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佟淑兰忙又站起来施礼。

  

  “至于说克扣三个月的月钱的惩罚是因为你扔了万岁爷赏赐的玉如意,这要是真的把玉给砸了,或是伤到了贝勒爷,那事情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钱呐,是惩戒你的冲动!贝勒爷也吩咐了,那柄玉如意就由我暂时保管,至于什么时候还给你,就看爷的意思了。”

  

  “淑兰谨记。谢福晋美言之恩,请福晋代淑兰谢贝勒爷不罪之恩。”心中大石落地,今晚可以睡安稳觉了。

  

  “别急着道谢,还有一项惩戒没有说呢,禁足半个月,不过在我看来,与其说这个惩戒,不如说是奖赏。除了早晚定省,你已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现在是连这一项都可以省了。”

  

  “福晋说哪里的话,淑兰惶恐。”佟淑兰在心里点头,福晋还真了解她,这禁不禁足这条惩罚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不痛不痒的。

  

  “好了。你啊,记着点,下次可千万别那么冲动了。有什么话都得等爷气消了之后好好说。知道没!”

  

  “福晋训斥的是,淑兰记下了。有一点,淑兰斗胆了,因为淑兰以前从来都没有被禁过足,所以,想知道这禁足的范围有多大?”如果说是禁到院落的范围,真的就如福晋说的,成了奖赏,免除了早晚定省;如果说是禁到屋子,那也没什么,最多是半个月不出门晒太阳而已,本来么,这太阳晒多了对皮肤不好,容易得皮肤癌,佟淑兰除了大冷天外,对于这项活动还真的没什么兴趣;如果说是禁到里屋、卧室,那也成,淑兰同学决定让小翠把自己的书桌搬到卧室,然后,把那些书也把里屋填满,只要贝勒爷来她的屋子,不怕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成。

  

  “对你有差吗?” 乌拉纳喇氏好笑地问佟淑兰。

  

  “当然有啊。淑兰想知道可不可以去书房?如果不可以的话,就要人把书房里的东西搬到里屋了。虽然不需要淑兰动手,不过总还是有些麻烦的。”

  

  “你呦,还真的是无书不欢,爱书成痴了。下次索性叫你书痴得了。”

  

  “哪有福晋说的那么严重。”对于‘痴’这个字,佟淑兰同学是一向反感的。要知道,什么事情到了‘痴’的地步,那就说明了事态严重,某个人的精神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地步了。 “是淑兰才疏学浅,太过愚笨,除了看书外,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来打发时间。” 已经没有电脑了,再不看书,这日子怎么过?

  

  “得了,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大家都心知肚明。” 乌拉纳喇氏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想了一下:“我看这禁足的范围就在这院子吧,你已经够懒了,再不给你个院子走走,我看你是更加有借口窝在书房里不出来了。好了,我也累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乌拉纳喇氏站起身来。

  

  “恭送福晋。”

  

  送走福晋后,小翠也是长长出了口气,就像福晋说的,这禁足的惩罚对于小姐来说,还真不能称之为惩罚,而该称为变相的奖赏才对。

  

  “小翠。”

  

  “小姐,有事儿?请小姐吩咐。”

  

  “你知道这月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停三个月的?”

  

  “这个月小姐的月钱,奴婢已经从账房那里领过了,如果要停的话,也应该从下个月开始停。”

  

  “那后面三个月里,谁比较倒霉,过生辰的?”

  

  “嗄?倒霉?”

  

  “是啊,我没了月钱,哪儿来的钱送礼?莫名其妙的少收了一份礼,不是很倒霉么?要知道像我们这类人,要赚钱,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正大光明敲诈的机会,还要看得不得宠,还要看有没有人缘。对了,贝勒爷的生辰不在那三个月里吗?”

  

  “没有。”小翠对于小姐的不记日子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可是连自个儿的生辰都不记,更别提别人的了。

  

  淑兰撇撇嘴:“真可惜。”

  

  “难不成连贝勒爷的生辰,小姐都想不送礼?”小翠有些好奇。

  

  “没钱怎么送?”佟佳氏淑兰说得理直气壮。

  

  “没钱拿人抵咯。”小翠答得顺滑溜溜。如果她们家有钱,她也不会签死契为奴。

  

  拿、人、抵!淑兰同学望向卧室的那张大床,彻底哑然。

遇上劫匪

  左三年,右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当某阿Q同学放下过往,书既然已经破了,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了,那就只有向前看,再抄一遍,说不定还能温故而知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位伟人这句流传甚广的名言。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句勤俭的话居然还能用在这里,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慢慢弄,无须紧赶慢赶的话,还真是要干个两三年也说不定。

  

  大总管科尔克曾经效率很高地让人送来了新的桌子和书架,然后问过庶福晋关于买新书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淑兰还在气头上,一句不劳费心就给顶了回去。

  

  小翠见状,忙把科尔克拉出了书房,赔礼道:“总管大人,对不住,小姐心情不好,所以脾气也不太好,您千万别放心上。关于这书架上的书,总管大人是真的不用费心了。其实也合该说是小姐倒霉。贝勒爷随便砸哪个书架都好过砸那一个。那个书架上的书都是小姐的亲笔手迹,外面没得卖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庶福晋……” 科尔克点头,理解。

  

  “如果总管大人不好向爷交待的话,回头我再问问小姐有什么感兴趣的书想要,给您个单子,这样也算是两全齐美。您看如何?”

  

  “还是小翠姑娘想得周到,科尔克先在这儿谢过了。” 科尔克作了个揖。

  

  “总管大人,您太客气了。”小翠忙回了个礼。

  

  当晚,科尔克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胤禛听,四阿哥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了下手,让他退下了。

  

  于是,佟淑兰安安心心地抄书,小翠也以为贝勒爷要交待公务,应该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没准儿过个五六天的,府里的主子就都走空了,自家小姐想必是要错过这次热河行的机会了。一天、两天,没曾想十天过去了,府里各家主子还是没有动身的迹象,难道说小姐真的能赶得及?一时间,馨晨苑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淑兰同学的禁足解除后一天,大部队开拔,时间之巧,让人不得不怀疑四贝勒是专门在等这个小老婆的。当然这些怀疑的人当中不包括佟佳氏淑兰本人。要知道一个打包不用自己动手,连日子都懒得记的人又怎么会去注意四四是不是会等她这种事情,就算听到了谣言,恐怕也会认为是一些人的嫉妒之词,不可作准。她才没兴趣去探讨或挖掘‘自己在四阿哥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这种极其无聊的课题,一点实用性都没有。有这闲工夫她还不如拿本书来翻翻。

  

  因为成为了四阿哥全家热河游的一员,在这风和日丽的天气下,嘴里含着话梅,坐没坐相的佟淑兰同学歪歪斜斜地横躺在去往热河的大马车的锦垫上,偶尔穷极无聊地瞄两眼窗外的风光。坐在对面的小翠认认真真地低头做着绣工,两人之间有一张矮几,大到可以放一张围棋棋盘还绰绰有余。棋类是两个人玩的游戏,而且棋逢对手是最令人兴奋的事情之一,可惜的是,小翠的棋艺臭到让淑兰开口相邀,想要痛宰她的念头都没有。

  

  出了京城后,那一片片的田园风光,说实话和三百年后没什么两样。至多是路面变成了水泥地,路旁多了些电线杆子而已。淑兰暗自评定后,更觉无聊。这路面还算平坦,马车颠簸得不是很厉害,微微摇晃,再加上外面和暖的微风徐徐吹过,让淑兰的眼皮开始打架,周公来访,邀她下棋。小翠见状,忙翻出薄毯盖在小姐身上,怕她着了凉。

  

  突然的急刹车,让小翠的后脑勺吻上了车厢,淑兰的腰撞上了矮几,再听外面是一阵人嘶马鸣地混乱。脑袋混沌的淑兰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半夜在电脑前看美国西部牛仔片,一不小心睡着了。不过,她记得自己好像不怎么喜欢看西部片的呀,怎么会?

  

  一波凉水袭面,佟淑兰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完全清醒了,对上了小翠惭愧的脸,她的右手还拿着一个杯子,“奴婢该死……”

  

  淑兰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做得很对,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说完,她随意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然后偷偷掀起了窗帘的一角,向外打量情况。

  

  小翠高度戒备,双手更是抓紧了小姐的衣角。

  

  佟淑兰看向外面,自己方的几辆大车已经围成了圈,被亲兵守在中央,自己马车的位子还算不错,可以看到一部分,鲁泰和朱兰泰在胤禛左右,三人并没有下马。他们对面站着的是平民打扮的五男两女,他们身穿的衣服很像电视里演古装戏的庄稼汉,或是打短工的,看手里的家伙也很老土,总之和淑兰以前看的武侠片里的花哨劲装剑袖的武林人物不能相提并论。可惜的是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看到小姐放下帘子,小翠忙问:“小姐,现在外面怎么样?”

  

  “还没打起来。希望是普通的山贼,说不定扔几两银子就可以解决的那种。”

  

  “贝勒爷不会那么干的。”

  

  “我知道啊,打个比方么。我只希望不是哪门子反清复明的,乌合之众我们不怕,怕的是能打的。”说着,淑兰从随车的小箱子里翻出当年从九阿哥那里赌来的短火铳,“知道小姐我明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