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乙语气不屑:“送什么啊,你嫂子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逛街,哪家商场打折她都门儿清,我买什么都要被她骂,不是买得贵就是没领赠品,我才不自找没趣!”
甲点头:“女人都这毛病,你弟妹也一样。不过话虽如此,情人节,三八妇女节,还有她的生日,这三个日子你要不把自己家的女人哄好了,这一年可就别想安生。”
这时电梯到了,单尔信看着不远处的剃须刀专柜,顿了顿,决定跟着那两个男人再上一层,并且加大了步伐,再次赶在他们之前上了扶梯。
两人的谈话声再次传过来,因为离得近,这次还清晰了不少。
乙疑惑:“生日我送过礼物了,不过我怎么记得情人节是冬天啊?”
甲解释:“今天是中国情人节,七夕,牛郎织女相会,其实也就是商人们整出来的东西,逗女人玩,骗男人钱,但没办法,女人就相信这个。”
乙:“那老弟你准备送什么,弟妹当年可是一枝花啊,现在被你哄得团团转。”
甲笑,笑容得意,偏偏又透着猥琐,单尔信忍不住支棱起耳朵去仔细听,只听甲道:“其实送什么不重要,等会儿看哪儿打折随便买个啥都行,重要的是要养足体力,杜蕾斯多准备几个,然后,嘿嘿,晚上,一切搞定……”
乙:“……”
单尔信:“……”
转身,下,扫光了某柜台里所有的剃须刀,存货居然不多,只有六个,算了,随便让他们几人共用一个得了。
再转身,下,直达地下超市。单尔信转了半天才在离收银台很近的一个架子上发现了传说中的杜蕾斯,幸运地是还在搞特价,买一打送六个,单尔信在伸手去拿的时候,被自己手臂上的军绿刺痛了眼,手又闪电般地缩回。
今天他参加授衔仪式,穿的是军装常服。挺拔英俊,神色冷冽的年轻少校,走在繁华的商场里回头率极高,本来他不关心别人的看法,此刻却不由得做贼心虚地偷偷观察了一下周围,果然,不少或明或暗的打量已经落在自己身上。
有些遗憾,毕竟不能去抹黑这身军装,单尔信刚要收手作罢,内心里那股叛逆劲儿却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头:军人怎么了?难道军人不可以结婚,不可以有女朋友,不可以有性生活?
做好了心理建设,单尔信拿了一只购物篮,用上特殊手法,眼疾手快地在那附近的架子上扫了几样货品进篮,有口香糖有儿童食品,当然,还有那买一送一的十八枚。
结账的时候,单尔信面对收银员小妹的打量,一直保持面无表情,而那小妹直到看见几盒儿童食品后才一脸了然,只是看着单尔信的眼神却显得愈发惊奇,直到后面的人催了,才加紧结账速度,单尔信装好东西提走的时候,还听到排在他后面的大爷大着嗓子喊:“他这个年纪结婚生娃算啥,我当年十八岁就当爹了。”语气颇为自豪。
单尔信额角抽了抽,离开的步伐愈发迅速。
上的时候,一家卖水晶饰品的专卖店璀璨绚烂,相当吸引人眼球(很久以后,单尔信才知道那价格不菲的水晶,居然全是假的,还愤懑一番,觉得它们侮辱了自己真挚的感情。)
单尔信选了一个莲花造型的胸针,那莲花洁净透明,就像她一样,本来还看上一条项链,可想到某人常年一身警服,恐怕没有机会戴,就换成了一个天鹅造型的摆件,天鹅闲适自得,长颈优雅美丽,也像她给人的感觉。
接过店员递来的包装盒,一块装进袋子里,单尔信便开车回了自己家,现在是暑假期间,她应该会在家?
然而,他的想当然落了空,家里黑漆漆的没有人,连保姆张姐也不知所踪。
单尔信很沮丧,看看自己手中的袋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那买一送一的两盒东西更是十分的猥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嘲笑他,正想把所有的东西团成一团扔垃圾桶里,大门外忽然有了动静,不多时,就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单尔信把自己隐藏起来,就像平时做潜伏任务一样。
天可怜见,进来的居然是郝靓!真的是她,她穿着一件及膝的连衣裙,背影窈窕,小腿修长美丽,在室内温暖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单尔信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感觉自己呼吸紊乱了几分,赶紧定了定神,这时候再被发现,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郝靓似乎有事要做,她登登登上了,躲在梯下暗影处的单尔信只看见了飘飞的裙裾。不过几分钟,就在单尔信犹豫着要不要转换藏身地点时,郝靓又下来了,这次他从飘飞的蓝色裙摆下,还看到了一抹更浅的颜色,嗯,应该是纯棉的,少女款,单尔信额头开始冒汗,他觉得自己比袋子里的那十八枚还猥琐。
郝靓紧接着拨通了客厅里的电话。
“妈,你们在哪儿?今晚回来吗?”
……
“哦,好,那告诉我户口本在哪儿,我要办港澳通行证,在香港有个会议要上。”
……
“好的,那我等会儿洗个澡还回学校,有资料要整理,可能等不到你们了。”
……
“好的,再见,谢谢妈,回头给你们买礼物。”
挂了电话郝靓又上,这本是最好的偷偷溜走的机会,可鬼使神差地,单尔信不仅没有走向门口,反而轻手轻脚地跟着上了,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屁股后头会长出一条尾巴来。
也许是家里没人让她过于放心,也许是粗心大意,总之郝靓进去后房门并没有锁,虚虚掩上,还留了一条缝,不大,但对于一个练过狙击和潜伏的人来说,足够了。
透过这条缝,房间里床前郝靓的所有要害都在他的射击范围,心脏,咽喉,太阳穴还有眉间,见她转过头来,单尔信瞬间又把自己掩护的更深一些。
只是眼神再次由咽喉下滑到心脏时,单尔信险些没呼出声来,接近白的粉蓝,保守的少女款,只是尺码却绝对不小,随着走动,半包围的罩杯像盛满了牛奶,摇动荡漾,再往下,是纤细紧致的腰肢,圆圆的肚脐下方,是同色系的棉质小裤——应该就是刚才梯下那惊鸿一瞥的一抹。
单尔信看着她在离自己不足两米的地方推开了浴室的门,侧面对着自己,灯光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少女剪影,单尔信还发现,她的小腹平坦,臀部却圆润紧翘,似一个熟透的苹果。
单尔信看见她在进浴室的瞬间,双手背在后面,解开了背后的搭扣,接下来浴室的门被关上,半分钟后,里面传来了水声。
单尔信呼出一口浊气,转身靠在墙上,低头看看自己身下,苦笑一声,忍不住隔空轻轻扇了自己小兄弟一下:“不争气的东西!”
有些人是越挫越勇型的,单尔信的兄弟和他绝似。
那十八个更加猥琐的东西,到底要不要上阵,是一个问题,怎么上阵,也是一个问题。
单尔信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转身走向隔壁自己的房间,房间久未住人,但时时有人打扫,倒也干净。
问题是,他房里的浴室和郝靓房里那个,只有一墙之隔,而且是后来加的隔断,很薄,且不隔音。
火热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瓷砖上,淋浴的水声时有时断,单尔信甚至能在脑海里实时转播她的状态:现在是洗头发,用洗发水揉出泡沫,冲水,上护发素,再冲水,水滑过她的头发,闭上的眼睛,秀挺的鼻梁,她肯定抿着嘴角嘴巴紧闭,双手抹去脸上的水,上沐浴露,手滑过修长的脖子,雪白细腻又纤秀的肩膀,滑腻的手臂,然后是锁骨,没有内衣的支撑,那小兔子般的两团必定跳了出来,滑如凝脂,上面还挂着水滴,单尔信一阵口干舌燥,那水滴必定能解渴,可是却蜿蜒地沿着曲线的弧度滑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那弧度他能不能掌握……
浑身燥热的不像话,单尔信再次委顿在地,伸手解开了军裤的扣子。
到哪儿了?对了,掌握,他的手修长,应该能一手掌握,不知道具体什么形状,上军校时宿舍里有人聚集着看碟,那里面的女人总是大的吓人,像木瓜一样,却没有足够的美感,只让人感觉到肉欲,她肯定不是,她必定完美无瑕,每一寸皮肤都美丽,每一个细胞都动人,还有腰,那么高的个子,腰却细的似乎一折就断,他怀疑自己双手并拢,都能合围。手!单尔信被自己手上粗糙的厚茧磨得一个激灵,险些就此交代。
丝丝轻声呼痛,他定了一定神,伸手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那绑在一起的两个盒子,快速撕开包装,按照想象里的用法摸索着戴上,唔,好多了,湿湿的,居然还有润滑剂在外面!
继续,水沿着腰继续往下,往下……单尔信忽然一阵想象无能,他恨不得用头把墙撞个洞,去看看,去亲眼看看,于是越发急躁,可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切在沉默中进行,沉默把他笼罩着,像罩着一头困兽。
等到一切结束,等单尔信扭曲的表情渐渐平静,耳边已经没有水声,许久之后他低下头整理了自己,唔,这个还真不错,衣服仍然干爽,没有弄脏一点。
单尔信悄无声息地推开自己的房门,正好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他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却忍不住一手握成拳,虎口方向冲自己脑门砸了几下。
从进军校开始,他接受了将近八年的革命教育,今天还刚刚成为全军区最年轻的少校,在授衔第一天,怎么就干出了这么猥琐的事儿?!
提着袋子里包括剩下的猥琐十七在内的东西回到军区,单尔信还不知道,他将来会后悔自己没有重视这些猥琐的东西。
基地大院的垃圾需要集中处理,他怕丢人又懒得绕到家属小区投放垃圾,用完后便不再补给新货,结果直接导致他两年后的某一天,在自己的床上错失良机。
手足四十一章
单尔雅结完帐回来后,见两个女孩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也不多问,站在郝靓的旁边问苏丝黄:“刚接到电话,等会儿我们要一起回家,先送你回去?”
苏丝黄看了眼郝靓,摇摇头道:“不用了,酒店就在旁边,我逛逛再走。对了,改天有时间我登门拜访如何?方不方便?”
单尔雅顿了顿,道:“不方便。”一言既出,不仅苏丝黄的笑容僵在脸上,连郝靓也睁大眼睛瞪着他——这,这也太直接了!
单尔雅却不为所动地解释:“我经常不在家,有事还是在外面见。”
听到解释苏丝黄的脸色好看了些,她转了转眼珠道:“谁说我一定要找你呢,找你妹妹不行吗?”说着还冲郝靓亲热地眨眨眼,郝靓心想我们俩话不投机你找我干嘛,单尔雅已经替她拒绝了:“她也不住家里。”却不再多余解释。
而直到这时,被几人叽里咕噜的外语弄得一脸雾水的阿兴才找到机会插嘴:“美女,还没告诉我你哪个部队的呢,驻地在附近吗?联系方式也给我留一个。”对郝靓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地打量着单尔雅,单尔雅发觉后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阿兴赶紧回过头,接过郝靓递来的纸片,并听她讲:“部队地址不方便说,手机也不一定常开机,真有事给我发邮件,我会经常查看的。”
阿兴虽有些遗憾,却也只能作罢,这时电话响了,是店里叫他赶紧回去,有个老顾客非他不可,阿兴在告辞之后还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看得单尔雅愈发皱眉,不满地对郝靓道:“怎么跟陌生人出来?”
这话说来太长,解释起来麻烦,郝靓一笑带过,她知道单尔雅不会揪着不放,但这时揪着不放的却另有其人,苏丝黄以无比夸张的惊讶口吻问郝靓:“你是军人?地址还保密,外语又这么好,长得这么漂亮,你该不会是间谍!”说完之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压低了声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大声的。”
郝靓对这位小姐已经无语了,她看了眼单尔雅,他额头的青筋微微抽动,对着苏丝黄正色道:“脑子好,长得好,我们家人都这样,你看我像间谍吗?”
郝靓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苏丝黄也笑,不过就尴尬了点,她又向郝靓说了声对不起,便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去。
郝靓瞥了眼旁边的单尔雅,浅灰色的衬衣,深灰色的裤子,郝靓作为同声传译也出席过大型会议,对衣服品牌略有了解,知道它们都出自于英国伦敦杰明街上的老牌子,加上腕上的瑞士表,和脚下的哑光休闲皮鞋,十足的都市精英形象,规整体面,干净整洁,且一本正经,恰如单尔雅给人的感觉。自己这新买的一身装扮站在他旁边倒也协调,如果换成刚才的夹克和仔裤,肯定突兀。郝靓不由就想起了那个从来都是一身军绿的人,除了第一次偶遇,似乎自己在他面前的时候也都穿着制服,想到他,郝靓的心脏就被像被揪住似地,说不出什么感觉,但肯定不是很愉快,她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背脊,忍不住扭头看了眼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单尔雅也正好侧脸看她,两人目光相撞,郝靓有些紧张,赶紧开口说话:“我妈和单叔叔,最近身体还好?”
单尔雅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挺好。”
“那个,你以后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工作?”听苏丝黄的语气,事务所的总部应该在国外。
“国内,有时会出国。”
“也不错,单叔叔年纪大了,肯定希望你能在身边。”郝靓继续没话找话说,直到上了车单尔雅发动了车子,才彻底闭嘴。
到家已经八点多,不过单家的晚饭向来要迟,进门的时候梁青才招呼着张姐摆饭,看到单尔雅和郝靓出现时愣了一愣,险些把手里的碗打破,回过神来才笑道:“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想起来买衣服了,还烫了头发?”
“头发没烫,颜色也是喷上去的一洗就掉,您又不是不知道单位的规定,至于衣服,逛街的时候碰巧遇见尔雅哥哥和他女同学,尔雅哥哥付的帐,老贵了,顶我半年工资了!”回头想办法弄了他账号再把钱打给他,现在拉扯不太好看,单尔雅也不会要。
折腾一下午,郝靓早已饥肠辘辘,闻见饭菜香就走不动了,刚要去洗手,一眼扫过看到客厅里背门的沙发上先后站起来两个人,一个是单勇,一个是单勇的儿子——当然是另一个,此刻正面似锅底目露寒光地看着她,郝靓惊讶的嘴巴张成O型,下意识地就问:“你怎么在这儿?”
单尔信还未来得及开口,梁青先走上前,一巴掌拍在郝靓的背上,举重落轻,责怪似地道:“怎么说话呢,这里是你尔信哥哥的家,他回来不是很正常?”
单勇温和地笑:“也是尔信太久没回来了。靓靓见过他吗?没见过也没关系,反正和尔雅俩人一个样。”
郝靓呵呵地干笑,算是接受了继父的幽默感,嘴里却道:“怎么会呢,再相似的人也有不同。”现在单尔信的嗓子哑了,只要一开口还不就漏了陷,就算在那之前,郝靓也不会错认。只是她在答话时刻意避免了正面回答单勇的问题,她把说不说两人认识的选择权交给单尔信。
单尔信却是一脸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表情,瞪着眼不说话。说单尔雅是冰山,只是因为他经常面无表情,所以看起来很冷,但这极度相似的一张脸,在单尔信这里就升了级,他不是没有表情,而是表情太难看,像是随时要发怒一般。许久没见,单尔雅朝他点了下头,想要说话,他却一个错眼避开了去,没有丝毫的回应,对热情招呼他的梁青更是理都不理,盯着郝靓看的次数倒是颇多,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善。
然而单尔信的冷漠和无礼在在座的人眼里,却似乎很正常,没有人去过多关注。梁青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吃饭,只是热情得有点过分,显得假了;单勇和蔼地关怀着几个孩子,只是话也多得有点反常;单尔雅顶着一如既往的面瘫脸,眼神却显得比往常飘忽。至于郝靓,更是如坐针毡,她觉得即使自己埋头吃饭的时候,也有两道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几乎把她头顶都烧出个洞,郝靓心里暗暗呻吟:你个蠢货,就不能收敛点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俩有事儿啊!
于是这家人各自抱着一肚子心事吃完了饭,食不知味那是必然的,估计吃的最开心的就是保姆张姐,她吃完了开始收拾东西,这一家主人却不得不转战客厅。
该说的还是得说,毕竟这趟回来是有任务的,郝靓在张姐端上水果后用果签扎了块雪梨,边吃边向梁青汇报:“我得出趟差,大概几个月,这期间联系可能不方便,不过我找机会会往家打电话的。”想主动联系她可就不太容易了。
梁青听了,把手里刚拿起的水果往盘子里一扔就想变脸,却被单勇抢先安抚:“别急,工作嘛,出差是常有的事儿,什么工作都一样。”
梁青尽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很愤怒:“能一样吗?普通工作出差至于连电话都打不通吗?还是保密的,不能说去哪儿是不是?”后面的话则是在对着郝靓吼。
见郝靓无奈又胆怯地点头,梁青眼泪水速涌了出来,刚要再度发飙,单尔信忽然开了口,他的嗓子虽然沙哑,却具备十足的穿透力和震慑力,他讲话的对象是梁青:“她和我一起出差,没什么危险。”尽管那语气像是在说“她要和我一起去杀人。”可说出来的话却的的确确是安抚性质的。
但是这安抚性的话一出,大家却都傻了,郝靓最先醒过神,忍不住想闭上眼睛抱头撞墙——早不说晚不说非赶这个当口说,这哪是安抚啊,分明是挑衅啊!
果然梁青最先发难:“你们现在在一个单位?”见单尔信仍是冷着脸,就转过头质问好欺负的那个:“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郝靓呵呵笑着打混:“您也没问呢。”
梁青语噎,还想再说什么,单勇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转而先开口道:“真是没想到,这样蛮好,尔信你多照顾一下妹妹。”
单尔信看了父亲一眼,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单尔雅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忽然开口问:“你们一起出差,是搭档吗?”
什么叫犀利,这才是真正的犀利哥啊!郝靓面对着一针见血的单尔雅几乎想痛哭流涕,这个问题她不能等着单尔信去回答,否则非坏菜不可,于是抢先道:“尔信哥哥很厉害的,他代表军区去做指导,我的作用就小多了,只负责翻译这块儿,还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大家都在一起切磋交流演习,应该很热闹的。”郝靓模糊了问题的重点,不过她心知这最多也只能糊弄情绪激动的梁青,蒙蔽精似鬼的单家父子,她还没那么大本事,不过好在,需要蒙蔽的也只有梁青而已。
果然,梁青没有再追究,她开始试着探听他们出差所在地的环境气候,得知后又想着该准备什么衣物食品,还想着有没有熟人在那个方位可以第一时间联络到。
郝靓随她去想,去操心,却不由得躲避了单尔雅似乎洞彻一切般的探视,以及单尔信饱含压力的目光,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干脆一横心站了起来,告辞前道:“今天好累,我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出门去买东西。”
本手足四十二章
这不是郝靓第一次在单家留宿,却是最别扭难受的一次。她和单尔信处在同一屋檐下,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囧,尤其是在那天下午的事发生之后。
也许是太尴尬,也许是缺少机会,那之后单尔信没再单独找过她,那天下午的事就像一场春梦,了无痕迹。每当想起时郝靓都痛恨自己的记忆力太好,因为所有的痕迹都在脑海里。
因为单勇级别够高,所以单家住宅十分宽敞,家里每人都有一间独立卫浴的卧室,即使平常不回来的单尔信,房间也保留着,并且,他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想到这一点,郝靓又快抓狂了,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勒令自己数羊,以求尽快入眠。
当羊群壮大到几千几万只时,郝靓终于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正要就此沉入黑甜乡,却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僵硬着脖子慢慢扭过头,地灯微弱的光芒只能让旁边的人显现出一个影子,而一双躲在暗处的眸子正注视着她。
一身冷汗吓破了胆子的郝靓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张嘴尖叫,却见人影山猫般矫健地往前一纵,她整个人都被制住,而那尖叫声也恰恰卡在了嗓子里。
因为近距离看清了此人的长相,并不是入室劫财的歹徒,郝靓慢慢平缓了心跳和呼吸,费力地做了一个让他松手自己保证不叫的手势,过了许久,对方才照做,只是郝靓整个身体仍在他的可控范围。
“单尔信,你到底想干什么,真疯了吗?”郝靓压低着声音去控诉,她的房间在二端头,旁边是单尔信的房间,现在他人在这里,那里肯定空了,倒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可单尔雅也在二楼,大吵大嚷仍是有风险的。
“怎么这么肯定是我?我还没开口说话。”他甚至没有穿军装,身上是和单尔雅一样材质的家居服,以他在家的频率,这衣服说不定还真是单尔雅的。
“尔雅哥哥才不会半夜出现在我房间,我们又没有奸情。”郝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很白很不淑女的话。
就是这句话,让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瞬间减轻了不少,黑暗中,她都能感受到他心情愉悦之后带动的气流,他一个侧身翻下,躺在她身边,却用一只手支撑着脸,专注地看着她,于黑暗之中。
“这么说,我们两个有奸情喽?”语气果然轻松了不少。
废话!你丫都躺在我床上了,还能说我们俩很纯洁,盖棉被纯聊天!她信,别人信吗?但此情此景,郝靓不敢惹他,只能尽量缩起身子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检查好了门窗,都锁死了啊。见单尔信沉默不语,郝靓又骂自己猪头,也不想想这流氓是干嘛的,人家干的可是职业且合法的溜门撬锁坑蒙拐骗杀人越货啊,她这么个小门,他说不定自动认定它没锁,障碍程度为零,连防君子不防小人都说不上,当然,单尔信也绝对不是君子。
“衣服多少钱?我还给他。”沉默了许久,单尔信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把郝靓吓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她赶紧道:“别,你还给他钱算什么事儿啊!”生怕他又犯拧,赶紧又道:“我自己会还的,你们亲兄弟俩折腾啥啊?”郝靓甚至能想象出单尔雅接到单尔信给他钱时的反应,只能是——莫名其妙,但一想到单尔雅那极富洞察力的目光,她又不太敢确定,总之,这件事情肯定不能让它发生!
“以后想要什么,不管是衣服还是别的,告诉我,我买给你。”
干嘛啊,这是要包养她还是怎么的,她郝靓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系出名门品貌端正,至于为几件衣服卖身吗?郝靓忽地坐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旁边的男人,男人也迅速起身,和她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单尔信,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郝靓尽量冷静地问。
“不知道,听说有津贴,加起来大概一万多,你问这个干嘛?”单尔信下意识地回答,片刻后反应过来“你嫌我穷?”房间里的空气密度,又增加了。
郝靓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尽量用和缓的语气道:“我工资不到你三分之一,怎么会嫌你穷?”说实话,这京城的公务员工资也太寒碜了些,还不如她做同声传译一天挣得多,也幸好她物质欲望不高,平时也没花钱的地方,公费医疗,单位宿舍,干警食堂,把她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解决了,倒也能踏踏实实地待下去。
至于单尔信,出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十几岁上军校,郝靓怀疑他连金钱的概念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收入,也在意料之中。
“那你问我收入,怕我买不起?”单尔信语气仍然不善,眼睛适应了暗淡的光线,郝靓能明显看到他脸上的怒意,但有些原则性的问题,她觉得还是及早说清楚比较好:“你当然买得起,其实我自己也买得起,如果我们追求这些,那么根本没有必要当兵或做警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呢?”
单尔信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把自己摔回床上,半天忽然说了一句:“那明天我把卡给你,需要什么你自己买。”
郝靓觉得这人真是榆木疙瘩,加上睡眠被扰,忍不住就带了丝火气:“我们什么关系啊?尔雅哥哥买了衣服我都要还回去,我凭什么再花你钱啊?”
没想到原本平躺在床上的单尔信闻言伸腿一别,把郝靓整个人压在身下,逼近了她的脸,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闻,单尔信沙哑着嗓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下面的话:“你问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俩躺在一个床上讨论什么关系?”
郝靓尽管不怕他,可心跳还是加速了,她尽量保持冷静地道:“单尔信,武力和胁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又不是原始社会,把人打晕了扛回去就能留在山洞生小孩。
“那你说什么能解决问题,这样吗?”单尔信怒极反笑,下一秒,被单被掀开,粗糙的大掌抚上郝靓细嫩的脸蛋,并沿着脖颈向下,郝靓全身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丝质的睡裙如同第二层皮肤,敏感地感觉到他掌上的每一丝纹理,和每一寸移动。
也许是乍然遇冷,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郝靓胸前的两个小粒迅速凸起,滑过男人的手掌,接触的地方恰如电流滑过,两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郝靓肺活量要差很多,不一会儿就憋得满脸通红,她急促地喘着气,却还要努力控制着胸脯起伏的弧度,声音难免断断续续:“单尔信,你,你这个流氓,快,快放开我。”
“你勾引我的。”单尔信丝毫不为所动,手掌又蠢蠢欲动,郝靓有些着急地低喊:“我哪有?”过了片刻又改口:“好,我承认上次是我动机不纯咎由自取,我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好不好?”
单尔信沉默了片刻,忽然咧嘴笑了:“郝靓,我该说你聪明啊,还是傻啊?你当我是什么,玩玩就丢始乱终弃这招都使出来了!”
郝靓被他的话弄得脸蛋血红欲哭无泪,忍不住委屈地争辩:“我又没有……是你自己……”至于具体内容,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单尔信却似乎愉悦了很多,口气都轻松了:“小生我一个良家在室男,失身给自己老婆也就罢了,要是被人白玩,你叫我脸往哪儿搁啊,这事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郝靓死的心都有了,谁玩谁啊这是!单尔信上次狼化之前不是还很紧张,很腼腆,甚至小心翼翼地在讨好着她,怎么床下床上差这么多!他这是吃定自己了吗?郝靓一阵愤懑,愤懑之余脑海里又闪现了他刚才讲话的片段,等等,他说自己是良家在室男?别逗了,真当她傻子啊!
“你要真是清白的,我自然会负责,可你丫明明一身经百战的老流氓,装什么清纯啊!”郝靓呼吸受影响,大脑缺氧加上怒极攻心,让她说出了极不符合淑女身份的一句话。
话一出开,屋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的寂静,郝靓后悔极了,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打破僵局,单尔信忽然扶住她的肩膀,很是激动欣喜:“你说的啊,我要真是清白的,你自然会负责?”也不等郝靓回答,手已经探向裤腰,眼看就要有所动作,边动还边说:“拼了!这清白咋也不能被污蔑了,我吃点亏,让你验明正身!”
郝靓险些没背过气去,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拼命地摆:“怎么验啊,你发什么疯!”
“又不是没见过,至于吗?”下一瞬间,他的气息已经热乎乎地喷在耳边:“我忘了男人是验不出来的,那换一下方法,验你好不好?这个比验我自己还准。”说着手已经往下探去。
郝靓赶紧用力阻止,但手上虽然控制住了,这无比流氓无赖的话该如何反驳却一时还没想好,却听单尔信忽然来了一句:“我十八岁那年遇见你,那之前,还没想过去失身。”
郝靓为他的言下之意囧了,且不说他初中时便有绯闻缠身,现在他都二十六了,而且,那天的表现,郝靓脸又红了,到底没好意思问出口。
单尔信却似猜到她心思一般,咧了嘴,笑得又坏又得意:“怎么样?那天伺候的你还舒服,是不是意犹未尽啊?今天这环境比那天好得多,我们继续……”
郝靓怒极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把人踹翻,怒吼道:“滚,我要睡觉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让大家都知道你欲图不轨非礼我,看我妈不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