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拙劣的狗腿表现,硬生生将老褚还没说完的话逼退了,面对无波这张满脸期待的小脸,他莫名生出几分挫败来,想当年他褚大仙的名头多响亮,在他跟前哪个人不是既佩服又敬畏的?唉,他现在已经沦落到要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找成就感的地步了么?他忽然就失去了挑刺的兴趣,懒洋洋地问道:“好了,废话不说了,你们谁要算?”
“他。”无波立刻指着旁边沉默许久的傅靖以,顺手将他往前推了推。
老褚无语了,这小姑娘,敢情刚才你表现得那么积极纯粹是尊老爱幼呢。
看到自家老爹面色不好,褚大叔赶紧将傅靖以拉到老褚面前坐下,满脸堆笑道:“爸,我可不是没事找事才带他们回来的,这小哥的面相可有意思了,值得你出马。真的,不骗你。”
这下子轮到傅靖以和无波无语了,特别是傅靖以,闹了半天,他居然变成褚大叔拿来给孝敬老爹给老爹解闷的玩意儿?
老褚翻了个白眼,说:“就你那三脚猫的眼光,懂个屁!什么面相我没见过——咦?这个……”犀利的目光停留在傅靖以俊俏的面容上,霎时间变得更犀利,老褚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精气神来,让他看起来放佛年轻了好多岁,他一把将傅靖以拉得更近,另一只手往后挥舞着,激动地吩咐道:“开灯!开灯!开大灯!”
褚大叔咧开嘴,笑呵呵地去开了灯,他就知道会这样。
老褚紧紧地盯着傅靖以的脸,那眼神,比老光棍看美女的眼神热切多了,饶是心理素质强大如傅靖以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老褚不仅给傅靖以相面,也看了傅靖以的手相,最后还动手给他摸了骨,这些都做完后,老褚竟然看着他失神起来。
老褚没说话,傅靖以也没动,两人就这么相互看着,一动也不动。
时间过去了一分又一分,最先忍耐不了的是无波,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人中间,弯下腰,看看老褚,又看看傅靖以,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老爷子大手一挥,啪到了一边去了。
“确实有意思,”老褚开口道,满腔兴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矛盾这么古怪的面相,首先你的面相,眉骨横露,年寿起节……听得懂吗?”
傅靖以缓缓地点头,熟悉的字眼让原本吊得老高的心霎时平静了下来。
老褚古怪地笑了一下,说:“也是,这些话你听了不少吧。”
傅靖以没有回答,的确,他听过了许多,凡是给他相过面的相士无一不是叹气摇头然后说出那些再熟悉不过的评语,并不是什么好话。
打破傅靖以这份深沉的是无波不满的嚷嚷:“你们明白,可我不明白啊。”
老褚瞟了傅靖以一眼,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便清清嗓子,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简单地给你们说说好了。”无波立刻聚精会神,生怕自己漏听什么重要的信息。
“人的命理基本上可以由八字和面相来看,八字为先天,面相则是后天。你的面相是个短命相,1岁、5岁、15岁有三次祸及性命的大灾,特别是15岁这次,基本上很难度过。你亲缘浅,从小离家,孤僻桀骜、做事狠戾、六亲不认,到最后众叛亲离、孑然一身……这些,是庸才相士说的,我可不是那些庸才。你听好了,你乍一看是短命相,面带死气,可你的额头、眉骨、鼻梁三者却隐隐形成一线生机,过了15岁这个关口,可以说前路迷雾重重,也可以说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身犯孤星,照理说该孤身终命,可你这面相却有三分助福相,天然是某些人命里的贵人,而这些人又是福泽深厚的,一助一补之下,弥补了你孤身之难,所以你现在有家有亲人;你命主刑克,可你又偏偏有一分横运,命里有意外的贵人相助……别小看这三分和一分,关键时刻作用大着呢。好了,说完面相,说说八字,你把八字报一下。”
傅靖以对自己的八字那是记忆深刻,随口就说了。
老褚掐指算了算,又闭眼沉吟了许久,才道:“你的八字,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绝尽之命,从八字来看,你极大可能活不到现在这个岁数,即便能活到现在,也该是卧床不起、苟延残喘,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而让这件事成为可能的关键点在你五岁的时候,八字上你刚好经历一个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时间点,看你的手相,”老褚拉起傅靖以的左手,指着掌心生命线的分叉点,继续说,“就在这里,你的生命线分出一长一短,按理说,粗的这条才是真正的命运线,可是它很短,而长的这条很细,延伸时有好几处地方若隐若现,几乎断掉……这就是转折点,当年必然是有命运之外的贵人助了你一臂之力,让你免去了大灾祸,让你走上了不同的命运之路。刚才说了,八字先天,面相后天,别人的命理以八字为准,而你的,我也说不准究竟要以哪个为准。”
这番话一说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傅靖以想到那个关键词,询问道:“命运之外的贵人?”
老褚神色莫名,不置可否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在命运之内,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命运之外”?傅靖以陷入了沉思。
无波见气氛有些沉重,觉得有些难受,便扬起脸,巴巴地问道:“那我的面相怎么样?”
老褚闻言随意扫了一眼,他满心思都还在傅靖以身上呢,敷衍道:“你啊,没什么好说的,一生平安,无病无灾,一帆风顺。”
最后四个字一出,不仅无波和傅靖以有所感触,就连老褚自己都愣住了。
无波和傅靖以感触的是“一帆风顺”四个字,这不正是无波的名字的来由么。
“不该呀……”老褚喃喃道,忽然急切地追问起无波的八字来,然后掐指一算,半晌感慨道,“你也是经过命运转折的人,命中带着险运,前途不可测,我只能说,未来你会犯人命,但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因祸得福,具体的……天机不可泄露。”
人命?无波傻了,她紧张道:“意思是有人要杀我么?”
老褚没回答。
傅靖以眼神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纠正无波的误解,犯人命可不是她被人追杀,而是她杀人的意思。他素来心思重,极短的时间内想到了很多东西:假设这老头子真的有几分本事,那他和无波的命运因某个人发生了转折,他们俩一起长大,遇到的人应该是一样的,可他遇到的是“贵人”,而老褚并没有说无波也遇到了贵人,那么这个人对他是有帮助的,可对无波却未必,加上他的命运转折点发生在五岁,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傅聚澜——那年的满节,正是傅聚澜带人来将他和无波救出水的。
更重要的是,江上无波,何以致澜,不是么?既对无波事事关心,却擅自将无波与傅聚颍绑定在一起,既喜欢又厌恶,既亲近又疏远,这样矛盾的态度,很值得琢磨。
这个人给他太多的违和感,拿傅家镇武协成立的后续事件为例,什么样的人会在遭到所有人反对的时候仍然孤注一掷?知道自己绝对会成功人,而什么样的人会百分百确定自己会成功不留一点后路?要么乐观到白痴,要么狂妄到疯狂,要么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这样的人,称得上“命运之外”了吧?
不知道什么原因,老褚把傅靖以和无波的八字合了一下,最终的结果让他再度摇头。
“您摇头,是什么意思呀?”无波着急道。
“说不得呀,说不得。”老褚摆摆手,“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反正啊,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事要相互帮助就行了,指不定能拉对方一把,唉,不说了。”
这是在暗示他,无波也是他的贵人吗?傅靖以不动声色地拉住无波,不让她继续追问,无波不甘心地看看老褚父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问。
老褚最后没收他们费用,摆摆手就让他们离开了。
“爸,这两个人有什么古怪的吗?”褚大叔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个孩子离开后,老褚一直在掐指算着什么,时不时摇头,放佛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老褚闻言,长叹一声,道:“有古怪的不是他们俩,而是他们旁边的某个人,这个人……不知道是福是祸。”
究竟是什么人,本事这么大,能让两个人转了命,还让老爹不敢多说?褚大叔好奇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妈妈后,淳于的耐性超好的,哄小苹果、手机信号差、陪婆婆看四川卫视的《秀秀的男人》……毫无压力~~
74演习
回家的路上,无波问傅靖以对今天算命的感觉,“你信吗?我总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无波有些气愤道:“瞒着关键的东西不说,那个老爷爷肯定没怀什么好心!”
傅靖以哑然,难得见到她埋怨别人,看来她真的很想知道老褚隐去不说的那部分,这是人的天性,谁对自己的命运不好奇呢?可老褚都说了,她“一帆风顺”,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风大浪大有什么关系?
无波心里仍然很介意,嘴上嘀咕道:“指不定刚些话是胡诌的呢,不然,他怎么没给我们一点消灾解难的提示呢?”
“咦?”傅靖以觑了她一眼,“你今天变聪明了不少嘛,居然能想到这一点,难得呀。”
无波顿时一哽,话都不想说了。
两人吵着嘴皮子回到傅靖以家,发现傅明俭在家,傅明俭正闲着呢,看到无波便提出要考校她的武功,无波马上苦恼了,大过年的,又加上准备满节的表演,她没怎么把心思放在练功上,这会儿傅明俭突然提出来,她连临时抱佛脚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用哀怨的眼神向傅靖以求助。
傅靖以怎么可能会帮她?傅明俭可不好糊弄,别救她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他头一扭,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无波只能恨恨地跟上去,然后被傅明俭狠狠地收拾一番,最后一边龇牙咧嘴地由傅靖以给她按摩淤青之处,一边埋怨他没有同情心,傅靖以任由她说,手下功夫暗暗加了把劲儿。
下午,傅明俭问他们要不要跟他去看部队演习。
今年市里被抽中配合省区联合演习,具体地点就在这附近不远,因为演习内容涉及如何应对儿童绑架,傅明俭觉得很有必要让这两个经常玩失踪的小鬼增加这方面的知识,早上专门去领导家问了这个机会。本来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领导两眼发光,立刻点头同意,还巴不得他马上把两孩子带过去。他纳闷地问了一下缘由,才知道原来答应给他们当“肉票”的孩子回老家过年没回来,周围又没有适龄的孩子,他正好撞枪口上了。
“意思是让我们去演被绑架的孩子,配合演习?”无波好奇道,“没什么具体的要求?”
傅明俭点头,看见无波一脸为难纠结,不解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无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傅明俭正要追问,那边傅靖以就说:“就演一般的小孩,被人绑架时只会哇哇大哭,手足无措,不会动手还击的那种。”
无波恍然大悟:“那简单,我应该没问题的。”
傅明俭顿时不知如何接话了什么叫“应该没问题”?这种事还能有问题?
更无语的是,他那个经常把他气得半死的儿子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他,问:“那个,有没有报酬的啊?”
傅明俭带着两孩子到演习聚集点时,十几个方阵正原地待命呢,看到两个精雕细琢的孩子,目光刷刷地飞了过来,让傅靖以和无波经历了一次“目光的洗礼”。
“哟,老傅,这就是你们家的孩子吧?长得真俊呐,一点儿也不像你。”不明真相的王军志嚷嚷道。此话一出,周围立刻安静了,傅明俭的领导老韩更是脸都涨红了,这个王军志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明俭有点尴尬,这两人能像他才怪呢,他往傅靖以那边瞄了一下,正对上傅靖以一脸的无辜和无波同情的目光,这种杀伤力……王军志那嚷嚷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老韩可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赶紧将傅明俭三人叫到跟前,将任务安排仔细地跟他们解说一遍。
演习人员分成四方,红方为部队,蓝方为地方警力,绿方为普通人员,黑方为犯罪分子。演习的过程总的说来很简单,分三个场景,场景一是黑方偷逃入境,红、蓝双方收到情报后对黑方进行监控并抓捕,场景二是黑方打劫某银行,劫持人质与蓝方抗衡,蓝方联合红方解除劫持,抓捕黑方,场景三是某学校遭遇黑方袭击,黑方将绿方绑架后,主张诉求,红、蓝双方联合解救人质,解除危机。
傅靖以和无波要担任的就是场景三中被黑方绑架的学生,任务超简单,听黑方的要求准没错,该哭的时候哭,该跑的时候跑,没什么技术含量。
“你们听明白了吗?”老韩和声细语,极力表现出自己和蔼的一面,“有什么不懂的,说出来,伯伯解释给你们听。”
无波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都明白的。”
老韩又慈祥地看向傅靖以,傅靖以想了想,正想开口,傅明俭一看,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赶紧截过话说道:“这么容易的事一听就明白了,再说了,还有无波呢,不懂就跟着做。”
傅靖以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明俭警惕的样子,倒没说什么,傅明俭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气恼傅靖以的那个表情,瞪了傅靖以一眼。
傅靖以无辜极了,无波偷笑,低声问他:“刚才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任务这么简单,派我们两个上场太大材小用了,想问我们可不可以自主发挥一下。”
无语听了,默默地往傅明俭那边看去,暗道伯伯干得好!
各方工作安排都布置好后,演习正式开始。
无波和傅靖以去到指定的教室等候被绑架,等待的时间总是有些无聊,两人聊天打发时间。
“今年你收了多少红包呀?”无波问道,“我记得去年你有好几千呢。”
“今年还不是一样。”傅靖以对这个话题没兴趣,正想换个话题,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便不动声色地反问道,“那你呢,收了多少?”
“挺多的,呵呵,”无波笑咪咪道,举着手一个一个数给他看,“外公给了100,妈妈给了100,你爸给了300,明睿舅舅给了100,元行老师给了100,大表哥给了200,元森舅舅给了100。”
顺利扯出自己的话题,傅靖以嘴角一勾,问道:“真奇怪,你大表哥不是还在上学吗?他自己都要问家里给钱,怎么会给你红包,还给那么多?”
无波一愣,显然之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才说:“是哦,好奇怪,从小时候开始,大表哥经常给小表哥和我买东西,以前都是小玩意就不说了,现在都是些贵重的费钱的,上次野营也是他出钱,他哪来那么多钱?”她可不认为是明睿舅舅给大表哥的,因为同样是儿子,小表哥手头远没有这么宽裕。
“自己挣的呗。”傅靖以说道,“怎么?你以为学生就没本事挣钱?你大表哥主意正着呢,镇上几家网吧可都是他投资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元森舅舅的吗?”无波诧异道。傅靖以翻个白眼:“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营业许可证么?”
无波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是的,有谁那么无聊,上网还去看网吧的营业许可证?”
总不能说他暗地关注傅聚澜的举动吧?傅靖以便说:“我这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表现,懂吗?我估计你大表哥还有别的投资……”他朝无波笑了笑,道,“你去问问你大表哥,看他有什么好的投资路子介绍介绍,反正我那些压岁钱存着也是存着。”
无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真当我是傻瓜呢,你那些钱你不是拿去买股票了么?”
傅靖以这下子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无波得意洋洋道,终于让她在他面前神气了一回,“我用电脑时,看到那个浏览器的历史记录了,厉害吧。”
“这也值得你得意?”傅靖以一句话就打消了无波的窃喜,是呀,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真的是被他打击太多了才这么迫切地想掰回一局。
“其实你也不了解你的大表哥嘛。”傅靖以又说道。
无波心里怪怪的,犹豫地问道:“傅靖以,说真的,你和大表哥究竟——”怎么回事?两个人明明是同门师兄弟,又是同族堂兄弟,为什么这两个人之间总是萦绕着一股疏离冷淡的感觉呢?
这个问题无波不是第一次问傅靖以了,傅靖以总是推说性格不和,她不信会有那么简单,却未曾问过傅聚澜,心底里多少觉得不妥,大表哥为人温和,待人有礼,就算是那些名声不怎么好的人都能得到他亲切的问候,可他对傅靖以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别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就是看出来了。
傅靖以这次没回答,以前只是觉得傅聚澜不喜欢他,以为是自己性格不讨好的缘故,现在多了那个猜测,一切都不一样了:假如他原本该是个短命鬼,活不到现在这个年纪,傅聚澜又因为某种原因知道这件事,不希望亲人跟他过于亲近——很合乎情理不是么?许多以前觉得怪异的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那个人能讨好村里的每一个人,为什么那个人要竭力打开傅家镇的封闭,为什么那个人在长辈面前始终能保持理直气壮,为什么那个人处理特定人员关系时态度如此坚持……这些话叫他怎么跟无波说呢,干脆就保持沉默吧。
“你——”无波意识到傅靖以与大表哥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她想开口劝和,却无从开口,一时陷入了苦恼之中。
傅靖以低头看看时间,任务时间差不多到了,正想提醒无波,看到门外晃过几个身影,出于某种恶作剧的心思便隐下不说。
无波满腹心思,抬头看到傅靖以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有些奇怪,问他怎么回事,傅靖以笑眯眯地摇头,她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就机敏地听到背后传来窸窣的响声,她精神一凛,偷袭?她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习武的本能让她毫不犹豫地行动:侧身弯下,单手撑地,打出一个侧空翻,随即一个扫堂腿,直接将来人绊倒,欺身上前,果断凌厉地用双膝卡住对方的腰身,双手正好握住对方的武器——黑漆漆地枪口正对着她呢,而身下那个人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别、别乱动——”那个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慌张和几分茫然。
“嘿嘿,我们不乱动,不乱动。”傅靖以带着笑意的话从背后传过来,无波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他们明明是来当肉票的呀,肉票怎么能那么勇猛彪悍呢?她讪讪地放开那人,躲到傅靖以身后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光担任黑方的这些人员,就连指挥部的领导为之色变,不说别的,单看无波这一反应速度,那绝对是一等一的。
老韩不免往傅明俭那边多看了几眼,心想,这江无波没有姓傅都这么厉害了,那傅靖以岂不是更厉害?傅家镇果然卧虎藏龙,深不可测。
傅明俭猜得出顶头上司的想法,没有解释,任由这误会继续美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更新……唉……
74应对
因为之前做的好事,无波之后再也不敢乱动了,乖乖地跟在傅靖以后面,任由那些大哥哥怎么哄怎么逗都不肯再显露自己的功夫。至于傅靖以,他只是掩嘴轻咳数下,委婉地表示自己不胜体力,那些大哥哥不仅相信他不会武功,还对他“可怜的”境遇表示极大地同情,无波又恨又嫉妒。
按照计划,无波两人被黑方绑架了,接着黑方向蓝方提出苛刻的要求,蓝方必须无条件答应,否则撕票。
忙碌是别人的,刺激也是别人的,无波和傅靖以这两个肉票坐着吃零食好不清闲呢。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无波兴趣盎然地把散打研究了一番,与自己所学的武术比较,各有所长。
“真硬气!”无波感叹道,一脸羡慕。
傅靖以好笑道:“那又不适合你,羡慕个什么劲儿?”
“就是这样才羡慕呀!”这种力与速度的结合,多么完美!无波这辈子实在难以做到,只有望着别人流口水的份了。
“傅靖以,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武功底子呀?”无波忽然想到一个困扰了她好几年的问题,今天看傅靖以心情不错,干脆问出口了。
无波觉得人家奇怪,傅靖以才觉得莫名其妙哩:“压箱底的本事都让别人知道了,我还混什么呀,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天生的扮猪吃老虎么?”
“谁扮猪吃老虎了?”无波不快道,做人光明磊落可是她的信条,这个形容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傅靖以哼:“你扪心自问,跟你交过手的人,有多少人一开始就真的把你放在眼里当对手来看的?没有!”哪个不是吃了亏之后才认真跟她过招的?这还不是扮猪吃老虎是什么?但这并不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效果,而是她与生俱来的迷惑他人的气质。
无波认真想了想,还真的没有,她更加不快了,嘟着嘴嘀咕道:“难道要我在脑门上写着‘我很厉害’几个字么?别人也不会信呀……”
所以才说是天生的么,傅靖以默默地想道,其实他并不是刻意想要瞒着自己练功的事,一开始是因为身体太弱,傅清栋不准他练功,他便偷偷地自己练,再后来则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走的路子跟傅家武功的思想大相径庭,过于狠辣,可威力又显胜一筹,他不想放弃,又不想被教训,干脆就继续瞒着了……再说,他平常跟她喂招的时候都没刻意瞒着,谁让他们没注意呢。
演习顺顺利利地完成了,天色也晚了,无波两人坐着安排的车往集合点开去,一路上无波虚心地向旁边的大哥哥请教了散打及硬气功的知识,对方一看她可爱憨厚的脸蛋,心就软了,也忘了之前还想跟她较量一番的心思,倾囊相授,美得无波眼睛都笑弯了。傅靖以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哼了几声,还说不是扮猪吃老虎呢。
车子驶在途中,看到两个人在路边招手,一男一女,穿着蓝方的衣服,司机便停车问了几句,知道他们是在方案二的演习人员,因为收拾场地落在后面,便招呼他们上车。
两人上车后跟大伙打了声招呼,相互报了单位后,随意找了空位置坐下。
无波好奇地打量他们,男的高大干练,跟车里其他人气质相当,女的中等身材,也没什么特别,她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傅靖以倒是多看了两眼,若有所思。
“怎么了?”不愧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一看他这表情,无波就知道有问题,马上的低声询问。
“嗯……”傅靖以摇头,“说不准,感觉不好。”
“什么感觉不好?”
“这两个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坐的位置更是巧。”他看过地图,记得这里大约是两座土山之间,分岔路比较多,而这两人看似随意坐下,却是一个前一个后把整个后车厢都卡住了……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演习不是结束了么?”无波不解道,“没准就是巧合呢?”
傅靖以睨了她一眼,冷静地说道:“我从来不相信巧合。”
无波暗骂他多心,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暗暗提放,她使了个眼神,问要不要把这个疑问告诉旁边的大哥哥。
傅靖以想了想,扬起脸,对着正好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的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大哥,你们那个方案最后是哪方赢了?”
“蓝方。”男人言简意赅答道。
“哇,好厉害哦。”傅靖以一脸与有荣焉,高兴极了,不止无波诧异,就连刚才合作过知道他性子冷淡的人都觉得奇怪,他全然不知,好奇地继续追问:“那,你们接头的暗号是什么呢?我们的是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这句话一出,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男人和女人远远地对视了一眼,迟疑了半秒,低声说道:“团结就是力量。”
傅靖以瞪大眼睛,好笑道:“团结就是力量?接头的时候岂不是要唱着?不过总比我们的强多了。”男人似乎松了口气,笑了笑,没说话。
根本就没有什么接头的暗号!车内的其他人都明白了傅靖以的意图:三个方案都不需要接头暗号,只有既在演习任务里又不在具体哪个方案的人员才会知道各颜色代表意义却又不知道具体任务细节,傅靖以随便一诈就诈出来了,一来他不是演习单位人员,二则他又是个孩子,三则他主动询问,欺骗性太强了,估计那人没有多想。那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上车来又有什么意图呢?
在座的都不是没见识的,心里都敞亮着呢,该做的准备一个都没少,就等着对方亮招子了。
无波既紧张又兴奋,对傅靖以的佩服更是如长江之水滚滚而来,什么时候她才能有他十分之一的心眼呢?
车子晃晃悠悠地驶到了一个关键地点——两座相连的小土丘之间开采的狭窄小道,两边被山壁压着,只勉强容得下一辆车通过。
车子颠簸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行动了!
几乎在同一刻,所有人一齐动了,纷纷扑向了各自的目标,一时之间拳打脚踢,你来我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