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岩从外面闪身进来,拍拍林小婉的脸蛋,她拍的位置偏偏就是周一围打过的地方,林小婉瞬间冷汗就流了下来,曲岩有点懵。

“你脸怎么了?谁打的?”痕迹太明显了。

林小婉本来不想走的,可是那疼现在慢慢渗进骨子里,一丝丝的凉,她打了一个冷颤。

曲岩觉得她有点不对,正好有人过来跟她说话,她抱歉的摊手,指着林小婉说着话,说了什么林小婉都没有听见,可能大厅里空调的风太强,她很不舒服。

“周,认识的吧?我觉得那位美人儿似乎在哪里见过。”

胡国良这样说话惯了,好看的人一向都是叫做美人儿,手里翻过去的美人儿数都数不清。

“应该认识吧,很本事的女人,除了她我想想,好像还没人敢这么戏弄我呢…”

一惯的优雅,可是细听就听出来了他声音里的狰狞。

胡国良没经大脑,张着嘴巴,指着后面的位置,脸上带着兴奋。

“难道是子逸…”听闻林小婉的盛名已久,不过真人还真没有见过,整件事情来说,胡国良也是知道的迷迷糊糊的。

话出口了,他才感觉到不对,胡国良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缺心眼,周一围已经大步离开了,胡国良细想,不对啊,你说周如果是想找一个林小婉那还不是简单的事情,既然都过了,怎么还会这么激动?

不过确实是美人儿,只不过美人儿有日子不好过了哦。

胡国良耸着肩,吊儿郎当的往里面走。

045

杨子逸和蒋晨从车子里面下来,两个人并肩往里面走,路过曲岩身边的时候,杨子逸右边的眉峰跳了起来,将视线定格在林小婉的脸上。

“怎么了?”蒋晨喊了杨子逸一声,杨子逸看着已经离开的身影回过头,耸耸肩,拉拢拉拢自己的西装外套。

“没事儿,走吧。”

两个人进了特定的包厢,他们已经都到了,子逸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还没动呢,就有人眼尖的过来接了外套,他也没觉得意外,将衣服交给了对方。

黑色的衬衫,铁灰色夹着外领的马甲,和马甲同色的西装裤。

蒋晨走到桌子边,坐下身,胡国良挤眉弄眼的,杨子逸走到周一围的方向,周一围翘着腿在喝茶呢,大手捧着一个小小的浅碗看着有点不协调,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黑色的皮鞋映着头顶的灯光发射了一个弧度。

周一围一身的黑,西装外套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在胸部的两块是纯白色,然后黑色的西装裤,可是在裤腰的位置,那一公分宽的位置上面和下面是灰色的窄条,中间是何西装外套同色的黑色。

周一围祖上都是山东人,个子比较高可是跟杨子逸是两种感觉。

杨子逸和胡国良、蒋晨他们都是瘦货那伙儿的,可是周一围不算是瘦,可是身材很好,个子又高,整个人身上倒是有点那个山东大汉的感觉。

杨子逸坐下身,他抬起头。

“来了?”

杨子逸点点头,那边胡国良喊了起来。

“我说子逸和周就是好啊,一来就迫不及待的找他的老相好…”

乐天和蒋晨笑笑,胡国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一样,细数杨子逸和周一围断背一二三。

杨子逸接过周一围递过来的杯子,慢慢喝着,要说品茶,这里恐怕也只有杨子逸了,别人那都是过场意思,杨子逸的眼睛被热气挡着。

“我进来的时候,好像是看见林小婉了…”

关于周一围和林小婉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可是杨子逸知道啊,当时事情还是他去做的,他慢慢低敛住眼睛,有些事儿还真不能追究,要是追究起来,这事儿可就有说道了。

周一围像是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一样,还在继续慢慢的品尝着茶,碗中茶的颜色有点红,若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极淡的葡萄汁,他唇那么一吹,平静的水面出现了几条斑驳错落的细红,带着一种浓艳的视觉刺激。

“是吗?”

周一围挑着唇,杨子逸也没有在说话,笑的时候眼睛笑得眯细。

这点才让杨子逸觉得糟糕,要是周发脾气还好,偏偏是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要真是林小婉,这事儿就开始了,杨子逸的心里现在倒是希望那个人别是林小婉。

那时候他也就见了一次,还是在知道了那件事知道,他才会出手帮她,不然别说威胁,就这么点事儿还真怕她闹?

不过倒是周倒是从来没有人敢那样威胁他,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林小婉来这么一笔,恐怕是个男人就不会忘记。

“我说,你们两个完了没有?怎么跟娘们似的,没完没了的唠叨?”

胡国良筷子一挑,他都要饿死了,他们还能上桌不?

周一围起身,放下手里的杯子,杨子逸跟着起身。

“喝那么多茶,小心晚上睡不好…”

乐天善意的说了一句,其实知道说了也没用,周现在变得很是低敛,有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猜不出,他不是子逸,别看着周是跟他们这样玩在一起,可是亲疏有别,这个话就是在他们身上体会出来的。

林小婉上了车,外面的风沉了起来,从四面飞溅了过来,扑在她的脸上,关上车门才将那沉风挡住。

“小婉啊,要不你出国吧…”

曲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林小婉僵住,然后无奈的笑着,将位置调后面了一点,闭上眼睛,抱着胳膊。

可能是着凉了,再不然就是宴会厅里面空调的风太过于强烈,她的头越来越疼。

曲岩车子开到半途的时候,林小婉说了一句。

“没用。”

她走不掉的,不管以前是怎么样的,周一围一见面就掐住了她的软肋,她不能拿别人来开玩笑,不能连累别人。

“明天我要回家去看奶奶,可能就不在家了…”

林小婉慢慢的说着,好久没有回去了,有点想奶奶,近乡情却说的恐怕就是她这种,不敢回去。

不过也能想象得到,恐怕是进不去屋子的,奶奶不用水泼她就好了。

曲岩点点头,觉得这样也挺好,出去散散心。

回了家,林小婉这次先踢掉了鞋子然后光着脚就上楼了,曲岩看着她的身影,很是无奈的叹口气,拿起一旁的电话。

宋姐其实是曲岩的表姐,一表三千里以前倒也没有怎么亲,后来是因为林小婉两个人才重遇的,曲岩就怕看见家里的人,不过还好,对方很懂分寸,对她也不是特别的热情。

“小婉明天可能要回家几天…”

宋姐心里已经不愿意了,她手头里的人,就属林小婉有看头有能力往上爬,偏偏她自己就是不着急,不温不火的等着别人都红了,她还在站在哪里站台呢,每天就为了那么点钱跑来跑去的。

可是她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曲岩是女的,她一开始就知道,不过知道林小婉不喜欢那些场面上的应酬,所以也就顺着大家的猜测说了,反正曲岩也不是那么出名。

“行,我安排吧…”

今天如果是别人,宋姐早就一句话扔了出去,明天你就别来了。

林小婉这一夜睡得不好,很不好,梦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大学那一年的事情,全部破空出来,让她觉得烦,索性也不睡了,掀开被子坐起身,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穿着白色的吊带背心,等平复下来,打算去工作室练手。

下楼的时候尽量已经控制声音了,怕影响到曲岩休息,其实曲岩睡着了一般就不会醒过来,可是林小婉做习惯了。

她的工作室在地下,这个时间里面就显得有点冷了,一下去吓了她一跳,因为里面的灯点着。

“曲岩?”

林小婉试探的喊了一句。

果然是曲岩,不过曲岩没有应她,手里抓着啤酒罐,看着对面的制陶转轮,就那么看着,一条腿坐在旁边的大台子上,一般夏天有时候林小婉睡不好就在这里睡了,因为陶艺能让她安静下来。

林小婉踩着脚下米白色的皮拖鞋走过去,抢过曲岩手里的啤酒罐。

“你明天还有训练呢,还喝酒?”

微微皱着眉头,像是生气又像是轻叹,声音糯糯的。

曲岩呵呵一笑,她坐好身体看着林小婉的脸,缓缓抬起头,林小婉往前上了一步,温柔的伸出手小手,抱住曲岩的头,曲岩的那双眼睛明明在笑,可是里面一点笑意都找不到。

“你睡不着?”

林小婉前两年有很严重的失眠毛病,那时候整个人就跟鬼似的,大把大把的头发往下掉,曲岩心想着,那时候真怕她会挂掉,不过还好,显然她还是挺爱惜生命的。

“嗯,曲岩…”林小婉试着给曲岩力量,知道八成肯定是那个了。

 

046

曲岩站起身,用自己的手抓着林小婉的手离开自己的身体,对她笑笑。

“没事儿,就是听说他生病了,那个女的让我去给他捐肾…”

曲岩说的不在乎,可是在林小婉心里猛地一下,那话就炸开了。

让曲岩捐肾?

曲岩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啊?怎么能要她的肾呢?

林小婉反手抓住曲岩的手,抓得紧紧的,不肯松开,用了最大的力气。

“曲岩,不要给。”

曲岩还这么年轻,林小婉知道捐一个肾也不见得对人体有什么影响,可是曲岩不同,她不欠那一家什么。

曲岩慵懒的耸耸肩。

“谁说要给他了,只有这个时候会想起我啊,我去睡了,不然明天教练又要骂了,希望你今天晚上会出精品,对了,上去我给你开气儿…”

曲岩说着就离开了,她说的开气儿是下面的取暖工具,曲岩对林小婉,说是姐姐对亲妹妹那一点不过分,凡事林小婉要的,或者她能想到的,就没有不送到林小婉手里的,林小婉易相同。

曲岩上去了,将门带上去了,可是带不上林小婉心里的那道影子,她手背上现在还有着泪珠,是曲岩拉开她的手碰到上面的,是哭了。

能不哭嘛,八百年想不到的孩子,只有求到她的身上了,才会想起这个孩子的存在。

林小婉和曲岩能成为朋友,也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家庭的相似,不过林小婉显然就比曲岩幸福多了。

她不过是父母都不要,可是曲岩呢?

母亲活着,父亲就在外面有人了,妹妹就比她小一岁,她母亲不肯离婚,活活气死的,死了人家就进门了,林小婉想,如果是她,说不定今天她就成小太妹了,或者干出什么偏激的事情,这都是说不准的,所以她挺佩服曲岩的,自己打拼混到现在,了不起。

跟曲岩要肾?

林小婉呵呵的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一个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真逗,太逗了。

笑话曲岩父亲和继母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林方平,那是个很遥远的名字。

张敏生了孩子,林方平和奶奶闹翻,到后来她被赶走,她就跟那个家彻底断了,也没有回去过,要是见到自己的弟弟呢?

林小婉笑笑,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父亲现在有钱,怎么会找到她呢?

她唯一比曲岩好的就是,她父亲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找她,因为不缺钱。

倒是张敏那边怕是她回去一样,张文文的不断放着消息,她觉得好笑,她回去干什么?

有什么好挣的?

张敏是怕她回去争家产,争家产,那是争就能得到的嘛?

是她张了嘴就会给她的嘛?

笑话一场。

屋子里的温度上来了,为什么不在上面弄,实在是上面的地方不够,格局也有限制,下面一整片都是她的工作室,除了工作用的那些工具,就一张小床不占什么位置,平时也只要带上门就好了,根本不用清扫。

林小婉坐下身慢慢的找出红泥,这东西都是曲岩给她弄的,开始学的时候,她觉得学这东西真是太浪费钱了,完全就是在烧钱,可是曲岩不在乎,说是陶冶情操就这个最好,她自己没有办法陶冶也就只能靠着林小婉陶冶了。

林小婉做的东西不固定,很少做壶,因为不喜欢。

可是今天却格外的有兴趣,喜欢这些东西,在淡淡的味道里忘却她自己,忘却一切的烦恼忧愁。

天微微泛亮的时候,林小婉低着头,从那一抹亮中可以看见她的头发有一半跑出去了,一半的头发飘在外面,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林小婉不喜欢用补助的工具,她更倾向全部用手做。

现在很多做这个的都不用手一点一点做了,因为有机器可以帮着提高产量,可是林小婉不,她是一个怪人。

她做出的东西里面都有盘筑时留下的痕迹,存手工的壶,打破里面只有半壁的痕迹,可是机器的却拉得很高,不过也不可能买的人就为了看是不是手工就把壶打碎了,研究这个的,自然懂得看的门道。

一般做纯手工的人,除了做壶嘴需要借助,其他的都不需要,尽量远离工具。

看着第一次做的壶,林小婉觉得还成,给了自己40分。

起身,才觉得自己可能坐得太久了,后背撕拉拉的疼,骨头一动一响的。

从下面上去,曲岩已经醒了,在跑步机上跑步呢,看见她出来,对她扬扬手,曲岩就是这样,无论前一天发生什么,她可以很快的脱离。

就穿了一件裹胸,在明晃晃的地方跑步呢,脖子上挂了一条白毛巾,看见她上来,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林小婉叹口气,这像是女人嘛?

曲岩不止一次的说过,她特像是一个流氓的勾着林小婉的脸蛋说着。

“我要是男的,我一准娶你,你不嫁,我就抢…”

林小婉听过不过是笑了笑。

“等等,去做饭?”

曲岩看着林小婉往厨房的方向去,叫住她。

在下面忙了一夜,还做什么饭啊?

也不嫌累得慌,曲岩在家基本什么家务都不做,她不会,也懒得去做,在一个也根本没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