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你做不了主。”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气氛好怪。

走了好久,无波忽然开口:“你说,大表哥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她没具体说,傅靖以也知道她的意思,反问道:“别人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无波喃喃道。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呢?无波心里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她只想简简单单的,他、大表哥对她好,她也对大表哥也好,不行吗?世事难料,方才的旖旎已变成咽不下吐不出的果核,难受得很。

瘪见无波一副写着“我很难受”的表情,傅靖以心里沉了沉,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的比赛依旧精彩,无波的腿在成人组这边扎了根,一刻也不想错过,特别是到了后面,基本上就是傅家镇各村武馆教头的切磋交流,她恨不得将看到的录在脑海里,留着日后回味。

录下来?咦?傅靖以不是有摄像机么?她立刻捅了捅旁边的人,问:“你的摄像机呢?”

傅靖以懒洋洋道:“晚了,早被人借走了。”他朝傅明睿那边努努嘴。

无波扭头一看,到处都是摄像机,她嘀咕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翻开自己的记录本研究接下来的赛程。

傅靖以往本子上瞄了瞄,来了兴致,抢过来翻了翻:“搞这么认真,你打算开赌局么?”

无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傅靖以啧啧了两声,指着本子上的名单:“虽然冠军不好说,但元行老师怎么着也能进个前三,百鸽村的这个嘛,前五是稳妥的,前三有点危险,至于这个,下一局能不能胜还两说……”

无波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想反驳几句,可认真比对傅靖以点评的那些人,好像又有点道理,她又有几分不服气,开玩笑,明明认真看比赛的人是她呀,凭什么霸占着一个位置却老是想打瞌睡的人竟然说得头头是道?太不公平了。

傅靖以对无波这种愤慨目光显然已过分熟悉,他耸耸肩,比了个“怪我过分完美”表情。

无波顿时气结。

“跟你打个赌呗,”傅靖以没放过她,指着本子上“傅聚澜”三个字说道,“我们来赌你大表哥能不能赢,怎么样?”

无波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拜托,看大表哥的势头,对手是个外地人,底子在前几关早被掏得一干二净了,大表哥想输都难,结局一目了然,还有什么好赌的?傅靖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难不成他要赌大表哥输?

没错,傅靖以就是要赌傅聚澜会输。

他之前并没有这种想法,看了无波本子后突然冒出来的,一开始他就猜傅聚澜不会让自己赢得太多,那就势必要有把握地控制比赛,如果赢了下一局,那傅聚澜就要对上九垌村武馆的教头,对方跟傅元行旗鼓相当,傅聚澜想赢很难,想“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底下坐的全都是行家,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所以他赌傅聚澜肯定会在这一局“惜败”

“你这是良心发现,想白送我一个人情吗?”无波没好气道。

“也许吧。”

“那行啊,我跟你赌了。”无波对傅聚澜信心十足,绝不相信到嘴的鸭子会飞走,“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傅靖以微微一笑:“我这个人,宁愿一错到底,绝不会后悔。”

那面容,如月下玫瑰,悬崖雪莲。

无波一愣,忽然想到曾经卧谈时室友们对傅靖以的那些赞美。

作者有话要说:对再次断更,淳于十分抱歉……

只想告诉还没生宝宝的菇凉们,生孩子千万不要太用力啊,腱鞘炎啊腱鞘炎,现在都没好。。。。。

小苹果五个多月了,已经16斤了,会坐了,快长牙了~~

带孩子,原来真的是要24小时全身心投入啊……

81赌约

无波事后检讨,似乎一切就是从傅靖以这个不同寻常的笑容开始的……

为什么她会这么认为呢?因为这个笑容让她晃神了,醒来时已经轮到大表哥上场了,就在这个时候傅靖以十分有预见性地说了一句话。

“这将是一场出乎意外的溃败,可以说技巧十足。”

其时,无波还不明白这句话代表了什么,然而接下来的事实却让她深刻理解什么叫“乌鸦嘴”三个字。

几乎所有人的想法都跟无波差不多,对手的实力一目了然,傅聚澜游刃有余,大家对这场比赛的关注度并不是特别高。

事实上,傅聚澜并没有令看好他的人失望,一上场就全力以赴,不再试探,毫不保留,傅家掌法一招接一招,招招切中要害,流畅老道,将对手的节奏破坏得支离破碎,一鼓作气将对手逼至边界处猛打。

开赛还不到三分钟,傅聚澜只要再加一把劲,将对手逼出界外,比赛就划下句点了,就是如此简单。

无波得意地朝傅靖以瞄了一眼,大表哥稳赢了,看他还有什么好说。

傅靖以看都没看她,伸手将她的脸推正:“仔细看着,别眨眼。”

死鸭子嘴硬!无波腹诽着,抬头看向场上,这个时候,大表哥只要一个破脚或剪腿就可以将对方踢出去,胜利就到手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别眨眼哦。”傅靖以再次提醒道。

无波默默叹气,睁大眼睛看着,果不其然,傅聚澜一招“清风抚松”将对手拍出去,侧身一屈,一招时机正好的破脚自然而然地出招了。

就是这样!无波心里激动地欢呼着,大表哥好样的!赢啦!

咦?

呃……

无波傻眼了,这怎么可能?对方被大表哥的“清风抚松”打出去落地时没落稳,踉跄了一下,阴差阳错地躲开了大表哥的破脚,大表哥虽然失了招,却能及时调整招式,反身一个“回马踢”,只要踢中对方,对方必输无疑,可是竟然连这个“回马踢”都鬼使神差地被对方调整平衡时的动作化解了,一连两个浮空动作之后,大表哥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这么直直往前冲去,然后,出界,再然后,没了。

哇!这个什么狗屎运啊?全场鸦雀无声,多戏剧化呀。

无波比任何人都来得惊讶,拜托,大表哥会输本身就是件令人惊讶得快目瞪口呆的事,而傅靖以竟然预言到大表哥会输,这、这、这算什么?傅靖以居然是铁口直断!

“别这样看我。”或许是无波的目光过于强烈,本来不想说话的傅靖以不得不开口了。

“怪物。”无波实在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一把扑过去揪住傅靖以的脸蛋,哇哇大叫,“教我教我教我教我!”

傅靖以挣开她的纠缠:“滚一边去。”

“拜托嘛,求你了,把你这个预言的本事教给我嘛。”无波对于傅靖以的冷脸早就免疫了,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别给我戴什么高帽,我可不会什么预言。”

“那……”无波可不相信。

傅靖以抬头看向正从场上走下来的傅聚澜,扬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笑,意味深长道:“因为我猜到了某个人不想赢……”

无波心里一震,顺着傅靖以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刚好抬眼看过了的大表哥……

四目相对,一片清冷,无波忽然就明白了傅靖以的意思,奇怪的是,她心里半点怀疑的念头都没有。

傅聚澜走下赛场,与脸上的不甘心不同,内心十分平静,一切都如他所愿,只除了……亲密挽着手的少年少女,明眸皓齿,唇红齿白,正是花样的年纪,令人赏心悦目。

有时候,傅聚澜觉得自己有时候很矛盾,明明想着以后不要再跟她纠缠在一起,所以才把她推给阿颍,如果她和阿颍无缘,傅靖以又跟以前大不一样,那让她和傅靖以在一起,他也如愿了,不是吗?为什么他光是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心里就会堵,更别说去想象那一种可能性?

难道,将她的名字放在傅聚澜三个字旁边,已经成了一种丢不开的习惯了吗?

武术大会结束了,结局并没出人意料,傅家镇依旧拿了大头,这份欢喜还没过去,更大的惊喜又来了:钟夕的团队带着一份大合同来到了傅家镇。

这下子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傅家镇都为之沸腾了!

武功明星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不说别的,光想到那些经常出现在荧幕上光鲜亮丽、声名显赫的形象,哪个人不会怦然动心?哪个人不会心神向往?

纵然有持旧一派认为这与祖宗族规不符,再加上娱乐圈是非太多,对此事是坚持反对,丝毫不肯退让,可惜,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是少数人,多半数人对此十分期待,恨不得这项合作计划早日展开,这两种观念的交锋正在傅家镇的各个角落剧烈地展开着。

——“中国那么多人学武术,出名的有几个人?什么时候才轮得上你?巴望那个,还不如踏实找份合适自己的活计来做。”

“别人能行,我为什么不行?我比那些人差哪儿?不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你是怎么想?”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啥念想?不过总得有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我还指望着以后我儿子有机会光宗耀祖呢。”

——“真不懂那些族老是怎么想的,又没说人人都去当明星,合适的就去呗。”

“就是啊,没听那个人说了嘛,就算当不成明星,还可以当武替的嘛。”

这场交锋并没有持续太久,最终以持旧一派的妥协告终——虽然规则是由老人制定的,可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年轻人个个向往的事,就算现在压下来,还能压几年呢?

于是,双方经过周详讨论后,轰轰烈烈的培训生甄选活动开始了,大的,小的,男的,女的,抱决心的,凑热闹的,碰运气的,齐齐报名,还有更多人从全国各地赶回来。

学校里,无波正忙着测试,无暇分神去考虑要不要当明星这个大事,倒是傅聚颍心猿意马,考试也没法定下心来考,恨不得早日考完,赶紧到周末。

这份急切在最后一个科目的测试考完后,傅聚澜的到来时达到了顶点。

傅聚颍忘记了此前与傅聚澜的隔阂,兴奋地问道:“哥,甄选进行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入选?名额满了吗?”

傅聚澜的目光在自家弟弟跃跃欲试的表情上掠过,落在一旁沉默着的无波脸上:“无波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无波扯出一个笑容:“理综的题目太难了。”

傅聚澜目光一定,隐隐有几分失落,若是以前的无波,定然会扑过来抱着自己的胳膊摇头晃脑地撒娇抱怨说“呜呜,大表哥,这次的理综题目好难呀”,而不是此刻这般冷静自若,而武术大赛前见到他时的那份羞怯惶恐也消失了,究竟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傅聚澜很难不去想是因为傅靖以的缘故,心里不免多了几分不舒服。

“……大表哥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傅聚澜的沉默有些久,无波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加上她心里有事,不得不开口打断这份沉默。

傅聚澜猛然惊醒,对自己这份心思立刻产生警惕,立刻收敛心神:“来找你们就是为了培训生的事。”

傅聚颍眼前一亮,傅聚澜在他的成长中有不可取代的影响,比如多次的比赛交流,比如海岛夏令营,果然这次也没让他失望:“大哥也有办法帮我们弄到名额吗?”

“嗯,给你们留了两个名额,你们回去签合同就好了。”傅聚澜用的是“留”这个字眼,而不是“争取”或其他的,因为他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他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对兄长单纯的孺慕之情已经不足够了,只有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力量,让他们依赖自己,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此话一出,傅聚颍面带狂喜,无波却脸色沉重,傅聚澜心中的狐疑更重了。

“哇,太好了!无波,我们赶紧回去吧。”傅聚颍迫切道,小时候看武侠电影,他不知道多羡慕里面的那些明星,不知道曾多次想象过自己就是里面的人物,可是傅家镇的族规稳稳地放在那里,他只能把这份念想深深地埋在心底,没想到居然有这么难得的机会出现,他怎么能错过?

傅聚澜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无波,他看着无波先是低头摩挲着袖子,然后咬咬牙,终于抬起头来,明亮的双眸对上自己,眸子里写着勇敢与鉴定。

“大表哥,我不参加培训了,我不想当明星。”

这个回答并没有出傅聚澜的意外,或许他心里早有预感,他只是平静地问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无波没怎么认真考虑过,略微犹豫。

“既然没想好,去参加培训也无妨,以后也不一定要当明星。”

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傅聚颍都听出点不对劲的味道,什么叫“以后也不一定要当明星”?既然参加了培训班,就意味着跟经纪公司签了合同,签了合同就要履行合同,怎么还能自己选择?

傅聚颍能明白,知道□□的无波就更不用说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眼中依旧温润如玉的大表哥,脑海里想起傅靖以那天说的话。

“愿赌服输,如果傅聚澜让你参加培训班,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如果你要答应,那必须是你自己愿意,自己想参加,而不是因为他要求你参加而参加。”

“为什么?”赌约的最后竟然是这样,无波难以理解,这对傅靖以一点好处都没有。

傅靖以只是一脸平静,说:“因为你已经长大了,该懂得自己的意愿了。”

无波抬起头,对傅聚澜微微一笑:“还是不了,我还是好好念书吧,外公还指望我考个好大学呢。”

一时间,面对这样的清澈而明悟的眸子,傅聚澜竟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是等完结再来看吧,实在是更期没办法确定啊~

82突然

时间总是最好的平复剂,年少的情怀不知不觉间早已消散,只余一缕淡淡的伤感,而这份伤感也被越发紧凑的生活逼得毫无踪迹了。

无波依旧坚定不移地继续着学习-爬墙-练功的生活,只是在晨雾中的身影就变得孤单了。傅聚颍已经请假去参加培训了,偶尔会打电话到傅靖以家给她,不过两人都忙,没能聊多少,不过从傅聚颍兴奋的语气来看,应该一切都很顺利。

与傅聚颍一同消失的还有傅靖以,据说有一个民间名中医交流会,机会很难得,他一接到某位“老”朋友的来电后,二话不说直接把请假条放在傅明俭面前,无波亲眼看见傅明俭的眼角抽了抽,然后一言不发地在请假条上签了自己的大名,顿时她好崇拜傅靖以,能把自个儿老爸逼成这样,也算是一种奇葩的本事了。

相对小表哥来说,小表弟就无情得多了,交流会明明只有五天,他以“跟某位大师深入交流”为由借机不回不说,居然一次电话都没打回来,亏她偶尔还挺想他的。

想到这家伙,无波又郁闷了,本来她就觉得傅靖以和大表哥之间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上次傅靖以不仅猜到大表哥会自己输掉比赛,还预测到大表哥想让自己去参加培训,事后她追问过好几次为什么,可他总是拒绝回答,还说什么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事!她真想给他一锤子。

现在她所能推断的,就是傅靖以似乎抓到了大表哥的小辫子或什么的,而大表哥似乎对傅靖以隐隐有一种敌视,可任她怎么把小脑袋瓜翻来覆去地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放弃,想她一个普通人,还是不要跟那两个精英脑瓜比较了,她现在可是比谁都忙呢。

既然已经定下了考大学的目标,学习功课上就要更加努力了,高中的科目跟初中虽然都是一样的,可深入差得可不是一般两般,文科科目还好,理科真的难了很多,学校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年级统考,才高一就这么紧张了,可想而知高三生的压力。

与此同时,无波也感觉到傅明俭对她的要求高了一个台阶,之前是“式”,已经则是“意”,做得好,做得对远远不够,还要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会好,为什么那样做不对。两人喂招时,没有了教学的味道,厮杀的感觉渐浓,无波怎么能比得上傅明俭这个老狐狸呢,从来只有挨打的份儿,憋屈得慌,每晚做的梦都是如何大杀四方,如何压着傅明俭狠揍……

双重的压力之下,无波脸上的婴儿肥迅速消瘦,当然脸上的青紫从未消失,伴她走过了整个高中生涯,导致她日后与傅靖以讨论到“早恋”这个话题时毫无底气。

少年慕艾,不管学业多重,也不能阻止高中生们对异性的好奇,无波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休息闲聊时听闻同学一脸娇羞含情地说“A君真帅啊”“B君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之类的,起初还觉得诧异,听多就平常了,再则她又想到傅聚颖与傅柳昔,心想自己真的是太少见多怪了。

可是当她被问到是否有喜欢的人时,无波还是愣了一下。

“干嘛问这个?”她有些头皮发麻,不太愿意深入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她隐隐觉得最终的答案很不好受。

陈玉婷白了她一眼:“谁让你的桃花那么旺?羡慕死人了。”

无波立刻喊冤:“我哪有什么桃花?”

这话立刻招来若干同学的纷纷质疑,立刻给她举例,隔壁班的小表哥啊,上次运动会来的小正太啊,还有偶尔来送东西的大哥哥啊,竟然连来给她送报名表的傅元行都没落下……无波被震得瞠目结舌。

“那个是我的武术老师啊,怎么能扯上他呢!”拜托!那可是傅元行啊!

“大叔最有爱了,你不知道吗?成熟稳重,温柔体贴……比愣头青的小伙子不知好多少倍呢。”

无波的脑海立马闪过傅元行平日的样子,试着去想象他温柔体贴的模样,差点没受内伤,实在太可怕了!

显然无波的样子成功地打断了同学的浮想联翩,懊恼道:“好嘛,不是就不是嘛,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无波沉默了。

傅靖以曾经也问过她这个问题,结果……被傅靖以指出时的心境慌乱,令人害羞的梦境,无不是在昭示着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提到对方的名字就欢喜,想到对方的样子就雀跃,那么或许她是喜欢大表哥的。

若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如此简单就好了。

可惜不是,想到那日墙头的听闻,“无波何以澜”,兄弟俩之间的争执,依旧清楚得她想忘记都困难,而傅靖以对大表哥的态度又无端浮上心头,所有的旖旎幻想莫名的消散了,只余一缕遗憾在心中,可究竟她自己在遗憾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傅靖以终于回来,面对傅明俭的怒火,他一脸坦然地抖出好几个本子,傅明俭疑惑地翻开,满满都是各种各样的记录,无波伸长脖子瞄了瞄,哇,都是傅靖以的字迹,那么多,真的不是一个“勤奋”就能形容的。

傅靖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虽然逾期未归,可我不是去吃喝玩乐的,而是去求学的,老爸您看怎么处置吧。

傅明俭的脸色顿时如同吞了一个虫子一样难受,半晌,他哼了一声,说了句“下不为例”才放过傅靖以。

无波对傅靖以越发佩服,不知道是不是她与父辈相处的时间少,只要傅明俭板起脸,她总会不由自主地畏惧起来,可傅靖以就不同了,他简直可以说是傅明俭的克星,不管傅明俭打算要怎么教训他,最终都会不了了之。

“收获还挺多的嘛。”无波翻开那些笔记本,每个字她都认识,可合起来就不明白了,“啧啧,果然不是给普通人看的。”

傅靖以只是懒洋洋地将所有的笔记本收起来,然后往床上一趟,双手放在脑袋后面,闭上眼睛。

某种方面来说,无波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傅靖以的人,傅靖以并没有太大的反常,可无波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她趴在床边,伸手推推傅靖以,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

傅靖以干脆没回答,转身背对着她。

真冷淡啊,可惜无波早就对这种冷待免疫了,直接扑过去压在他身上,手肘卡着他的颈椎,威胁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

傅靖以还是沉默。

无波着急了,难道真的被她猜中了,出了什么大事?据她多年的了解,若傅靖以不想说的事,他总会想到自然得不得了的叉开话题的法子,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究竟怎么啦,亲爱的小师弟?”无波再接再厉。

傅靖以动了动,终于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你都没见过你爸那边的亲人吗?”

无波呆了呆,迟疑道:“为什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