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你身边,”薛彤声音很轻,像是虚脱一般,看龙泽面色好了不少,央求道:“今天遇上的那个人就算了,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不就行了。”
“好,就当他没出现过。”龙泽抽出面巾纸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但心里还是疙疙瘩瘩。
薛彤任他抱着,眼角余光瞥见的外面大楼次第闪过,像快进的电影迷离不清,更是遥远恍惚得不似自己的世界。
晚上龙泽抱着她睡觉的时候,很轻声地说了一句,“等那个赌赛一结束,我们回海岛。”
薛彤闭着眼睛没有睁开,他只是通知她一声,就算不通知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回不回海岛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那一道白色围墙,没有一望无际的海水,亦是处处牢笼。
龙泽也没再说话,四周陷入黑暗之中。
白天陈剑的话响在脑海,她的妈妈病了,她的爸爸不上班一门心思找她,薛彤是家中的独女,他们一定找她找得发了疯,她的心痛成一片,摧心蚀骨,二十几年的亲情要她如何割舍,她可以回到海岛,她愿意交出她所有的自由和信仰,只求消散这种来自亲情的折磨。如果她的父母可以过得好,过得安心,就是让她去死她也是愿意的。
半夜依然被龙泽的狂热弄醒,二十几岁的身体在他不断的抚摸和挑弄下变得敏感,几乎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双手却已不自觉地缠上了他的脖子,汗水从他身上一滴滴落下,他在她的身体上驰骋奔腾。
滚热的身体水淋淋地交缠在一起,她的意识更加模糊,在她的身体颤抖不已发出尖叫的时候,她听到他粗重含混的声音,似痛苦又似无上的快乐,薛彤好不容易听清,那是“薛彤,我爱你!”
42全部
吃过早饭,薛彤在大厅带了浅浅的笑,拉了拉他的衣袖,“泽,我们今天去买菜,自己做饭,怎么样?”
龙泽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你不是觉得做菜麻烦吗?这里的大厨手艺还不错,我也不挑。”
“酒店的菜刚开始吃是不错,吃久了就觉得差了点东西,我想亲手做饭给你吃。”薛彤看着他佯装抱怨,“还是你觉得我做饭不好?”
“怎么会?我是怕你太累。”
薛彤眉目含笑,“我知道你关心我,待会我们再出去逛逛街,也不能总是给我买衣服,你也应该选两件,不然我觉得自己好自私,我替你选好不好?”
闻言,龙泽脸上浮出浅浅笑意,“薛彤,你过来。”
薛彤在他身边坐下,龙泽一把抱住她,覆上她的唇,口舌探入其中,薛彤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一番火热的深吻,两人似乎忘了之前的不快,薛彤换上一条漂亮的新裙子,这是龙泽前些日子为她选购,项链戴在身前,整个人明艳动人,她讨好地跑到龙泽前面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龙泽伸手抚弄她的头发,顺带捏了捏她的脸。
薛彤连忙闪开,“每次都这样,讨厌。”
她的声音是软软的娇嗔,龙泽心神荡漾,拉起她的手,“走吧,出去转转,老呆在屋子里没意思。我的衣服就不用买了,前两天我预订了两套西服,反正我也不经常穿。”
他的确不经常穿,薛彤怀疑龙泽就喜欢裸奔,也不勉强,她今日有自己想办的事,只要把龙泽哄高兴就好。
两人拉着手出门,薛彤在车中乖巧地依偎在龙泽身边,将脑袋放在他的肩头,龙泽将她抱得很紧,右手在她光滑的手臂上来回摩挲,薛彤的皮肤在岛上养得愈发光润,摸上去就舍不得放手。
薛彤不言不语,一只手缠在他的腰上,似乎在享受静谧时光,她也会回应他,偶尔来一个突袭,在他的脖子上轻啄一下,惹得龙泽轻刮她的鼻子:“这么淘气,再这样我们还是回酒店。”
薛彤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喜欢我就不亲了。”
龙泽手指绕着她的发丝,声音低低缓缓,“不喜欢你能喜欢谁?”
车窗外面高大的建筑慢慢闪过,那些气势恢宏造型奇特的大楼多是赌场,薛彤知道怎样讨龙泽欢欣,抬头看着外面楼宇,带着期盼说道:“晚上我们去赌钱好不好?”
“你想赢还是想输?”龙泽低笑。
“你才想输?”薛彤推开他,闷闷地坐着,过了一会又去摇他的胳膊,“赢钱的时候心里好开心,你一定要帮我,泽是赌神,泽最棒了,我们去赢那些外国人好不好?看到他们输了钱一脸郁闷的样子好开心。”
龙泽生性倨傲,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却唯独钟爱薛彤的称赞和她崇拜的目光,嘴角泛出得意的笑涡,“好,我帮你,让别人一局都赢不了。”
薛彤抿唇笑开,“我小时候就很崇拜赌神的,那时候看关于赌神的电影,觉得打牌的动作帅呆了,今晚让我见识你打牌好不好?”
龙泽眼尾高扬,“我打牌自然也是很帅。”
“臭美。”薛彤嗤笑,又转口说道:“泽做什么都是很帅的。”
龙泽笑得桃花满面,又将薛彤搂入怀中。
两人没在外面逛,直接进了超市,茄子豆角薛彤都拿起来进行一番平头论足,再问问龙泽喜不喜欢,在超市左转右转一个小时,最后只买很少的东西,然后匆匆赶回酒店。
龙泽喜欢在厨房的时光,两人分工合作,更像在岛上的生活,这时的薛彤就是围着他在转,考虑他的口味,不断询问他的意见,似乎他高兴便是薛彤最大的开心。
所做的菜只有两个,木耳肉片和尖椒鸡丁,酒店又送了酒菜上楼,餐桌铺了米黄碎花桌布,上面淡雅小瓷瓶插了两支白玫瑰,顶心还带着点水露,娇嫩欲滴。桌上十来个菜摆好,青菜翠绿鲜嫩,荤多素少,拉配得当,光是色泽就让人食欲大动,旁边摆着水晶杯和一瓶红酒,薛彤打开音响,轻缓的音乐缓缓流出,整个屋子温馨洋溢。
龙泽在餐桌边坐下,眉梢微扬,嘴角含笑,“今天怎么搞得这么好?”
“生活偶尔也要来点情调。”薛彤笑意嫣然,嗔道:“说起来都是你无趣,这些事还要我来布置,浪漫什么的都应该是男人主动哄女人,我们却反过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欢我。”
龙泽拉住她的手,“有些事我不是太懂,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有很多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那吃饭。”薛彤给他盛了一碗甲鱼汤,又夹起一块鸡丁,放在龙泽碗中,“这是我炒的,你要多吃点。”
龙泽很喜欢薛彤这样暖暖的关怀,很给面子地都吃了,“你炒得很好,不觉得比酒店差。”
“别人都是大厨,我哪里赶得上。”薛彤温言细语,“不过我的菜是带了心意,专门做出来给泽的。”
龙泽闻言更是欣喜,替她夹了一筷子菜,这顿饭吃得倍感舒心,薛彤坐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给龙泽夹菜添汤,温柔带着点盈盈笑意。
凡是薛彤夹过来的菜龙泽通通吃光,脸上带点红光,可见心情十分愉悦,薛彤知他高兴,在他吃得半饱的时候,糯糯开口,“泽,我想求你个事。”
“什么?直接说就是。”龙泽停下看她一眼,眼中波光流转,又低头继续吃饭。
薛彤又给他夹了一块细排,装作自然道:“我想给家里人发个讯息,跟他们说一下现在过得很好,要他们安心,不用到处找我了,省得有时候想起来老是不安心。”
面上是自然,心里却秋风阵阵,当听说父母已经成了那个样子,她再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苟延残喘地活着,她不要她的父母再做着无用功找她,既然事实无法改变,她只求他们能够平安。她思虑了很久,她想写封信给他们,发邮件最合适,报一声平安。
龙泽握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薛彤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但是龙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埋首吃饭。
他明明听到了,但还是连这点小事都不同意。薛彤很失落,胸口像坠了一块冰坨子,又沉又凉,连带着手脚都变得无力,她还想给他夹点菜示好,想继续哄一下他,但却握不稳筷子,头重得像有千斤重,抬不起来,低声道:“我什么都给了你,这点小事都不行吗?”
“你今天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求我帮你做事吗?”龙泽语气凉了下来。
桌上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薛彤低着头,目光渐渐模糊。
龙泽没说别的,自顾自吃饭,直到饭吃完放下碗筷,他才不冷不热说了一句:“不是说了什么都不想?好好跟着我就行了吗?”
薛彤猛然抬头,“可他们是我的父母,生我,养我,你要我怎么忘记?”
他没再说话,起身打电话叫人来收拾餐桌,若无其事地站着落地窗前,眼光看着远处蔚蓝的大海,目光深邃幽暗。
薛彤想再试一试,走过去从他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就是想和你简单呆在一起,所以想把这些事都了结,我知道他们在找我,心里觉得难受,跟你一起出去玩还是觉得疙疙瘩瘩,就发一个邮件行吗?可以加点技术,他们也寻不到痕迹找到我,让他们死了心。以后我们就住在海岛,我再也不出来了,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先去洗洗脸睡午觉。”龙泽轻拍她的手,没说同意也没有反对,但语气绝对算不上和煦。
关系变得僵硬,薛彤心神不宁,龙泽对亲情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他又是一个倨傲的人,逼他没有任何效果,薛彤不敢继续劝说,简单洗把脸回了房间,捂在被子中却是没有任何睡意。但她一直躺着,按照自己以往的生活习惯,闭着眼睛,眼前却滑过无数从前的日子,挽着妈妈的胳膊一起逛街,和同学谈天说笑,站在奢侈品橱窗门口对着昂贵的东西发出惊叹,那些欢笑和苦闷,混入时光滚滚洪流,飞奔着越离越远。
她听到了卧室门被轻轻打开,龙泽走了进来,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通常是做自己的事情,或者看看电视,玩玩电脑。到了差不多的时间他会到薛彤的房间,在床上叫她起床,顺便逗弄一下她。
龙泽洗过澡,穿了丝质的睡袍,在薛彤旁边倚着床头坐下,看到薛彤眼皮微动,知道她没有睡着,他用手指轻轻拂着她的额头,带着温度的指腹在她皮肤上缓缓滑过,一点点浅痒。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声若丝绸滑过皮肤,温和地冰凉,带了点惆怅,“我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感情。”
爱情于薛彤就是可笑的话题,没有平等,没有安全感,没有选择的权利,她的命被人玩弄于鼓掌,爱情就是天边浮云。薛彤毫无力气去劝说龙泽,慢慢睁开眼,一副朦朦胧胧的模样,模棱两可道:“不要乱想。”
龙泽坐在床头,“薛彤,你是我的,我只是想和你一直呆在一起。”
薛彤翻身坐起,口气几乎是哀求,“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我只是想把这些事处理一下,发封邮件对你而言这是很简单的事,是不是你现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薛彤,我想你爱我。”龙泽看着她,一双眼像月下带着轻雾的浅湾,透着点忧伤,“虽然你在身边,可是有时候我抱着你,却觉得你很远。”
“你想多了。”薛彤低声道。
“也许是吧。”龙泽叹气,“你从来都没有表达过,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薛彤略一思索,看着他的眼,口中低低滑出,“泽,我爱你。”
如有清风过境,扫尽漫天烟尘,龙泽的目光如皓月清澈,“薛彤,可以爱我的全部吗?”
一条泛着浅光的白色长尾自睡袍下滑出,顺着床滑到了铺着长毛地毯的地上,他双目清亮,星星点点地荡漾着期盼。
薛彤顿了一下,缓缓伸出了手,抚摸着他光滑的长尾,看着他的面庞,轻轻道:“你的尾巴很好,我喜欢它,喜欢你的全部。”
唇线微微上勾,龙泽像轻雾一般吐出:“可以证明一下吗?我看到你的爱,满足你的愿望。”
他脱了他的长睡袍扔在一边,却仍是靠坐在床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双澄澈双眼殷殷看着她。
薛彤愣了片刻,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内心纠结了一番,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轻轻覆上去吻他的唇。
他的唇微凉,软软糯糯,薛彤第一次这么主动,在他唇上辗转厮磨,伸出舌尖探入他的嘴,和着他的舌一起纠缠,吮吸他的唾液,他的味道。
龙泽没有往日的狂野火热,浅浅地回应着,甚至都没有抱住薛彤,任凭薛彤在他口中吸吮,轻柔而绵长的吻,他始终是不温不火。
薛彤跪坐在床上,微微紧张,双手在龙泽的腰间、胸前抚摸,灵巧的手指在他紧致的皮肤上游走抚弄,龙泽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却还是隐忍的克制。
下午的屋子虽然拉上了部分窗帘,但薛彤看得清楚一切,眼角余光扫过他腹下的异样之物,只觉心中一滞,但龙泽还是没有要主动压下她的意思。薛彤微眯了眼,离开他的唇面轻吻下颌,在他耳边轻轻吐气,“泽,我爱你……”
河蟹部分,大家都懂的。
薛彤用自己的火热去证明着她的爱,在盘上高峰的时候口中不断呼喊他的名字,龙泽无比满足,长尾将两个人紧紧纠缠,这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她被他裹在身体中,可他又把自己埋入了她的身体,两个人交融一体,潮湿的热浪像生命最初的起源,长长的尾巴圈住的是他的挚爱,是他生命和灵魂的另一半,他只想要她的爱,漫长生命得到救赎,缠紧再缠紧,再也不分开,那样的爱满得让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43信任
这一晚两人又没吃晚饭,白日的亮光和长尾的纠缠,是极度的刺激,薛彤最后在尖叫和颤栗中晕倒在他的身体里。醒来后不外乎换到了另一间卧室,睡在另一张床上,只是这次除了头下枕着他的手臂,还有一条软绵绵的长尾将她圈住。
龙泽的整条长尾都圈在被子里,怕压着她不舒服,尾部没有压在她的胸腹上,绕住了她的腿,在她身侧抱着她。他喜欢这样,她睡在他的身体中,不着寸缕滑溜溜地相溶在一起,她在他的保护之中,是真的属于他。
薛彤醒来对着那条尾巴也没什么反应,倒是龙泽一脸餍足地侧身抱着她,在她的颈窝蹭了蹭,轻吐呢喃:“薛彤,我好爱你。”
她倒不讨厌他的长尾,一起生活这段时间,她是真的习惯了,和人的手脚也没什么差别,以前在海岛也偶尔玩弄一下,看到白色的尾巴倒比看到某些人来得安心。她看着他脸上深深的眷恋,知道这个男人目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他又懂得什么是爱呢?她觉得很累,连跟他沟通的心情的都没有,蹬了蹬腿,把绕在腿上的长尾蹬开。
龙泽觉得被她光滑的足蹬着很舒服,像是玩乐一般又缠上来,俯首在她的腮边细吻,薛彤推开,“起床吧,我饿了。”
“我就吻一下。”他嘟囔道,龙泽清楚,昨天那样的激烈的情事之后,今天再来就很勉强她,无论怎样,他都不想弄伤她,他在嘴角绵密地吻了一会,没得到薛彤的回应,也便罢了,抱着她安静地躺着。
“我的事你什么时候做?”在他怀中的薛彤细声问起。
“今天就做,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趁这几天好好逛,我们再过几天就回海岛。”龙泽的长尾缓缓抽动,摩挲着她的皮肤,“还是在那里好,没有人打扰,天高海阔,想玩也方便。”
“随便。”薛彤淡淡地答了一句。
龙泽的长尾在她身上绕着,躺了好久,感觉薛彤精神不太好,就放开了她,他直起身子准备起床,“我起床点餐了,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漱。”
“不要。”薛彤觉得疲倦,“我躺一小会就起来。”
“那我先帮你把衣服拿过来。”
龙泽依旧体贴地在衣柜中找了一套新的家居服放在床边,出了卧室为她点了一个滋补乌鸡汤,洗漱之后回到卧室看到薛彤已经坐起,他唇边带了淡淡的笑和满足,又坐回床边和她说了几句话。
饭菜送上来,薛彤没吃两口就打算放下碗筷,他皱了眉头,连忙示意旁边的半盅鸡汤,“多吃点,把这个吃完,吃完后你去把你要说的拿张纸写下来,我叫人来帮你发。”
薛彤一听,目中星光闪过,精神立马好了许多,干脆将鸡汤直接端过来,一口一口喝着,然后撑得吃不下了,用眼神询问龙泽的意思,看到他嘴角默许的笑容之后,她起身走向了书房。
这么久,她跟家里一点联系都没有,门关上,纸张铺开,拿起笔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一句写起,昨日种种欢喜,恰似今日潮水般的悲伤,遥远的双亲,旧时的朋友全都变成了幻影,龙泽是强势的执拗,不会放她离开,她的人生已经偏离了正常轨道,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那条路。
她吸了吸鼻子,提笔没有写对父母的思念,只说现已漂洋过海,有自己喜欢的男人,不枉不顾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请求他们原谅自己的不孝,再也不要费精力去找她。
不知不觉就热泪盈眶,大滴的眼泪掉在纸面,慢慢地渗入,晕得字迹模糊不清,只好扔了重新写过。心底的歉疚流成海,如果有苦,让她一个人来承受就好,父母养大自己不容易,如今还要落得为了她这个女儿担惊受怕,就是她死了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大篇幅地描述自己现在过得多好,请他们不要担心,只是可能不会再回去了,外面的生活很好云云。明明想着不要说太多,却是提了笔就写了两大篇,擦干眼泪,却无法掩饰双眼的红肿,低着头出了书房,把两张纸递给龙泽审阅,悬着一颗心盼他说声同意。
龙泽瞧了瞧她,扫了两眼那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伸手递回给她,“太多了。”
薛彤咬着唇,心底酸酸的,“我马上重新写。”
“你写的那段现在的生活我倒是挺喜欢的。”龙泽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一段是写她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过得有多么愉快,他看了心上有淡淡的欣喜,额外开恩道:“把多余的删了,一张纸的内容就足够多了。还有快一点,不要费这么多时间。”
薛彤又去改了一遍,经过龙泽详细审阅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他打电话叫了人,然后就在露台上的遮阳伞下抱着薛彤一起倚在竹制躺椅上晒太阳,海风阵阵吹过来,清爽宜人,只是薛彤的眼睛刚才哭久了,觉得外面的阳光太刺眼。
龙泽请来的是程氏旗下专业计算机人员,帮他隐匿了IP,注册了新邮箱,写好邮件内容,完全确定不会有人根据邮件查到任何线索,薛彤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确认他们没有糊弄她,然后输入了父亲的常用邮箱地址,直到“发送成功”的字样显示出来,她长舒一口气,胸中的窒闷减了不少。
工作人员要收走电脑,薛彤扶着屏幕不舍,似乎不看着它,那封邮件就会凭空消失一样。龙泽在旁边拉了拉她,她才往旁边挪了几步。
等到外人走开,龙泽回来搂着她的腰,捏了捏她的脸,“这下满意了?”
“嗯,”薛彤说得轻声,“谢谢。”
“只能这样了,以后不能提这种要求。”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语气很柔,像在说薛彤淘气一样。
薛彤沉默不语,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父母,一点都不能理解她。
他看她还是郁郁寡欢,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心,做出了让步,“薛彤,如果你还是很担心他们的话,我可以帮你寄一笔钱过去,足以让他们生活无忧,这样,你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薛彤很轻很轻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不用了。”
龙泽有钱她自是知道的,可是要寄钱过去就会透露更多的家庭信息,她不想告诉他,他所处的是亦黑亦白的行业,现在龙泽高兴可以寄钱过去,不高兴的时候谁又知道会做出什么呢?平安比富裕重要得多。
她倚在他的怀中半垂眼眸,斜眼看到橱柜上摆着一只古瓷花瓶,迎光的那一面白晃晃的,晃得人眼睛生疼。几丈远的落地窗外混混一片,不是云,不是海,只是一片虚空。
她例假来的时候觉得更加虚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整天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眉头紧拧。
龙泽看不过去,隔了被子抱着她,“很疼吗?”
“有点。”薛彤把薄被裹紧。
龙泽担心她,打电话叫了医生赶紧过来,看薛彤也不想睡觉,就找了部电影来看。结果电影不太好看,薛彤兴致不高,完全达不到转移注意力的目的,他无奈问道:“你想不想玩游戏,我把电脑搬过来?”
薛彤以前也喜欢玩游戏,只是很久没有碰过了,闷闷道:“我只喜欢玩网络游戏,单机的没兴趣。”
看不过去她被疼痛折磨,龙泽今日格外纵容她,“那就玩网络的吧。”
他还真的把电脑架在床上,然后坐在她的身边看她玩。这里的网速很快,薛彤想看看网页,但也不想让龙泽觉得她烦人,随便下载了一个新推出来的网游,然后新申请一个账号,便开始练级摸索,这款游戏人物和画面都漂亮,注意力被慢慢转移,龙泽看她不像之前那么痛,也觉得舒心很多,时不时给她指点。
医生过来时门铃响起,龙泽离开了一会,她看着他走出卧室,白色的休闲短袖,卡其色的长裤,干净潇洒的背影。她没有生出向外发送信息的想法,不是因为担心被人抓住,而是因为龙泽把电脑主动放在她面前这丁点的信任,他对她放心,她也不会让他失望。其实人和人之间就这样简单,他信任她,她就不会主动想逃开。龙泽对她不错,如果两个人之间能有更多的信任,他不会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如果他没有掌控她的生死,也许她也会去幻想一下两人之间的明天。
医生之前就了解清楚大致情况,又简单询问她几句,留下两种药叮嘱几句便离开了,薛彤继续玩着她的电脑,晚上睡觉时龙泽轻轻抱着她,尾巴在外面柔柔地圈着,用手为她按摩腹部,在她耳边像含着幽幽叹息地问道:“好点没有?”
那种语气就像羽毛拂过面颊,让她的心都柔软下来。她缩在他的怀中,伸出一只手去揉了一□旁的尾巴,好软好滑的手感,忍不住掐了一把。
“好好睡觉。”龙泽拍了拍她的背。
“泽,其实我没有因为你的尾巴觉得你和普通人有多大的不同。”她摸着他的尾巴说道,手感比人的皮肤还好一点,平时也可以变成人的样子,只是他所处的行业不像普通人罢了。
“当然有很大不同了,我强多了。”龙泽收紧了尾巴,“你不是肚子疼吗?”
这人太骄傲了,薛彤闷在被子里回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尾巴好玩。”
龙泽在她头顶窃窃低笑,“等你肚子不疼了,我们慢慢玩。”
薛彤收回手,闭着眼睛睡觉。她也想过自己喜不喜欢龙泽,或许她是喜欢他的,他模样生得俊朗,对她也好,温柔而细心,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她甚至慢慢喜欢上两人之间的亲密欢爱,身体对他的眷恋也越来越多。
可是这层喜欢只能停留在表面,她一面依靠他,一面又想逃离他,带着强烈占有欲的爱恋让她觉得压抑,缺失了信任和安全感,爱情于她是可笑的话题。
44流鹰
雀圣大赛的决赛很快到了,不过薛彤没去现场看,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了龙泽的身影,四方的麻将桌边,他不像别人满脸严肃眉目凝重,依然是那副悠闲的样子,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轻蔑与傲慢。屏幕上半侧脸的样子很迷人,看得薛彤有些恍惚,分不清他离自己是近还是远。
当晚,龙泽捧回来一个一尺多长的金灿灿手杖送给她,像是考了满分的孩子,眼神亮闪闪地带着得意和期盼。
薛彤配合地弯了弯唇角,“挺好看,谢谢。”
“我就知道你喜欢,”他笑得洋洋自得,“以后我的东西都给你。”
听着还是有点感动的,薛彤笑笑,“我都用不着。”
“你一直在我身边,其实也不缺什么。”龙泽拢了一下她的头发,又道:“我们明天吃完午饭就回去,上午你收拾一下东西,这阵子也买了不少,如果不好带的就让他们用船稍后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