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装得简直太像了。
真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秒恢复。
沈安然将一头凌乱的长发所以用手拢到一起,扎了起来,“不好意思,情况紧急。其实我没什么事,也让医生白跑一趟了。”
医生简直无话可说。
沈安然的手刚要放下来,被时慕深蓦地拽过去。
“你手上这是什么?”他看着她手上那几道深可见肉的血印子,心脏都跟着被猛敲了一下。
因为那个位置,跟割腕的位置太类似。
沈安然将手收回来,背在身后,“没什么,不重要,只是一点紧急措施。”
就算是昨天米娅见红,染了血迹的衣服,但血迹经过几个小时干了,颜色看上去也不对。
所以在没办法的情况下。
她只能割破了自己的手,弄了点鲜血。
这痕迹米娅也有。
两个人争执不休。
米娅只能强行自己弄了点血过来,否则只会看到她划出更多的伤口。
饶是如此,她手上还是有两道见血的伤口在手腕内侧。
听见沈安然的轻描淡写,他一阵沉默。
他差点以为…
但即便不是,她这做法未免太狠。
“为什么这么做?”
沈安然走到医生药箱旁,示意医生替自己包扎一下,嘴里道,“就是猜你在这里,所以闹出点动静,看能不能见一面。”
第1521章 心脏仿佛是猛地跳动了一下
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时慕深在听到她说猜到他在这里,所以闹出动静的理由时,心脏仿佛是猛地跳动了一下。
刚才以为她中毒时紧张的面容,此刻已经彻底松懈。
平静的双眸看着她淡定自持的样子。
“还真有点疼啊…”被医生用药碰到伤口的时候,她眉头才小小的皱了下,然后继续说,“当然了,我也不知道你跟这件事有多大的关系,只是想试试看,万一跟你没关系,你不知道我在哪里呢?还好米娅跟我配合得不错,也幸好这里的人面前都知道我不能出什么差错,才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起来,之前黎珊珊对米娅的憎恨,和米娅因为这一天太紧张,昨天晚上腹痛见红这两件事,也算是有了点小帮助。
增加了这件事的可信度。
沈安然或许是在他们保护之中,但米娅并不是。
所以才声称,她是因为米娅中毒的。
时慕深站在医生旁边,看着她被包扎伤口,低声道,“跟我没关系。”
事已至此,她还能想到他可能对她没有恶意和伤害的可能,已经出乎他意料。
夜盛霆已经知道瑞士那个慕哲是假的。
沈安然自然也很可能知道这些,认为他在骗她。
甚至多想一些,想到那些年他留她在伦敦的借口也是假的,也不是不可能。
他其实没有那么需要没慕曦儿,所以慕曦儿才会失踪几年,对他并未有什么过大的影响。
在知道这些可能暴露后,他就有想过,在她心里他可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何况这次主谋是裴承司。
帮凶是慕曦儿。
这些人都跟他有关。
她就是真质疑他跟他们是一起,又有何不可?
就连裴承司都认为,他应该感激他。
沈安然和夜盛霆没能顺利举办婚礼,他应该心存庆幸。
正因为缺那么一场婚礼,才会有很多人其实不知道她跟夜盛霆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就连在以为她中毒要流产的时候,裴承司都认为就算真是这样,那又如何?
那是夜盛霆的孩子,死了也就死了。
对他们而言,那个孩子不算什么。
他没料到,她对他还存着这一丝的信任。
哪怕只是在打一个赌。
“是吗?”沈安然抬了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打量,似乎没有过多的情绪。
比以往多了一点困惑。
更多的,他发现他也开始看不明白。
“是。”时慕深语气淡然却肯定,每个字都清晰非常,“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跟我保证过,不会牵扯到你。”
他警告过多次,甚至一开始,庄素就是被他为了保住沈安然而暴露出来的。
裴承司对夜家的敌意意在夜爵。
如果只作为私仇,一个庄素足以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这一个女人,就足够能让夜爵送命。
是以在听到沈安然说庄素失踪时,他不算太意外。
只要知道她安然无恙就够了。
他以为裴承司会到此为止。
第1522章 她可能真的没认识过他
沈安然看向他的视线变了变。
等医生给她包扎好伤口,医生站起身,开口有点战战兢兢,“这位小姐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不算太严重,但是伤口有点深,完全养好还需要很久。那个…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我就先…”
医生看见这人刚才一进来就控制住所有保镖的架势,大有直接接管这里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绝对不敢得罪他。
刚才自己无意听到他跟这个女人之间的对话时,心里就各种心惊胆战。
他也不想听,知道听见不该听到的,可能产生什么后果。
于是包扎的速度加快。
一包扎完,就趁着他们还没说到自己更不能知道的早点撤退,说不定还有一点活路。
医生听见一声恩,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飞快将药箱整理好。
刚转过身,就听见男人淡淡的警告声,“放聪明点,不该说的话就烂在肚子里。”
医生脸都皱到一起,内心崩溃,“可,可这位小姐没事,我该怎么说呢?”
“病情可以照实,其他的闭嘴。”
医生心里似懂非懂的点头。
其他的还有什么?
不就是说过几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没有参与吗?
相比之下,明明病情才是最严重的谎言。
他却说病情可以照实。
这是要有多聪明,才会知道什么话是不该说的话?
不过幸好,他们也没说两句,医生大概知道意思,就立刻出了房间。
沈安然将袖子放下来,起身说,“你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及他保证不牵扯到我,意思是你其实知道他一定会对庄素不利?”
时慕深顿了顿,点头。
她嗤的笑了一声。
但刚才的话,和这声笑都谈不上什么讽刺。
相反平静得很。
只不过有点遗憾。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立场因为他隐瞒裴承司会动庄素的事对他指责什么。
只觉得,她可能真的没认识过他。
否则裴承司那么早接近庄素,他完全可以提醒。
可惜他们的立场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她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比刚才更生疏了点,“庄素在哪里,你大概也不会告诉我。我现在的状况,知道也没有用。”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这毕竟是裴承司的事。”他思忖片刻,“我猜她是有可能在这里。”
这栋别墅很大,且这一片,几十亩地全是私人领域。
他刚才没法第一时间找到沈安然,当然更不可能找到庄素。
庄素是裴承司最大的王牌。
沈安然只不过是想要重创盛夜的筹码。
“那庄素的处境怎么样。”沈安然一听见庄素可能在这里,立刻追问,“他都没有告诉我庄素在这里,这是不是说明,庄素凶多吉少的可能性很大?”
庄素是裴承司一开始就诱捕的人。
而现在他拿米娅当筹码让她安分,都没有提过庄素。
不可能是不知道庄素对她而言的分量。
只可能庄素对他来说是更重要的存在,甚至他可能因为时慕深放了自己,却不可能放了庄素。
第1523章 难道你要为一个女人跟我作对(1)
这个想法在心头一掠过,她心底就升起一阵阵的凉意。
本来她只想着,怎么让自己和米娅安然无恙的从这里离开。
而现在,庄素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不可能扔下庄素在这里等死。
那她该怎么做?
沈安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慕深,等着他回答。
好像一定想要在这点上得到个答案。
哪怕他可能说的不是真话。
因为她自己都知道,如果他说庄素会没事她也不会信。
“我不知道。”时慕深动了动唇,看着她眼神里那种强烈的笃定和坚决,瞳仁微微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沈安然没回答,视线就此转开。
他说不知道,大概就是不确定。
至少没有骗她。
裴承司想要什么,她心里差不多是有数的。
庄素确实是对付夜爵的一把利器。
她应该相信小叔,但又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
“沈安然!”时慕深看见她的闪躲,反而加重了字音,“你不如想想你自己的生路,不是你考虑她的时候。别太自以为是了,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好。”
以他对她过去那些年的了解。
也知道她一旦有了决定,是会坚持不懈去做的。
那个坚持劲儿,谁的劝阻都没用。
可现在的她怀着身孕。
她想要将庄素救出来,是不可能的事。
别说是沈安然。
就算是他,也几乎不可能。
裴承司釜底抽薪到这一步,一旦没了庄素就全部功亏一篑。
怎么可能允许放过。
“你听着,庄素的事,只有夜爵一个人可能救她,其他任何人都不行!”时慕深一贯淡定从容的语气有些难得的急迫。
甚至看见她这副似乎并没认真听自己话的神色,恨不能将这些字一字字在她面前重复无数次让她记进去。
沈安然轻描淡写的说,“只有夜爵一个人能救她,那我呢?裴承司准备将我怎么办?又或者,你准备怎么办?”
时慕深被她问沉默了下来。
她转过头,“就算你跟这件事无关,但裴承司也跟我提过一些事。这件事跟你无关,但他之所以给我选择是因为你。”
时慕深薄唇动了动,声音显得干涩,“我知道。你放弃夜盛霆,他可以给你另一条路。”
沈安然紧抿着唇。
放弃夜盛霆?
她绝对不可能。
就算她说放弃,她都好奇,裴承司真的会信吗?
难道要刀架到她脖子上?
“如果,我不呢?”她缓缓的,反问了一句。
时慕深想起裴承司刚才的话。
如果她不。
那就已经没有她的选择,只剩下他的选择了。
他来选择如何处理她。
是用他们的方式,亦或者,他放弃她。
沈安然见他没说话,又问,“他想拿我怎么样,我对小叔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盛夜最近出了些状况。如果用你来威胁夜盛霆,可以给盛夜一记重创。”时慕深一字一顿的开口,提醒她,“甚至是他这个盛夜如今的掌舵人入狱。”
夜盛霆给他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要知道沈安然的下落,否则就找到慕氏的董事中心。
但裴承司给他的可没有三个小时那么多。
第1524章 难道你要为一个女人跟我作对(2)
沈安然死死的咬着唇。
这个卑鄙小人。
时慕深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这个时间,夜盛霆应该已经收到了他的消息。他没有时间和机会找来这里,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选择。”
沈安然脸色一片苍白。
指甲狠狠的钳进肉里。
她知道如果到紧要的时候夜盛霆会怎么做。
正因为知道,所以她开始有点慌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还有足够的时候想办法怎么出去,怎么找到庄素。
但很可能她想到办法之前,一切都晚了。
裴承司既然已经准备好,那肯定是非常致命,甚至没有回旋余地的一击。
盛夜的基业即便不是全毁,可能也会大伤元气。
“你心里很清楚他会怎么做。”时慕深看着她骤然变化的神色,就猜到她在想什么。
沈安然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辨不清自己声音的开口,“如果,如果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他有没有可能收手?可能吗?”
她毫无底气的追问,自己根本就已经知道答案。
可能不论自己怎么做,这一点都无法挽回。
她只能作为一个饵。
最后即便能平安的从这里离开,也会成为盛夜的罪人。
她唇咬得发白。
从刚才到现在,眼里头一次流露出惶恐和无措的看着他。
她只是想要争取时间。
哪怕只是时间。
如果她能做点什么就好,因为她知道最后夜盛霆一定会找到她。
时慕深还没开口,上锁的房门被突然打开。
裴承司从门外迈步走进来。
“裴承司…”
沈安然几步过去,被时慕深强行拦住,“你休息一下,不用跟他多废话。不论你说什么,他什么都不会答应你。”
裴承司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你们是不是说得久了点了。这位刚才过于入戏的孕妇,我想也是该休息休息。”
时慕深拉下沈安然的手,转头警告了她一眼,低声道,“回去休息。”
沈安然强行忍住。
只能点点头。
她深吸着气。
一定还有办法的,不可能么有办法。
时慕深一转身,就跟裴承司出了卧室。
大门被重重关上。
裴承司狭长的眸掠过一抹笑,“她对自己都这么狠,之前果然是敷衍我的。”
“你已经找过夜盛霆了?”时慕深冷冷逼问。
裴承司耸了耸肩,脸上有些阴冷,“我会给他一点点的时间考虑。你不可能,帮夜盛霆说话吧?”
没听见时慕深的回答,他眉头紧拧了下,嘲弄道,“我已经给过她选择,她怎么选,我已经心里有数了。时慕深,你自己好好想想。事后她肯定恨你入骨,除了我说的,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时慕深紧握着拳头。
骨节分明的手差点打在他脸上。
“时慕深,我是为你好,这也是她唯一的生路。”裴承司看着他的神情,脸上原本的一点笑也渐渐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