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着,将她脸抬起来,吮着她诱人的唇瓣,含糊不清道,“当然是老夫老妻的乐趣。”
庄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老夫老妻就是各睡各的,不过素素,等宝宝出生后,你世界观也该刷新一下,不是老夫老妻就没力气了。”
*
深夜。
房间只剩一点墙角地灯的微光,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苏烟睁着眼,看着灰暗无光的天花板。
这个夜晚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直到现在也没能合上眼睛。
即便是几个小时前,那种激烈欢爱后的极度疲倦也没能让她睡过去。
反而身体越是濒临极限脑子却越是清醒。
她手臂撑在身体两侧,将酸痛难耐的身体支撑坐起。
床单从她姣好却遍布了无数暧昧印记的身上滑下。
苏烟站起身,将散落在旁边的衣服捡起来穿上,又披了一件长睡衣。
平时敏锐的男人此刻还在床上熟睡。
英俊完美的侧脸上双眸紧闭,呼吸均匀。
苏烟站在床边看了看,确实足够迷惑万千女人的脸,挑不出一丁点的瑕疵。
不怪她第一眼就将他牢牢记住。
二十出头的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了。
三教九流的人物她都认识,交朋友也向来不以身份地位作为标准。
甚至骨子里是有些厌恶那些衣冠楚楚惺惺作态的富家公子。
实在是见多了这些伪君子让人憎恶的一面。
所谓的贵族光环在她看来都是虚伪到根子里一层表皮。
那些受人追捧的豪门公子,不知道有多少私下里都是截然不同的一面。
但她见到穆北沉的时候,还是着实被惊艳了一下。
不过可笑的是,她最不屑一顾的做派在他的身上却是运用到了极致,她还偏偏不反感。
第1913章 匕首抵着他心脏的位置(2)
他对她而言像一个谜团,让人很感兴趣又难以忘记的谜团。
苏烟一直想知道他层层的虚伪之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让她这个信奉真小人也好过伪君子的能勾起这么大的兴趣。
刚回国的第一件事她就搜集了穆北沉的所有资料。
穆北沉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当然一点也不陌生,多少名媛心里的完美配偶。
相比起夜盛霆这个永远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男人,穆北沉在上流圈的形象亲和太多了。
所以苏烟更是断定,这人真的是假到极点。
没人可以永远的恰到好处,尤其她在知道一点真正的,关于穆北沉背后穆家的真相,更能确定这点。
对某些人而言,穆北沉远不是看上去的温和矜贵没脾气。
据说有女人曾为了试图接近他,‘一不小心’往他身上泼了小半杯酒,他也只是礼貌的表示没关系。
可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就被逼到绝境,生不如死。
她并不简单的认为他是对女人才给特殊待遇。
但凡他有一点好色之徒的脾性,她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接近他,更不会有半点反感。
只不过对人畜无害的,无利益相关的,他的忍耐可以说是突破他的身份界限。
这种谜团般的男人在一开始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宝藏。
越接近越喜欢,越是欲罢不能。
撩都撩了,不骗到自己手里她觉得亏。
但他肯定是不太喜欢她的。
大概就是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就不让人稀罕吧。
可她不介意啊,她不主动大概就真没办法把他拐进家门了。
如果她不主动,他大概都不知道苏烟是谁。
*
苏烟拿着穆北沉的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她脸上,有些明晃晃的苍白。
手机设置了密码她打不开,但她也不是太有兴趣看。
于是随手按下了关机,扔在一边。
装饰柜上的那把西式匕首还在原位。
匕首被她拿下来时,墙角的光照得匕首表面显得幽冷幽冷。
她拿着匕首的手柄,将匕首反转过来,寒光幽幽的转过。
房间的装饰当然不是穆北沉亲自买的,这把匕首在他房间里放了很久很久。
最早看见时,是她第一次闯进他家里。
卧室放匕首她真不知道是什么讲究,只能归咎于辟邪吧。
哪怕他看上去不像是迷信的人。
这把匕首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拿走过。
她不知道该说他对自己太自信,还是觉得她有多懦弱。
她两次拿着这把匕首对着他,虽然都被他拦了下来,可如果他没出手阻拦,他又凭什么觉得她不会真捅下去。
自信爆棚到,这把匕首放到了现在。
那两次她确实是没打算真的捅下去,不过是冲动时的举动。
尤其第一次她真正有机会下手时,和现在如此的相似。
是她自己没能下的了那个手。
苏烟紧抿着唇,拿着匕首的手有些战栗。
她低眸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匕首几乎已经抵着他心脏的位置。
是他该死,她早就该杀了他!
不论爸爸在不在,她都没打算躲着他一辈子。
现在她唯一的至亲都不在了,她还有什么顾虑。
她早就不怕死了。
第1914章 匕首抵着他心脏的位置(3)
苏烟不断的深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昏睡过去的样子。
再见了穆北沉。
从今以后,她永远都不会再受制于他…
…
然而那把抵着男人心脏的匕首在她手里不断的颤动。
仿佛有千斤重,始终多不出半分力气。
就差这么一点点她就能杀了他。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机会。
苏烟咬着牙关,眼泪如短线的落珠,止不住的往下。
而心脏的位置,那种剧烈的绞痛感让她几近不能呼吸。
被剧烈撕扯的痛意不断的从内心深处挣扎出来。
一层层的蔓延,吞噬,将五脏六腑都揉碎了一般。
那把刀还没落下,却像已经捅向了自己。
好疼,疼到她根本没有办法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果断。
他明明是该死的,死不足惜。
不论是为了苏家,为了爸爸,还是为了她自己,这一刀她都该下得毫不犹豫。
她分明是恨他入骨,他死了她才会觉得痛快。
苏烟用尽力气的闭着眼,整个人快要疯掉。
无数次的想要扬起匕首都在他心脏的位置停顿下来。
死寂一般的房间里,男人沙哑的低声开口,“怎么不动手?”
苏烟眼眸蓦地睁开!
借着一点微光,床榻上睁开眼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脑子霍然间清醒。
不可能,他不可能醒的。
苏烟脸色苍白如纸,想也没想,匕首用力指着他,略显嘶哑的声音如鬼魅,“你敢动一下,我马上杀了你!”
男人确实没动,也没有动的打算。
幽邃的暗眸凝视着她,薄唇有些讥诮的扬起,喉间溢出低笑,“马上杀了我?这么半天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苏烟咬着下唇,冷目如刀,“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没一会儿。”
她自嘲的笑道,“我以为我在你杯子里放的安眠药足够让你昏睡整晚。”
穆北沉眼瞳有些迷暗,淡淡恩了一声,“我知道。”
他看都没看那把匕首,缓缓坐起身。
“别动!!”
穆北沉睨了她一眼,轻笑,仍是坐起身,“我对安眠药的耐药性很强,但不代表没用,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动作极缓慢,看得出浑身都还处在一种极其昏沉的状态。
但这种命被别人掌握在手里的从容不迫,在苏烟看来只剩下讽刺。
他根本不觉得,她下得了手。
她低低的笑出声,“紧张?你就那么信心,我不敢杀了你么?”
男人抬眸,对上她挣扎又分明憎恨的视线。
他不急不慢的抬起手,将她因为注意力分散而放错位置的刀锋重新移到心口,“我知道你敢,也知道你等这天很久了。”
他不会蠢到谁都知道苏烟有多恨他,有多想报复他,他却不知道。
她的憎恨从来没掩藏过。
再如何的顺从听话都是因为她的不得已。
没了她在意的东西,她根本不怕跟他鱼死网破的。
她性子那么刚烈,留她越久,他越是知道这天是迟早的。
“捅这里我才会死。”他指尖指着刀锋现在对准的位置,“虽然是观赏物,也是货真价实的兵器,这一刀不用花你很多力气。”
第1915章 匕首抵着他心脏的位置(4)
苏烟定定的看着他的有恃无恐。
甚至不知道他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疯到就想打这么一个赌。
两个人不知道安静了多久,苏烟扯了下唇,“知道我想你死,房间里却永远放着一把匕首,是想看我什么时候动手?”
“或许。”穆北沉微眯着眸。
穆昭有次很不凑巧的来过。
恰好是苏烟出去的时候。
在看见房间里的这把匕首后,直接怒道将这把匕首扔了出去。
跟苏烟睡在一起还敢在房间里放这种东西,他是怕自己死得太晚吗?
事后他自然重新命人拿回来,从此禁止任何一个人私自进这栋别墅。
“既觉得我会杀了你,又非要将刀子放在我面前,原谅我这么久都没真正揣摩出你想死的心思。”
苏烟冷静下来,对他这些鬼话半个字都不信。
他只是赌定了她不敢。
又偏偏想要看到她失败的样子。
每一次的失败,都会让她陷入无尽的自责。
是她自己下不了这个手。
她讽的勾起唇,“那么想死?”
“烟儿,没有人会想死。”男人低沉的开口,顿了顿,又道,“你爸爸的死,抱歉。”
“抱歉?”苏烟手将匕首握得更紧,死死盯着他的波澜不惊,“你抱歉?你配说抱歉?”
她唯一的至亲因为他什么都没了,进了监狱,又因为他而自杀。
一句轻描淡写的抱歉,她觉得听见天大的笑话。
穆北沉刚要动唇,最后还是没再开口。
抱歉这两个字原本就是多余,甚至不该存在的。
对她而言,所有的事早就不是抱歉两个字能抵消得。
男人盯着她红了整圈的眼眶,薄唇弯了弯,“还是下不了手?”
她呼吸急促剧烈,紧紧的抿着唇。
“下不了手就将刀放下。”他声音沙沙的补充,“你爸爸的遗体还在医院,手续已经办完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天亮之后去将他的身后事处理完…”
苏烟笑出了眼泪,“穆北沉你不会是想说,其实你没打算永远瞒下去,只是想晚一天再告诉我吧。”
“我说了你会信么?”
她不信。
哪怕到现在也不信。
他只不过现在没有反抗的力气,才说这么一堆的废话。
他根本不是什么想死。
只不过要亲眼看着她失败于自己的懦弱和崩溃。
让她爸爸知道,她这个亲生女儿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对罪魁祸首都舍不得下手。
苏烟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底一片的清明,“那告诉我,我爸爸死后,你能要挟我的筹码也没了,你打算一句抱歉后,放我走么?”
穆北沉眼眸淡笑,凝视着她,薄唇轻启,“不会。”
…
“可能永远不会。”
*
骆冰已经打了无数的电话,穆北沉的手机永远都是关机。
融景别墅从来不允许任何人闯入,即便对他们这些下属也一样。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大门密码的人,但在得到穆北沉的许可之前也一样不敢轻易擅闯。
除非紧急状况!
骆冰赶到别墅门口已经是后半夜,整栋别墅一片漆黑。
第1916章
融景别墅夜晚根本没有佣人,里面状况什么样,不进去根本没法知道。
骆冰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大门外的安保系统。
他已经按了几次门铃都没有人应答。
事情太紧迫,却没人能联系得上穆北沉。
他甚至不知道穆北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长期以来对穆北沉命令的绝对遵从,还是让他多等候了一下。
门禁还没有反应,电话又一次打来。
穆昭冷冷逼问,“他人呢!”
“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联系上先生。别墅暂时无人应答。”
“马上进去找!”穆昭急迫命令,“如果北沉有什么事,那就绝对不是意外。没有什么但是,我再跟你一次,如果北沉这边出事,一定是有备而来的。他私人电话从来不会关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骆冰看着大门毫无反应的门禁,“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穆夫人突然在夜里过世,穆家几乎所有人都到医院,穆北沉却不知所踪。
穆昭说得不错,穆先生的私人手机是从来不会关机的。
即便现在是在深夜,他可能仅仅只是熟睡。
可穆夫人突然过世是大事,穆先生作为长子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到。
骆冰联想到穆昭还不知道的,自己调查的一些事,也敏锐的觉察到,也许不是巧合。
他不敢再想,飞快的输入密码,打开别墅大门。
骆冰一踏进去,一层大厅的灯自动点亮。
他在上楼的同时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周。
一切如常。
所有的摆设都与白天无二。
越是平静,骆冰心里反而越是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他不敢拖延,在打不开主卧的大门后,毫不迟疑的踹开了门。
“先生!”
主卧突然被闯入,苏烟转过头的同时,蓦地将匕首刺了进去。
穆北沉“出去”两个字的命令还没说出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她亲手捅进来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