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迟疑了片刻,终是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下。这个男人我是了解的,他温柔而平和,有着难得的好脾气,三年来不曾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可是今天,他却在大庭广众下冲我吼,我知道是我伙同周诺言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但童可舒是催化剂。
“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已经分手。”
“那之前呢?”他攥紧我的手腕,力气之大像是要将它捏碎,“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告诉我——”
如果他能冷静下来听我解释,我愿意将过往说给他知晓,但此时的沈苏让我无力,觉得说什么都是枉然。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他的挟制,只好说:“你都看到了,我没什么好说,一切如你所见。”
他面色惨淡,眼眶微红,如同失去玩具的小孩一般无助,“原来我妈妈并没有冤枉你,你一直被他包养,甚至跟我在一起的那三年里,你跟他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一心一意要回去,也是为了这个人,难怪当初我怎么问你都不肯说。你上次带我去见他,又居心何在?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却把我当傻子一样在耍,何碧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他恶狠狠地说着,目光仿佛要将我戳穿。
我无言以对。连包养都说出口,可想而知童可舒在背后说了什么。他已经给我判了死刑,我更不用费什么口舌了,说再多也不过是徒劳的狡辩。募地一阵心灰意冷,原以为可以好聚好散,谁知竟是这样收场。
“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在跟你分手之后。还有,不是你所谓的包养。”周诺言冷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向她道歉。”
一眨眼,沈苏的拳头从我面前晃了过去。
周诺言反应极快,这一记拳头自然没能落在他身上。我担心沈苏会受伤,扑上去将两人隔开,沈苏面红耳赤,几乎失去理智,我用身体挡着他,低声吼道:“你冷静点,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好不好?”
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明目张胆地冲我们三人指指点点。我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喜欢看别人吵架大动干戈,每天上演的八点档还不够他们看么?我今晚丢脸是彻底丢到家了,先是周诺言莫名其妙的一顿激吻,紧接着又是沈苏劈头盖脸的一番质问,现在还发展到以暴制暴,这么娱乐大众的场面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以前可是压根都没想过。
“都住手!”一声刻意压低的怒喝自人群外传来,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是谁。保安部长与几位客服匆匆赶过来,很快将人群三三两两驱散。
童可舒走到我身边,先是瞪了沈苏一眼,然后转向周诺言,“周先生是么?我是沈苏的妈妈。”
“幸会。”周诺言勾了勾唇角,说。
“周先生远道而来,想必是为了何小姐的事?”童可舒一边说着,一边用沉郁的目光打量周诺言,“方便的话,我想跟周先生私下谈谈。”
“正有此意,沈太太,听闻今晚是吴校长大喜的日子,想必高朋满座,待会儿要请沈太太帮忙引荐一下。”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唐宁宁她们在议论有关吴校长未来儿媳妇的八卦,当时我自己正烦得焦头烂额,也没留意日期,原来就是今天!不经意瞥了童可舒一眼,发觉她本阴沉的脸在周诺言说完话后变得有些青白。
沈苏一动不动地站着,我只好跟着杵在原地,周诺言望向我,笑着说:“碧玺,你先回房休息吧,稍后我去找你。”
他这个笑容摆明是做给童可舒看的,我低低应了一声。
童可舒立即下巴一扬,对沈苏说:“回大堂去,你爸爸在等你一起过去敬酒。”
沈苏转身就走,不再多看我一眼。我直觉想拉住他,跟他解释几句,童可舒锐利的眼神比小李飞刀还精准地投射过来,我只能作罢。
如果注定分手,是不是这样会更容易让彼此遗忘?那就这样吧。
酒店的服务生帮我把周诺言的行李一齐拿进我的房间。等他出去,我坐在两个大包中间发了好一会儿呆,脑子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打开电视机,把包里的东西倾倒出来,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给文琳回了个电话,把刚才的事跟她说了,她沉默了几秒钟,说:“我早说过沈苏不适合你,现在断干净也好,你管他怎么看你,只要今后你们不再有瓜葛。”
我苦笑:“文琳,周诺言给了你什么好处?”
“死丫头!”方文琳在线的那一头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临阵脱逃了?你不跟唐宁宁她们说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连我都瞒!你太过分了吧。”
“你别生气,我真是迫不得已,你要是事先知道,肯定不会放我走。”
“没错,我要是拦不住你,我就告诉老班,让她来拦你。”方文琳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其实你这又何苦,反正已经决定了要分手,你大可以跟童可舒说清楚,沈苏执迷不悟那是他的事,管不了儿子就来折腾你,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文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想到之前沈苏盛怒下失态,我心里就很难受。
“爱情的世界,误伤在所难免,你不用内疚。何况,沈苏说服不了他妈妈,难道要你一直受气下去?碧玺,我自始自终都站在你这边,我从不认为沈苏是好人选,即使他为你离家出走,感动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你趁早回头是对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笑了笑,说:“可能真是旁观者清,以前看你们在一起,总觉得你把自己压抑得很辛苦,沈苏眼中的你并非真正的你,我认识的何碧玺小毛病不少,既任性又冲动、发起脾气就蛮横不讲道理,我想沈苏不会这么认为吧,你在他心目中恐怕完美得很!”
这话在遭遇先前种种后,只剩下讽刺的意味,我默默地听着,没有接话的欲望。她说的是对的,只是我从来没有正视过这点,我理所当然地将互相迁就看成两个人在一起厮守的不二法门。我跟周诺言就是谁也不愿迁就谁,以致见面就吵,没吵起来最后也会闹到不欢而散。
方文琳像能读懂我的心思,说:“互相迁就忍让是没错,只是长期如此,你不觉得累么?”
我正要说话,却听见另外一个铃声在身畔响起。愣了一下,打开周诺言的旅行包,取出手机来看,显示屏上显示蒋恩爱的名字。
迟疑了大约二三十秒,我终于忍不住按下接听,还未吱声,蒋恩爱那十万火急的声音就撞进了耳里:“周诺言,你到底怎么回事?打你那么多次电话你都不接,给你发十条短信你就给我回了一条!你现在在哪?郭奕说你早上做完手术晕倒了,你不在家好好休息你还到处跑,你不要命了么?”
她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半句都没听进去了,思维固执地停留在某一点上不肯再动,等她发泄完了,我才呐呐地问:“诺言的身体很不好么?他病了?”
“…”蒋恩爱显然懵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何碧玺?”
“是我,诺言跟我在一起。你刚说他做完手术晕倒了,怎么会这样?”
“何小姐,这是诺言的手机,请让我与他通话。”
“他不在我身边,”我似乎可以看到她愠怒的样子,“你还没回答我。”
她二话不说把线掐掉。
我愕然,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文琳还在等我,于是匆匆地说:“我们回头再聊,我现在有事。”
“出什么事了?”
我本来已经要挂线,忽然心念一动,又问:“你什么时候告诉他我的事?他当时怎么说?”
“就是今天早上啊,起床后到处找你不着,打你手机你又不接,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打给他,可是打了几次,他也没接,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给我回过来。”
“他怎么说?”
“啊?没啊,我跟他大概说了下你和童可舒几次交锋的战绩,然后就说你卷着铺盖失踪了。”
我这时候没心情跟她开玩笑,急着追问:“那再然后呢?他怎么回你?”
“他说他过来。”方文琳用羡慕的口吻说,“碧玺,从B市飞过来,少说也要三个半小时吧,这样不顾一切地为你来回奔波,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我当下唯一的想法就是马上见到他。跑进宴会大厅,把每一桌的人都浏览个遍,就是没看到周诺言的身影。我的心猛跳,像是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头,我欣喜地回过头去,却不是诺言。
“老班。”我木着一张脸唤她,此刻我一心记挂着周诺言,看谁都不过尔尔。
老班皱着眉头盯着我,说:“在找刚才那个人?”
我眼前一亮,抓住她的胳膊,“对对,他人呢?在哪?”
“走了,”老班极爱护自己一双手,赶紧挣脱开我的魔爪,“他真是你监护人啊?想不到那么年轻,要不是知道你跟沈苏是一对,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他…他去哪了?”
“还不是为了你的学位证书,那人口才真是了得,你没瞧见,教务处那些头头都被他轻描淡写几句话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校长听得汗都飙出来了。谁不知道教务处敢随便扣你证书是他老头子授意的啊。”
“那童可舒呢?”
“她?没看见,她一家子好像很早就退席了吧。”
我心中没有丝毫喜悦,除了担心还是担心,“周诺言是不是去学校了?”
“应该是吧,教务处的人跟他一同离开的。”
老班见我魂不守舍,说了一会儿话就放我走。坐在大堂的公共沙发上,对着门口川流不息的车辆,我想了一些事。
12 我想更懂你
“碧玺——”
似睡似醒中,有人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清眼前人后,顿时清醒过来,竟欣喜地难以自控。
周诺言的脸色不太好,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倦意。坐到我身旁来,递给我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说:“你拿了省奖学金,恭喜。”
我将信封握在手里,犹豫着要说些什么好,却听见他唤我,匆促地应了一声:“啊?”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示意我:“很晚了,怎么不回房睡?”
我咬唇看着他:“…等你。”
他像是想起什么,忙向我解释:“傍晚那么做是迫不得已,你别介意。”
我愣了一下,方才领会到他的意思,赌气问:“什么叫迫不得已?我怎么能不介意?”
他看了看我,语气淡淡:“拖泥带水根本没意义,除非你不想离开他。”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尽量平静地说:“也就是说你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让沈苏对我彻底死心,然后好去跟童可舒谈判,没有一点特别的意思?”
“你指什么?”他居然反问我。
我垂下眉眼,不愿面对他探究的目光,“没什么,随便问问。”虽然面上装作好不在意,可沮丧失望的情愫齐齐涌上了心头。
他又说:“之所以没事先跟你通气,是因为不想听到你反对。”
我忍不住勾起唇角,这个男人倒是很了解我,一早就猜到我会反对。他坦然自若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几个小时前的面红心跳完全没必要,一开始他就是做戏给沈苏看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得主,而我就是配戏的傻子,一厢情愿地投入情绪。想到这里,不加掩饰地冷笑了一声。
周诺言皱了下眉头,疲倦地说:“好了,先回去睡吧,如果明天还不能释怀,你随时找我吵,我都奉陪。”
我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楼道口,没听见后面有动静,偷偷回过头去看他,只见他整个人陷在松软的沙发里,头向后仰靠着,眼睛微阖,似在闭目养神。我心一软,轻手轻脚走回去,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端详他。此刻的周诺言没了往日嚣张霸道那股子劲,脸上不见血色,隐隐地透出一股青白,衬托出睫毛下方原本淡淡的阴影愈发明显。
站了片刻,他有所觉察,睁开眼睛看我,幽深墨黑的眼瞳在一霎那像要望进我的灵魂。“怎么还不去睡?”他顿了一顿,有些气短,“还为了沈苏的事?”
“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间?”他的手一直按在胃部,我知道这个男人在死撑。其实我早该想到,他跟我针锋相对鲜少自动鸣鼓收兵的。
他瞪着我,不说话。
我动手拉他,他无奈地顺着我站起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想问你想怎么样呢!”
他默默地看着我,然后轻声说:“碧玺,我累了。”
我一怔,呐呐地说:“那你回去睡觉吧。”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我,深沉的目光隐隐燃烧着一团帜热。我的心跳快得就要喘不过气,只能仓惶转身,逃似的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打开电视机,某频道在重播一个系列纪录片,我被其中一幕吸引,一时间心潮涌动,难以平伏。想到刚刚在周诺言那没有说出口的话,更是憋闷得慌,干脆拿起房里的电话,用内线拨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他却不来接听。我厌厌地挂机,歪着脑袋开始胡思乱想,我敢肯定他现在一定还没睡着,也许正在跟蒋恩爱通话。可我不甘心,好不容易鼓足了劲要跟人家表白,怎么可以出师未捷身先死?拿起话机再拨过去,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
打到第六次,刚响了一声,他就接起来。
“周诺言你闭嘴,听我说。”我听到他的呼吸声,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兀自说下去,“今天我本来应该搭下午三点半的飞机离开这里,如果那班飞机失事,可能我们从此就天人永隔了。虽然这样的假设有些可笑,但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周诺言了然:“你看到那个近十年来飞机失事的纪录片了?我也看了。”
“对,看了,所以有些感触。”
“我也是。”他低低地说。
我忽然觉得委屈,那么煽情的东西他看了,可他却无动于衷,甚至他在跟另一个女人通电话。“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他沉默了一下,说:“拆散你跟沈苏,我早有预谋,只是方法有很多,我选了最恶劣的一种。”
“还有么?”
“我希望你回到我身边。”
我的眼泪哗地涌出来,“你从没有说过喜欢我。”
等了很久,我几乎要绝望了,才听到他慢慢地说:“碧玺,我不是喜欢你,我是想爱你。”
我的眼泪流得更欢,谁知那个男人又接着说:“可是我至今不确定,如果我爱你,会不会到头来反而害了你。”
我不能理解这话的涵义,但是我已经很满足,甚至不愿去追究他的深意。“你试过爱我么?从什么时候开始?”
“不记得了,也许是四年前,也许更早。”他的声音有些无力,像是伏着身体在说,“但我并没有去尝试。”
我抱膝坐在床中央,那个牛皮信封安静地躺在身畔,我伸手覆在上面,仿佛这样就可以从中获取某种力量,“那,你要不要试试?”
我知道我说得很小声,但也很清晰。等待的过程异常艰难,即便只是短短几分钟,在我看来也变得十分漫长。
“好,可是你能不能先过来一下?”
我困惑地问:“为什么?”
“我的药掉进床底下去了,你帮我找一下。”
我破涕为笑,从床上一股脑溜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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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诺言胃病复发,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在酒店多逗留了两天。期间,我试图找沈苏解释,但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没有勇气打他家里的电话,犹犹豫豫就到了登机那天。
周诺言像是看穿我的心思,站在检票口,他故意问我,“你不需要跟哪个特别的人进行道别?”
我无辜地看着他,明知故问:“跟文琳么?反正她也回梧城,到时约她出来玩就是了。”
他勾了勾唇角,没说什么,只是故作深沉地把目光抛向远方。我撇了撇嘴,看前面的队伍还有老长,于是说:“我去买蛋糕,你要不要?”
他皱眉瞅了我一眼,语气充满了质疑,“我记得我们吃过早餐才去退房的。”
“我又不是肚子饿,这边的咖啡屋卖的甜点很好吃,而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回梧城之后就吃不到了。”
“那我去买,你排队。”
“不要啦,我去买,”我拉住他的手,“这个机场你又不熟,我顺便去洗个手,你真的不要哦?”
他摇了摇头,等我走了几步,他又喊住我,“那你帮我也带一份吧,跟你的一样。”
“啊?哦,好。”他不吃甜品我是知道的,刚才不过随口问问,没想到他会改变主意。要了一份提拉米苏,还有一份红酒口味的,正在琢磨还要买点什么,手机响了。我猜大概是周诺言等得不耐烦了,从背包里取出来匆忙按下接听键。
谁知,是郭嘉惠,诺言的妈妈。
我一边听,一边心里想着说准没好事,果然不出所料。越听头越大,憋了好久,终于按捺不住插嘴问了句:“那,阿姨您的意思,是让我阻止诺言回梧城?”
她也许察觉出我话里语气不善,忙说:“就十天半个月,我知道这样对诺言不公平,但我现在需要时间,有些话我真的难以启齿…”
“…”她在线那头简直潸然泪下,我于心不忍,只得说:“好,我懂了。”
“碧玺,实在不好意思,我知道诺言不会听我的话,所以我只有来拜托你,恩爱跟我抱怨你总是给诺言添麻烦,可是我觉得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女孩,你能体谅阿姨的哦?”
我已经缴械投降,巴不得快点结束这个通话,“最多半个月,我拦不了他太长时间,再说他要回医院上班的。”
“不会超过半个月的,你相信我。”她急不可待地向我保证,“可是碧玺,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个保证?我知道这样很为难你,但是我…”
“我保证,半个月,再见。”随即挂了线,拒绝再听她的声音。从小到大,我就不怎么待见长辈对着我泪眼婆娑地絮叨,尤其是像刚才那样,她还有求于我。我想,要拉下脸面去哀求一个小辈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设身处地地想想我都替她难堪。文琳总说我没良心,但我觉得我的良心还是好的,看到路边的乞丐我一定二话不说掏钱出来,而文琳则会先在一旁端详好半天,待确定那是个货真价实的乞丐后再行布施。其实我也知道十个乞丐八个假,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给他钱不过图个自己舒坦罢了。
“小姐,这两份蛋糕你还要不要?”侍者看我握着手机还在发呆,出声提醒我。
“要,当然要。”我扫了一眼冷柜,忽然有些心烦气躁,“再来一份葡萄跟芒果的。”
周诺言退出检票的队伍,在一旁等我,看我慢吞吞走回去,接过甜品,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去那么久?差点想打你手机。”
我随口瞎掰:“那家店客人多,等了一会儿。”
他低头打量手上的东西,嘴里嘀咕:“有那么好吃么?值得你这样惦记…”
我想到好不容易才跟他协调好的关系,现在又要为一些不相干的事翻脸,心中郁闷之至。他注意到气场不对,抬头注视着我,“怎么了?有话跟我说?”
他的直觉太过敏锐,我不由自主地心虚,支吾了一下,说:“我们把机票退了,先不回梧城了,好不好?”
“为什么?”他十分诧异,脸上露出探究的神态,“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