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妈脾气特别好,比我还要好。”

“好。”

“你想我吗?”黎朔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想着那张白净清秀的脸,嘴角不自觉地挂了笑。

“想的。”

“我也想你,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

“别、别买,我不缺什么。”

“可我想送给你啊。”

电话里一阵沉默:“啊…太破费了。”

“你不用想这些,乖乖等我回去。”

“嗯。”

电话里一阵沉默。

黎朔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黎大哥,晚安。”

挂了电话,黎朔露出一个苦笑。

他和李程秀的话题不多,李程秀很闷,而他们之间几乎没什么共通点,共同话题也是需要时间和经历来培养的,他并不着急,但他很清楚的知道,李程秀心里有一个放不下的人,所以始终无法对他敞开心扉,他虽然介意,却不能表现出来,这个,同样需要时间去磨合。

第6章

黎朔回到家,陪他妈做蛋糕、种花、准备晚餐。

家里有两个保姆一个园丁一个司机,但黎夫人平日里最喜欢烤点蛋糕饼干、侍弄花草,是个非常有闲趣的人。

忙到晚上,黎先生回来吃饭,一进屋就说:“小朔,你把锦辛的手夹伤了呀?”

黎朔尴尬地说:“嗯,车门夹到了。”

“你也不小心点,还好没什么大碍。今天下午老赵让锦辛去送材料,那手青紫青紫的,把老赵心疼坏了。”

黎夫人紧张地说:“你送他去医院了吗?”

“去了。”黎朔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在父母心目中一直是个完全不需要操心、甚至可以依靠的儿子,但这趟回来,因为赵锦辛他接二连三的出点小状况。

黎夫人埋怨道:“你下午怎么不陪陪他,你把人家的手夹伤了,也不把人家安顿好了再回来?”

黎先生也附和道:“是啊,下午还让他自己开车去的公司,一只手开的,曼哈顿车那么多,多危险,小朔,你是不是对锦辛有什么偏见?”

“没有。”黎朔无奈道,“我去他家给他做了饭,然后就回来了。”

“锦辛一个人住,挺不方便的,你可不要因为有什么偏见就不愿意承担责任。”

“爸。”黎朔哭笑不得,“我都多大了。”

正说着,黎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是赵锦辛打来的。

黎夫人在旁边瞄了一眼:“哦,锦辛打来的。”

黎朔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喂,锦辛。”因为担心赵锦辛发嗲,他拼命把电话贴着耳朵,生怕漏出什么动静吓着他爸妈。

“黎叔叔,我好饿,我手好痛。”赵锦辛懒洋洋的声音灌入耳膜。

“嗯,好,我正准备把晚饭给你送过去呢。”

赵锦辛笑了:“呿,叔叔阿姨在旁边吧?”

“嗯,对。”

电话里又传来一阵笑声,“好,那你快过来吧。”他轻轻呵了一口气,“我一下午都在想你。”

挂了电话,对上父母赞同的目光,黎朔认命地说:“我去给他送晚饭。”

黎朔带着他妈准备的四个餐盒——包括晚餐、汤、蛋糕和新鲜的水果——去了赵锦辛家。

门一开,赵锦辛跟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上,虽然连根手指头都没动,却用眼神诠释着“搔首弄姿”四个字。

黎朔有些想笑:“饿了吧,赶紧吃饭吧。”

“你喂我?”

“我喂你。”

黎朔去厨房拿出碗碟,把饭菜一一摆上。

“我可没有故意告状啊,是我爸让我去公司的,谁知道叔叔也在呢。”

“没什么,你只是说了事实,不算告状。”

赵锦辛的目光放肆地打量着黎朔的背影,那因为弯身的动作而绷直的长腿和衣摆下露出来的一截腰线,直让人想入非非。

黎朔转过身:“吃吧。”

赵锦辛坐了下来,也不看饭菜,只看着黎朔的眼睛:“你今天回去和李程秀聊天了吗?”

“聊了,怎么了?”

“聊了什么?”

“你知道了有什么意义?”

“知己知彼嘛。”

“李程秀不是你的敌人…”

“哦,他当然不是。”赵锦辛笑笑,心想,他是我嫂子。

“以后再提起跟他有关的事,我一律不再回答。”黎朔夹起一块炒蛋,“张嘴。”

赵锦辛咬了一口,笑盈盈地看着黎朔:“好吃。”

“谢谢,是我妈做的。”黎朔没正眼看他,一边喂饭,一边自己吃了起来。

赵锦辛吃了几口,就颇委屈地说:“很少有人跟我在一起这么不耐烦的,我有点伤心。”

黎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习惯出口伤人,他虽然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来了美国,可骨子里还是受儒家思想熏陶,为人处世尽量的与人为善、包容大度,赵锦辛尽管一再的骚扰他,但毕竟没有真的得罪他,他只好说:“我没有不耐烦,如果我们能聊些正常的东西,比如像在飞机上那样,我会很乐意跟你聊天。”

“可是我一看到你,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不正常了。”赵锦辛眨了眨眼睛,“你有这么为一个人着迷过吗?”

黎朔愣了愣,竟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得出的答案是——没有。他理解不了那种过于激烈的、自我牺牲式的感情,他觉得人要么做自己情绪的主人,要么做奴隶,做主人就可以像他一样,永远的游刃有余、永远的规避麻烦,做奴隶…已经不需要举例了,满世界都是。

“没有。”赵锦辛挑了挑眉,“你从来没有为一个人着迷过。”

“这要看‘着迷’两个字怎么定义了。我们认识不过几天,见面不过三四次,如果你就能为我‘着迷’,那么证明着迷只是一种不经思考的、没什么分量的欲望,跟食欲本质没多大区别。”黎朔舀起一勺汤,塞进了赵锦辛嘴里。

“真看不出来,你是个这么无趣的人。”赵锦辛舔了舔嘴角的汤渍,“‘着迷’是一种激情,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

“我们都知道毒品有害。”

“所以你从来没为李程秀‘着迷’过。”

黎朔眯起眼睛:“你绕来绕去,究竟想证明什么?”

赵锦辛眨巴着无辜地眼睛:“我想证明你和他在一起没劲,跟我试试吧宝贝儿。”

“你还要不要吃饭?”

“其实我吃过汉堡了,我只是想见你而已。”

黎朔放下了勺子,抱胸靠在椅背上,默默地给自己顺着气,他怕他控制不住说点或者做点什么不好的事。

赵锦辛隔空抛了个飞吻,笑得阳光灿烂、有恃无恐。

黎朔站了起来,准备走人,却一眼秒到了茶几上动都没动的药,他指着那些药:“你没吃?”

“哦,忘了。”

黎朔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把药按照每次的分量分好,一一用纸巾包了起来。

赵锦辛一动不动地看着黎朔分药,那线条英朗的侧颜因为专注而显出几分柔和,赵锦辛微微蹙了蹙眉。

分好药,黎朔拿起了赵锦辛的手机,一边捣鼓一边说:“我给你设置了闹钟,每天9点、15点、21点会提醒你吃药,这一小包就是一次的量,手不要碰水、睡觉不要压到,一日三餐我会帮你订好送到家,后天我来帮你热敷。”

“那我怎么洗澡?”

“我不管你怎么洗澡,反正我不会帮你洗。”黎朔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既然一只手能换衣服、能开车、能吃汉堡,洗澡应该也不成问题,实在不行,你就回家吧。”

赵锦辛轻笑道:“好狠心呀,等有一天你爱上我了,会不会后悔啊。”

“真有那一天再说吧。”黎朔潇洒地拍了拍手,准备走人。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自己事务所的合伙人打来的。这时候国内已经快午夜了,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多半是有什么急事。

黎朔赶紧接了电话:“喂,项哥。”

“黎朔,你还在美国呢?”项宁的声音很疲倦、很严肃,一听就不太对劲儿。

黎朔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是啊,怎么了?”

“这边出事了。”

黎朔脑子里瞬间把最近做的项目过了一遍,没想到什么容易出纰漏的,他沉声道:“你冷静点,跟我说出什么事了。”

赵锦辛看着黎朔,嘴角微微上扬。

“你还记得五、六前奔辉地产的案子吗?”

“记得啊,怎么了。”黎朔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奔辉的法人失踪多年突然出现了,而且咬了你。”

黎朔瞪起了眼睛:“简直荒唐,当初是他们拿假账骗了我们,他们从X行骗走的十几亿贷款,有一分钱落到我口袋吗?”黎朔意识到自己音量太大了,他看了赵锦辛一眼,背过身去,压低声音道,“他咬我?他凭什么?”

项宁急道:“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当年这案子判也判了,该抓的也抓了,奔辉骗贷一案,你只是做了审计,而且是基于他蓄意欺骗的假账做的审计,事务所的嫌疑很早就已经洗清了,时隔这么多年,那个法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呢!”

黎朔拿起外套:“你等等,我出去跟你说。”他看着赵锦辛,尽量平静地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了。”

赵锦辛点了点头,看着黎朔的眼神深不见底。

黎朔走出赵锦辛的家,口气变得严厉:“那个人什么目的?”

“不清楚,我已经让朋友去调查了。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因为那个人跳出来咬你,几乎没有任何好处。虽然他不参与公司运营,对骗贷一时也不知情,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始终要承担民事赔偿,可他又根本没钱,所以才躲了这么多年。而X行是国企,该查封的全都查封了,不会追着个人要债,他其实只要一直躲下去,没人会把他怎么样,我是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甚至都不认识你。”

“是啊,他这么做能得到什么?”黎朔感觉阵阵点疼,怎么都想不通这个人有什么目的,要这样诬陷他?

“你跟这个人,真的没有私人恩怨吗?”

“没有,我完全不认识…”黎朔突然怔住了。

每个人做事,都一定有其目的,金钱的、地位的、欲望的、情感的、自我实现的,不一而足,就拿这件事来说,如果于公层面找不到原因,那么于私…

项宁也想到了:“黎朔,这很可能是私人恩怨,那个法人现在穷困潦倒,只要许一点好处,估计他什么都肯干,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黎朔咬了咬牙,他确实想到了一个人,而这恩怨是因为李程秀结下的。

项宁重重叹了口气:“老弟,这次麻烦有点大,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黎朔不自觉地回避了那个名字,“他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诽谤。”

“据说有,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证据,有可能是伪证,也有可能在你和奔辉合作的那几年里,真的留下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东西,总之现在已经立案了,你如果回国,会立刻被带走调查。”

黎朔怒道:“光凭他一张嘴上下一碰就能立案?!”

“老弟,你到底得罪什么不得了的人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一只手在推着走,不然不会才几天时间就弄得这么严重,我的关系网根本伸不进去,查不出有用的东西。”

黎朔握紧了拳头:“项哥,你继续帮我盯着,我找人查查再跟你说。”

“你…哎,好吧。”

挂了电话,黎朔用力锤了一下墙面,他深吸了几口气,让心绪平静下来。

…邵群,是你干的吗。

第7章

黎朔打了电话给一个司法系统的朋友,让他帮忙调查,然后心神不宁地回了家。

他想来想去,最近得罪的人,只能数到邵群头上。否则以他的性格和为人,根本想不出跟谁交恶到这种地步。

邵群就是李程秀以前的男朋友,但他真的不愿意用“男朋友”三个字来形容那个人,不过是个仗着有点权势就完全不懂得尊重为何物的王八蛋。他怎么能把李程秀让给那样一个人。

他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木然地看着合在面前的笔记本,心情沉重不已。他在黑暗中思考了很久,才缓缓打开笔记本,找出了奔辉地产项目的资料。

奔辉地产是他事业刚起步时合作的一个公司。老板是个北方人,性格豪爽,老大哥一样的人物,对他有一定的提携,俩人一度私交深笃。

可这个人有个短板,就是野心太大,追求公司的急速扩张,结果项目遍地开花,造成了巨大的资金缺口。他还记得好几年前的那个深夜,老板找到他,提出联合做一份漂亮的账目,可以从银行套取贷款,只要项目重新运作起来,他可以马上把贷款还上,谁都不会知道,并且许诺他股份。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从来没有为钱做过一件违心的事,更不愿意触碰任何高压线。

于是老板渐渐就和他疏远了。

但由于他们的合约未到期,年底的审计工作还是他做。当时奔辉的账面远比他了解的要好得多,而且看上去天衣无缝,他当然怀疑,没有任何假账能够完全做成真的,审计只要用心去查,一定能查到漏洞。他没有告诉手下任何人,自己熬了三个通宵,从繁杂如海一般的数据里找出了作伪的证据,于是他去质问了。

他至今忘不了,那个跟他父亲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哭着求他、向他再三承诺保证的场景。朋友一场,他最终心软了,他抱着侥幸心理,指望项目获利后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还上贷款,于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按照那份假账,出了审计报告。

凭着这份审计报告,奔辉从银行贷出了十二个亿。

东窗事发后,老板没有提他半句,而且也没有任何对他不利的证据,所以他只是贡献了几份证词,损失了一些本就不大的声誉,罚了一笔钱,就跟这个案子再无关系。除了那个老板和他,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猫腻。

可他的心并没有从这件事里摘干净。

那是他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他无数次后悔为什么不劝阻这一切,眼看着朋友铤而走险,他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那之后,他把公司改了名字,接洽了两个合伙人,成立了新的事务所。

这件事是永远悬在他脑袋上的一个警钟,也是他心里的一道疤,可这道疤被邵群粗暴地揭开了。

他不太相信邵群手里有能指证他的证据,这件事即便是从老板嘴里透露了出去,也是空口无凭。但是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在这里面大做文章,至少搅得他不得安宁是足够了。

邵群这么做,就是为了李程秀吗…

黎朔看着庞大的资料群,回忆起了自己通宵找漏洞的那几个晚上,那种想要发现、却又害怕发现的矛盾的心情,让他寝食难安。他的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脑海里的信息纷乱不堪,仿佛要冲破意识的牢笼彻底爆炸。

果然,任何脱离正轨的东西,一定会招致相应的麻烦。他做了一件违心的事,换来多年的愧疚,又做了一件背弃原则的事,换来恶意的报复。金钱和名利撼动不了他,唯独感情却一次次拖他下水,他最希望达到的人生境界,就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独善其身,所以他尽量理性地对待每一件事、每一个人,而事实更加证明了他的想法,只有足够的理性,才能尽可能地规避风险,利人利己。

他不后悔为了李程秀做的每一件事,即便不从喜爱的心情出发,帮助朋友也是义不容辞,他没有做好,但他也没有做错。

只是,他必须更好的管控自己,再不能被感情挟持。

一夜没睡,等到国内已经到了正常上班时间,黎朔再次打电话给多个朋友了解情况。跟项宁说的差不多,当局已经立案了,也派人去了事务所调查,但还没拿到搜查令,律师把项目资料扣下了不肯给,一早上都在扯皮。

而现状是,只要他一回国,马上就会被带走调查,能不能查出什么,不知道,但如果他不回国,这种小的经济案件不至于追到美国来抓他,他就会一直安全。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回去。他不知道邵群预备了多少个坑等着他跳,如果邵群的能量足够大,大到以减刑说服那个老板也开口咬他,他就真的有麻烦了。

黎朔让律师继续跟进,同时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奔辉地产的法人代表——也就是老板的侄子。

之后,他和项宁通电话,项宁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算了,我也不傻,上次找到你办公室打架那个,是邵群吧?”

黎朔苦笑一声:“是,多半是他干的。”

“我的亲老弟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会为了感情惹一身腥呢?”

“项哥,这不只是感情的问题,邵群仗势欺人,程秀毕竟在咱们事务所干过,勤恳善良的一个老实人,我能当做看不见吗?”

“你…哎…那现在怎么办,你就一直在美国呆着?”

黎朔放低了嗓子,用那种醇厚又磁性的声音安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是作恶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当初他一念之差犯下的错,现在就正在付出代价。

邵群,我等着看你的代价。

挂了电话,黎朔开导自己良久,心绪依旧有些不平静,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李程秀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刻意压低了声音:“喂,黎大哥。”

“程秀,在上班吗?”黎朔闭上眼睛,想象着李程秀现在的神态、动作,越想越觉得有趣,可他笑不出来。

“是,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的背景音安静了很多。李程秀认真地说:“黎大哥,我什么时候和你妈妈说话?我准备了。”

黎朔浅笑:“你准备了什么?”

李程秀不好意思地说:“练习了一下说话。”

黎朔顿时感到心里暖烘烘的,他温柔地说:“时差老是对不上,不急。”

“嗯,好。”李程秀犹豫地问道,“黎大哥,你好像不太有精神,刚睡醒吗?”

“不是,我…”黎朔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刀削般俊朗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浮肿和疲倦,他想说的话,却有些害怕说出口,因为他觉得李程秀多半会拒绝。

“黎大哥,你怎么了?”

黎朔轻叹一声:“程秀,对不起…我这里出了点意外,我暂时回不去了。”

“你、是你的父母…”

“不,他们很好,是我的事务所出了问题。”

李程秀问道:“很严重?”

黎朔嗯了一声:“这件事很复杂,我被诬陷了。现在只要我一回国,就会被调查。一切发生得太仓促,一时之间,水深水浅我试不出来,所以我不能冒险回国,你可以理解吗?”

李程秀小声问道:“…很严重…吗?”

黎朔沉声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让你担心的,可考虑到你的安危,还是得让你有所准备。”

“啊?”

“这次的事,十有八九是邵群干的。”

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隔着一整个太平洋,黎朔仿佛都能感受到李程秀听见这个名字时的颤抖,这让他心疼不已。他烦闷地说:“我现在担负的事情,结案很多年了,其中已经不涉及任何第三方的利益。诬陷我的人,不但得不到好处,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其他利益驱动他这么做的,而这么针对我的,多半是私人恩怨。”他顿了顿,“说到私人恩怨,我目前只想到邵群。”

李程秀的声音已然透出几分哭腔:“黎大哥,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