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目的地,初阳拉着柏峻言直奔奢侈品专卖店,熟门熟路,相比之下,柏峻言倒是对附近的商店较生疏。
土豪购物,自然不问价格,初阳十分热情,推着柏峻言去试衣间,柏峻言试了几套衣服,初阳称赞不止,听得柏峻言眉梢染笑,看他心情不错,初阳试探着提起:“你看你,身上是阿玛尼,古驰,迪奥……我呐,就穿几百块钱的大众服饰,咱俩走在一起,肯定不协调。”
柏峻言:“挺协调,像老板带着助理。”
“助理肯定不能挽着你。”初阳快速往他身边一站,挽着柏峻言的胳膊作亲密状。
柏峻言:“你想说什么?”
初阳献媚似的笑:“楼下有女装。”
“所以呢?”
“能不能给我买两件?”
柏峻言还算大方:“去挑。”
初阳兴高采烈地奔向女装区,试过之后往镜子前一站,觉得还不错,立即转头对导购员道:“那我要了,包起来。”
继续试衣服。
“这件我也要。”
“还有这件。”
……
初阳毫不手软,上次那只花瓶坑了她三万五,吃吃喝喝又花了她几千,拿了她的还回来,吃了她的吐出来,初阳今天才不是来拍明星,她就是来买买买。
打折品统统不要,初阳就挑贵的,看完衣服看鞋子,初阳还挑了鞋子,手镯,拎包……
柏峻言一直微笑地坐在沙发上看她。
直到初阳的购物兴致被满足,该结账了,柏峻言转向导购员:“把她买的东西拿过来。”
导购员立即把东西拎到柏峻言跟前。
“拆开。”柏峻言示意包装袋。
导购员不太明白,但还是按照柏峻言的意思做。
柏峻言拎起一件衣服,问初阳:“这件你要?”/
初阳点头。
“好。”柏峻言转向导购员,“可以把吊牌剪了。”
导购员欢天喜地地剪吊牌。
柏峻言再拎起一件,问过初阳,就让导购员剪吊牌;然后就剩下几件他没问过的,还有手镯,包包……柏峻言朝初阳示意:“这些你自己付。”
初阳意外:“我没钱。”
“那是你的事情。”
初阳撒娇:“你帮我买一下嘛。我好喜欢的,这点点钱对你真的不算什么。”
“那也是我的钱。”
初阳不懂,想了想改口道:“那我不要这件衣服,我喜欢那个包。”
柏峻言:“衣服不要就算了,想买包自己付钱。”
“为什么?”
柏峻言:“还记得上次你对那枚胸针做了什么吗?”
初阳转手就把它卖了。包也可以打折挂在网上出售,手镯亦可以……初阳原本就是想把东西拿回去,再转手卖掉。
小心思被看穿,初阳脸色讪讪。
柏峻言示意地上的鞋:“要的话就穿着走,不要就让导购员放回去。”
初阳立即换鞋,要哪双好呢?选一双最贵的。
其实柏峻言还算大方,买衣服时从不看价钱,初阳想选什么款式都可以,有次,她选了一套礼服,眨着眼睛问他:“你觉不觉得缺点什么?”
柏峻言没说话。
初阳自问自答:“你不觉得应该配一条项链吗?”
柏峻言:“配条丝巾也不错。”
无论初阳怎么软磨硬泡,柏峻言都没给她买过首饰,腕表,钱包。
很快,初阳就有了一大堆价格昂贵的新衣服,这晚有空,她约林居然一起吃饭。早早到了餐厅,点菜,林居然也来了,一眼就看出来:“布拉达今年的秋装新款,看来你的日子过得非常潇洒。”
初阳坐在位置上:“柏峻言买的。”她把放在旁边的袋子递过去,“有福同享,我给你挑了两件。”
林居然接过来看了一眼:“新的?”
“当然。我觉得你穿着肯定好看,才买的。”
“可是没吊牌。”林居然用怀疑的眼光看她,“你不要的?”
“不,”初阳解释,“专程给你挑的,我没穿过,不过柏峻言让店员把吊牌剪了。”
林居然把衣服放到一边,端过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道:“以前你说你不会要他的东西,现在,你主动跟他要。”
“如果我不去坑他的钱,他就会来坑我的钱。”初阳已经被他坑走四万多,几个月的血汗钱,初阳也得让柏峻言放放血。呃,放血的目标太远大,至少得拔根毛。
再说柏峻言阴险狡诈,初阳现在得多弄点存货,以防止哪天他再坑自己。她甚至把他的玛莎拉蒂钥匙要过来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抵点打车费也行。
“不过柏峻言也精明,他给我买过一枚钻石胸针,被我卖了,现在他防着我。只给买衣服,别的一概不买。”一提这事初阳就愤慨,握着拳头,两腮鼓鼓:“他就是故意跟我对着干,不想让我过上好日子。”
林居然嗤道:“你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叫好日子吗?已经开始穿布拉达了,手上的包是香奈儿的吧?也是他买的?”
“不,这是我自己买的。”初阳解释,“我总不能开着玛莎拉蒂,身穿布拉达,手上却拿着一个廉价包,画风简直混乱。摄影师讲究的是协调,前两天我有一笔卖照片的钱到账,我就去买了个打折品。”/
然后,初阳又变穷。
林居然摇了摇头:“初阳,你回不去了。”
“放心,我能掌控住多种画风。”初阳自信满满。
“也许他故意引领你走向他想要的画风……”林居然别有意味道,“由奢入俭难,有钱的男人就喜欢有物质欲望的女人,简单,听话,容易掌控。”
“哈哈!”初阳不屑,“那他就失算了。”
初阳才不会被一披着精英外衣的土匪掌控。
她要与他抗争到底。
吃完饭,即将结账时,初阳探过桌子,从林居然头上拽过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包好,妥帖地放在包里,林居然迷糊:“你干吗?”
初阳笑得奸诈:“把土匪扫地出门。”
她没和林居然一起逛街,早早回家,洗漱,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九点多,门铃声响起,初阳暗骂:明明有钥匙,就不能自己开门么?
不过她心头依旧雀跃,三两步去开门,对上柏峻言的脸,佯装埋怨:“这么晚?加班吗?”
“嗯,”柏峻言换鞋进屋,“有点事没处理完。”
“老板也不容易啊!”初阳叹道,“现在洗澡,还是歇一会儿再洗?”
“歇几分钟。”柏峻言脱下西服,初阳接过来准备挂起,忽然盯着他的后背目光一变,眉头微蹙。
柏峻言发现她的异样:“怎么了?”
“别动,”初阳从他后颈处捻起一根长发,“这是什么?”
“头发。”
“我当然知道这是头发。”初阳阴测测地看他,“是女人的头发,而且不是我的头发……”/
柏峻言茫然:“不是你的吗?”
“当然不是我的。”初阳捏着罪证向柏峻言展示,“我的头发没这么长,何况这根头发染过。”
她逼视他:“谁的?”
柏峻言蹙眉,他怎么知道是谁的?
“你昨晚没来我这里,去哪儿了?”初阳咄咄逼问,“今晚呢?又去哪儿风流了?”
柏峻言解释:“昨晚半夜有越洋会议,所以我没过来。今晚跟人吃了个饭,然后又折回了公司。”
“吃饭?你刚才怎么不说?跟谁吃的?是不是要说跟某某公司的老板?”初阳不给他解释机会,连珠炮般出击:“反正你随便编个公司名字,我也搞不清楚。不过你工作做得不够仔细啊,罪证没毁灭干净;或者,你根本就没想毁灭,觉得无所谓,正准备跟我摊牌说再见。”
初阳作气急败坏状:“你可以玩我,但是,绝对不能同时玩两个女人!这是我的底线,底线懂吗?”她走向玄关,把门大大地打开:“既然你有了新欢,那我们结束了。”
柏峻言头疼:“我觉得这是误会……”
“你不要狡辩了!我也不想听。”初阳仿佛失去理智,推着柏峻言出门,“不要再呆在我家,我不能容忍我的屋子里有别的女人的气息……”
初阳大力把柏峻言推出门,把他的西服一起扔出去,哐地一声,防盗门轰然关上。
初阳转身就跳了起来,哈哈哈哈,把柏峻言扫地出门了!
“初阳,不然你冷静一下?”外面传来柏峻言的声音。
初阳:“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不行了,憋笑憋得肚子疼!他走了没?初阳跳起来从猫眼中瞅一眼,土匪提着东西灰溜溜离开,欧耶,大获全胜!
有香槟吗?她要庆祝一下。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不然改天再把柏峻言找回来,没事再斗一下?
这念头出来时初阳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摆脱他,再找回来做什么?
妄图把她的画风带偏,做梦!在与土匪开展的这场阶级斗争中,她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实质性的胜利,谁管她去不去酒吧?谁管她几点回家?她自由了!
爬山
过了两天,柏峻言给初阳打电话,初阳直接挂断,发了条短信过去:“和你的新欢好好过吧,请不要再来骚扰我。”短信发送完毕,她把柏峻言拉进了黑名单。下午,她开着柏峻言的玛莎拉蒂去了百川集团,把车子停下,钥匙交给门口保安:“那是柏总的车,麻烦你把钥匙转交给他,不然,交给何左也行。”
初阳还过车,回到家拨打开锁公司电话,让人来把家里的锁芯换掉。
哼哼,柏峻言,咱俩拜拜了。
没人对她指手画脚,初阳又能投入到狗仔这项钱途辉煌的大业中。
白天,她继续扫街蹲点,或是从各种渠道深挖明星动向,初阳了解到,某剧组近几天在东津市郊区的小丫山取景,景区名气不大,希望能借电影宣传,为了配合剧组拍戏,封了两座山头。
初阳上大学期间,班级组织户外活动去过小丫山,门票六十,几个男同学顽劣,不走大门,爬过山崖成功逃票。他们爬的山崖,就是目前被封的山头,剧组在那里拍戏。
初阳心头有了主意,背着背囊前往小丫山。她找到那处山崖,不算高,只有十几米,山壁也不算太陡,有小灌木数株,还有不少凸起的岩石可借力。初阳翻出手套,将相机装好,开始爬山。
她体力不错,不然也干不了狗仔这活,刚开始还算顺利,直到距离山顶两三米处,初阳实在够不着借力点。
差了两个拳头的距离,初阳试了许多次,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不得不放弃。初阳低头准备下山。这才发现,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只有十几米,但悬颤颤的,看一眼就心惊肉跳,上山可以用力攀爬,下山完全使不上劲,在没有防护装备的情况下,她无法顺利爬下。
跳吧,地面乱石尖利,跳下去十分危险。
上不去,下不来。初阳尴尬了。
幸好脚下站立的地方还算宽,初阳倚着山壁,摸出手机,只能向警察求救,是打消防电话吗?来的恐怕不止有警察叔叔,社会新闻记者也会来凑热闹,初阳已经能够想象出明天的新闻标题——《狗仔爬山欲偷拍,挂在山壁下不来》。配上几张图片,脸部来个特写,这么喜感的新闻,八成能上头条。
她出名了,然后,就不要再在狗仔界混了!
初阳欲哭无泪,她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资源,扩展了诸多渠道,请五星级酒店的保洁大姐和购物商场的保安小哥吃了好几顿饭,送过特产,好不容易搞好关系,对方说了,如果看到明星的踪影,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现在,狗仔的光明前途就要断送?
不能报警。初阳握着手机思来想去,最后拨了林居然的电话。
林居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好到同睡一张床,同穿一件衣,初阳跟她哭述:“然然,我完了,被困在半山腰……”
林居然听她说完,吓了一跳:“找我有什么用?报警,赶快找警察。”
“不,不能报警。”初阳说,“我不能上新闻,脸一熟就等于上了黑名单,以后就没法混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民工?个子高点的,我爬不上去,但他们应该可以。而且民工有安全绳,等他们爬上山,放下绳子拉我一把,我就上去了,说不定我还能继续去偷拍剧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偷拍?”林居然恨铁不成钢。
“我脚下地方挺大的,坚持个大半天没问题,真的没问题,你别着急,帮我找两个民工就成,我付他们工钱。”
“我到哪儿去给你找民工?况且,我还在上班。”林居然不清楚具体情况,“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直接找两个男人是不是就行?”
“力气大点的男人才行。那种坐办公室的小白脸,就算了吧。”
“我只认识坐办公室的。”林居然抓狂,“我帮你报警。”
“别,别别……”初阳自认为还没到那地步,“我想想我认不认识壮实点的男人。”
壮实的,力气大,初阳立即想到柏峻言的保镖何左。
据说是退伍特种兵,营救经验丰富,估计他一个人就能把初阳拉上去。初阳有何左的电话,拨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何左,你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何左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在爬山,现在被困在半山腰上……”
初阳把情况具体说了说,何左道:“我在上班,不能无故旷工,你得跟柏总说一声。”
初阳问:“他在你旁边?”
“刚才在,现在去办公室了。”
“麻烦你把手机给他。”
“柏总叫你自己打给他。”
说完,何左毫无人情味地把电话挂了。
初阳握着手机,心头那个纠结,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他,现在又要主动求他帮忙,哎,挂在山壁上有什么办法?大不了与柏峻言再次展开阶级斗争,斗争小有乐趣,总比报警断送前途好。
打就打呗。
初阳拨出柏峻言的电话。那头很快接起,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关切:“何左说你出了点事?”
初阳:“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挂在半山腰上……”
柏峻言言简意赅地打断她:“地点?”
“小丫山南面,从加油站后面的路绕过来。”
“等我。”
市区距离此地约摸一个小时车程。柏峻言来得还算快,他就只比林居然晚到几分钟。人命关天,林居然不能放任初阳瞎搞,匆匆向领导请假,开着车直驱小丫山,她来看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妙,还是得报警。她上班地点在城西,小丫山就在东津市西面,赶过来不需要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