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芳头皮发麻地看着自家公公——您说,这个怎么办?
傅老八老眼一眯——别问我,我怎么知道?
幸好,电话响了,救了他们两个,傅成芳赶紧拿起电话。
“是我,”傅明俭说得又快又急,“出了点事,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帮我把明天上班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等会儿无波会回去拿。”
“出了什么事?”傅成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最害怕听到傅明俭说“出事了”三个字,生怕有什么万一……
傅明俭想说没什么,又怕妻子胡思乱想,只能叹气道:“张老爷子骨折了,现在在骨科医院呢。”
傅成芳惊呼:“怎么弄?严重吗?”
“被无波打的……”傅明俭小声地解释道。
“啊……”傅成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明俭很是无奈,交手前他就再三跟老爷子交代,要量力而为,不要逞强,只是打场教学站,无须分胜负,不想老爷子好胜一辈子,老了依旧不服输,硬逼着无波出尽全力,老爷子不躲就算了,还想破解,无波的杀招收得不怎么利索,生生把老爷子的小腿踢折了……
“无波回去后,什么也不要说,让她带东西过来就好了,你跟爸说一下。”傅明俭交代道。
那无波岂不是内疚极了?傅成芳想想就揪心:“哭了吗?”
“怎么不哭,天都快漏了!正一路哭着回去呢,估计回到家也哭够了。”
挂了电话,傅成芳低头跟傅清栋耳语了几句,傅清栋惊得胡子都飞了,连连直骂:“这老家伙,还当自己十八岁呢!”
陈方同一家尴尬极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家里出了点急事,就不留你们了,改天有时间再一起吃个饭,”傅清栋哪里还有心情跟陈方同玩语言游戏?恨不得直接飞到无波身边安慰她,“等明俭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陈方同不好再打扰,带着家人离开。
无波回到家时眼睑果然是肿的,看得傅清栋和傅成芳两人心疼极了,可又知道无波的个性,这会儿越安慰她只会越内疚,便将准备好的东西装了袋,给无波套了件傅靖以的外套,让她骑着自行车去——傅成芳倒是想替无波去,可无波坚持要去医院,傅成芳想着无波现在的身手,也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叮嘱她骑车当心就放心让她去了。
无波的自行车技术那是经过村里田间小道的洗礼的,加上她现在心中急切,出了楼道后,立刻高速往前飞。正巧陈柏航也骑着车要去公园的小广场练习特技,看到无波的飞车后,还以为是平时跟自己玩的某个伙伴,开口叫了一声,无波没理会,骑得更快了,在前面的栏杆处来了单脚撑地拐弯,一晃而过!跟在她身后的陈柏航也想尝试这招,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好标准的leanwith!”陈柏航赞道,“这家伙究竟是谁呀?”
无波到医院的时候,傅明俭正等在门口呢,她关切问道:“张爷爷呢?”
“别担心,小骨折,养上两三个月就好了。”傅明俭拍拍无波的肩膀,尽量用一种平抚的语气安慰无波,“老爷子没怪你,他还说要感谢你呢,平时儿女难得回来,现在正好一家团聚了。”
无波笑了笑,眼泪又不争气流出来。
“你肯定看出来,张老爷子的身手已经退化了,你不疑惑我什么要带你去找他吗?”傅明俭让无波坐下,从衣兜里掏出烟,“其实,老爷子曾经是你爸的领导,你爸当年就是他带出来的。”
“我爸?”无波愕然,没料到她与老爷子竟然有这种渊源。
“傅靖以说得好,你也长大了,会自己考虑问题了,你妈不愿跟你坦白的事,,孰是孰非,我不会妄下推断,你自己判断吧。”
傅明心不愿坦白的事?那是关于爸爸的那些事吗?过去她曾数次探知,却总是被转移注意的那件事吗?等待了那么久,今夜终于等到了真相。
第90章第往事
无波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爸爸送的小人书,妈妈掩面痛哭的样子,还有早已模糊的那个面容。她低下头,握紧双手,说:“您说吧,我听着。”
傅明俭慢慢地回忆着:“虽然我和你爸都在一个系统,但算不上太熟,平常大家工作都忙,我是特警,他是缉毒,工作也没什么交叉。出事一个月前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他买了些礼物说让我帮忙带回家给你外公——你妈为了嫁给你爸,跟你外公冷战呢,我们就一起吃了饭,聊起工作时,你爸表现得很兴奋,跟我透露了几句,说他在跟一个大案子,已经跟了好几个月了,快要收网了,这个大鱼要是捉住,基本上我们这片地方的就清静了,到时候他肯定能得到嘉奖,还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升职。”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想那些因时光流逝而变得模糊的细节,“他可高兴了,升职了就可以分到更大一点的房子,就可以把你外公也接来一起住了,你爸妈当时是这么打算的,只要住到一起,还愁没有冰雪消融的机会吗?没想到,一个月后,我就听到了你爸殉职的消息。我查看了档案,是在跟踪大头目,等待对方交易时出了岔子,被对方知道了,对方有一定的武器装备,要强行突围,你爸就在阻止对方突围时中枪了。”
无波攥紧双手,牙齿却在打颤:“那,跟陈叔叔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你爸是大队长,负责一队,盯的是正门,陈方同是副队长,负责二队,盯的是后门。”
无波还是不明白,追问:“究竟是怎么样?”
“过程弄不清楚了,结果就是,陈方同升职了。”傅明俭的面容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有些恍惚,“事后,所有的队员都接受了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件是意外。”
“意外?”这两字其实并不难接受,过去那么多年无波一直都是用这两个字说服自己的,可现在,这两个字竟然是那样不堪一击,“如果是意外,我妈为什么会那么痛恨陈叔叔?”
“问得好。”傅明俭脸色一正,“我们傅家人天生就有一种执拗,明心对这样的结果拒绝接受,以为是单位这边有所隐瞒,让我去调查,我调取了所有审查的资料,并没有找到突破口,所以……”
“所以?”无波很是急切
“所以我偷拿到了一队二队所有人的资料,明心就直接找上门去,一个一个找,追问当时的事,开始没有人肯多说什么,明心直接就下手,直接逼供,大部分人回忆的细节都跟审查的回答相差无几,连打了好几个,终于从一个女警那里找到了突破口,女警并没有直接参与围捕行动,而是在后方做监听支援的,她说那天是后门先有动静,前门的江华成才下达围捕的命令,中间大概差了二十几秒。当年队里的条件没那么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佩戴通讯设备的……”
无波已经明白了,捂着嘴巴却泪如雨下……
“你推测了吧,两队同时进行埋伏,大队长和副队长带着监听设备,监听到里面人员快交易了,副队长立功心切,没等大队长下命令,草率出动,错失了围捕的最佳时机,毒贩受惊直接往前门突破,你爸一向又身先士卒……大鱼捉到了,可大队长牺牲了,还让上线也逃了,那次行动可以说效果打折了,这种责任谁也担不了,所以二队的人怎么打怎么问都瞒下了他们擅自提前行动的事……”
无波却笑了:“二十几秒!就是这二十几秒……”
傅明俭把烟一丢,正色道:“这仅仅我们通过女警的话来推测出来的结果,或许并不是真相,因为当时明心下的手不轻,女警迫于无奈乱说也不一定。无波,你已经是半个大人了,很多事都要学会自己思考,明心已经陷进去没办法自拔了,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判断,不轻信不妄断。”
无波沉默了很久,哽咽道:“陈叔叔是不是不知道我妈逼供这件事?”
“他知道,但是二队的人都没说,女警是一队的,他估计没料到女警会留意时间差。”
“那,如果……如果推测是真的,那他怎么还能这么坦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呢?”无波说着说着,终于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能在毁了她的家后,还一副情真意切“我想照顾你们”的模样来到她面前?
“无波,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纯粹的坏人,”傅明俭努力地用无波这个年龄段能理解的话语来解释,“假设这件事是真的,假设啊……陈方同他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立功心切,没想过要你爸死,是他的冒进间接导致你爸的牺牲,所以他心里怀有自责愧疚,可他有自己的家庭,为了自己为了其他队员,他选择了隐瞒真相,这份自责愧疚会更加折磨他,所以他想要做些什么来获得救赎……”
“救赎。”无波喃喃道,“伤害已经造成,还怎么救赎?”
傅明俭拍拍她的脑袋:“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报仇或什么,而是你有权利知道。无波,伯伯不希望你以后变成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未来,不该被这些事情困住。”傅明俭的内心十分沉重,其实他并不想太早讲这件事,只是今天见到陈柏航,他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无波与陈家有十几年不见,基本上已经没什么感情交集,是告知她的最好时期,如果等她和陈家又恢复交集后那就槽糕了。
看着无波哭得那么可怜的样子,傅明俭不能说不心疼,可话已经说了,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安慰自己,好了,现在无波肯定不会再因为踢折张老爷子的腿而自责了,他也算做了件好事……
无波没心情上课,直接跟老师请了假,班主任自然要问一下原因,她直接把张老爷子的事搬出来,班主任沉默了片刻,签了请假条。
出了校门,无波心里一片茫然,该去哪里呢?她其实很想去问问傅明心,可又怕勾起傅明心的伤心,最后还是回了傅明俭家。
“无波,这是怎么啦?”傅清栋见到无波还很红肿的双眼,急切地问,“是不是那张老头给你气受了?”
无波勉强一笑,摇摇头:“不是,我就是困了,想回来睡一觉。”
傅清栋赶紧让她回房间睡觉,自己则偷偷打电话给傅明俭,得知经过后,把傅明俭狠狠骂了一顿。
傅清栋也知道这事怪不了儿子,心里还是很气,想安慰无波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想告诉傅清庭又怕那倔老头脾气不好要去找姓陈的拼命,那无波岂不是更难过?再三想了想,只能让无波自己想通,别人怎么帮也帮不到她的。
无波闷头睡了半天怎么样也睡不着,反而觉得心里憋得更难受了,要是傅靖以在就好了,至少他可以听她吐苦水。
想到这里,无波赶紧起来开了电脑,打开邮件给傅靖以发邮件。
“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时间倒流,回到过去呢?”
幸运的是,傅靖以就在电脑旁,很快就回了邮件。
“白日做梦。”
无波还没来得及回复什么,第二封邮件又发过来了。
“视频。”
无波犹豫了几秒,还是登了软件,发了视频邀请过去。网络有点慢,等待的时候无波又有几分后悔,自己哭成这个样子,等会儿给傅靖以见到了,岂不是要被他笑话?
视频连通了,傅靖以穿着一身羽绒衣,戴着后帽子围着围巾,一副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无波愣住了:“美国有这么冷?”
“我来滑雪呢。”傅靖以解释,他刚把一部分照片上传到网络相册,就看到她的邮件,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学校上课,怎么会在玩电脑?这才说要视频,果然不出他所料,看看那对金鱼眼,真凄凉啊。
“说吧,什么事?”
无波嘟嘟嘴:“没事就不可以跟你聊聊?”
傅靖以挑眉:“行,那你来聊吧,聊什么?”
无波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哭了。
傅靖以一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呀,他都出国了,还得面对这种破事,他有点不耐烦,开口骂道:“哭个屁啊!哭就能解决问题?”
“先让我哭一会儿。”无波难受道,她也不想哭的,可是就是忍不住,这十几年等待的委屈似乎都集中在这一刻来宣泄,她怎么压抑也压抑不住。
她还清楚地记得明睿抱着自己离开家时,自己回头看着妈妈站在家门口掩面哭泣挥手的情景,那山,那房子,那个女人,一条老狗,还有房子旁边新发芽的小树,那一副画面一直藏在她心底,始终未曾忘记。
“看来发生的事还真不小。”傅靖以说道,想了想,“跟你大表哥有关?”
无波摇头。
“武功的事?”
摇头。
“你外公生病了?”
摇头。
傅靖以沉默了好一会儿,肯定道:“你爸的事?谁告诉你的?你妈,我爸,还是那个姓陈的?”
无波含泪抬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之前就知道了?他们都告诉你了?却不告诉我?”
“我猜的。”傅靖以解释,“第一次见到陈方同的时候,我爸说了一点,我猜的。”
无波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哭了,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的:“你猜到了什么?”
“你爸和陈方同一起出任务,陈方同出了意外,间接导致你爸牺牲,后来因为某种原因隐瞒了下来,但是你妈知道真相……”
无波这会儿真的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对了?”傅靖以自己都惊讶,“原来这事还真这么简单。”
无波小声地把傅明俭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傅靖以听完后皱眉:“推测?那就是不确定。”
无波点头,这就是她觉得难受的,她等了十几年,傅明俭开口时她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一个答复,结果只是等到了一个推测,真的是恨一个人都不懂怎么去恨。
“那就去确定啊。”傅靖以奇怪道,“你不去求证,光在这里哭能哭出答案来吗?”
“怎么求证?”无波恼了,“难道要去问陈叔叔吗?他会告诉我答案吗?”
傅靖以无奈极了,都到这个地步了,她竟然还叫人家“陈叔叔”,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无波很神奇,在傅家镇那个不欢迎她的地方长大,却始终保持着最纯真的良善,她已然成为他心里最后的天真。
为了这份天真,他想,有些事也许他来做,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第91章回国
无波在车站等得很焦急,傅靖以做事一向另类,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夸张,就因为她的抱怨,他不滑雪了,直接飞回来了!接到他的电话说已经到省城,正坐车回来,让她到车站来接他时,她简直要疯了好吗?这事都过了两天了,她都可以平静面对了,他居然回来了!
一时冲动?开玩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跟傅靖以有关?看他选择在国庆假期回来就知道他的算计了,这一天傅明俭要值班,无波不用练功,肯定是呆在自己家……傅靖以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无波对外公和妈妈说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才出来的,心里觉得很愧疚,她居然学会撒谎了。
还在胡思乱想时,肩膀被人一拍,无波一惊,傅靖以就站在她眼前。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无波立刻不满道,“就为了这点事就跑回来,你可真是……真是……哎呀,以后不能这样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傅靖以哼了哼,他就知道不能期盼什么感动泪流什么喜极而泣,他把背包丢过去,伸伸懒腰:“饿死了,赶紧去找吃的,我得大吃一顿,真是受够了那些猪食。”
“猪食你还吃得那么高。”无波抱怨道,瞧瞧,之前傅靖以也没比她高多少,才去了美国半年不到,居然比她高了半个头!
“基因的差距,没办法。”傅靖以装模作样地耸耸肩。
无波瞪着他,踮踮脚尖,哼了哼。
因为车站离市高很近,傅靖以反而比无波更熟悉,出了车站,他直接打车直奔某家馆子而去。
无波坐立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傅靖以:“你真的不回家吗?你爷爷可想你了,要不,咱们等会还是回家一趟吧,再说了,我也没什么事了……”
“你当我是为你啊?”傅靖以一副“别自作多情”的模样,“要是不把这件事解决了,那个谁不是整天要跑到我家里?到时候你跟我爸出去了,那被烦的就是我爷爷我和我妈了,欺负到我的头上了,我还能忍?”
无波瞪着他,随即噗呲一笑,靠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哎哟,难得听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好搞笑。”心里却异常温暖,傅靖以这家伙一点儿都没变,要做好事也要拐着弯来说。
傅靖以翻了个白眼,伸手扯了扯无波的马尾,无波立刻伸手去拍他的手。
开车的司机默默地看了看后视镜里打情骂俏的少男少女,心里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放假你外公不是要巴你吗?你找什么借口出来?”
无波叹气道:“同学聚会啊。”
傅靖以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有长进,都学会说谎了。”
无波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要是被外公发现了,他老人家不知道多伤心呢。
同学聚会?司机心一惊,好像昨晚上高中的女儿也说今天要参加初中同学聚会,难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无波突然觉得车速好像加快了,没两分钟就到了。
傅靖以轻车熟路地进了包厢,打开菜单,刷刷刷点了一桌子菜。听着他不打顿地报了一长串的菜名,直把无波听得脑袋发昏:“点那么多干什么?又吃不完。”
“我乐意!”傅靖以继续点,她怎么能理解他在美国吃了半年多的汉堡和意米分后身体每个细胞对中华美食的渴望叫嚣呢?现在他晚上做梦都梦到吃的了,简直饿得令人发指。
菜很快就上了,傅靖以招呼都不打,直接上筷,大快朵颐,或者说狼吞虎咽差不多,无波惊愕之余又觉得心酸,傅靖以在家时嘴可挑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何曾像今天这样?可见他在国外的日子并不如他平时通电话时说的那般好,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对傅明俭的气一直不肯消散,所以回来也不肯回家?
吃得差不多了,该办正事了,傅靖以推推无波:“去,弄餐厅的电话给你那个陈叔叔打个电话,让他现在马上来这里。”
“来这里?陈叔叔?为什么?”无波愣住了。
傅靖以鄙视道:“那你以为我回来就吃个饭,放句狠话,就完了?”总干点实际活。
“你打算怎么办?”无波这会儿真的着急了,“不能打人的,也不能下黑手……”傅靖以简直是奇葩,他又会武功,又会中医,还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无波每次听到他显摆新发现的整人的方法都忍不住打寒战。
“光明正大能弄清真相吗?”傅靖以严肃道,“去,打电话去。”
无波发现傅靖以是来真的了,她一方面不想把事情弄糟,一方面又很想确认事情的真相,两相矛盾,最后还是后者占了上方,她咬咬牙,去大堂找了电话,拨出那个记在心上多次曾想拨下的号码。
傅靖以喝了口茶,让服务生来清桌,又叫了壶好茶,趁着无波不在,提前做好了准备。
无波回来后,有些紧张:“他说马上过来,那,到时候我该说什么?”
“没出息!”傅靖以恼了她一句,随后把自己的部分计划一一交代给她,最后还叮嘱她,“你千万给我争气点,要是敢掉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波想辩解几句,又觉得傅靖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接到无波的电话,陈方同很意外,登傅明俭的家门后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以为来找他的肯定是傅明心,没想到是无波。她会问什么呢?他到时候又该怎么回答呢?
没纠结多久,陈方同很快到了无波说的餐馆,他觉得很奇怪,这个地方跟无波的生活没什么交集,还是很商务化的餐馆,无波怎么会约在这里?还定了包厢,难道不止无波,还有大人在等着他?他稳稳了心神,快步走进去。
服务生打开包厢门,陈方同看到无波立刻站起来迎接她,懒散地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很俊俏的男孩子,见他进来,男孩子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玩手机。
“陈叔叔,坐这边,”无波招呼着,顺脚踢了一下男孩,男孩这才端正了下坐姿,无波有些尴尬:“他是我表弟,是陪我过来的。”
听了无波的介绍,男孩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
无波没理会,待陈方同坐下后,她主动给他倒了茶,然后殷切地看着他把茶喝了,看得陈方同心里毛毛的,想到自行的目的,陈方同清清嗓子:“帆帆啊,你这么急着叫陈叔叔来,是有什么事吗?”
无波犹豫了几秒,然后下定了决心,看向陈方同:“陈叔叔,我妈一直都不肯跟我说我爸爸的事,那天你到舅舅家来找我,妈妈知道后还把我骂了一顿,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妈妈会这么……不想我再见到陈叔叔。”
陈方同反问无波:“你妈什么都没说过?”
无波点头,一脸沮丧:“我之前一直都是跟她分开的,前年才重新见面。”
这个回答太出乎陈方同的意料,他呆愣了老半天,看着无波满是期盼的表情,慌忙低下头:“你爸的事很复杂,一言难尽……”
“那要不要喝点酒再说?”一直沉默的男孩子突然开口道,然后不等陈方同反应径自走出去了。
无波尴尬地对陈方同笑笑:“他就这样,您别介意。”
没一会儿,傅靖以带着服务生过来了,服务生端着几瓶酒,红的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