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信一定是人内在的那份爱,才会让不可能结合的人生找到出口,一定是爱才会让人的心,有力量。

她现在就是。

林小婉看着周一围说:“为什么?我都说了我不会来的。”

周一围似乎有些不满,用指责的语气说。

“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林小婉站在那里,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给胀满了,很满。

很疼。

特别是他用着一种依恋的口气说,你出现的太晚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走了。

她不是一个善于愿意从内心去道歉的人,可是她开口就说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会再迟到了,不会了。

拉着他的手坐下身,等着老板将泡沫红茶端上来,老板对林小婉挤挤眼睛,林小婉将泡沫红茶推到他的前面。

“请你喝的。”

老板一直以为周一围是有洁癖,所以不肯动这里的任何东西,可是林小婉的手推过去那杯泡沫红茶,他喝了。

老板瞪着眼睛。

是啊,他喝了。

“你的考试及格了嘛?”他淡淡的问着。

林小婉叹口气,撑着下巴,纤细的手腕喝着杯子里面的红茶,看着外面微微有些降下黑幕的小宇宙。

“考的很不好…”

是啊,真的不好。

不过却不是考试,而是人生的关卡,她想拒绝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去爱了,所以她的考试是零分。

“要不要降压?”

林小婉挑高眉头难道是要带着她去按摩嘛?

还是不要了,她现在会怕疼的。

也许是因为心灵的伤口已经全部复合,她现在怕疼,一点疼都会受不住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真的很危险,万劫不复差不多也就是这种吧。

周一围起身。

咖啡店里有一架钢琴,不过大约都是摆设居多,原本是请人弹的,可是后来发现给琴师的钱完全的可以省下来,来这里喝咖啡的都不是冲钢琴来的,能省下一笔,是每个做生意的人都愿意去做的。

周一围还穿着他的黑色西装,以前林小婉觉得这个颜色太过于严肃,可是现在却觉得那样的干净。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交到林小婉的手里。

穿着白衬衫走到钢琴前,坐下身。

周一围的爷爷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老太爷有三个孙子孙女,可是只有周一围一个会弹钢琴。

他五岁的时候开始学琴,弹给他奶奶听,一直到他奶奶去世,周一围是少有的所谓的天才。

周一围的奶奶生前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钢琴手,她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周一围拥有卓越的感性和才能,可以说,他奶奶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延续音乐,周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读‘the purcell school’特别音乐学校,后来毕业于‘kings college of london university’,主修作曲,在她的音乐里,展现了兼容东方的抒情与西方的典雅细致的音乐风格。因主修古典钢琴与作曲,周一围展现他傲人的古典才情与欧洲人善感的特质;同时,纯净与清新的东方特色也呈现在他的音色里。藉由细致的音乐性探触,他精致的演奏技巧,予人一种非凡艺术家的深刻印象。

可是一直到他奶奶过世,他再也没有动过钢琴,一次也没有。

周一围对于他奶奶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别人不得而知,就是老太爷也是不知道的。

他霸道,他放纵,他优秀,他是天生的艺术家,可是他的性格带着缺陷,这些只有一个逝去的老奶奶懂。

他坐在那里,挽起自己的袖子,白色的衬衫被挽了起来,林小婉的世界里只剩下两个字,干净。

就是干净,也许形容一个男人像是天使有些过了,可是她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他认真专注,略微低着头,有没有人说过弹钢琴的男人最美?

他将你带入一个无人的世界,干净的琴音,没有一丝的杂音。

林小婉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静静的去聆听,她不懂钢琴,可是心里却很温暖。

店内其实喝咖啡的人不是很多,因为是这个时间,所有人慢慢闭着眼睛去感受。

心里好静,静的只有它的旋律。

如诉如泣,缠绵。

即使此刻,外面的黑幕大胆活泼泼的跑进来,而双耳的旋律,如诉如泣,缠绵。

静静的,好像依偎在一个人的身上。

心中酸酸涩涩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哭,林小婉想如果是失恋,一定会哭的。

她不懂钢琴,可是心里被堵着,没有办法通气。周一围的指下奏出了那了了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像是在倾述,喜欢一个女生,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算是喜欢,自己默默的送给她的音乐。

像是在下雨的时节里,看见她,站在雨中,不大不小的雨势,钢琴的每次敲击似乎就像是雨滴一样落在心中,那么的轻柔,却又那么的情绪,每次的聆听,真的仿佛是在窗边,感受下雨时的那种惆怅。

他收手的时候,很多人很想再让他弹下去,可是没有人说话,咖啡店里一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接过自己的外套,对她笑笑。

“走吧…”

林小婉觉得眼前的人像是迷一样的存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让人迷茫,看不穿。

“你有学过钢琴是吧?”

就是一个外行也知道,有这种水准,没有专门的学过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学过的也不见得能有他这一首的功力。

周一围站在咖啡店的门口看着远方。

远远的眺望。

“我奶奶是个很有名的琴手,我是她带大的…”

在他的人生里充斥着他爷爷和奶奶的痕迹,爷爷的放荡不羁,奶奶的细腻感伤,有些时候不见得是好,有时候又不见得是坏。

周一围的个性有缺陷,那是绝对的缺陷,如果他学音乐,他一定会是疯子,可是因为他的生命里有一半是属于他爷爷的,所以他现在依然安好的站在这里。

所以他不能成为一个艺术家,所以他满身铜臭,所以他喜欢喝茶。

即便是铜臭里也带着一点感性。

他的世界很复杂,有时候自己也看不清。

这就是一个全新的周一围,也许他的另一面就是这样的,只是没有人能给他挖掘出来。

静静的让他牵着自己的手,外面真的很冷。

和所有普通的男女一样,一样的走在街头,只是外面的男人没有穿成这个样子的。

就这样手拉着手,也许要走到世界的尽头,他不说,她不问。

静静的陪着他去哀伤,去怀念,去感恩。

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两个人先后停下脚步。

“你会一直爱着我,永远都不放手嘛…”

周一围没有转头,他只是问。

林小婉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他想起了谁,反正就是难过。

“会…”

从后面翘起脚抱住他的身体,给他母亲一样的怀抱。

尽管他是男人了,尽管他已经足够大了,可是她想给他温暖。

所有的车子停在道路的两边,他们就这样轻轻相拥。

周一围闭着眼睛,等待红灯过去,牵着手离开。

林小婉上了楼,瞧瞧的站在窗子边看着下面,他没有走,只是站在那里。

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的站着,静静的…

他没有看上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一个任务。

她觉得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悲伤的世界,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心…

抓着自己的心口,为什么会这样的难受呢?

天空持续的在飘落雪花,一片一片,静静的,缓缓的…

这一幕就像是一幅画,她站在窗前。他就站在下面,她看着他,他不知道在看哪里。

心痛。

就是心痛的感觉。

周一围对自己笑笑,抬起脚就要离开。

楼上林小婉推开窗户,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让他静静的离去。

带着一身的雪花,带着一身的悲伤。

林小婉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和悲伤带着关联,可以这样的让人心疼。

*

秘书小心的将包裹放在地上。

“周董,这是…”

周一围对秘书笑笑,起身。

秘书觉得周总最近有点怪,也说不出哪里怪,可能是天冷了吧。

秘书觉得自己说出这种理由,自己都很搞笑。

周一围蹲在地上折着包裹,秘书小姐临出去一眼看着果然是。

她想着,也许是周总的爱情遇到了麻烦吧。

那样的人家,是不会喜欢林小姐那样的出身的,说的不好听有钱人放的屁都是香的,穷人在他们的眼睛里就什么也不是。

秘书小姐摇摇头,让她看,还是穷人活的比较幸福。

*

周一围和杨子逸他们一起吃饭,这次谁都没有带女伴,毕竟带了女的,说话不方便。

“我说周这是什么意思啊?”

乐天翘着腿,腿在那里抖来抖去的。胡国良看着烦,走过去一巴掌拍掉。

“你把福气都给抖没了…”

乐天瞪着眼珠子。

“小爷的福气就是下辈子也用不完,什么叫抖没了?”

说着抖的更加的厉害了,胡国良懒得去理他,在一旁和杨子逸说着话。

乐天凑到蒋晨的身上,他最近是越来越安静了,蒋晨是在听歌曲呢,乐天就在一旁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

“你说周…”

才说了两个字,周一围推门进来了。

“来晚了…”

整个过程有点压抑,倒是乐天没有忍住,摊牌。

“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去跑去当情圣了?怎么动真心了?”

周一围慢慢的放下筷子,看着乐天。

“你消息知道的还挺准的,是啊,我和她在恋爱…”

胡国良口里的酒全部罩着乐天的脸就喷了过去。

“我靠,你干鸟呢…”

周一围看着眼前的人,杨子逸还是没有说话,这里能说得上话的就是他和蒋晨,可是他们俩都不说话,别人自然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恭喜你…”蒋晨拿着杯子说是恭喜周一围,结果自己就干了。

看得乐天吞吞口水,他这是怎么了?

蒋晨很少这样大幅度的喝酒,很多年了,上次是倒外,这次呢?

杨子逸推推自己的眼镜。

散了的时候周一围就先走了,可天搂着杨子逸的肩膀,说着。

“周现在和我们走的这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需要我们这些朋友了呢,我些日子听说他去给人家当伴郎去了…”

乐天这话说的是有缘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