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和我们讲了一点各个系别修炼的要点,就让我们离开自己去修炼,临走前让我单独留下和他说话。

擦身而过时,芬克斯坏坏地对我说:“女儿呀,如果他意图不轨,你记得叫爸爸救命。”

我赏了他两把附念的飞刀。

“没有时间了。”一切都安静后,老头子突然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们念吗?”

“呃,因为我救过你?”我的答案没什么底气。

“呸!老头子早就不在乎死活了!”他猛地拉开自己的上衣,中了血念的地方在腐烂中,流出脓血:“你以为我还有多少命活?拖日子而已!妈的,女人的怨恨真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丫头,你什么时候出去?”他将上衣拉上绑好。

“再过一两年,等念能力成熟后吧。”

“出去后给老头子找个人。”

“不是金?富力士的话,别的好说。”我觉得自己除了打架外没别的本事。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谁要找那个混蛋家伙了,不过如果你见到他就顺便叫他还老头子10万戒尼,上次喝花酒他逃我账。”

“你还真认识他啊……”我囧了。

“废话,老头子当年认识的人满天下!你帮我找个女人就好了,她叫杰西卡,头发是棕红色的,住鲸鱼岛上,脾气有点暴躁,长得……很可爱。”

“鲸鱼岛……你情债么?”我暗暗地想,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米特吧,侠客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

他的脸泛起一抹诡异的红晕:“当然不是,总之你见到她的时候就告诉她,科莱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结婚了,现在很幸福,让她别傻等了。”

“科莱是你的名字吗?”

“不是,我叫老头子!”

默默地点了点头,我转身离开。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老头子又叫住了我:“丫头,出去后想做什么就不要迟疑,否则会后悔。”

“我懂。”

“不,你还不懂。”老头子躺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阳光,叹息:“走吧,以后别来这里了。”

隐形的飞刀

虽然老头子叫我别去找他,但一个星期后我还是去了一趟——师徒一场,总要帮他收尸的……

他死的样子很惨,从中了血念的地方开始慢慢腐烂到全身,发出让流星街人都有点作呕的恶臭,我掩着鼻子感叹,也许那个叫米妮亚的女人一开始找到老头子的时候,就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换他的惨死吧。

“爱情真伟大。”我一边将尸体打包一边嘀咕。

“你在说什么?”被迫跟来的侠客苦着脸在挖坑:“真的好臭呀,我可不可以去操纵个人来挖。”

他操作系的能力已经开发出来了,但还不熟练,只能操作一个比较弱的普通人做简单的动作。

“做人要厚道,你的念力还是人家教的呢,不要过桥拆板。”我义正词严地反驳:“而且你怎么能忍心丢我一个人在这里闻臭气。”

“你才不厚道!我教你认字,也是你老师!”

“NONO,我们协议上的师徒之情只到学会通用字为止,现在已经过期了。”

侠客郁闷了。

芬克斯和莱尔此时在老头子的屋子里热火朝天地搜索东西,食物、武器什么的,能用的都翻出来,找到一大堆。

当然,我们这不叫趁火打劫,师傅的遗产本就该归徒弟,反正附近也没人敢说我们闲话。

只是不知道老头子在坟里看到我们拿他辛苦弄回来的宝贝,会不会气活过来。

坟很快就做好了,填上土,我用木板钉了个十字架插在上面,拿起笔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写名字。

他说自己没名字,那就没有吧……

老头子死后半年,我们念力突飞猛进,侠客已经可以用念给手机充电,操纵着人满大街跑,芬克斯和莱尔的强化系攻击也早就开发了出来,只有我的能力研究得特别慢。

原本水见式看见颜色消失,我以为自己的特质系是将念消除,经过反反复复地测试后,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真正的特质系能力是将念隐藏起来,也就是“绝”的升级版,但是不能让我本人隐身,只能隐藏自己的念力。

放出系100%、操作系80%、强化系60%、变化系60%、具现化系40%,这样的组合怎么样才可以发挥最大的功效,如何将特质系能力融合进去,让我伤透了脑筋。

最后研究出来念有点像弯弯的飞刀,变化系的能力将它压缩出简单的锋刃,再用放出系的能力将它投掷出去,在空中可进行简单的改变角度操作。

就好像使用自己的手一样熟练的飞刀,是我理想中的念,虽然不能像富兰克林一样可以高速连发,也不能造成大范围机关枪式的杀伤力,但也有很强的优势,那就是薄、快、狠、准,轻巧的造型和极快的速度让人防不胜防,强化过的念力锋刃,根据物理学面积越小压强越大的定律,比一般的念弹更具备切割力,用芬克斯的身体做实验的结果是,只能躲避,硬挡的话,就算强化系也无法防御。

缺点是必须像掷飞刀一样放出,就算双手齐发同时也只能放出八枚,变化出来念刃最多可以在空中维持三秒。

是什么就叫什么,我懒得想,所以能力名字就叫“飞刀”。

特质系的能力也给我开发出了,主要是可以将自己的念隐藏起来,只要不进行“飞刀”攻击,我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懂念的人,战斗中也看不见任何的念力流动,如果我将念凝聚在手上给你狠狠地一拳,在被打飞之前你也不知道这是我凝聚了念力的攻击。

这个能力的名字叫“假面”。

“飞刀”和“假面”融合在一起还有另一种能力,是“隐刃”,被念隐藏了的飞刀无声无息,用圆也无法探测,只有切到肉的时候,才能发现它的存在,限制是每次发一枚,5分钟内只能发一次,这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王牌。

莱尔对我的能力评价是:“极适合暗杀和突袭,但防御力低,不适合与强化系或变化系近身战,尤其是在狭窄空间内,战斗力会下降不少。”

我只好强化自己的躲避能力和速度来弥补这个缺陷。

莱尔自己的能力也挺有趣,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内功,就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桌子掉下一个巴掌型的手印,酒菜不摇晃。一拳打到树上,树纹丝不动,里面筋脉全断。他说绝招名字叫“亢龙有悔”。

每次看着那个金发大帅哥一边吼着“亢龙有悔”一边拍钢板练习,我脑袋就会崩溃:武侠小说毒害青少年不浅……

侠客最近玩自己的操作能力上了瘾,不是操纵粗壮的大叔跳“天鹅公主”就是操纵隔壁家小姑娘来做家务,最过分的一次是操纵了我们八街出名的50岁“如花”来和芬克斯热情表白,吓得芬克斯逃了整整一天才敢回来,一回来就看到一群姑娘指着他说:“看,就是那个变态。”

原来侠客让“如花”满大街见人就哭诉芬克斯玩弄她的感情,而且将他描述成了大妈控、色情狂。

在指指点点中,芬克斯整整一个星期没敢抬头做人。他知道是侠客的恶作剧后,狠狠地用拳头揍了他一顿,逼着他去街上还自己清白。

侠客迫于暴力,举着牌子上街晃荡了一圈,上面写着:芬克斯其实不是大妈控、色情狂。

可怜的芬克斯又被人指指点点了一星期,在我和莱尔死活拦住下才没宰了侠客。

其实客观来看,芬克斯虽然嘴巴比较贱,没有眉毛外,在流星街还是蛮受女孩子欢迎的。一是因为他够魁梧,二是他够强。

流星街的女孩子很少以貌取人,她们喜欢的是力量强的男人,就和我原来世界中不少女孩子的以财取人一样,所以在街上看到一个相貌猥琐的大叔,旁边死心塌地要跟他好的是个可爱漂亮的小萝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何况芬克斯身高一米九,长得挺有男人气概,怎么也称不上猥琐。

他找不到女人纯粹是因为自己犯贱,贴上门来的姑娘不肯要,就是喜欢强悍、漂亮又冷傲的,缺一不可,最好附加胸前伟大。

这样的女人在他20岁的生命里只出现过一次,他为了那个姑娘拼死拼活地去练可以匹配她的力量,可力量练成了后,那姑娘却死了。

死因很简单,跑去别人地盘抢东西,遇上念能力者,被杀了,流星街里最老套的剧码。

芬克斯不自量力地去那个念能力者家抢劫报复,差点把命丢了,倒在了我们家大门外,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

后来他和我闲扯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很遗憾地说:“其实那个姑娘根本不知道我喜欢她。”

“那你还去给她报仇?”

“就算不知道,她也是我女人!”

强化系男人果然不讲理……我感叹:“再找一个算了,听说新情人才能抚平旧伤口。”

“嗯,不过再也不找那样的了。”

因为再没有一样的了。

我看着他在阳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望着远处的眼睛里微微有种说不出的感伤,觉得没有眉毛的男人好像也蛮帅。

正在感怀中,他突然回过头来:“乖女儿,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妈妈?爸爸去给你找。”

“滚!!!”

我刚一定是瞎了眼才觉得这个混蛋帅的!!

学习了念以后,潜能像井喷一样涌出,强大的力量让我们陷入了狂热,每天脑子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更强、更强。

年少气盛的我们进行了一系列疯狂的洗劫,在侠客一系列的精细策划下,将周围街几个拥有大量资源的念能力者宰了,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在所有人畏惧的同时,也树立起很多敌人。

元老会曾派人来对我们进行招揽,但是考虑后还是拒绝了他们,大家意见统一,不愿为一时的安稳去做别人养的狗,用侠客的话来说是,听不喜欢的人指挥还不如去死。

所以经常有人上门来抢劫或暗杀,让我们日子过得很忙,芬克斯调戏女孩子的时间少了,我和侠客的睡前故事停止,就连莱尔也很久没有再去垃圾山上吹口琴。

我偶尔在大家兴高采烈地计划下一个目标是谁的时候,会悄悄地想,这样真的好吗?

以前善良的江琪悠闲地度过每天平凡的日子,她不强大,偶尔也会被欺负,可是很幸福,无忧无虑。

是什么时候开始,吃饱了肚子后可以毫无防备地懒洋洋躺在太阳下睡个觉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有天我和莱尔稍微提了一下这种感觉,他侧着头,轻轻地抚着我的黑发,柔声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想的,可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当我们选择学习了念的时候,就注定了要进入一个更高的阶段,地位提高后,得到的和失去的成正比。

可是我依旧怀念莱尔风中的口琴声,那么的悠长美妙。

莱尔见我愣神,弯下腰,将我头发揉乱,笑着说:“别想了,今晚来听我弹吉他好吗?”

我抬起头,细丝一般的金色长发,有几缕流泻在脸上,痒痒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碧绿的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炽热,还没自觉的时候已经点了点头:“今晚,不见不散。”

夜晚宁静,我甩开侠客和芬克斯,独自去找莱尔,他抱着木吉他坐在垃圾山上,流星街难得一见的明媚月光撒在他身上,无法形容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的心加速了起来,这一刻,库洛洛、西索、伊路米等所有曾花痴过的美色都从脑海中消失,我眼前只有这个男人,他也许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帅的,却是我心中的独一无二。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手太粗,弹吉他也许没那么好听,不如你唱首歌来让我伴奏好了。”

我点点头,唱起了我以前很喜欢的一部戏中的歌曲,带着淡淡忧伤的情意。

红妆,琵琶声中,何人情衷暗送。

烟雨蒙蒙,心事重重,转眼病了秋霜。

英雄,天涯行踪,怎忍淹留他乡。

留情何用,燕子楼空,一夜西风秋意浓。

啊~旧人难忘,相思海上有多少汹涌?

恨~纸短情长,寄付秋鸿是否能载动?

你~变了笑容,苍茫眼中有多少创伤?

愿~他日重逢,两个人的心中犹感动。

英雄,天涯行踪,怎忍淹留他乡。

留情何用,燕子楼空,一夜西风秋意浓。

啊~旧人难忘,相思海上有多少汹涌?

恨~纸短情长,寄付秋鸿是否能载动?

你~变了笑容,苍茫眼中有多少创伤?

愿~他日重逢,两个人的心中犹感动。

在唱第二遍的时候,莱尔的吉他声响起,虽然粗糙的手不能让声音发出细腻的变化,但有说不出的感动在里面,足以让所有人侧耳,那是音乐的灵魂在琴弦上跳舞。

我痴痴地望着他绿眼睛上的闪动长睫毛,笔直如希腊雕塑中的鼻子下稍稍干裂的唇不薄不厚,好像一幅油画,让人有吻上去的冲动。

歌声响起了一遍又一遍,我俩渐渐地靠近在一起。

琴弦拨出最后一个美丽的音,他猛然抬头,四目相对,让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他哧哧地笑了起来,我赶紧别过头去。

“别~”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拖到怀中,还没来得解释什么,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就落在我的唇上。

如触电一样的感觉,让脑袋轰炸,他的眼神让我张口几次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莱……莱尔……”

他将头靠在我肩上,像小孩子一样轻声说:“奇奇,我决不会再让你死的……决不……”

我抚着他的发,看金丝从手中倾泻而下,灵魂里有声音坚定地说:“我不会死的……不会再留下你了。”

秋天的夜晚吹来一阵阵凉风,很冷,可是心却温暖。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孩子的急促的呼唤声:“奇奇!莱尔!!不好了!!!”

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孩子是花生,住在我们最近抢劫的房子附近,经常被侠客拐着帮忙做家务,所以和我们关系不错。

我和莱尔迅速对望了一眼,飞跃到他面前:“出什么事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侠客和芬克斯与元老会的人干上了!情况不妙!”

元老会的人?我们惊了一下,立刻往花生指的方向冲去。

远远就见到了冲天的火光,残酷的杀伐在进行中……

周围的垃圾都变成了碎片,地上有一个个念力打出来的陨石坑。鲜血撒得到处都是,一群念能力者在对侠客和芬克斯进行围攻。

侠客的左手明显骨折,芬克斯也有多处伤口,在多人围攻下处于劣势,渐渐有些不支。

对方的带头人是一个穿黑风衣的死胖子,名叫胡狼,元老会手下的忠实走狗之一,他一直对元老会大力拉拢我们的行为感到不满,曾扬言要给我们几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小子好看。只是不知道这次出击,是元老会的命令还是他的个人行为。

如果是前者,那就更危险。

还来不及具体分析形势,莱尔就冲了上去,一掌将用念刀的人心脏击碎,卸下了大部分对侠客的攻击。

我轻跃空中,直接飞上高处的钢筋上,居高临下,冷眼观察全局,发现他们的组合中攻击力最强的是一个用念力炸弹的可爱小女孩,但每个炸弹制作出来需要一些冷却时间,所以其他不少的人都是在掩护她。我笑了一下,飞刀出手,她还没回过神来,双手就掉了下来,尚来不及尖叫的同时,美丽的脑袋也随着落地。

另一手四发飞刀直攻胡狼,他急忙侧身躲开,但是飞刀在空中的回转还是割掉了他一只耳朵,他怒骂一声,发动起自己的能力“陷阱天堂”,一个具现化的游戏机出现在他手上,我们脚下、头上、身边开始出现无数的陷阱,稍稍搅乱了行云流水般的攻击步伐。

但这些陷阱在我强化过的速度面前,收效甚微,反而是莱尔为了护住侠客和受伤的芬克斯一起,中了几发,虽然都是擦伤,却将我们的怒气更加激化。

对手又倒下了几个,胡狼见形势逆转,立即发令撤退。

我们追了上去,誓要将他活捉回来拷打审问,到底是谁将派他来。

风在耳边吹荡,在我的速度面前,他也没跑得了多远。半分钟后,我就挡住了他的前面的路,射出的飞刀,切断了他的双脚。莱尔他们也将后面的几个人收拾掉赶了上来。

“说,谁派你来的。”我散发出弥天杀气。

侠客在我旁边笑眯眯地踢了他一脚说:“乖乖说可以少吃点苦头哦~”

他喘着粗气,却笑了:“哈哈,错了,这里是你们的坟墓!”

我们惊愕了一下,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是我叫他来的。”

地上突然长出带刺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脚,是胡狼早布在此处隐藏起来的“陷阱天堂”。

八街街长莫迪杰尔,元老会成员之一,那个一本正经、爱穿黑西服、将长发束在脑后的男人,此刻带领着一群念能力者将我们包围,他将具现化出的弓拉满,念箭已在弦上:“你们对我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只好对不起了。”

杀气随声音而至,那支强大念力制成的箭扑向我和侠客,再化作绵绵春雨,将天地笼罩得无处可逃。

死亡的影子笼罩上全身,我立刻将身边的侠客一把拉过来护住,平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可是我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死亡,却等来了意料之外的绝望。

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