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如让丫头给乔姨娘送补汤过去,她亲自带了一对金钗来送给宜宁。
宜宁拿着金钗把玩,又想着抽屉里的玉佩。
明日就要放榜了。
三哥肯定能中举,却不知道他究竟会考得如何。
陈氏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打探的人早上就出去了,陈氏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一旁的罗宜秀看到都慌。陈氏却捏紧帕子,凝视着门廊的方向。不就是去个巡抚衙门,怎么会半天都没有回来呢…
她最后还是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平息心情。
前院得讯归来的人却骑着马跑得飞快。直冲进院子之后赶紧下马,把缰绳扔给旁边的小厮,激动得浑身颤抖。连忙就往陈氏那里冲。
陈氏房里伺候的丫头们看到这人连忙都给放行。
她们也很激动,大少爷一旦中举了,陈氏少不了心情要好上一年,到时候打赏拿到手软都不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没有中的话这一年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眼看就要入冬了,日子会更难熬。
陈氏听到动静连忙放下茶杯,还喝个什么茶。让丫头扶着立刻就去了前厅。罗宜玉和罗宜秀也立刻跟了上去。
打探的人还没有缓的过来,扶着膝大口大口地直喘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陈氏连忙吩咐下人倒茶水给他,看他喝水。焦急地道:“中没有中就是一个字的事,你倒是快说啊!”
打探的人才边喝水边吐出一句“中了”。
陈氏的整颗心都放下来,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俱是喜悦,连罗宜玉都露出了几分笑容。为首的丫头立刻就行礼给陈氏道喜。
陈氏就算再矜持脸上的笑容也藏不住了。她松了口气,吩咐身后的嬷嬷赶紧去给罗老太太和大爷传话。
那打探的人才摆摆手说:“大太太,先别先别!我话还没有说完。”
陈氏急得想弄死他,心里又是一悬:“什么没有说完,难道没中不成?”
“咱们大少爷是中了,”打探的人说,“中的是第三十八名。”
陈氏眉一拧,这中多少名有什么要紧的,中了就行了嘛。以罗怀远的年纪已经很了不得了。
“可是咱们三少爷罗慎远也中了。”打探的人说,“小的按照您的吩咐,从尾开始看…”
他吞了吞吐沫,似乎有点紧张。
“他也中了。第一名,解元。”
陈氏听完之后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愣了许久。
书房里,罗慎远正在写字,游龙走凤跃然纸上的是一篇《滕王阁序》。
今天是秋闱放榜的日子,他一早起来便开始写字。屋子里静得很,唯有点的一炉香升腾起丝丝缕缕的蓝烟,渐渐弥散开来。
他背着手,凝视着自己手下的字。
直到寂静的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嘈杂。
他搁下了手中的笔,闭上眼。再睁开时气势已然不同。
志不立,则如无舵之舟,无勒之马,漂荡奔逸,终亦何所底乎该来的总会来的。
宜宁坐在罗老太太身边,按罗老太太的吩咐在学做荷包。她看了看罗老太太,又看向雪枝。再看向对面还没有回神来的林海如。怎么这三个人状态都不太对。
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荷包半成品说:“母亲,三哥中举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林海如从听到消息开始就处于恍恍惚惚不可置信的状态,闻言终于站起来。走来走去,又在宜宁身前站定:“我…我这就成了举人的娘了?”
她接着又问:“宜宁,没错吧?还是解元!”
宜宁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她让三哥能考多好考多好,但是没想到人家直接中了个解元回来。不过但想到罗慎远日后的身份,她又平静了下来。解元而已,还是不要太惊讶了。
但是除了她,屋子里所有听到的人都被吓到了。
就连罗老太太都是一阵恍惚,又问了那报信的人一次:“真的是解元,你没有看错?”
“老太太,这么要紧的事我如何会看错。我还特地查对了好几遍。”来报信的笑着说,“还得恭喜老太太,家中两个孙子都中了举,三公子还是解元!咱们知府大人听说了,都说要上门来拜访呢。”
榜单先是贴在巡抚衙门,知府也是最先知道的,所以立刻派了人过来给罗老太太送信。
罗老太太心神不宁地让丫头打赏了报信的人一袋银子。
不过罗老太太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立刻着人去请罗成章、罗慎远等人过来。
林海如还是有些局促:“你说我是不是该送他点什么?还是该说点什么?”
宜宁摇摇头道:“没事,您一会儿就要少说话。话由祖母来说便是了。”
罗老太太闻言看了一眼林海如:“宜宁说得极是,一会儿你还是少说些话。而且今日过后,肯定有许多世家夫人要与你结交,你也一定要端着身份。你现在是解元的娘了,今时不同往日了,知道吗?”
林海如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少说话。
最先来的居然是陈氏,她一跨进门时已经是满脸的笑容,握了罗老太太的手说话,对林海如更是和颜悦色如沐春风,一阵恭贺。她坐下来的时候宜宁看到,她掌心的汗把帕子都打湿了,目光直看着门口。
随后丫头通传一声“三少爷来了”,罗慎远才走进来。
陈氏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罗慎远身上。他不卑不亢地给罗老太太行礼,再依次给林海如、给她行礼。
罗老太太含笑地看着他,让他站起来说:“你可知道了?”
罗慎远有礼地道:“孙儿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慎远中举的原因,陈氏总觉得他比以往更高大了些。逆光站在罗老太太面前,冷峻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气度。让人无法忽视。
陈氏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鹰啄了眼睛。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罗慎远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解元…那是运气一时好了就能中的吗?这位庶子平日从不显山露水,是不是就等着这个时候呢!
陈氏看到他平静而冷淡的目光,总觉得心里隐隐发寒。再看到周围状若平静的罗老太太、雪枝,甚至是那才七岁的罗宜宁,都不见得有多震惊。
她们是不是也早就清楚了?
罗怀远则是和罗宜玉、罗宜秀一起过来的,三人也得知了消息。
本来他中举了应该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听说这位他向来不放在眼里的三弟,竟然中了解元之后,罗怀远一阵不可置信的错愕,随即他就没有这么高兴了。他再三确认的确是之后,才来了祖母这里。
他走进来之后就打量着罗慎远。
原来他以为罗慎远是略矮他一些的,今天才发现他其实比自己还要高一分。他对他温和地笑道:“大哥,你也来了。”
要是平日里,他肯定觉得这是罗慎远谦和敬重的笑容。
但是今天他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究竟是什么意味?
自己平日里作为嫡长子,受老师褒奖夸赞,受到罗家上下的重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这些他却什么都没有。甚至是这次秋闱,所有人都认定罗慎远不过是去给他当陪练的。
但是现在他是第一名,乡试解元。自己虽然上了榜,名次跟他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罗怀远强按下心里的诸多心思,微笑道意味深长地说:“平日里竟然半点看不出来三弟的厉害,这次还要恭喜三弟了。”
罗慎远却没有再谦逊,只是淡淡一笑:“我也恭喜大哥中举。”
这时候外面的丫头进来传话,满脸带笑地说传捷报的人已经来了,二报、三报也马上就到。“…同住在胡同口的高家、杨家。还有保定知府大人,同知府刘大人,通判大人、织造府徐大人等都上门来道贺了,都说要见一见三少爷,大爷让三少爷赶紧去迎客!”
罗老太太皱了皱眉,高家曾经出过一位阁老,平日里总觉得罗家身份不够,不常与他们往来。如今也上门来了。罗慎远现在的地位和以前不一样了,况且他又是少年解元,罗家以后势必会因他而变动。
罗老太太看了看还站定原地的罗怀远。
人家知府、通判可没有说要见他。
罗慎远听后向罗老太太行礼,恭敬地道:“那孙儿就先过去了。”
罗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抚了抚鬓角道:“我同你一起过去。”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不出面怎么行。罗老太太又回头又叮嘱心不在焉的陈氏,“好好看着姐儿们,不准她们去前厅。府中要是有什么事你先决定着。另外再吩咐厨房备酒菜筵席,一定要丰盛。”
宜宁这样的闺阁小姐可不能去这么大的场面,就连刚中举的罗怀远都没有资格。
宜宁侧头看了看罗怀远,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僵硬,温文尔雅也不见了踪影。本来中举的是他,今天最应该被众人簇拥,接受道贺的也是他。
但是一个罗慎远的存在,少年的案首,让他完全黯然失色了。
宜宁回过头,看到罗慎远被人群簇拥着消失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三哥这样的人,不会被束缚在小小的罗家里,她为他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怅然。
人一旦有了地位和权势之后,就会和以前不一样了。谁都不会有不同,陆嘉学是这样,罗慎远也会是。
宜宁想到这里微微一怔。
第36章
院门外十分的吵嚷,好像有什么大喜的事,寒暄的声音,丫头们迎来送往的声音,各房的婆子们忙着布置宴席的声音,吵得乔姨娘头疼。
前天林海如和罗成章吃早膳,林海如让她在旁边伺候。站了老半天也没让她坐下,乔姨娘多少年没受过这种气了,脸都黑了。但是当着罗成章她又是一贯的柔弱可怜,怎么能在主母未吩咐的情况下坐下来。她扶着丫头的手表示自己体力不支。但是偏偏罗成章担心着几个侄子的举业,心神不宁的根本没注意到她。
乔姨娘回来之后就满面阴沉,第二天称病没去,下午反倒真的得了头风。
她现在靠在贵妃榻上,枕着玉枕才勉强舒服些。旁的小丫头跪在她身侧,手指沾了点清凉油抹在她的太阳穴上慢慢揉按,这外面的声音吵起来,她只觉得头风更加厉害了。
“外头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吵?”她问刚进门的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回答道:“姨娘,咱们少爷中举了呢。府里正忙着庆贺,听说好多大官都来了。”
乔姨娘听到这里,又倦怠地闭上眼,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中举就中举,罗怀远中举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吗。怎么反倒吵到我们这边来了,又不是多大的喜事…”
那小丫头笑嘻嘻地说:“姨娘,外头是庆祝咱们三少爷中举,不是大少爷。奴婢听说三少爷乡试得了第一,刚才二太太还让下人到门口去散铜板和糖,听说好多小丫头都跑去领钱了!”
乔姨娘听到这里,霍地睁开眼。浑身的懒散都不见了踪影,她冷冷地看着小丫头:“你刚才说什么?谁中举了?”
那小丫头从未见到过乔姨娘如此严厉的眼神,吓得顿时就不敢笑了,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咱们三少爷…中了解元。奴婢也是听二太太房里的红儿说的…”
“这么大个事,就没有人来跟我说一声!”乔姨娘一点都不觉得倦态了,额头突突直跳。她站起来,脸色阴沉地对给她按摩的丫头说,“去叫碧衣给我过来!”
碧衣是服侍她的大丫头。
那丫头跑出去之后,乔姨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扑通直跳。
她知道罗慎远过继给林海如的消息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是一个庶子而已,能有什么了不得了。何况罗成章也未曾把这个庶子放在眼里。
总是因着罗慎远那个歹毒生母的缘故,大家平日看他都有几分古怪。
乔姨娘闭了闭眼睛。
怎么罗慎远就突然中举了,还成了解元!
中举也就罢了,要是以前他中举了,那说不定她还会送点贺礼去,请他日后仕途坦荡了,也提携提携她的轩哥儿。然而却偏偏是在他过继给林海如之后。
乔姨娘心里十分的焦躁。
碧衣很快就过来了,她听了消息之后也被吓到了。这么大的事没及时跟乔姨娘说,她肯定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她进来之后立刻跪下,乔姨娘却冷着脸好久没有说话。半晌才轻轻问道:“二爷回来没有?”
“已经有人去传信了,估摸着快到了。”碧衣很快回答道。
乔姨娘深吸了口气,吩咐道:“去把姐儿叫来,让她好生打扮一番,与我一同去老太太那里,再把轩哥儿也抱上。”
碧衣连忙应喏去了。
外头宾客喧天,热闹非凡。宜宁她们也没有闲着,同住胡同的高夫人领着她女儿高娴上门来拜访,陈氏带着她们几个见高夫人。女眷也在花厅里摆了一桌宴席,高夫人平日不常与罗府的人往来,更不常与林海如往来,如今却拉着林海如笑着说话。
高夫人和陈氏一个出身,她是江南人,父亲曾任当年天子的侍读学士。她问林海如罗慎远平日读什么书,可有定了亲家…
林海如整个人都不在状态,飘乎乎地说:“他读什么书的我也不管,亲家好像也未曾有。”
宜宁听到这里却回过了神来。高夫人这话问的…像是有所图的样子。
她不由看向旁边端坐的高娴。这位也是保定出名的世家女,长相与她四姐一样的水平。年方十四,身材高挑,清丽婉约。一副黄英出谷的好嗓子,说起话来含羞带怯却端庄持重。却比罗宜玉更有世家贵女的修养和派头。
少年解元,难怪高夫人迫不及待。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月要是被别人给得去了怎么好。
罗老太太刚从前院回来,高夫人起身给老太太见礼。
罗老太太有些疲惫,含笑让她坐下。高夫人正想着林海如那榆木疙瘩一问三不知的,如今正好问罗老太太。却都叫罗老太太打着太极的推回去了,既不答应也未拒绝。
这时候丫头来通传,说乔姨娘牵着轩哥儿来给她请安了。
罗老太太的脸色淡了下来。
乔姨娘牵着轩哥儿进来,轩哥儿却直往老太太怀里扑,甜甜地喊着祖母。
一旁高夫人就笑着夸道:“这就是轩哥儿吧,果然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轩哥儿搂着罗老太太的手臂,稚嫩地说:“祖母,我听说三哥中了举人,要来恭喜三哥的!”
自从上次轩哥儿撒谎之后,罗老太太看这小孩总觉得心里硌得慌。因此只是敷衍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你三哥在外面待客,一会儿才能过来。先去你姐姐那里玩,莫要扰到了高夫人。”
乔姨娘听到罗老太太这话,笑容僵了僵。
罗老太太嫌弃她她知道,哪个正室出生的看得起她这种小妾了,她就没指望过罗老太太给她好脸看。但她却没有料到,罗老太太连轩哥儿都嫌弃上了…
眼看着天就黑了,这一天都忙碌得很,府里吵吵嚷嚷的没个清净。宜宁却闲得跟罗宜秀一起看缸里养的乌龟吃鱼,高娴跟她们俩个小孩子玩不到一起,含蓄优雅地同罗宜玉说话,聊得很投机。
吃过了晚宴高氏还不曾回去,罗老太太让婆子拿了牌九出来玩。她们四人正好能凑一桌。林海如根本不会玩儿牌,求救地眼神看向罗宜宁。
她现在对宜宁有种盲目的信任,好像宜宁就该什么都会似的。
宜宁前世端正得很,半点不敢逾越那位祖母不喜欢的东西,又怎么会玩儿牌。她也是两眼一抹黑,幸好罗老太太早就知道,叫徐妈妈过来指导林海如,四人才勉勉强强打下去。
高娴、罗宜玉二人就坐到了母亲身边看牌。
世家女子生活闲暇无聊,也就靠这些打发时间了。
牌局刚转过两圈,外头又来通传说三少爷过来了。
高氏精神一震,手里摸起来的骨牌久久没有打出去。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走进来,他长得十分隽秀清俊。脚步沉稳从容,气质偏又有几分震慑力。
宜宁分明就注意到,高娴在看到罗慎远的一瞬间就脸颊薄红,微微低下了头。
高娴可没想到这位少年解元如此的俊朗。
罗老太太依次说:“这位就是同住胡同的高家高夫人,这位是高家小姐。”
罗慎远便向高夫人点头,又看向高娴,似乎顿了顿。
高娴轻柔地道:“罗家哥哥好。”她水般的漂亮双眸柔婉动人。
宜宁一边看着乌龟,一边心想她三哥的桃花到得太快了。前有大伯母的两个丫头,后有一个高家嫡女。瞧高夫人满意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就能把罗慎远定下来当自己的女婿。
高家母女刚坐回去,那边轩哥儿就非要拉着罗宜怜的手走到罗慎远面前,向他伸出小手:“三哥,轩哥儿要抱!轩哥儿要抱!”
宜宁嘴角微微一扯,轩哥儿叫乔姨娘娇宠着,平日根本看都不会看罗慎远。现在还会主动要他抱吗?怕是乔姨娘授意的,毕竟是个孩子,罗慎远也不可能当面拒绝。
罗宜怜也柔柔一笑:“三哥,这次还要恭喜你了。”
罗慎远摸了摸轩哥儿的头,笑了笑说:“三哥手不舒服,便不抱你了。”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真正要找的人却是跟罗宜秀半跪在罗汉床上,正看那高几上放着的一口青瓷缸。
他想听到的一点没听到,没想听到的却来了一箩筐。
罗慎远朝罗宜宁走过去,在她背后低声道:“这对乌龟便这么好看么,连我你都不看了?”
宜宁抬起头,她刚才自然是注意着罗慎远的。不过这么多人在恭喜他,她暂时没有凑热闹而已。
“乌龟当然好看了。”宜宁笑着说,“前有王阳明格竹子,今有宜宁格乌龟。你说好不好看?”
罗慎远见她连“格竹子”的典故都搬了出来,便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要格你的乌龟了,你随我出来。”
宜宁不知道他找自己做什么,她一抬头才发现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
罗慎远却牵着她的手带她出去了。
那高娴这才注意到宜宁,早就听母亲说过这是罗二爷上个夫人留下来的女孩。即又不是现在的二太太亲生的,也未闻名保定府。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上个太太留下来的女儿居然跟新任的解元如此亲近?高娴不由得看向旁边坐着的罗宜玉。
罗宜玉只是淡淡地解释道:“她便是我最小的妹妹,祖母最宠爱的罗宜宁。”此外半句不肯再说。
第37章
他要带自己去干什么?
宜宁还是有点好奇的。
他现在应该是众人瞩目的中心,他应该在前院接受所有人的赞誉。但是他牵着自己走在回廊上。
两旁挂着红绉纱灯笼,夜风习习,已经是很凉爽的夜晚了。
罗慎远终于停了下来,他放开宜宁的手,从袖中拿出一封红纸递给宜宁。
宜宁接过后展开,上面写的是“捷报贵府罗讳慎远高中北直隶解元,京报连登黄甲。”他给自己的是解元的捷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