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向你提亲,我心里嫉妒于他,让他调任了山东。程琅又来插一脚,我就煽动了谢蕴去找莲抚,借刀杀人。你觉得我们能成亲是意外吗?其实这后面全是我精心的算计的。”

宜宁慢慢地张大眼。这种徐徐揭开的真相,简直震得她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都是他的…算计?

“你不见了之后,我一心想着把你捉回来关着。这样就不怕你再不见了。我不喜欢你看着别的人,我希望你只看着我。你对别人的任何人过多的关注我都嫉妒,我无法控制自己。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能不这样。”

其实,在长久的等待之后。罗慎远甚至觉得,罗宜宁在他旁边,他也不太能控制了。因为心底已经不再安定,如惊弓之鸟。总觉得会有意外让她离开他身边。

罗宜宁震惊了许久,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表情微沉,眼神幽深中有一丝莫名的人不是她的三哥。但是他说的那些话,真的很触动她。

“所以不要怕。”他缓缓摸着她的脸,像个双关语。

宜宁像是被什么温暖柔和的东西紧紧包绕着,虽然让人手心战栗发麻,但是真的很安全。

“不会怕的。”罗宜宁微微一握他的手。

他很快就摸了摸她的头,现在她如此说,以后真的怕了她就知道了。罗慎远淡淡地笑了:“宜宁,跟我回去吧。那个孩子…”他嘴唇微抿,“我希望你能把它送回陆家去。”

“那个孩子…”宜宁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他肯定觉得孩子是陆嘉学的!

他又眼睛一眯:“你想自己养的话,我也勉强能接受。但最好不要,还是送回去吧。”

宜宁听到这里突然就不想说什么了,反正他明天看到孩子就明白了。让他嘴快话多!还要送回去给陆嘉学。好啊,看他明天还送不送!

两人一时沉默,罗宜宁突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只能问:“你要睡了吗?我叫丫头打水进来。”

“不急着打水…”罗慎远笑了一声说。宜宁想问他还有什么事,他依着她靠罗汉床的姿势,突然让她顺势地倒下了。

他也随之跟着压上来。宜宁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是什么事情。顿时觉得血都热了起来,刚才的那些话好像都是用来加深情绪的。但是还有些僵硬,不知道是该协助他好,还是就这样好。

健壮有力的手臂撑在身侧,但他却看着自己不动了,罗宜宁觉得奇怪,但她随之发现他根本就不是看的她的脸。然后他空余了一只大手压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侧,接触为什么会带起这样酥麻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的腰侧太敏感了。

不然怎么他的手一碰就开始打颤了。

罗慎远已经解开了她的衣物,正好刚才去点了烛火,看得见她这一年长了多少。小女孩长大了,但是肌肤摸上去还是无比的柔滑。

“有什么好看的。”她要挪动自己,虽然屋内有地龙,但还是冷的。而且被罗慎远这样看着,总觉得越来越烫。他的眼睛越来越烫,她也是。他的目光深处是烧着火的,要把她烧着了。

“是不好看…”他说着亲了她的耳侧。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虽然长高了些,长柔软了些。坐在他怀里的时候,宜宁本质上还是比他娇小很多。他搂着自己的小妻子,细腰一靠近就触到滚烫,手臂上全是肌肉,摸着就叫人发软。宜宁靠着他的胸膛轻轻出了口气,竟也生涩地回应。胆子并不大,但是沿着他的脸侧细吻。

不光罗慎远想念她,她也想念罗慎远呢!

这让他身体一震,气息竟然粗了很多。然后他沉默不语地将她举起试探,试探是粉腻水滑的面团与铁杵相适应。但她还没有适应就突然进去了,宜宁紧皱眉头让他停一下,想努力配合。无奈是越来越缩紧,而他因为这等刺激额头出了细汗,反而越来越艰难了。他低声问她:“可好了?”

宜宁说:“没好,再等等。”她换个姿势看看呢!

宜宁撑着他的大腿想换姿势,没想到这一动捅了马蜂窝。稍不注意反而完全深入了。罗慎远低头吻她:“你还是很可以的。”居然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然后没等她再去适应就已经开始了。

这下就完全不在罗宜宁的掌控之内了。可能是生了孩子的缘故,虽然还艰难但总归不再痛苦,反而越来越舒服。好像是浪潮越攒越高,宜宁看着他带汗的脸,细细地去摸,有点粗糙的下巴,而且是瘦了的。如他所说是因为思恋她瘦了吗?

罗慎远因此呼吸浓了一些,因为情欲而低哑。他说:“眉眉,你起来抱住我。”

然后在最后一阵激烈中结束了。罗宜宁抱着他带着熟悉味道和汗水的身体,她也轻轻喘着慢慢等平复,刚才几乎就是一片空白的愉悦。她靠着他的肩,懒懒地等三哥把她抱起来。

罗慎远却看到了床上的一个东西。

黑沉沉的珠串,刻了个小小的金色佛号。

他认得这个玩意儿,这是陆嘉学随身带的佛珠,几乎不怎么看到他离身。刚才从宜宁的袖中滑出来的。

他怎么会不介意这个。盯着看了很久,眼神渐渐暗沉下来。

感觉到宜宁要自己起来了,他吻着她的嘴角说:“别急着起来。”

还来吗?若是要了水,明天祖母肯定知道了!宜宁看着他:“这不好吧,毕竟是国公府。”

“祖母都暗自同意了。”罗慎远说,他又道,“你可知道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他正当最强壮的年纪,两人却分别了一年。宜宁感觉到刚才兴风作浪的那物竟真的又精神了,有点腿软了。一两次可以,但是看他这个架势,恐怕她第二天怕别想好过了。

罗慎远又将她按下去,第二次比第一次还长,到最后她惯例求饶,他惯例控制不住。阁老大人是小别胜新婚了,第三次后勉强按捺没有继续了,所以宜宁到了凌晨才能休息。阁老大人亲自她抱着去沐浴了,又亲自抱着回来安眠。

宜宁醒来就靠着他的胸膛,干净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下颌。她听到外面下雪的声音,婆子在扫雪,就摇了摇身侧人的肩膀:“三哥,外面下雪了。”

“嗯,我知道。”他就睁开了眼睛,神情淡淡的。

原来根本就没睡啊。

宜宁又躺着,觉得真好,他的一只手还搭在她身侧,好像根本没有挪开过。

宜宁想到一会儿宝哥儿该来找她了。半坐起身来,然后就是大腿酸痛得动都不好动。

“起不来?”他挑眉问,“要我帮吗?”

“不用。”宜宁自己穿了湖蓝色缠枝纹缎袄,将头发拨向一侧,手上拿着昨夜取下的一对耳铛,昨夜没来得及梳洗。她单手带耳铛,雪光让她的指尖温润极了,耳廓有细细的绒毛。

她一个人不好戴,却没有求助于他。

罗慎远从她背后直起身,拿过耳铛给她戴好。宜宁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低声说:“好了。”

宜宁耳侧微麻,而罗慎远已经放开她开始起身穿衣了。一边穿一边说:“我一会儿有朝会,你收拾一下。下去带你回家了,母亲很想念你。父亲调去了河间府任知府。罗宜怜已经出嫁了,楠哥儿都要三岁了。家中事情变化颇大,你回去好生看看。”

“罗宜怜出嫁了?”罗宜宁皱眉,她竟然舍得嫁了。她当然好奇了,“她嫁了谁?”

“一个富商的继室,是做茶叶生意的,老家在苏州。”罗慎远说。“明日正好回门,你一看就知。”

宜宁一摸手腕见,才发现那串佛珠不见了。她一寻就发现在床榻上,捡来握在手中,然后放进了衣袖内。

佛珠冰冷的木质就贴着了她的肌肤。

不知道陆嘉学怎么样了,父亲有没有找到他。若是找到了佛珠还是该物归原主,佛珠是有灵性的,会庇佑主人的。

在她死的这么多年里,陆嘉学历经大战都平安归来,加官进爵了。这次应该也会回来吧。

陆嘉学是个很坚韧的大局观很强的人,外界越严酷他的生存会越顽强。他这种人,不会让自己比别人早死的。这就是她超脱爱情的认知了,两人毕竟相熟多年。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哭得撕心裂肺。

乳娘来敲门了,有点急促:“夫人,小少爷一定要找你,奴婢哄也哄不住…”

宜宁定神道:“快抱进来。”

乳娘抱着穿了红色小袄,戴着小帽子的宝哥儿进来。孩子一看到母亲就直扑过来,宜宁把它接到怀中。它抽泣不止,小手努力圈得母亲的胳膊紧紧的。小团子黏在她身上就不肯下来。

果然是个孩子。

罗慎远扣好朝服衣襟,只瞥了眼孩子的背影,听到孩子清亮稚嫩的哭声,再看她这么抱着就眉头一皱。

大三一脸冷峻地当没看到,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小三哭得很凄惨。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认谁,父子俩简直有趣。

“三哥,你不抱抱宝哥儿?”宜宁拍着宝哥儿的背哄,然后说。“宝哥儿生得可爱,大家都爱宠着他,你来抱一抱吧。”

第184章

她还给这孩子取名为宝哥儿?

罗慎远淡淡道:“怕是来不及出门了,还是回来再说吧。”

还不想看呢!

罗宜宁心中暗道,抱着宝哥儿走到他面前,哄怀里的孩子:“快叫爹爹抱抱。”

宝哥儿稚嫩的脸颊上犹带眼泪,不停抽泣。他侧过头看了看面前这个身材高大,脸色阴沉的男人,立刻别过头,抱着宜宁不理他。

孩子巴掌大的脸贴着她,罗慎远眉头紧紧皱着,顿时有些惊愕。

一瞥之间,已经看清楚他稚嫩的小脸。

倒是…

“长得像你吧。”宜宁问,“你真的要把他送给陆嘉学吗?那现在得给他打包裹了啊。送出去了就别抱回来了。”

这是他的儿子!罗慎远瞳孔微缩。

他昨天竟然说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给陆嘉学…

乳母见小少爷终于不哭了,怕夫人抱久了觉得累,从夫人怀里接过来用拨浪鼓逗他。罗慎远看着那个拱来拱去,伸着小胖手非要抓拨浪鼓的奶娃,好像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宜宁捏了捏他的手臂:“三哥?”

他浑身一紧,才突然回过神问:“孩子的乳名是宝哥儿?”

“大名须得慎重,自然先叫着乳名。”宜宁抱了小团子半天手酸,在八仙桌旁坐下来。

罗慎远大手摸了摸她的头,他想了很多,但是复杂的心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但是他的声音无比的柔和与低沉:“对不起。”

他顿了顿,“我说的是昨晚那些话。”

他掌心的触感让宜宁一怔,只见罗慎远已经走到了乳娘面前,向孩子伸出手:“给我抱抱他。”

乳娘便把孩子举起来,但小团子根本不理他,还呀呀地咬拨浪鼓。罗慎远伸手把它抱起来,小团子才多重,坐在父亲结实的臂弯上茫然升高,停下了玩拨浪鼓的小手。罗慎远看着这个据说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半个巴掌大的小脸软嫩极了,什么都小小的,软软的,跟他这么的像。

宝哥儿看了父亲片刻,哇地就哭了起来。扭着小身子朝着母亲的方向转:“娘娘…娘娘…”

他口齿不清,生涩地想要说话。反正他不要这个人抱。

宜宁本来不想抱他,看他哭得可怜兮兮,又不得不抱。把小团子接过来之后他手脚并用地粘着她,宜宁都愣住了,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见三哥脸色微黑,宜宁笑着说:“它吧…熟了就好了!”

“嗯。”罗慎远勉强应了一声,又看了那孩子一眼,“也没时间了,我得先去了,你记得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带你们回去了。”

他匆匆出门了,随从在外面等他。阁老出门的排场与原来不可同日而语了。

宜宁又捏他的脸:“你这小东西!叶严抱你你不也是愿意的吗?”

宝哥儿又不哭了,但是这下谁也别想把他从娘亲怀里抱出来,一抱就哭。粘着她继续玩自己的拨浪鼓。

*

刚下过一场雪,沙丘上积着残雪。不远处干枯的胡杨树上也全是冰雪。

陆嘉学骑在高高的健壮的马上,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沙丘之间弯曲斜行的军队绵延不绝,也不过如蝼蚁前行,昏黄的斜阳将枝桠的影子拉得很长,残阳如血,大漠孤烟。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往手腕一摸的时候,才想起珠串在她那里。

上面有人算计搞鬼,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对方没想让瓦刺活,但也没想让他活。但是纵横沙场十多年了,罗慎远再怎么精心算计也不可能比得过他对敌经验丰富。他怕打草惊蛇,蛰伏了近半个月,将剩下的瓦刺部全部歼灭之后,取了对方首领的首级,准备回京复命。

如今想起来对敌轻松。实则陆嘉学也不是没有濒临死亡的时候。

刀已经快砍到头顶了,他用长刀奋力一顶,阵得虎口发麻。反手就是斩杀,后背受了伤。那时候什么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活着。

罗慎远的确厉害,难怪两年就爬到了那个位置。他身边的副将竟然都被他所收买,临阵反攻向他。虽然最后还是被他斩杀。

陆嘉学看斜阳快要落下地平线了。静默地一举刀,示意停下来休息。军队见将领发令了,便立刻停下来,靠着胡杨树林扎了简易的帐篷。

帐篷里铺了羊毛毯,陆嘉学在休息喝热酒。火堆静静地燃烧。

急迫、焦躁。这是兵之大忌,他现在心里很平静。如今的罗慎远足以与他抗衡,不能轻敌了。就算不是因为罗宜宁,他和罗慎远也有很多账要算。包括这次暗算,甚至包括朝堂权势。

他放了罗宜宁走,现在她应该已经在京城了吧。

陆嘉学突然眯了眯眼睛。

帐篷被一只细小的手撩开了,一个女孩走进来。她穿了件红色无领对襟坎肩长袍,马靴,头发结成辫,面容憔悴但掩不住脸蛋漂亮姣好,脚上戴了镣铐,走路的时候就发出悉索的声音。

这个瓦刺部的小姑娘是他们的战俘,打了胜仗后掳走对方漂亮的女人,对于士兵来说可以鼓舞士气。陆嘉学一直对于士兵的这种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行。这次他们抓了十多个,都是贵族小姑娘,这个叫阿善的小姑娘格外漂亮,将士们有意献给他。

而阿善也格外聪明,她知道自己被带回京后,免不了要被送做别人的玩物。诚惶诚恐,对陆嘉学十分柔顺,曲意讨好。

她学过汉话,虽然说起来磕磕绊绊,但是语调很好听:“大人…我给您,换药。”

这个小姑娘端着药盘跪到他面前,陆嘉学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阿善口干舌燥,紧张得指尖都在抖。国破家亡,她原来再怎么尊贵现在也轻贱,她知道战俘是什么下场,若是不能讨好这个男人,让他收了自己,她的未来一定会很惨的。别的姐妹这些天的遭遇没几个好的,她还好好的,只是因为他们有意留着她。

但她侍奉这么多天了,这个男人一点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她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阿善颤抖地解开了他的战袍,他后背的伤需要别人上药。

陆嘉学依旧纹丝未动,他闭上了眼睛。

帐篷内木头被烧得噼啪地响,外面天已经全暗了下来。

陆嘉学身体一僵,顿时睁开眼。因为有具柔软赤裸地身体贴上了他的后背。然后一双手臂柔柔地缠住他的脖颈,女孩在他耳边低泣道:“大人…您要我吧,求您了。”

她不想沦为玩物,她迫切地需要强者的保护,躲避外面凶猛的目光。

女孩的身体这么柔软,肌肤滑腻。伤口泛疼有些刺激。陆嘉学静坐不语,然后他按住了阿善的手拿开:“你想要什么?”

阿善愣住了。

陆嘉学的声音一低:“我问你想要什么。”

在罗宜宁死后他也有过女人,正当壮年,又没了她。这样贴上来的生嫩也不少,讨好奉承,还不是因为他手里的权势。

这位大人的手臂肌肉结实,他是这样强壮。她们崇拜强壮的男人,阿善用敬仰的目光看着他,更何况他长得这么英俊。她走出来跪在他面前,喃喃说:“大人…我、我想活。”她说着又哭起来。

陆嘉学自己开始系衣服,他说:“你就这样衣着不整,到门口叫人送水进来。”

阿善微愣,她的眼睛像小狐狸一样,眼角微微地挑着。陆嘉学的语气又有点不耐烦了:“叫你去就去!”

阿善只能站起来叫人送水进来。士兵在外面用雪水煮沸送进来,看到阿善跪在旁衣衫不整,表情非常微妙,然后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阿善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仍然狼狈地哭泣,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大人虽不做什么,却是让别人误解,她身上就有大人的印记了。

她哭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外面给大人拿煮好的干粮和肉进来,他们前不久杀了几只狼,将狼肉割来吃了。她要好好侍奉大人才行。

陆嘉学半闭着眼睛小憩。日行一善,不过这女孩的性子与她相似而已。

但其实仔细想来,哪里相似了。若是她被他逮了,还要给他上药,非得用匕首捅死他不可。怎会像她,孱弱地哭个不停。

陆嘉学看到阿善拿进来的食物,手指微扣着刀柄,发出轻轻的声响。

不论如何,该进京了。他和罗慎远之间,要算的账还多得是。不争个你死我活,如何罢休呢。

*

京城中,罗慎远刚见了大皇子出来。

大皇子年十七,长得很高,只比罗慎远矮一些。皇上让罗慎远管着大皇子的功课。董妃是厉害人物了,皇上虽对朝政不怎么过问,但天下也在他的掌握中。两人所生的大皇子朱群却老实木讷,不甚聪明。

罗慎远支持大皇子,故平日的政见考核,罗慎远帮他极多。

大皇子一开始还对他一般,但因此越来越感激他,今日拉着他的手道:“…先生待我至诚,我日后定报答先生。”

并自己亲自送了罗慎远出去。

此人日后若当了皇帝,没有贤明之人辅佐,怕是难以为继。且那贤明之人恐怕也会被骂成王莽杨坚之流。

罗慎远思量着跨入轿中。轿子起了,行人看到都纷纷避让。

但他选了大皇子支持,一是因为皇上喜欢他自小看大的大皇子。二是大皇子极好掌控,董妃也聪明。不管真的适不适合,反正若是他辅佐,也出不了什么事。

董妃前日看到他,也甚是高兴。还叫宫女送了他两柄金如意。跟他说:“大人朝务繁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父亲董大人商量即可。”她又笑着说,“另三皇子最近几日考核得了优,皇后娘娘都得了夸赞。我看着也替三皇子高兴,您辅佐我皇儿的功课,我搜罗了一些书,还望您尽数传授给我皇儿了。也让他得个优来看看。”

“阁老大人。”外面有声音唤道。

随后轿子停了下来。

帘子微挑,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随从恭敬地把两本书交到罗慎远手上。

罗慎远接过后打开查看,书封皮中果然是有夹层的。除了一万两的银票外,还有一封信,董妃在宫中观察皇后多年,一直调查皇后的事。她先是告诉罗慎远,她质疑皇后多年未曾有孕的事,这罗慎远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没什么新鲜的。随后她还写道“皇后娘娘与朝臣往来甚密,本宫觉得不妥,却不敢劝阻。当时都督大人权倾天下,与后妃往来过密,不得不疑”。

罗慎远的手指停留在都督二字上,嘴角冷笑。

董妃果然很聪明,难怪皇上宠爱他。

陆嘉学应该没这么容易死,等他回京,还有得算计。

罗慎远抬起头,才见行路不对,招手让停。随从一脸疑惑:“大人,咱们不去内阁吗?”

这个点都是去内阁议事的。

林永见罗慎远面无表情,上前对着那随从的脑门就是一下。“猪脑子,夫人刚回京呢,还不快去英国公府!”

英国公府里宜宁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他来接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魏老太太不舍地抱着外玄孙亲了好几口,徐氏低声叮嘱宜宁而已。

罗宜宁坐在正堂里,听到外面的人请安:“阁老大人,您来了。”

她站起来往门口看。

罗慎远披着冬日的阳光走进来,一向阴郁的眉眼被阳光染上了夕阳柔和的金色,高大的影子就这么笼罩住了她。

他跟魏老太太寒暄了几句辞别的话,两人客气微笑。最后才向她伸出手说:“宜宁,走吧,回家了。”

那个家如今由他完全掌控,没有人敢再冒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