自信在这里找了回来。事情过后,他一再地告诫自己,不能再有下次了。
可是一回到家里,面对着叶红梅,老问题又出现了。他始终不能在她面前勃起。这让他又恐慌又无奈。他从来不是一个留恋灯红酒绿的男人,和叶红梅从恋爱到结婚,他就只有叶红梅一个女人。平时在外应酬,也有许多女人趁势献媚,但他从来就没有当真过。他只爱叶红梅。哪怕是到了如今,也是如此。
他就像吸上了大烟,明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却又忍不住拨脚出门,在外寻找在家里失去了的性能力和尊严。
事情暴露那晚,其实是一次例行查房。大约是濒近节日的缘故,查得比往日要严,要了身份证,巡防人员顺口就问女人,“你老公叫什么名字?”女人哑口无言。巡防人员起了疑心,再多问几句,两个人对彼此的情况都是一问三不知,于是,被带到了派出所。
米贤生眼前一黑,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他立刻给平时私交甚笃的市委办主任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了下情况,那边厢虽然大吃一惊,但立刻答应为他打电话疏通一下。米贤生松了口气,起码仕途是暂时保住了。而叶红梅,当听说她来了,他的眼睛顿时就湿了,刹那间,他在心里发誓,以后要一千倍一万倍地对叶红梅好。
听完米贤生的一番诉说,叶红梅心里五味杂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陡地想起了小谢。
米贤生抓住她的手,低声恳求,“红梅,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看在我仍然爱你的份上。”
叶红梅的眼圈红了。他怎么还敢对她说爱?她想骂他几句,可是,在他犯了错的时候,她也同样犯了错。她拿什么来指责他?
看她不做声,米贤生抱住了她。蓦然间,那种熟悉的身体气息迎面扑来,叶红梅鼻子一酸,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拥抱过彼此了?
她在他怀里轻声说,“哪天,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这语气分明是原谅了他。米贤生大喜过望,使劲点头。
也许这就是夫妻,再大的事也有可能化成小事,而蒜皮样的小事,也有可能闹成大事。它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叶红梅和米贤生商量好了,待国庆长假就去一趟北京,有朋友介绍了一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
叶红梅轻笑一下,拍拍江一芷的肩,“你快去招呼你的朋友吧。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
江一芷问,“你去哪?”
叶红梅迟疑一会说,“我拿点钱给小谢。”
江一芷喝道,“你又给他钱啊!”
叶红梅说,“最后一次。”她下楼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这一次之后,我会和他分手。我已经把他辞了。”
她细想过的,小谢所给予的情感上的慰藉以及身体上的快感,这些都是短暂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天长地久。那不现实。不管小谢现在对她是何种情感,最终都只不过一地黄花。在他面前,她实在没有可以自信的资本。而米贤生,内心深处,她仍然深爱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想到离开也只不过是对他的一种不满的情绪表达罢了。他们有一个已经建立好的家园,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这一切都由她苦心经营造就,他们才是她的希望所在,她的根基所在。认识到了这一点,她决定这一次要和小谢彻底分手。诚然小谢是个好男孩,但他不属于她。眼下最迫切的是把米贤生的病治好,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如果生活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那么他们必得相依为命,相互支撑,他们才是同一战壕里真正的战友。
她没敢亲自辞掉小谢,托了大堂经理。晚上小谢打来电话,很平静,只说要见她一面。她能想到的,就是钱。除了钱,她再不能给他别的。
江一芷蹬蹬地返回餐厅,谢晓冬已经吃饭了,自己拿了报架上的报纸,很认真地在看。
江一芷说,“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吧。”谢晓冬抬起头来说,“N市什么地方可以游泳?”江一芷愣了愣,说,“大半夜的,游什么泳!”谢晓冬绽开一个天真的笑,“可是我想。”那模样像个闹着要吃糖的孩子。
江一芷瞪他一眼,努力想了一下。江一芷是一个不喜欢活动的人,什么游泳健身减肥基本与她无关。平时也就偶尔听小乔听说,哪哪可以干嘛,根本没往心里去。
想到小乔,心里登时有了主意,倒不如顺便邀小乔一块去好了。
她立刻给小乔打了个电话,“嗨,小乔!”
“唔?扰人好事,嘛了?”
江一芷看一眼谢晓冬,吞吐地说,“我有个朋友来N市玩,想去游泳。怎么样,有兴趣不,一块去。我顺便也跟常梓在见个面呗。”
小乔“呸”了一声,“怎么,是那个蓝颜吧。哈哈哈,是不是有点心虚?有点怕?让咱们去做电灯泡?”
被小乔说中了心事,江一芷顿时有点恼怒,“到底怎么样嘛?”
小乔说,“行行行,你在哪。我们过去接你。”
“红梅赞。”
“好,半小时后见。”
半小时,常梓在的车停在了“红梅赞”的楼下。小乔从车上下来,落落大方,江一芷心下有点嫉妒,这娘们,就有这本事,做小三也做得这么漂亮潇洒。不像她,谢晓冬这才来呢,她倒像怀了多少鬼胎似的,眼睛都不敢与人直视。
小乔迅速打量了一眼谢晓冬,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握手寒暄,偷偷对着江一芷窃笑,“这小孩还蛮帅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恋童癖。”
江一芷狠狠地掐她胳膊,喝道,“别胡说八道。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小乔点点头,“清白的一芷同学,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江一芷说,“我给红梅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叶红梅却没有接电话。江一芷一连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心里有点疑惑,忍不住促狭地猜想,难道是在进行一场身体的告别?
挂了电话,说,“走吧。”
一行人上了车,在小乔的指点下,车子开入市郊,路面渐渐宽敞,常梓在打开天窗,凉风习习,两个男人竟然很是投缘,天南海北地逛聊,不亦乐乎。小乔失笑了,“真难得,竟然没有代沟!”谢晓冬说,“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小乔姐晓得不撒。”小乔说,“DD真可爱,我要有个MM一定介绍给你。”瞟一眼江一芷,她正低头微微而默然地浅笑着。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江一芷,也许江一芷自己也不能。她的感情一帆风顺,人生平淡无波,幸福是幸福的,但身在幸福之中的人往往渴望一点狂风暴雨。江一芷想要的,是一份心动的感觉,一种与婚姻迥然不同的另类经历。属于那种憋在屋子里太久了,想打开窗子看看外面的风景那一种。
正文 第5章:每个人都有秘密3
看她不说话,江一芷碰碰她的胳膊,轻声说,“你有什么打算?”
小乔笑了,这人,自己的稀饭还烫着呢,还关心着别人家的冷了没。想了想轻声答,“知道不会长久,所以,能享受多少快乐就先享受多少。”她侧过头来看着江一芷,“我现在不敢对任何事任何人抱有希望。我太知道,什么承诺都毫无力量。”
只听得前座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
眼前出现的是一幢宽大的,由粗大的竹木搭建的酒楼,名叫“藤源庄”酒楼依山而建,充满了原木纯朴的气味,看得出老板是个有心人,把整个酒楼装饰得让人心驰神往。最最难得的,酒楼前竟然有一个像模像样的游泳馆。在暗暗的天光下,从山上引下来的流水不停冲入泳池,泳池里水光粼粼,引人神往。
这个时段,来游玩的人基本都累了,吃饭的吃饭,喝茶的喝茶,泳池里静悄悄地。小乔说,“咱们先去游泳吧,玩累了再上来喝茶!”
江一芷叹道,“天哪,小乔,你怎么知道这么个人间仙境的。”
常梓在微笑了,“吃喝玩乐历来是小乔的长项。”
小乔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你是在取笑我吗?”
常梓在搂过她的肩,轻声说,“我从来不会取笑陶小乔。”
江一芷看着他们俩,突然间就感慨了。这人生是一场戏吗?是不是幂幂之中,那些分离,相聚,背叛,重逢,早有安排?
酒楼在一楼开设了一间小小店面,专门出售泳衣和出租泳圈。江一芷说,“我不太会游泳。”谢晓冬接口道,“我教你。”小乔笑,“对,他会手把手地把你教会。”话里的暧昧和调笑一下子就让江一芷脸红了,狠狠地“啐”了小乔一口。
小乔大笑着拉着常梓在离开。大家都是成年人,小乔自认为在情商上,比江一芷远远高上一截。一个男人大老远地来看望一个女人,难不成只为了纯洁地见一个面?想想都让人觉得失笑。
因为江一芷的不善游泳,两个人就直接踏进了浅水区。说是浅水,也就是脚能蹬底,实际上站起来,也淹没了大半个身子。谢晓冬微微躬下身子,微笑着叫,“来,一芷,过来。”
江一芷的感觉是奇异的。谢晓冬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她。许多时候都是,“嗨”的一声,偶尔调皮起来,就叫“一芷姐姐。”此时叫出来一声“一芷,”两个人一下子就平起平坐了,身份上的,隐晦的情感上的。
江一芷犹豫着不愿意靠近他,他已经迅速地游了过来,毫不迟疑地,就扶住了江一芷的腰。
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的缘故,那肌肤与肌肤的接触角让人感觉特别异样,江一芷突然觉得害怕,她试图挣扎,可那挣扎却显得软弱无力。谢晓冬轻轻一笑,手上略略加把力,江一芷的身体便偎紧了他。江一芷低呼一声,虚弱地叫,“别!”
谢晓冬挨近来,呼吸就在耳际,他坚定地说,“别想躲开我。”
没有灯,连月光也没有,只有微弱的一点点天光,四下里只听到远远传来杯酒觥筹声,深水池里轻微的荡水声,谢晓冬不容拒绝地揽紧她,嘴唇轻轻磨裟着江一芷的面孔。江一芷只觉浑身的血都冲进了脑海里,整个人不知所措了,嘴里含糊地呢喃着,像是在拒绝,又像是在求饶,谢晓冬果断地吻住她的唇,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一只手就伸到了她的泳衣里。
江一芷的心狠狠提了起来,残余的理智和意识让她感觉到了危险,此时若不再推开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谢晓冬在她耳朵轻轻低语,“我爱你。一芷,我真心喜欢你。”
轻轻波荡的水流温柔地围绕着他们,不知不觉地,谢晓冬紧紧地搂住了江一芷。江一芷的身体轻轻颤栗起来,这是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她和周子榛的**,郊外车上已经算得极致,哪里想过能够如此胆大妄为。她被谢晓冬抱在怀里无法动弹,苍茫夜色里,无垠的天空下,她突然想放肆一下自己。那种想要尝试一下另一滋味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来。
她放弃了抵抗,来自身体的快感随着微荡的水波一阵阵袭来,她忍不住轻轻呻吟起来,什么理智,什么危险,都被抛诸脑后。
全然忘我之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念头,小乔和常梓在,是不是也在水里激情欢爱?
凌晨三点,一行四人坐到了酒楼的二楼茶餐厅,谢晓冬体贴地给江一芷叫了奶茶,特地交待,“芋香味的哦。”他就坐在她身边,很有分寸地距她咫尺,关切又不至于太过亲热,着实让一旁的小乔有点看不透了。小乔承认自己是故意的,自从经历了与陈亚文的失败婚姻,她固执地认为,每一场爱情,每一场婚姻,都千疮百孔。潜意识里她有心想看看,一芷的婚姻是不是真的完美无缺。
这种想法是有点卑鄙,她自己也觉得。可是她坚持认为,每一个人都有弱点,每一道墙都有可钻的缝。如果注定要发生的,不在此时,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刻,时间的早晚罢了。
江一芷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内心里兀自在翻江倒海。刚刚过去的那短短一瞬间,让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她的生活,从此再也不同。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背叛周子榛,背叛他们的婚姻。这并非她的初衷。可她不能否认,她的态度是欲迎还拒的,暧昧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纵容和鼓励了谢晓冬。
关于女人的出轨,郭晓声曾经有过虽然粗俗但很经典的说辞,女人的裤腰带如果扎得紧,男人再怎么使劲也解不下来!
奶茶上来了,江一芷低着头默默喝茶。她怕看到小乔疑问的目光,与其说是悔恨,不如说是后怕。回想起来,像一场梦,让人无法置信。可那快感,和周子榛在一起从来不曾有过的颤栗的、几乎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的快感,让她情不自禁地要去回昧。她觉得现在她更能理解叶红梅了,她现在和红梅一样,都做了性的俘虏。
越是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她越发地懊恼和沮丧起来。常梓在和小乔在小声低语着什么,她知道谢晓冬在看着她。她没法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只听见谢晓冬说,“小乔姐,今晚谢谢你啦。是我太打扰了。这么晚了,咱散了吧。”
小乔立刻说,“好好好。”打个呵欠,“我也困了。”
几分钟后,车子驶出“藤源庄”,大家都有点累,没人说话,常梓在打开音响,王菲的一首老歌,“趁笑容在面上,就让余情悬心上,世界大生命长,不只与你分享,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记得要忘记…”江一芷听得心神恍惚起来。这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歌星,敢爱敢恨,世人非语,根本不放在心上。当然,那是因为她有那资本。平凡人家,哪里就真能随心所欲?稍有差池,口水足以淹死人。
正文 第5章:每个人都有秘密4
才进市区,谢晓冬便叫停车,他轻轻拉一拉江一芷,“我想单独和一芷走一走。天亮了我就得赶回去。”
江一芷完全是懵懂着被谢晓冬拉下了车,凌晨的街道上有清咧的风吹过,天际边渐有光亮,谢晓冬神色凝重,“一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对感情随便的男人。我真心喜欢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愿意等你。”他拿起她的手,搁在嘴边轻轻亲吻,“我原本打算呆两天,可现在我知道,不行。我得走远一点。天亮后我就走。”
他轻轻把一芷抱在怀里,“直到你愿意再次见我。我会再来。”
江一芷的泪涌到了眼眶里。她看过太多的言情稿子,因为要吸人眼球,对稿子的要求总是复杂曲折,甚至带点残忍的血腥和处心积虑的复仇,这样的稿子才受读者欢迎。那些,写得比较纯比较淡的温馨爱情,总是第一眼就要毙掉。
可是生活里哪有那么多的阴谋和复仇,真正打动人心的,其实只是这样温和的小细节小言语。
她任他拉着她的手,一直向市区走去。
谢晓冬说,“等到第一辆出租车出现,我们就说再见。”
他看一眼她的高跟鞋,说,“脚会疼吗?”江一芷说,“你说呢?”谢晓冬说,“如果脚疼了,告诉我,我背你。”江一芷骇笑着拒绝,“我疯了。”谢晓冬微笑了,“其实我也想着,就让你疼,最好疼上很久,那伤疤久愈不合,这样,你就会每天咒骂我,你没法不惦记我。”
江一芷强笑道,“太恶心了。我老了,受不了。”
天光渐亮,薄雾散尽,远远地,终于有车驶来,江一芷轻声问,“你真的要走了吗?”谢晓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敢留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