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绝对不可以被他爹看到!

小郡王又笑了:“傻子唉——你怎么这么蠢?你以为你那爹是真心疼你的?那么疼你宠你,为什么把你送到京城来?你知道这个行为放在前朝,意味着什么么?”

赵英知道。

他太知道了。

意味着,他是质子,送上京来,随便皇上怎么猜忌动作,他爹在用他表忠心。

小郡王看着自家妹妹好像很冷,解下披风给她披上:“反正在我们家,我爹娘不会让我们兄妹做这样的事。你就没有了解一下,你是不是有庶出弟弟什么的?你爹特别疼爱?”

赵英咯咯磨牙。

定南王府那么大,后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王妃?庶出兄弟,他一向不少,只是大的都被他哥哥干掉了,哥哥自己也不行了,小的都还小,没什么潜力,哪个都不扎眼,父亲也没有什么偏好……

“不可能,你在骗我——”

小郡嗤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骗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爹对你可以壮士断腕,你又何必记挂他那许多?不若朝皇上投诚,或可有个好结局。”

赵英眼睛里瞪出了血:“你们……都准备好了?”

小郡王手负在背后,站姿如松,声若洪钟:“没错!你父王不动便罢,只要他敢动,日后就不再有定南王这个人!凭什么你可以有圈套有准备,我们就不能反击?”

赵英:“这动荡……”

小郡王:“我们受的住!”

赵英拿剑的手开始颤抖,然后他笑了,笑的特别大声。

“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这就能摧毁我赵英了?说的这么天花乱坠,结果还未可知!或许我能追回那个手下呢?或许我父王没上当呢?或许我——在这里杀了你呢!”

赵英是定南王世子,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他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主意和判断,哪怕事情不成,不到最后他也却不认输!

手腕一抬,手中剑花一挽,他脚尖猛的一点地面,直接朝小郡王就杀了过去。

“靠边点别碍事!”

这一次小郡主却没有让哥哥出头,反而素手一挥,推开了小郡王。

别人看不出来,她看的出来,小郡王连日奔波,精力已经到了尽头,他很累,眼下一片青黑,周身都写着无力,打起精神对上赵英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她不愿意。

她赵南思的哥哥,只有她自己能欺负!

小郡主抢了小郡王的兵器,身上披风也扯下呼在了他头上,提着长剑一个凌厉飞跃,转眼就对上了赵英的剑!

赵英心情激荡,恨之入骨,如果面前的是小郡王,他想都不会想,直接长剑就劈上去了,可眼前的人是小郡主。

当年哭的眼睛都红了,巴巴看他他却没去帮忙的小姑娘,今日冷艳英慧,身姿亭亭,处处散发着女子魅力的小郡主……

他送过她很多娃娃,大部分都是亲自挑选,一个个看过,指着让工匠做的。他也送过她很多衣服首饰,是他研究了京城流行花样,指定材料让珠宝行做的。

他还多次夜闯公主府……

总是忍不住往她的院子方向凑。

真的一切只是因为大局,因为计划么?

赵英的剑偏了。

最后一刻,发现剑尖指着小郡主,他的手下意识就动了。

小郡主却没有偏。

她眼神一如既往清冷,下手一如既往果断决绝,一剑,刺穿了他的肩。

若不是他避得快,这一剑的方向会是心脏。

她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毫不犹豫。

“你……”赵英眸底倒映着小郡主的身影,竟然并不十分震惊,只有不甘和淡淡悔意,“真的要杀我?”

小郡主面容清冷,眉梢动都没动一下:“为什么不?”

赵英心脏没事,肩膀受一剑死不了,可他觉得心很疼,比被剑刺穿还疼。

鲜血淋漓,碎得不成样子。

他懂了。

所有都是假的,所有都是计划,可他喜欢这个女人,是真的。

他想看到她笑,想听她说话,尽管她很少笑,说话也总是不动听,可他就是无时无刻想要接近,偏偏自己以为这都是计划需要。

这个女人也不喜欢他。

从头至尾,她对他情绪都没半点波动。

小郡王看到赵英的眼神,突然警惕,跳过来挡在小郡主面前:“不许这么看我妹妹!”

赵英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真是狠心啊……”

他突然明白了阮苓苓那句话。

不顾别人爱恨的人,一定会被别人的爱恨反噬。

原来他早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丢了自己的心,很想要照顾这个女人,替她做很多事,可他用错了方法。让她讨厌他,鄙夷他,杀了他也不会心软半分,只会面无表情,还嫌手上的剑脏了,得擦一擦。

他活的,就像一个笑话。

第86章 安平公主:做我干女儿吧

遥遥暗夜,旷野空寂,风声雪声在这个瞬间全部远离,耳畔除了身边人的呼吸心跳,什么都听不到。

火光未熄,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融在一起,就像他们合该是这样,注定要走到一起,永远不分开。

阮苓苓深深把头埋在裴明榛衣服里,好半天不敢抬起来。

糟糕糟糕糟糕——

大佬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完全不像个会哄女人的,谁知一朝气氛到了,说起情话这么行云流水手到擒来让人面红耳赤!

关键他自己一点都不害臊,完全看不出半分紧张,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严肃又正经,亲了她半□□襟都没乱半分,看起来就是个优雅克制的君子,仿佛所有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只她这么害羞!

嘤~

太不公平了!

阮苓苓本以为告了白,大家挑明那层窗户纸,就万事大吉进入温馨日常,细水长流,没想到反而心里更不平静,甚至不敢看裴明榛的眼睛。

从刚刚开始,这个男人就总是似笑非笑,眸底有暗暗潮汐起伏,深邃又内敛,似藏了千山万水,有缠绵柔情,有爱不释手,也有克制不住的野望……太多太多,她看不透,读不懂,想要看清楚,他凑近就是一个吻,逮哪亲哪。

笑什么笑!亲什么亲!

今天晚上是吃了笑豆还是得了皮肤饥渴症,大佬你是要疯吗!

阮苓苓抬头看了裴明榛一眼,鼻尖立刻被亲了一下。

行了,她懂了,别问为什么,反正她杠不过大佬就对了。

“我要睡了!”

她干脆埋了头,果断宣布。

“好。”裴明榛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好听,随着温热气息一起落在阮苓苓耳畔。

手也抱过来,更紧更紧。

阮苓苓瞬间就脸红了:“都说要睡了,你……倒是走开呀。”

裴明榛抱住她的动作十分坚决,包括声音:“你会冷。”

阮苓苓抗拒:“我不冷……”

“你冷。”

好吧,她冷。

冬天夜晚的温度令人发指,何况外面北风呼啸,还有鹅毛大雪,洞口挡上石块帘子也阻不住所有寒意,裴明榛要是走了,阮苓苓还真会冷。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冷漠,人前话少也不多笑,怀抱却意外的温暖,同她还格外的契合,只要窝在他怀里,就哪哪都冻不着,世界末日也不怕……该死的特别有安全感,令人眷恋!

阮苓苓思维飘散,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一点,今晚这一遭,裴明榛是不是故意的?果真是山路难行怎么都上不去?这孤男寡女黑经半夜的……

她大着胆子抬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说困了?”

裴明榛手指轻轻抚开她鬓边发丝,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眸色可见的变暗:“想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这大尾巴狼又在耍流氓!

阮苓苓很生气:“你才想要!你——”

你全家都想要……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点不对,阮苓苓聪明的停住了。

然而已经晚了。

裴明榛大手捧着她的脸,对着她唇角又是一口:“没错,我想要。很想要。”

阮苓苓:……

她气的狠狠低下头,扎在他怀里,手脚不停的扑腾。

好想咬死他啊!

“别闹……”裴明榛把小姑娘扣在怀里,大力又霸道,“我不想你太辛苦。”

阮苓苓有点迷,她就扑腾两下,又没有真的狠揍他,会累成什么样子,怎么可能辛苦?

可怔了怔,感觉到男人怀抱的炽热,身体的变化……

脸立刻红了。

原来是这种意思,这种辛苦!

真,真是好不要脸!他竟然敢——

阮苓苓就很气,捶了他一拳:“你规矩点呀。”

裴明榛抱着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没想过有一天,被你教规矩。”

现在最理智是放开小姑娘,可脑子这么想,手却不愿意动。

她的娇俏眉眼,润如春雨打在心田的声音,穿着他衣服的模样……哪一样他都受不了。少女馨香就在近前,这是他的心上人,他要没反应,还是个男人么?

阮苓苓有点怕,声音怂下来:“表哥……”

还敢这样叫他,又乖又甜,好像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嘘——”

裴明榛双臂加力,把小姑娘紧紧的按在怀里:“再喊,我就不客气了。”

阮苓苓羞的不行,干脆装死。都知道杠不过大佬了,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睡觉算了。

她本以为精神过度亢奋,睡不着的,其实一天这么折腾下来,她的精力和身体都到了极限,很快就睡了过去。

裴明榛感觉到怀里身体放松,呼吸慢慢均匀,长长呼了口气,总算睡着了。

他忍不住把小姑娘抱得更紧,轻轻亲吻她的发顶,额头,脸颊,仍是不满足,还是寻到了唇……

再往下,就不敢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变成禽兽。

这样就很好。

外面风雪肆虐,山洞温暖安静,怀里有他的小姑娘,什么都不重要,裴明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是他的人生,他的世界。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定和归属。

“不许离开我。”他把头埋在小姑娘发间,深深吸了口气,“永远都不要对我说不。”

……

也许心里始终记挂着这是外面,身体进入深度睡眠休息足够后,阮苓苓就醒了过来,彼时天刚蒙蒙亮,还很早。

身边已经没有人,裴明榛不在,不远处的炭火未熄,并不太冷。

洞口帘子有点歪,挡风的大石被移开了,白茫茫雪色随着缝隙映了进来。

所以裴明榛出去了?这么早?

阮苓苓打着哈欠坐起来,刚要整理身上衣服,裴明榛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一锅粥。

“起来了?随便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

阮苓苓立刻按住自己的襟口。

“没事,不乱。”裴明榛把锅放在一边可以充当餐桌的大石上。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什么没看到过不必多此一举’。

阮苓苓红了脸,快速整理了整理衣服,快步走过来:“一起吃?”

裴明榛垂眸:“嗯。”

没有更多的话语,二人间气氛很是安静,他没有撩拨她没有故意逗她,山洞里一片温馨祥和,就像这样的日子早过过多少遍,自然又从容。

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

阮苓苓一怔,脸又红了,什,什么老夫老妻,想什么呢!

米粥煮的很简单,有淡淡的烟火气,一看就是化了雪水煮的,锅底烧的柴或许还有些湿。

阮苓苓有些发愁:“外面雪很厚么?”

她担心的看了眼自己的脚,

比昨天已经好很多了,但还是隐隐作痛,想来是昨天强撑太多,得再多休息才能完全恢复。如果雪太厚,走起来一定很费力。

裴明榛相当淡定:“你不用走。”

“啊?”阮苓苓愣住,“你不是说山路难行,车马软轿都下不来么?”

裴明榛:“我背你。”

阮苓苓更愣了:“你背我?”

雪厚路难行你也一样不好走啊!

裴明榛听出了这话里的拒绝意思,眼梢一眯:“你想护卫背你?”

“不不完全不想。”

阮苓苓立刻摇头。

她就是想,或许她可以坚持一下……但裴明榛态度相当霸道,不容拒绝,不听好像不行。

很快饭吃完了,衣服穿好了,山洞的火灭了,一切准备就绪,裴明榛亲手紧了紧小姑娘的的披风,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阮苓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回生两回熟,爬大佬背这种事,还是很容易的。

裴明榛背着她走了山洞。

阮苓苓顿时觉得寒风扑面,差点打一个哆嗦。

雪已经停了,天色仍然阴沉,看起来不久就要继续下。北风一直没有停,总是会刮起地上树上的雪粒,打在脸上说不出的冷。

阮苓苓把自己裹好,两只爪子都尽量藏起来,还不忘照顾大佬,把厚厚毛毛的披风分给他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