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岩不咸不淡扔了一句,“不然呢?”
对你有一点心动(二)
行,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再不济她还能睡车上。苏清宁转个身,刚巧古嫂到房门口,“怎么了,是不是还缺什么东西?”
“不缺,什么都不缺。”苏清宁尴尬撑出笑脸。
“那你这是要去找什么?”
“也…没什么。”
古嫂搓着手满脸担忧,“还是住习惯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吧,这怎么办呢。我们要知道你们回来,早些时就雇工匠把房子修得宽敞点,这可怎么办是好。”老人就怕委屈了她。
苏清宁忙摆手,“不是不是,这已经很好了。我,我只是口渴想去倒杯水。”
“你待着,外面蚊子多,我给你们送来。”这样一来苏清宁就真的没法离开这间房了。
萧岩已经扔了毛巾躺床上刷邮件,睨一眼苏清宁,“你打算给我站一夜岗?”
她才没那么傻,七天啊,她能熬一晚上也熬不了六晚。
“你睡里边一点。”
“我喜欢外边。”
苏清宁瞪他一眼,上床到里边去,一米五的床她几乎是合衣贴着墙壁睡下。
窗外蛙叫虫鸣,苏清宁闭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我,知道你其实是正人君子,古成都告诉我了。”韩琳的高帽招式有时还是挺管用的。
萧岩没理她,专注回邮件。
苏清宁背对着他继续道:“我其实挺想知道,我欠你什么债。”
“你是在跟墙壁说话吗?”萧岩终于回应她。
苏清宁翻个身,“我不赖帐,一定还,但你得让我知道是欠什么。”
炽白的灯光照得他眼睛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这种事要欠债的人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不是吗?”
苏清宁哑口,又翻过身去面壁,想套他话,“秦立笙告诫我你是个危险人物,让我跟你保持距离,你真的坐过牢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萧岩的声音坦然又散漫。
“连古成都不知道这件事,秦立笙却知道,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苏清宁一步一步套。
萧岩没回答她。
“其实你跟秦立笙有过节大可以找他当面解决,我和他已经离婚,你盯着我没用。”
萧岩还是没声音。
苏清宁叹口气,“我就是沿街乞讨秦立笙也不会在乎…”她的肩膀突然被他扳住,力道强劲,痛。萧岩已经压上来,“秦立笙,秦立笙,你很爱他吗?真的那么难忘吗?”
苏清宁睁大眼睛望他,“你真的和秦立笙有过节?”
萧岩听着她一声声喊秦立笙,怒火一下冲到顶点,低头就咬她的唇,“唔…”苏清宁吃疼,他是真咬,她疼得挣扎。
嗵一声,床塌了一条腿倾斜,苏清宁吓得抱紧萧岩。
萧岩好笑,故意说:“床都被你弄垮了,还抱这么紧。”
“你…浑蛋!”苏清宁面红耳赤。
萧岩抱她起来,去看断了的床腿,这地儿湿气重加上虫蛀,报废是迟早的事。他找了个方凳刚好和床一样高垫上,“别再乱动了,明早还要赔别人床。”
苏清宁离得他远远,幸好两个老人都睡着,不然真的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萧岩拿了车钥匙,“我去车里睡。”开门出去。
苏清宁抄起他的枕头砸门上,“浑蛋!”
苏清宁一夜连身都不敢翻,腰酸背痛一大早就醒了。乡下早晨湿气重,地上野草都挂满露珠,屋边的小溪薄薄罩着一层水气。这要在外面睡一宿,不冻病也得全身麻木。
“起来啦。”古嫂已经准备好早餐。
“古嫂,早。”苏清宁眼睛一直往外头瞧,萧岩的车不见了。
古嫂笑起来,“阿岩一大早就开车走了说去买张双人床,你先吃,不用等他。”
苏清宁脸一红,古嫂知道她害羞,差开话题,“今儿天好,等会儿我去打些新鲜的桂花给你做桂花糕吃,城里可买不到。”
苏清宁低头喝粥,“谢谢。”
“这姑娘,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拘着。”古嫂准备干净的白棉布长竹竿,苏清宁喝完粥,“古嫂,我跟你一起去。”
古嫂笑着点头,“成。”她去房间拿了条丝巾出来,“系头上别把头发弄脏了。”
苏清宁接过,LV的Logo很显眼,“用这个绑头弄脏了怎么办?”
“脏了就洗行就扔了,阿成说是市集买的便宜货不值什么,最重要是不要把你头发弄脏了。”古嫂亲自帮她系上,又从房里拿了个包出来给她,“等会儿啊,你就把打下来的桂花装进来就行。”
苏清宁接过包…爱玛仕。
“您拿这个包装桂花?”
“何止装桂花,装栗子、花生都装过,结实耐用。”
苏清宁张大嘴,“这也是…古成买给您的,说是市集便宜货?”
“对啊。”古嫂真是纯朴得可爱。
苏清宁头戴LV手提爱玛仕出发去收桂花。远远看见萧岩的车,后边还跟着一辆物流货车。
萧岩下车看一眼苏清宁,“干什么去?”
苏清宁不理他,古嫂说:“她陪我去收桂花,你忙你的。”
安装师傅卸货一包一包往屋里搬组装床,苏清宁赶紧走,太丢人。
屋后山坡上的那一片桂花林,古嫂说这是野桂花,普通桂花只开花不含蜜,野桂花含蜜资源奇缺,十分珍贵。苏清宁帮忙铺好棉布古嫂开始打桂花,纷纷扬扬下黄金雨,好不壮观。
“古嫂,我也想试试。”苏清宁主动请缨。古嫂笑着把长竹竿递给她,“小心点。”
“诶!”她站在山坡上,手里撑着竹竿仰头的姿式像引颈的天鹅,枝叶摇晃,花瓣落满她衣裙。她浑然不知,自己惊艳了别人的时光,萧岩移不开眼。她越打越欢,萧岩觉得不妙,人已过去。苏清宁只顾看上头脚下被杂草结实的绊了一下,“啊!”整个人从山坡摔下来。那坡不高也不算矮,萧岩用身体接住她,右手臂骨骼磕哒一声,他额上已有冷汗。
“你们怎么样!”古嫂焦急赶过来看情况。
苏清宁一点儿事没有,萧岩唇色泛白,胳膊动不了。
“可能胳膊脱臼了,没事。”
苏清宁都不知道刚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他用身体给她当垫子吗?
“你,是不是很疼?”她不敢动他,怕碰到他会更疼。
萧岩冷着脸,“扶我起来。”
苏清宁小心翼翼扶他,不敢轻也不敢重,“你刚才没必要过来…”她嘟囔一句,有点儿无措。
萧岩太疼,轻微的呼吸都疼。
古叔连忙去找医生,脱臼虽不是大问题却剧痛难忍,复位的时候萧岩哼都没哼一声,苏清宁捏着毛巾在旁边替他擦干,一条毛巾都濡湿。医生要给他绑绷带,他说不需要。
“绑绑绑,医生你别听他的,你说怎么做我们配合。”苏清宁紧张开口。
“这样遵医嘱的态度才对嘛。”医生给萧岩绑绷带,他从善如流,医生打趣道:“这就对了嘛,听媳妇的不会有错。”
“医生,他的手复位之后是不是就没事了?”苏清宁显然已经没有把误会放在心上。
医生收拾东西,“至少要养两周,不能负重不能太劳累,弄成惯性脱臼就麻烦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苏清宁松口气,“谢谢医生。”
古叔古婶去送医生,苏清宁在房间陪着萧岩,那张崭双人大床也装好了。
“还疼吗?”苏清宁问他。萧岩皱一皱眉,苏清宁担心,“还很疼吗?刚才应该让医生开点止疼药。”
“你一说,我越疼了。”萧岩躬起背。苏清宁更加手足无措,“那怎么办?我去追医生要止疼药?”
“过来。”萧岩喊住她,苏清宁靠近一点。“再过来一点。”苏清宁再靠近就要贴上去了,感觉后脑一紧,他手掌已经扶住她吻上去,“你就是止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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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有一点心动(三)
苏清宁感觉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撞着胸膛,撞得整个人都发麻。
萧岩并没有流连,蜻蜓点水。她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他手一紧,绵长深吻,她眸光闪动大脑缺氧,搅乱一池春水。
“今天怎么变老实了?”他终于放开她。苏清宁唇瓣一层光亮鲜艳欲滴,心还跳得厉害。她捂住嘴唇后退,反射弧都变迟钝。她瞪他,哪里还有气势,“受伤了还不老实,就该让你多痛一会儿。”这话不痛不痒,萧岩看见了娇羞,很受用。
苏清宁不能再待在房间了,心跳加速,体温升高。她跑出去,得找点事情做,这感觉控制不住,会胡思乱想。她唯一动过心的男人就是十年前救过她的那个男人,曾经她觉得自己很幸运,有几个人能嫁给初恋呢。结婚之后她专注的爱着那个男人,早就忘了当初心动是什么感觉。
古嫂在洗桂花,她卷起袖子过去,“古嫂你教我蒸桂花糕吧。”
“好呀,阿岩不喜欢甜食独独喜欢吃桂花糕。”古嫂满是赞赏,“现在肯为男朋友下厨的女孩子可不多。”
苏清宁诽腹,我又不是为了做给他吃。
清水加热放入白糖搅均,水开了放桂花,整个过程要不停的搅啊搅,苏清宁都快搅得睡着。
“我来吧。”古嫂给她换下手,她打起精神,“没事没事,我能做。”苏清宁那条胳膊都搅麻了,终于可以倒模具,隔水蒸。等的过程中,古嫂又做了一罐桂花蜜,苏清宁一直在边上学着。洗干净的桂花倒进杯里冲入滚水加冰糖,盖起杯盖,焖三分钟,掀盖香味四溢。苏清宁忍不住用手指蘸一点放嘴里,“好甜。”
“什么这么甜?”萧岩不知是什么时候到身后的,苏清宁正被美味幸福着,举着手指上的蜜给他看,“这桂花蜜好甜。”
“我尝尝。”萧岩拉着她的手就含进嘴里,温热舌尖撩过苏清宁整条胳膊都麻起来,赶紧收回手握紧自己手腕。
“来得正好,桂花糕出锅喽。”揭开盖子糯香飘满屋,古嫂笑眯眯看萧岩,“这可是宁宁亲手给你做的。”
绿瓷盘水晶糕,看着都赏心悦目。咬一口,糯软耐嚼,清凉爽口。萧岩眉头微皱,苏清宁问他,“味道不对吗?”紧张了。
古嫂一个劲儿给萧岩使眼色,“第一次能做到这种品相已经很不错。”
萧岩吃完一整块,“古嫂你这样夸她,她会骄傲,以后怎么进步。”
古嫂知道这是小两口耍花枪呢。
苏清宁夹一块咬一口,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她做的,太好吃了。她才刚吃完一块,盘子都被萧岩端走,“这不是特地做给我的吗,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
“谁说…”苏清宁咬一下筷子,看在他为她受伤的份上,“好,这些是给你做的,可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吃不完我看着也是我的事。”萧岩起身进房间。
苏清宁气得筷子都要咬断,古嫂是明白人,“别生气,桂花糕吃多了不消化,你不是胃不好嘛他是关心你呢。”突然有个很强烈的意识冲脑门,苏清宁松开筷子跑进房间,“萧岩,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萧岩刚搁下盘子,背对着她,“什么?”
“那晚在医院…”苏清宁摇摇头,不可能是他,没道理是他,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没什么,你喜欢吃我再给你做,当是补偿你为我伤了胳膊,这一笔我们可互不相欠。”
萧岩面色寂寂,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夕阳落在桂花林暗香浮动,稀薄的空气也染上了温煦的金色,照得桶里的水波光粼粼。苏清宁在院子里洗头,头太长只能拿瓢舀水冲,泡沫不小心冲进眼睛里手一松瓢落在桶外面。眼睛睁不开,她俯着身子摸半天都摸不到。
“别动!”头上有温水煦煦淋下,萧岩实在看不过眼,怎么有人笨成这样。苏清宁赶紧借着清水洗干净脸上的泡沫,眼睛终于能睁开要抬头,被萧岩喝了一句,“叫你别动。”
黄昏很温柔,水很温柔,他也很温柔,温水细细的一遍又一遍淋在她发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空气都是温暖的。他们像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不说话,已经足够默契。不说爱,已知男人对她宠溺至极。
许多年以后,苏清宁时常会想起这天的情景。如果她能料到自己会爱上这个男人,爱到深入骨髓,她一定什么都不要,什么工作室,什么抚养权统统都去见鬼只求时光倒流,时间停在这一刻。
月到中天,水一般的清辉洒在草地,随风曳不定。她的心也象这草上的月光,芳心摇曳。萧岩已经回车里,苏清宁拧着毛巾,每走一步拧紧一分,敲敲车窗。萧岩闭着眼睛没理她。
苏清宁嘴张了张,摇曳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她的喉咙像被卡住,“…这天像是要下雨,进屋睡。”他没动静。苏清宁叹口气,自己回房。
半夜,雨真的下起来,苏清宁翻来覆去,心乱得狠。起身,披了衣服下床,也不找伞衣服盖头上就要往雨里冲。
“苏清宁。”漆黑堂屋亮起光,萧岩起身手机的光照在她脸上,一步一步走近,直到她能真切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是你来撩拨我的。还说不关心我?”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她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心上压抑的某种情愫几乎要破土而出,她的眼睛莹莹闪烁,“我只是…我只是…”
萧岩一伸手搂住她压向自己强迫她面对自己,“你只是爱上我了不想承认,原来你耍无赖的功夫才是天下第一。”苏清宁捂他的嘴,他隔着手掌亲她,“不说话,默认?”就差一点,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莱雪莉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两人都看见了。苏清宁松开捂住他嘴的手,“关心你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回房。
萧岩皱眉接起电话,“喂。”
“苏清宁和你在一起吗?明天带她回来,采访提前。”莱雪莉知道萧岩和苏清宁在一起怎么还能坐得住。
“Shirley,你知道我最讨厌公私不分的人。”萧岩的声音有点警告意味。
莱雪莉在电话里一笑,“你也可以不用我,只是热度都炒起来了,现在才放弃是不是太可惜?”
“知道了。”被人窥见软肋的感觉很不好,萧岩也认了。
苏清宁给他留了灯,她背对着门口贴墙躺着空出外边的床铺。萧岩关灯,躺上去,翻身就从背后搂住她,“明天我们就回去。”
苏清宁微微动了一下,半天才开口,“明天?”
“采访提前。”萧岩呼吸在她耳边,“终于不用和我在一起,高兴吗?”
苏清宁不作声,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她也以为自己会高兴。
…
萧岩手打着绷带苏清宁开车,两人都特别安静,只有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那些都是古嫂做的桂花蜜,满满一袋。苏清宁都不好意思拧这个包,爱玛仕成了“购物袋”,她觉得自己好作孽。
“莱雪莉人虽然傲,工作很专业,你配合就好。”萧岩提点她。
“嗯。”苏清宁平视前方认真开车。
“如果她跟你说什么,先过过脑子。”
“嗯。”
“不许参加他们圈子的聚会。”
“嗯。”
萧岩皱眉看她,“你哑巴了?”
“嗯…嗯?你才哑巴。”苏清宁专心开车都没太听清他在说什么。
萧岩见她正常,问她:“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苏清宁想了想,“我就想问古成一个月有多少工资,LV当抹布,爱玛仕当购物袋。”
萧岩白她一眼,不再说话。按照莱雪莉的意思苏清宁直接去演播室,临下车的时候苏清宁对萧岩说:“桂花蜜还有古成一份,等我录完采访回来再分。”
萧岩望着她背影笑,苏清宁,看你能撑多久。他关上车门等古成来接他。
后车厢的门突然被人拉开,姚岚胆子不小,单枪匹马闯他的车。
萧岩从内视镜看她,慢条斯理开口:“我不打女人,偶尔也会有个例外。”
姚岚看上去有恃无恐,“我不会耽误萧先生太多时间,只是送样东西给萧先生看。”
作者有话要说:嗯,心动就好办啦,这是要联手撕小三渣男的节奏,撒狗粮撒狗粮,哈哈哈~~
雷霆之怒
关于秦立笙与秦诗亲权亲系DNA鉴定,结果解释:综合父权指数47271127.1234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萧岩脸色阴沉像暴雨前的乌云,“秦立笙在哪里?”
姚岚有些害怕了,怕事情弄穿,自从上次被苏清宁告一状,秦立笙现在已经开始对她不耐烦。
“我知道幕后捧红苏清宁的人是你,相信你也不想她跟秦立笙再有什么关系。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秦诗,秦诗…本来就是我和立笙的女儿,苏清宁争到抚养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你要苏清宁,我要秦立笙,我们以后互不干扰各自生活,萧先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问你秦立笙在哪里!”萧岩怒吼,已然出离了愤怒。
“萧先生…”姚岚吓得声音都开始结巴。
萧岩下车,绷带从颈上扯下来缠住拳头扎紧,打电话给古成,“帮我查秦立笙现在哪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那边古成是一头雾水还是照办,萧岩电话里的声音太吓人,他不常发火,发火是极可怕的。
萧岩拦了辆出租车,姚岚追过去,“萧先生,萧先生…”要出事。
司机问萧岩要去哪儿,萧岩右手还不太灵活解不开袖扣直接撕开,“沿街道开,到了我叫你停。”司机也不敢多问。
萧岩挽起袖子,手机一下一下磕着膝盖,等古成电话。
电话震动,他立即接起,“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