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他喜欢,风喜欢,阳光也喜欢,让他有点嫉妒。
阮苓苓却一眼都没看裴明榛,她在热火朝天的干正事。到底是什么呢?陇青梅想找什么,公公的遗物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可裴明榛的眼神太火热,一时不察,良久不察,时间过去这么久,她要再不知道,真就是个傻子了。
她回头看过来。
裴明榛似乎早有所觉,已经重新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书册。
这男人惯会装大尾巴狼,眼下姿势优雅,眉眼端肃,看起来很是那么一回事,还有点帅。
阮苓苓:……
瞪了他一眼,重新收拾心思,埋头正事。
过了一会,她又察觉到了那道灼人的视线。
心里做好准备,默念一,二,三!
她刷一下转头,准备抓住这个装模作样的大佬,好好臊一臊他,看他还有脸搞事,结果裴明榛根本没躲,这一次她看过去,他就大大方方迎着她的眼睛,笑了下。
长着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还这么笑……
阮苓苓没臊着对方,反倒自己臊了,红着脸慌张失措的回头:“看,看我做什么,办正事啊!”
风中传来裴明榛的轻笑。
再下回,这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再次盯着她看时,她连转头都不敢转头了。
不看,不想,不被勾引,打起精神,阮苓苓你可以做到的!
她脑子里不停用加粗标红两个大字提醒自己:正事正事正事正事!
裴明榛看着干劲满满的小姑娘,唇角微勾,手掌撑着下巴,眼神更慵懒了。
他大部分的时间和记忆里,一直在忙,各种忙,难得的新婚日子,他不想这样度过,只想看着他的小新娘。可小新娘不想做笼子里的金丝雀,再无奈他也得配合……也没关系,只要她在他眼前,时时能看到就好。
想是这样想,可他没办法抑制住内心的贪婪,他忍不住想要看到小姑娘更多的模样。
害羞的她,满足的她,情难自禁的她,控制不住眼睛雾雾的她……颤抖的叫着他名字的她。
想着想着,更吃醋了,满是霉味的书有什么好看,有他好看?
骚扰夫人的手段开始升级,他让下人沏了两盏茶来,一盏给自己,一盏放在阮苓苓手边。等阮苓苓喝过一口,他就说自己的这盏茶不香,非要和阮苓苓换。
阮苓苓:……
忍你,只要你不再闹幺蛾子就好。
不闹幺蛾子的,算什么大佬?
裴明榛直接开口叫她过去:“这里几个字有些模糊,我认不准,阮阮帮我看看?”
“马上!”
阮苓苓赶紧过来,依次随着裴明榛修长手指,看到点过的三个字,脸立刻红了。
心,悦,尔。
三个字清清楚楚,没墨点没污渍没半点模糊。
她气炸,这混蛋又骗她!
“我不认识!”
她转身要走,被裴明榛一把捞住:“阮阮是不认识,还是不好意思说?”
“就是不认识!”
“那为夫教阮阮,阮阮再说一遍,让为夫听听学没学对,好不好?”
阮苓苓先说我信你个鬼,这男人就是想骗她说喜欢他!
“不许再闹了,办正事!”
她一个用力,转身过来试图抓住裴明榛襟口,好好威胁警告一番,谁知预判不准确,动作也失调,没抓到衣领,抓到了……裴明榛的腰带。
腰带这种东西,向来不怎么结实,用点力气就掉了。
裴明榛讶然一瞬,眼神变深,笑容十分暧昧:“夫人想在这里?”
阮苓苓很想呸他一声,想什么呢!
但这场面是因她不小心而起,底气十分不足:“没——”
“也不是不可以,”裴明榛说着话,手就搂了过来,“只要夫人开心……”
阮苓苓气的直打他:“你哪来这么多事!再闹你就出去,我一个人看就行了!”
裴明榛手就停住了。
“我也不想这样,可阮阮在我身边,气息想闻,我没办法不想。”
他靠在阮苓苓肩头,话音透着委屈。
阮苓苓红着脸:“又,又不是不让,只是得晚上……白天该干正事就得干正事!”
裴明榛不同意:“敦伦大事,怎么不是正事了?”
他抱住阮苓苓,声音有些闷:“夫人只顾着‘正事’,都不理我,可在我眼里,明明只有夫人才是正事。”
这委屈的……
阮苓苓磨牙:“你要不要脸?手撒开。”
裴明榛耍无赖:“不放。”
阮苓苓面无表情:“那你今晚睡书房吧。”
裴明榛立刻松开:“我错了夫人。”
阮苓苓心说终于有法子能治你了:“下回不许这样了,知道么?”
裴明榛立刻点头:“是。”
阮苓苓却默默抚了额,她在裴明榛脸上看不出半点认错的样子,上面写着什么再明显不过:我错了,下回还敢。
“咱们速度得快一点,不然这么多书册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阮苓苓是真的急,还得尽量记住,好做分析……不然真送了陇青梅对的东西,不得后悔死?
裴明榛却很淡定:“这有何难,看过就记住了。”
阮苓苓不信,随手抓起裴明榛身边箱子里的书,半信半疑的问:“《曲上军》”
裴明榛随口就背:“夫崇山峻岭,路难行也……”
竟真背的下来,阮苓苓不喊停止,他就一直能背到最后!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阮苓苓不信,又随手抓了一本,裴明榛扫了眼书名,立刻又背了出来。
书卷都可以,什么薄薄的册子手札书信,更是小菜一碟。
阮苓苓叹为观止,眼睛亮亮:“好厉害呀……”
怪不得大佬能高中状元,能一往无前最后做到首辅,怪不得他能一心二用,一边看书一边撩她,她嫌他不干正事,谁知人家就是这么厉害,一边干着正事,一边还能调情!
裴明榛哼了一声。
“但是你行我不行啊……”
阮苓苓欲哭无泪,她要有这本事,还发什么愁?
“阮阮不用行,”小姑娘的崇拜目光让裴明榛很受用,“夫君行就好。”
阮苓苓:……
所以你的所有技能全都用来谈恋爱了么!这么没出息!
裴明榛情话可甜可窝心:“阮阮要是什么都会了,还要夫君做什么?夫君照顾阮阮就好,阮阮只要帮夫君——”
他贴着阮苓苓说了两句话。
“……这样就够了。”
阮苓苓的心怦怦怦跳个不停。
她发现她错了。
大错特错。
她永远都赶不上裴明榛的车速,这个男人的花样她永远猜不透,就算是一样的话,在不同时候,他也可以勾出她各种各样的心情感受。
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和这个人陪伴在侧的心情。
只要是他,什么都会变得不一样……
宠辱不惊心淡如水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阮苓苓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恍神了一瞬,裴明榛放大的脸已经近在眼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知道这是白天,书房门也开着,伸手过去推裴明榛的脸。
因为这一次她反应速度太快,“啪”的一声,手拍上了裴明榛脖子。
力气倒是不大,有响声应该也不会太疼,可她忙了几天没顾上剪指甲没,一不小心就……在裴明榛耳际到下颌的部分,留下了红色抓痕。
略深。
阮苓苓顿时就尴尬了:“你……怎的不躲?”
裴明榛摸了下脖子,眼眸变得深邃:“夫人要收拾我,我为何要躲?”
阮苓苓低了下头:“对,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
裴明榛抬起她的下巴:“夫人,道歉要有诚意。”
阮苓苓脸更红了。
裴明榛想要什么,一直以来最直白不过,她都不用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暗示到此为止,裴明榛没有再说话。
阮苓苓脸红得像滴血,这大尾巴狼好讨厌,什么都不说,就等着她主动呢!这样以后欺负她时就更有话说了!
可到底……是自己不小心了。
想来想去没别的办法,阮苓苓只得认命,踮起脚尖,快速的朝裴明榛脸上亲了一口。
裴明榛心内受用的不行,脸上却没露出一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自己的唇:“这里呢?”
阮苓苓别过头,实力拒绝。
裴明榛提醒:“诚意。”
阮苓苓只好咬牙:“晚,晚上再说!”
裴明榛眯起眼,十分愉悦:“晚上啊……”
被圈在一方小小天地动不了,阮苓苓感觉很危险,推裴明榛又推不开,就有些恼:“你再不走开我真生气了!”
裴明榛更加不要脸:“夫人生气了,可以咬我。”
反正就是不走开。
阮苓苓气的真的想咬人,不仅想咬人,她还想继续挠人!
爪子蠢蠢欲动,不知怎么的,碰到了周边一本书,厚厚的书动了下,“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因为很重,声音也就特别大。
二人下意识朝地上看去。
竟然摔的掉页了!
不,不对,书很厚,脊线却很结实,一点都没散,哪来的掉页?不是掉页,就是这几页本就不是书里内容……是夹在里面的!
可夹在里面,为什么没从中间掉出来,而是在书的封皮处?
越看越不对,这下不用阮苓苓提醒,裴明榛放开了她,二人一起蹲下仔细看这本书。
因陇青梅指引的方向是有字的纸张,手札,或者是薄薄的小册子,重点说了不要大字,不要厚书,所以这一类的东西最先被他们排除了出去。
若非刚刚这一个意外,她们绝不会生出细看这本厚书的想法。
这一细看,瞧清楚了,这几页纸还真不是夹在书里的内页,而是在书皮处做了个暗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或者说,不这么重重一摔,也不会有半点痕迹。
藏的可真结实。
阮苓苓有些尴尬,更有些庆幸:“这还真是巧了……”
不是她说,这几页纸很可疑啊!
裴明榛认真点了点头:“或许,我们找到了。”
一共三页纸,纸边泛黄,讲述着它们经历了多少的岁月,面积也不大,却写得满满当当,字小却十分方正,能清楚的让人看到上面写了什么。和《曲上军》一样,这四页纸似乎在描写边塞风景,绮丽优美,令人心向往之,可所有的描写都是四个字……
通篇四字描写并不容易,看起来就像炫技,可谁会描写一个景色满满当当四页纸,还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没有长短句呼应调节节奏,意境和共鸣体验都会差很多,已逝的公公似乎是个浪漫的人,却并不会浪漫的忘乎所以,只追求浪漫本身。
阮苓苓想法跟裴明榛一致,认为这几页纸有问题,还真可能就是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可这些内容里隐藏着什么,她们却不知道。
太隐晦了。
阮苓苓反正想不出来:“你能看出来么?”
她以为裴明榛也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年深日久,公公又故意藏了起来,可裴明榛却点了点头:“这大约……是一份名单。”
阮苓苓更惊讶了:“名单?”
“我与父亲相处时日不长,他终日思念母亲,同我交流不多,但有些东西,却同我提过……”裴明榛缓缓阖眼,掩住那些来自时光深处的情绪,“我只能猜到这个方向,却不知如何破解。”
阮苓苓握住了他的手:“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名单,如果是名单,公公到底涉及了什么机密,掌握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交给当权者?但她相信裴明榛,他说是名单,就一定是。
她突然想到一个方向:“我们不知道,陇青梅知道么?不如再继续套一下她!”
陇青梅既然与这件事有关,牵扯就一定很深,不知道东西是什么还敢伸手,定然有倚仗,比如——她知道怎么验证东西的真假。
这几页纸看起来写的是风景,裴明榛却说是名单,那中间一定有一个转译的手段,这手段,没准陇青梅就真知道!
裴明榛反握住转苓苓的手,突然放松了下来:“夫人聪慧,为夫甚慰。”
得妻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不放心的?
他要连这一步都跨不过来,谈什么以后?
二人坐在桌边,这一回,是真的商量正事了。
可计划并不容易做。
阮苓苓想了好几个头都不行,有些烦躁:“这一点至关重要,陇青梅一定很警惕,怎么能套出来呢……要不,你牺牲个男色?”
那边院里还有个姑娘等着他呢。
她这话有开玩笑的成分,也想刺激刺激自己,不努力是会继续吃醋的!哪知,裴明榛薄唇抿起,这一次是真的不高兴了:“夫人竟然想把我推给别人。”
……
接下来,阮苓苓对陇青梅十分好奇,经常让小丫鬟们打听她的兴趣爱好,比如平日喜欢做什么,玩什么,吃穿住行各种习惯,从家里带来的,或者娘家没有嫁人之后有的,甚至嫁妆里最看重的东西……不一而足。
她还时不时请陇青梅喝茶聊天,指着自己的东西问对方喜欢哪样,努力打造共同话题。
陇青梅当然有些警惕:“大嫂为何突然对我的事这般上心?”
阮苓苓撒谎撒的脸不红气不喘:“还不是前番那个约定,我说赠东西予你,并非开玩笑,见你不在意,只能自己努力猜测你的喜好……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你那眉儿妹妹继续呆在这家里,我怕是一天都过不安生!”
这几日,大约是因为‘出卖色相’的话,裴明榛和她闹起了小别扭,晚上进了房上了床,热情如火,说要好好教训她,白天出了房间翻脸不认人,摆明那件事我还记着呢,小气的很。
他还顶着她在他脸侧抓出的指甲印到处晃,因这闹出了不少笑话,别人问起,他就板着脸,慢条斯理说:此乃夫妻相处之道,没成亲的人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