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杀人灭口了,你这恶毒的女人,骗了我的钱,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还要逼得我自尽不可,你让我说我偏偏不说,你报了官正好,我们就一块去公堂上说道说道。”

沈烟容眼神一眯,原本以为只是同行相妒,如今看来这是有预谋的。有人不仅要毁掉她的店,还想要让她在这京中待不下去!

她最近本分的很,到底是惹了什么人?这是知道她不敢上公堂,不敢露面与人前,所以专打她的软肋!到底是谁如此的狠毒?

见沈烟容不说话了,男子就越发的嚣张了,“你们瞧见了没,她不敢回话了,这就是心虚,她不敢与我对簿公堂,你这个蛇蝎女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沈烟容只觉得聒噪的很,自己让婆子端了盆烧过的木炭出来,根根木炭红中透黑,手离着很远还能感觉到温热的烫气。

男子根本没想到沈烟容会这么的刚,她不是应该被自己吓得哭才对吗,这是要做什么,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大庭广众之下,你想要做什么!”

沈烟容轻笑了一声,“诸位街坊,我与此人素未相识,他却百般的诬陷与我,问他我姓甚名谁他也说不出,此等赖人口中之言无一句属实,既然他说我害了他的腿,今日我便当着大家的面坐实了这恶行,总不能我无端的担了恶名却从未行过恶事吧!待我伤了你的腿,你再与我对簿公堂也不迟!”

说着直接就要把整盆的炭火往他身上倒,吓得那人连滚带爬的爬走了,“你别嚣张,今日是你们仗着人多,欺压与我,我还会再回来的。”

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路人,这会就看得更不明白了,但都纷纷的给沈烟容霸气的行为称赞,沈烟容就直接的解释这是有人诬陷与她,顺便为店打起了广告。

低价格的体验活动,让人马上就忘了刚才的闹剧,忍不住的往店里挤,倒是迎来了新一波的客流。

“容娘子,你说该不会是上回的那位三公主吧?你平日带人温和,我们都想不出会结了什么样的仇怨。”

沈烟容一开始也想到了三公主,可直觉却不是她,三公主给人的感觉是个快意恩仇的女子,并不像是会用这些手段的人。

随即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人不会这么快就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有行动,这会才觉出有个男子在家中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让娘子们出入小心些就让她们回去了。

第二日沈烟容干脆去武馆请了护院,守在门口,结果他们每人来躺了,改到处的散播谣言了,全是对沈烟容和馆子不利的传言。

一会是沈烟容是谁家的外室,一会是从窑子里出来的,一会是干了坏事才蒙着脸不敢见人,即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就连往日的常客最近也怕惹上不好的是非,委婉的问能不能退钱,“我们自然是相信容娘子的,只是这人口无遮拦的,娘子也不报官咱们在这总是有些担惊受怕的。”

“是呀,容娘子,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雨与这样的人搭上半点干系,我这可都是整个府上的脸面啊。”

还有人直接派了丫头来警告,“这钱我们也不要了,只求娘子别提起我家夫人来过此处。”

整个碧水养生馆内都围绕着一股乌压压的气氛,沈烟容干脆关了店门,开了个会。

“这两日大家会也瞧见了,有人故意针对我们,不见结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若是觉得家中为难的,要想歇了的只管说便是,我会让巧月结了本月的月钱,让你们回去休息。”

“我不走,若是没有容娘子,我此刻一定还躲在家中不敢见人,我哪儿也不去,陪着容娘子,他们明日再来我就与他拼了!”

“我也不走……”

沈烟容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湿润,患难之际才可见真情实感。

“好,你们也不用怕,他们针对的是我,但我问心无愧,这段时日不开馆也好,就当是馆内培训了,给大家放个带薪的假。”

众人都笑着说了声娘子真好,表面的欢快气氛,也冲不散沈烟容的愁绪。

就连安安最近也有了愁绪,“娘亲,妞妞不来陪安安玩了,妞妞的娘亲说安安是野孩子,为什么呢,安安有爹爹啊,为什么大家都要骂娘亲和爹爹呢?”

沈烟容心疼的将女儿抱进了怀里,在她额头亲了又亲,“安安不怕,等爹爹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从何时起,沈烟容竟然也开始有些期盼林清朔的回来了,至少他回来以后安安就有人照顾了,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再多的诋毁和流言她都不怕,只怕伤害到她的安安。

“那娘亲也不要难过哦……”刚刚哭过的大眼睛微微有些发肿,这会儿已经趴在沈烟容的怀里,睡了过去。

沈烟容轻轻的拍着安安的后背,哄着她入睡,心思却已经飞到了别的地方,她第一次对未来有了迷茫。

开店是因为这是她一直想要的事业,蒙面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可事到如今,她还有必要继续这般下去吗?

刚把安安哄睡下,准备去看看巧月她们学的如何,刚到后院,就听到了敲门声,小蝶开了门,阿和慌张的跑了进来。

“沈姑娘,大人在回京的官道上遇伏,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沈烟容只觉得有瞬间的耳鸣,脑子一片空白,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林清朔他怎么能这样,明明答应了要回来见她,她与安安该怎么办?

眼眶微涩,下一秒便有水汽氤氲,原来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原谅了他,林清朔,我不许你有事。

☆、67.第六十七章

阿和也是惊慌失措没了主意, 才想到大人出事之前最后的书信的寄给沈烟容的,这才会不管不顾的跑来讨个主意, 他知道沈烟容的身份, 也知道沈烟容与大人育有一女。

就算两人还未成亲, 但以目前大人的态度来看, 早晚也是他们的家的夫人,若是大人真的出了事,那这个孩子就成了大人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沈姑娘, 若是方便可否将大人最后的书信借小的一观,家中尚有大人的几位卿客, 此刻都是焦急如焚, 想要从中发现大人出事的一二线索。”

沈烟容脑中一片空白, 但听到信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如果林清朔真的遇伏那一定是余虎臣下的手,马上就把这些事给串联了起来。

难怪他们千方百计的要花气力骗林清朔去陕西,原来是为了这个, 余虎臣不过是个棋子,真正幕后操纵一切的人是赵驿凯。

全身冰凉脚下一个踉跄, 她已经在信中提醒林清朔了, 可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如果当初她不穿越而来,不改变这一切, 林清朔就不会与赵驿凯为敌, 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喘不过气来, 按照原书的剧情他和赵驿凯应该是交心的君臣,所以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做出这些种种事情来吗?

空洞的大眼睛里泪水不受控制的涌现,她为何不更直白的在回信中提醒他,为何在他向自己表露爱意的时候,多番的拒绝,为何明明心里喜欢他,却还要装出拒人千里的样子来。

心如刀绞莫过于此。

阿和看着沈烟容的样子,眼睛也有些发红了,“沈姑娘,此刻不是伤神的时候,大人一日下落不明,就还有一线生机,姑娘还是保重自己最为重要。”

沈烟容木然的点头,脸上的泪水被风吹干,转身回屋把小心放在匣子里的信全交给了阿和。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林清朔真的回不来了,她便给安安换了林姓,此生便是永堕无间地狱,也要拉着赵驿凯鱼死网破。

林清朔是当朝首辅,谋害命官的罪名足够让赵驿凯坐不住太子之位,“阿和,这个林清朔当初交于我的玉佩,你带着它进宫一趟,把消息告诉淑妃,她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这世上还关心林清朔的人,除了她还有赵文帝,她不能奈何的了赵驿凯,可赵文帝可以,没了赵驿凯还有赵秉辰可以做太子。

以前她就有想过,若是赵秉辰活下来,赵驿凯一定视他为眼中钉,他和淑妃该如何求自保,现在她知道了,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主动出击,她会助他改天换日。

阿和带上了信物就出了院子,直奔皇宫。

沈烟容对着镜子擦干了眼泪,没有在安安面前流露半分,只是在午夜梦回望着床幔的时候总感觉有个人,就站在院子的门边,对着屋子长久的伫立。

她突然能明白林清朔那时的心情了,‘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沈烟容突然有些后悔了,她自认做事无愧于心,此生只后悔两件事,第一件是没能将自己不是真的沈烟容告知方氏,让她病逝时任为自己挂心,第二件便是林清朔。

她应该在重逢的时候就问清楚,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他这人也太坏了,嘴上说着喜欢她和安安,可却让自己身处险境,他喜欢的是三年,可她呢,这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他就像是一根刺,越发的刻骨铭心。

不知何时安安从怀里拱了拱小身体,摸了摸沈烟容的脸,带着睡意的软糯声音往她的怀里蹭,“娘亲,你怎么哭了呀。”

沈烟容把怀里的安安用力的抱紧,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眷恋,“我想你爹爹了。”或许在此刻她才能坦诚的面对自己。

“安安也想爹爹了,但安安很勇敢哦,娘亲不要哭,明天爹爹就回来啦……”说完就坚持不住又香香的进入了梦乡。

是的,你爹爹明日就会回来的。

然而第二日并没有关于林清朔的任何消息,倒是宫内传来了淑妃的回信,赵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大发雷霆,险些又要昏厥。

上回赵文帝中风,也是因为他私下召见了他派出去的密探,得知当年陷害沈家和大皇子的主使是赵驿凯,才会受了刺激气血攻心中了风,如今也不能下床一直在静养。

好在被淑妃给劝住了,若是他再出了事,赵驿凯才是真的没了后顾之忧。如今赵驿凯在朝中已经有了支持他的势力,甚至各处军营地方也都有了他的亲信。

想要废太子就一定得找到赵驿凯的罪证,否则将会朝堂大乱,没准还会逼得他铤而走险,弑父夺位,赵驿凯这样的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们只能从长计议。

沈烟容明白这个道理,才更要将店经营下去,她的培养自己的人脉和经济来源,为支持赵秉辰做准备。

可现实却是,之前的谣言越演越烈,上门退钱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是不退钱每日也没了生意,若是长此以往再多的积蓄也不够这般的消耗。

所以第三日店照常营业了,并且重新开始打广告做活动,可情况却是不容乐观,比当初新店刚开张那会还要冷清。

等到了下午,店中就来了不速之客,是西街招喜阁的钱掌柜,招喜阁是效仿的她们店开的,可是说是竞争关系,她们那的客人多数是来不起碧水养生馆,或是与此处的夫人们不对盘的妾室。

如今是看她们不如意,来落井下石了。

“哟,这不是我们容娘子吗,怎么,今儿个还要容娘子亲自在这坐镇呢?不是听说咱们容娘子轻易不见客的嘛,没想到还有今天呢。”

招喜阁的掌柜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子,之前有来找沈烟容讨过技艺,沈烟容见她做生意心思不纯,便没搭理她,如今才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钱姐姐,您也不瞧瞧她这店里,可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自然比不上咱们那边宾客满堂了,没了生意可不得容娘子亲自上阵了。”捧角的丫鬟们一阵哄笑声。

沈烟容淡定的继续拟定活动方案,本来她准备包下清明龙舟赛的一艘龙舟做个彩头,如今她已经写好详案了,她要冠名赞助整个龙舟赛!

好好的宣传一波正能量,刷刷百姓心中的形象,这可比解释一万遍还有用。

沈烟容不回话,她们说的更是起劲,“钱姐姐,您听说了吗,这容娘子年轻的时候可是个风流人物,原先咱们还心疼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多不容易,现在想来人家有的是手段不用咱们操心。”

“瞧你这嘴不会说话,容娘子啊,我今日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着你若是以后这店不开了,可得提前来说一声,咱们都是街坊邻居,我钱姐呀就是心肠好,愿意多出一倍的价格,盘下你这店如何啊?”

话音未落就传来了满堂的嬉笑声。

沈烟容放下手中的笔,慢慢的起身走到了堂中毫不畏惧的与她们对峙,跟着笑了一声,“那真是多谢了,不过可惜,卖了你的招喜阁也不够买下我这的一砖一瓦,送客。”

钱掌柜脸色一变扇子朝着沈烟容一指,“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你这破店无人光顾,你也没了后台,竟然还如此的嚣张!今日我便是砸了你的店,也不过是赔几两银子的事,我倒想看看你这面纱下,到底是藏着如何丑陋的面容。”

她们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来闹事,有个机灵的干脆直接上前趁着沈烟容不注意就把她的面纱给摘了,沈烟容的面容就露在了人前。

所有人都是一愣,她们从未想过沈烟容会有如此绝色的容颜,却还戴着面纱,忍不住的就酸了起来,“难怪能勾的别人抛妻弃子,原来是有如此的好相貌,不去凤仙楼做花魁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店内的娘子们也被这话彻底激怒了,双方势成水火的站着,就等沈烟容的一句话,她们便将人给赶出去。

就在如此激烈之际,杨可琳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钱掌柜看到杨可琳马上奉承的巴结了上去,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们。“娘娘您可算是来了,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沈烟容神情一滞,难怪她一直想不通是谁在背后做手脚,原来是杨可琳,这就难怪了。

真正的说起来动手的人是林渝州,但杨可琳对此全都知情,更是知道今日钱掌柜会动手,趁着赵驿凯闭门溜出来看好戏,此刻正扬了得意的笑看着沈烟容,沈烟容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这位可是当今太子的侧妃娘娘,如今要买下你们的店,还不赶紧收拾行李趁早滚出京去,不要我们动手赶人。”

这会钱掌柜的话音刚落,外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我老婆子的准许,这是打算将谁赶出京去啊?”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门外看去,三公主正扶着陈老夫人走了进来。

沈烟容没有想到她们会在此刻前来,暗道一声糟糕,但没了面纱已经于事无补了,“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陈老夫人以前没见过邵阳郡主,可三公主却认识,一看到沈烟容就愣住了,“邵阳姐姐?你就是容娘子!”

声音不响也足以让其他人听见了,陈老夫人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以前不认识邵阳郡主也听过她的名号,一下就察觉出这中间的问题来,用力的抓住了三公主的手,不让她再继续说。

“碰巧三公主在我府上做客,提到了你这说是惹了你不高兴,我便准备来做个和事老,倒是没想到你这今日这般的热闹。”

三公主被憋了一肚子的话,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陈齐这祖母,只能老实的被抓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接,一双杏眼到处乱看,等看到杨可琳就嚣张的扬了扬眉。

沈烟容知道她们这是赶来给自己帮忙的,这才羞赧的低垂了头,眼眶有些微微的苦涩,她一直都不怕这些人的挑衅,也习惯了孤军奋战的感觉,可如今她却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我这不是怕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嘛,这样的小事我能应对的。”

杨可琳缩在一边不敢说话,钱掌柜却是个眼皮子浅的,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看她们忽略了杨可琳,就忍不住的想要给杨可琳找场子。

“你们是谁,见了太子侧妃也不行礼,真是好大的胆子!”

三公主都惊呆了,这傻子是从哪里来的?让她给一个侧妃行礼?她别是在梦里没睡醒吧!她的九节鞭蠢蠢欲动了!

可就在此时,被前头动静吸引的安安,迈着小步子跑了出来,一下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害怕,就一头扑进了沈烟容的怀里,声音带了些刚睡醒的哭腔,“娘亲,她们是谁啊?”

沈烟容赶紧将安安抱在了怀里轻轻的安抚,“安安不怕,这是三公主和陈家奶奶你不是见过的嘛,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些妖魔鬼怪罢了,娘亲马上赶走她们。”

钱掌柜怒不可言,骂沈烟容还觉得不解气干脆针对起安安来,“你这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也敢在这乱叫!果真是和你娘一样的货色!”

杨可琳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到底是哪里找来的这种蠢货啊,现在溜走还来得及吗?

不止是沈烟容,就连陈老夫人如此和气的人,脸都瞬间沉了下来,世间居然有如此恶毒的人,竟然辱骂如此幼小可爱的娃儿。

沈烟容心疼的就要捂住安安的耳朵,不想安安已经听到了。

小嘴一瘪,皱着眉活生生的缩小版林清朔,板着脸认真的对着钱掌柜道:“你这个坏妖精,你在胡说,安安有爹爹的,爹爹只是出远门了,明天就回来了。”

“我才没胡说,你根本就是个没爹的野种,不然你说,你爹是谁!”

沈烟容气得浑身发抖,怒气腾腾的便要开口,可就在此刻,一个清冽带着肃杀寒意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她的父亲是我,林清朔。”

☆、68.第六十八章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音往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清傲孤冷的身影,月色长衫不染尘烟, 高冷的眉弓幽深如点墨般的双瞳, 周身散发着绝尘脱俗的寒意, 不是林清朔又是谁。

沈烟容目光微滞的看着门外的人, 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他没事,他还活着……

两人隔着屋内的人遥遥相望, 沈烟容只觉得一眼就撞进了他那双幽静的眼里,激起点点涟漪, 他的眼中也只有她。一瞬间浑身的气力都像是被抽干一般, 她此刻只想什么都不管的放声痛哭一场。

不止是这几日, 还有这三年来所有的坚强和委屈, 化作了这一眼的缠绵,只要他还活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安,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又是看到了亲爹憋着嘴金豆豆要掉不掉的,简直让人看了心都揪着的疼。

这会看到林清朔, 就挣扎的向着林清朔的方向伸长了肉乎乎的手臂, “爹爹抱抱, 爹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有好多坏蛋要欺负安安和娘亲。”

安安的声音本生就软糯可爱, 这会还带了些哭腔和撒娇的口吻, 让林清朔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他是个自律极其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此刻双眼微眯浑身的寒意尽泄。

大步的从众人眼前越过,直接就到了她们母女的跟前,长臂一揽轻柔的将沈烟容和安安圈进了怀中,“安安不哭,是爹爹回来的晚了,不怕,有爹爹在,没人能欺负的了你们母女分毫!”

沈烟容怀里抱着安安,整个人被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拥在怀中,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依赖他的情绪,她实在是坚强了太久了,她也想要有人宠着她呵护着她。

给她一个避风港,让她无所畏惧。

全身心的依偎在了林清朔的怀中,不再挣扎不再抗拒,顺从自己的心,此刻她只想让放纵一次,遵循内心的想法,她很想他。

安安被沈烟容抱着又以高难度的动作搂着林清朔的脖子,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她感觉高兴极了,娘亲说不能告诉别人这是爹爹,但刚刚是爹爹自己说的哦,不能怪安安呀!

被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爹爹的感觉,真的像大圣飞起来一样激动,今天是安安长大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小舅舅?三公主眨巴了几下眼睛,觉得信息量有点大,这家店里的老板容娘子,是她从小一块长大的邵阳郡主,而她怀里的小孩她爹是她的小舅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啊,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呀,邵阳郡主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小舅舅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她现在应该喊邵阳郡主舅母还是姐姐???

同样被眼前的画面所刺激的还有杨可琳,三公主和陈老夫人的到来已经让她措手不及了,怎么突然还冒出来了一个林清朔。

最为奇怪的是,沈烟容怀的孩子不是太子的吗,怎么突然又成了林清朔的孩子,心中有一团妒火在烧,这个沈烟容为什么总是这般的好,太子喜欢她林清朔也喜欢她。

甚至都不在乎她已经生了孩子,已非完璧之躯了,她到底有哪里值得他们如此!

但此刻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眼前不管是谁她都惹不起,心里有些责怪起眼前这个蠢钝如猪的女人,悄悄的往丫鬟的身后一退,就准备从门边溜走。

到了这一刻,饶是再蠢的钱掌柜也觉得不对了,看到杨可琳要溜,更是急得心乱如麻,连太子侧妃都惹不起的人,她真的完了,死死的跟着杨可琳的步子也要灰溜溜的跟着走。

谁知三公主脑子发闷,一双眼也没有闲着,到处的乱看,就看到要溜走的两人,虽然称呼问题她还没解决,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敢欺负沈烟容和她女儿!那就是和她三公主过不去!

因为陪长辈出门,她就把鞭子给收了起来,这会从丫鬟手里接过,火红的九节鞭用力的杨可琳脚边一甩,“你娘亲难道没教你礼数吗,见着本公主不行礼,现在还想偷偷溜走不成!”

清脆鞭子声,让沈烟容恍如梦中惊醒,这才想起来周围还有很多人,脸上涨得通红,赶紧从林清朔怀里站稳身子,然后把安安塞进了林清朔的怀里。

刚要走开就被林清朔宽大微烫的手掌用力的握住了手,十指相扣,她好像能感觉到每一根手指都在发热,脸上更是烫的惊人。

“我来。”林清朔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宠溺和倦色。

沈烟容这才想起来,就算他没被伏击,也肯定是出了事,摇了摇头,“你抱着安安,就她们还不够格让你出手。”

既然她的身份也瞒不住了,为何不行使自己的权利呢。

刚抬眼就撞上了陈老夫人略带笑意的眼神,有种被大人发现偷偷做了错事的感觉,沈烟容的脸上更是一红,就连耳朵尖也染上了可人的颜色。

杨可琳吓得往后一跳,浑身一个激灵只能硬着头皮的行了个礼,三公主那可是赵文帝的掌上明珠,谁敢说她一句不好的,太子也不可能为了自己惹了三公主。

听说在她去峨眉山之前,就是整个后宫的小霸王,就算是太子见了她那也是骄纵着,如今回来了就更是嚣张了。

“妾身参见三公主,早就听太子爷提起公主回京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得见公主尊荣,今日可算是碰上了。”

钱掌柜看到那火红的鞭子,再听到公主,整个人已经瘫在地上了,这沈烟容不是个骗钱的骗子吗,不是还听说孩子的父亲是个家徒四壁的穷光蛋,谁能告诉她这些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人是谁啊!

三公主把鞭子一收,轻巧的就将杨可琳的脸给抬了起来,杨可琳嘴唇都白了三分,活脱脱一个风中飘摇的小百花。

“啧啧,太子二哥的眼神这些年怎么越发的差了,就他那太子妃我瞧着也就那么一回事,怎么就这模样也好意思娶回来做侧妃,真是丢人。”

杨可琳嘴巴都笑得僵硬了,却不敢有一句怨言,就怕三公主一个不小心,鞭子就抽到了她的身上脸上,牙关哆嗦着,“三公主说的是,说的是……”

沈烟容噗嗤的一声就笑出了声,迈着步子到了两人的跟前,轻轻的接过了三公主手上的鞭子,“三妹妹这鞭子好生漂亮,可否借我一用。”

三公主嘿嘿的咧嘴一下,看来她小舅舅还没把人搞到手嘛,称呼的问题有眉目了!“邵阳姐姐若是喜欢,明日我便差丫鬟送一条给姐姐防防身,免得有不长眼的鬼怪往前碍了姐姐的眼。”

沈烟容笑着说了句多谢,接过九节鞭在空中使了个花样,只听凌空清脆的一声挥鞭,再下一秒,鞭子就挥在了杨可琳的脚下的裙摆上,只听锦布发出刺啦声,裙摆上就出现了一条裂痕。

杨可琳几乎是瞬间就从地上轻跳了一下,吓得一身的冷汗直冒,几乎要尖叫出声,沈烟容她想做什么,然后她就想起来三年前,自己挨的那一巴掌,心下一沉,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哎呀,妹妹这鞭子可真是用着不顺手,险些伤了太子侧妃呢,你说我一会再没拿稳,伤着这如玉般的肌肤该如何是好啊。”

杨可琳知道她的意思了,沈烟容已经露了脸了,她已经不能再装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的往地上一跪,“妹妹真是眼拙,三年不曾见邵阳姐姐,竟然没有认出声沈姐姐来,妹妹见过姐姐。”

沈烟容的鞭子又是凌空一挥,清脆的声响就打在杨可琳的耳侧,振聋发聩,杨可琳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出声,浑身惊恐的瘫在了地上。

“记住了,这话我最后说一遍,我父亲没有流落在外的女儿,在此能喊我一声的姐姐的是三公主,你想要做我沈烟容的妹妹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