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云轻的手指在琴弦上飞速的跳动,一个三十重叠加,两个三十重叠加,三个三十重叠加,四个,五个……
浑厚的音刃激射而出,直对那射过来的树叶。
瞬间,满天绿叶飞舞,一叶小小的树叶,居然被云轻的音刃分割成三十块,飘飘落落的散落了下来。
一音击出,云轻见此场景不由一愣,怎么如此没有抵抗之力,这十几片叶子不及那第一招的一片,怎么……
独孤绝见此也是微微一挑眉,虚张声势,看表面来势汹汹,其实内里的力量却不足,这个男人没有出全力。
满天的绿叶纷纷落下,静立在落叶中间的云轻,淡漠的看着那白衣男子,任由头顶周身落下片片树叶残片。
白袍男子见此微微笑了笑,手指间夹着的最后一片树叶,突然朝身后一弹。
绿叶飞过,钟鼓声起,第九宫过了。
云轻和独孤绝见此不由面面相觑,这个男人在放水。
厚重的钟声响彻在天地间,层层叠叠的连绵远去。
被飞林提着正朝禁地走来的麒麟王,耳里听见不由面色大变,圣女宫被闯过了,百多年连闯都没有人敢闯的圣女宫,被闯过了,怎么可能?
飞林等虽然不明白这钟声是什么意思,但是见周围人脸色,立刻就明了了过来,当下脚步一顿停在了当地。
闯过了,那么是不是就出来了。
“九宫闯过,我可以许你们一个要求,是要治疗他的毒,还是要这婆娑双树上两百年来唯一剩下的一颗长生果。”白袍男子负手与后看着云轻,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要……”
“长生果。”独孤绝一句抢在云轻的前面,看着那婆娑双树上的长生果,那是救他哥唯一的东西。
云轻陡然一震,看了眼独孤绝,在看了眼那树上唯一的长生果,微微咬了咬牙,点点头道:“要长生果。”
“好。”白袍男子退后两步,手腕一挥击打在婆娑双树枯萎的一树上,那婴儿拳头大小的长生果,立刻从树上落下,白袍人袖袍一挥,长生果临空就朝云轻飞来,干脆利落之极。
一把接下长生果,云轻对着白袍男子点了点头道:“多谢。”此人对她手下留情,她不是感觉不到,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对她手下留情。
白袍男子闻言看了云轻一眼,淡笑不语。
独孤绝见此眉眼一沉,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不喜欢,当下一把抓住云轻的手,满脸冷酷的道:“走。”
“不等雪姬圣女了?”独孤绝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响起冷冷的声音,只见九个清一色白袍男子缓步走了过来,其中红色边角和蓝色边角的两男子,提着雪姬和上官劲。
“娘。”云轻一见立刻扑了上去,从白袍蓝边的男子手中抱过雪姬。
“好,好。”雪姬被云轻抱在怀里,满眼激动的看着云轻,身边的上官劲紧紧的握着云轻的手,又是激动又是崇拜的看着云轻和独孤绝。
“雪姬圣女,好久不见。”正拥做一团时,温雅的声音突然在三人身后响起,却是那纯白袍男子。
雪姬闻言转过头看了白袍男子几眼,在看了看他的穿着,激动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一把抓住云轻急声道:“走,快走,离开这里,快。”
云轻见此不由微微一怔。
独孤绝一眼见此立刻知道里面有蹊跷,加之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白袍男子,当下一伸手抓过雪姬,一把拉过云轻就走。
白袍男子见此,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厚,也不阻止四人的离去。
边上的九位各具特色的白袍男子见此,对视一眼,齐齐挑眉不语。
绕过山脊,穿过树林,还没行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前来找他们的飞林等人。
墨银,墨离一见来的是独孤绝和云轻等人,虽然疲惫,却没缺胳膊断腿的,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厉害,厉害啊。”暮霭一见相互扶持的四人,立刻满眼放光,神色兴奋之极。
飞林则是一挑眉,眼中一划而过异色,怎么会如此容易,难道南域圣女宫就是一个摆设?
而他们身后的麒麟王的人则早就呆愣在原地,瞪着云轻不知道说什么。
眉间樱花胎记,长相与上代圣女如此相似,手中现在搀扶着传说中的真圣女,这女子,这……
“还不参拜下任圣女陛下。”清亮的声音从四人身后响起,只见独孤绝云轻等人身后,白袍男子带着九宫守关,缓步而来。
独孤绝,云轻一听顿时对视一眼,这男子?
“参见圣女陛下。”不等云轻和独孤绝有何反应,对面不管是麒麟王还是圣庙,雪黎的人,立刻匍匐于地,高声呼喊起来。
云轻顿时眉头微微一皱。
“嗯嗯。”白袍男子缓步走上前来,看着满脸震惊和阴沉的麒麟王,鼻间淡淡的哼了一声。
麒麟王见此面色扭曲几响,翻身对着白袍男子跪拜与下,颤抖的道:“参见圣女陛下,参见圣子殿下。”
“圣子殿下金安。”立刻他身后的南域人同时高声喊道。
圣子?独孤绝,云轻等同时一愣,什么?
“都起来吧,去准备大婚的庆典。”白袍男子对着众人挥了挥衣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
“是,恭喜圣子殿下和圣女陛下大婚。”黑压压的人齐齐对着云轻和白袍男子重重的磕了个头,满脸喜气,也不管麒麟王了,犹如潮水般快速的朝禁地外退去,可见这圣子在南域好大的威吓力。
被云轻搀扶在怀里的雪姬,脸色一瞬间难看到极点。
“什么意思?”独孤绝眉眼一怒,杀气瞬间狂飙。
“南域圣女与南域圣子,乃命定夫妇,千古皆然。”白袍角下橘红色泽的书生男子上前缓缓的道。
第一百二十章 南域圣子
“命定夫妇?”独孤绝瞬间只觉一股火焰从心中直扑脑门,砰的一声脑袋几乎都要炸开,满脸阴森,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云轻早已经是他的人,是他的王后,他的妻子,现在居然跑出个莫名其妙的人,要跟云轻大婚,还什么命定夫妇,千古皆然,浑然无视于他的存在,这把他这正牌丈夫置于何地?该死的。
“宫一见过夫人。”不等独孤绝冒火,那第一宫的冷淡男子突然上前一步,朝云轻微微躬身拜了下去。
“宫二见过夫人。”镇守第二宫的书生摸样男子,脸上带着笑容朝云轻躬导礼拜。
“宫三……”
“宫四……”
但见九个白袍男子齐齐对着云轻躬身拜了下去,圣女宫乃圣子为尊,因此他们不跪云轻这南蛮圣女,只拜南域圣子,此时也只尊称云轻为夫人,却非圣女陛下。
飞林,暮霭此时眉头挑的高高的,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片惊讶和复杂,圣女宫,圣子,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现下看来这圣子明显比圣女还要尊贵,权利还要鼎盛,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南域的权力分割不似他们听说中的形势?难道南域不是以圣女为尊,里面还有暗手?
立在独孤绝身边的上官劲,一双眼瞬间瞪的大大的,这,这,怎么又要来一个姐夫。
一瞬间,几人心思各异。
云轻闻言也是微微一愣,不过瞬间就平淡了下来.眼中波澜不兴,闪身避开这九个男子的礼拜,看着南域圣子道:“我早己经……”
话还没有说完,一直紧紧抓住她的雪姬,突然狠狠的掐了她一把,望着她的眼里满是焦急,那双眼在示意她不要说,不要说。
云轻见此一话卡在口中,微微蹙起了眉头,她娘是什么意思。
“哼。”重重的一声冷哼,独孤绝浑身杀气狂飙,眉眼一厉,对上哪南域圣子的眼,铁怒道:“什么命定夫妇,我告诉你……”
“爷,你受伤了。”话才说了一半,伪装成小兵站在墨银等人身后的雪黎突然跳了出来,不要命的一个猛扑朝独孤绝扑去,手指乱晃,捂住了独孤绝的嘴,那速度就连强悍如斯的独孤绝也没避开,来的又快又突然。
独孤绝瞬间眉眼一竖。
“不要说,圣女若不是处女,若轻易嫁他人为妻,就要施与火焚极刑,你现在不是圣子的对物,你一说完全是害了云轻,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雪黎快速的在独孤绝耳边急声道。
独孤绝闻言眉头一下紧紧的皱起,瞪着那圣子和他身边的九个白衣男子,在看看周围麒麟王的人退去后,越来越多一身白袍的圣宗人,恭敬的站在身后,但是却封堵出离开的道路,若是这个时候动手,就算有飞林,暮霭等人,也讨不了好去,不行,不是对手。
审时度势,忍一时之气,三思而后动,独孤绝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物。
当下铁拳紧握,独孤绝一脸狂怒,明明是他的人,现在却做声不得,怒,无法抑制的怒。
飞林,暮霭,墨银,墨离等人见此眉眼一动,在见独孤绝居然忍住了没说话,那雪黎定然是说了什么东西,几人都是聪明人,当下也不说话,默然。
云轻见此,在看看她的娘亲模样,这里面有旗绕,当下也淡淡的沉默着,下来在说。
南域圣子看了一眼满脸狂怒的独孤绝,若有若无的笑了笑,缓缓的道:“虽北面为王,不过这里是南域,在这,我说了算口”
没有指名道姓,陡然听来如天书的话,被独孤绝等人听在耳中,却是齐齐眉头一皱,心下暗震,这话的意思,素国乃地处南城之北,这北面为王,不是清楚的点出了独孤绝的身份,既然知道独孤绝的身份,那云轻又岂能瞒的过,这个南域的圣子,这……
几人面色一凛,气氛陡然紧绷。
南域圣子见此笑笑,没有再看向独孤绝,转头看着一脸冷淡的云轻,伸出手去朝云轻示意道:“若我没有记错,你该叫雪颜吧,你还怀在雪姬圣女的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现下可终于见到你的真面目了,跟我想的一样,请。”说罢,示意云轻前行。
身旁独孤绝听的脸颊急剧的抽筋,额头上青筋直冒,杀气,静狞,狰狞吓的一旁拽住他的雪黎,整个人牢牢的抓住独孤绝的手臂,往死里掐,不停的以口型示意独孤绝,冷静,冷静,下来在说。
边上的飞林,暮霭见此不由又是觉得好笑,又是惊讶,飞林摸摸鼻子,不停的打量南域圣子,雪黎,雪姬和云轻几个人。
云轻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也微微有点惊讶,她娘不是在韩国生的他,为何这个什么圣子见过,这是怎么回事情,当下低头看了眼面无血色的雪姬,见她娘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几乎要掐入了她的肉里,那是紧张和不安,云轻不由轻轻蹙眉。
“我……”
“啊……”云轻一声才出,怀里的雪姬突然一声呻吟,头一歪,昏倒在了云轻的怀里,云轻见此立刻面色一焦,一把扶住雪姬焦声道:“娘,娘。”
“雪姬圣女,应是失血过多,不碍事。”南域圣子见此看了眼昏过去的雪姬,面上闪过一丝深邃的笑意,突然缓缓的道“雪黎,带雪颜去圣女王宫,劳累了一日,好好休息。”
身后一直藏着变装了的雪黎一听,不由整个人一瞬间抖动一下,脸上闪过一片惊恐,他居然发现了她。
南域圣子没有去看雪黎的失色,看着云轻微微一笑道:“告退,我先行一步,为你准备登基大典,已证雪家清白。言罢,对着云轻微微一点头,居然当先离开了。
“雪家的人,你们不用藏了,今有夫人在,殿下不会追究。”那镇守第五宫的宫五看了一身伪装的雪黎一眼,缓缓的言罢,转身跟着南域圣子朝圣女王宫的方向而去。
身旁九宫镇守对着云轻微微躬身后,一言不发的跟着南域圣子离开,那圣宗的人见此,立刻跟着退开,只剩下几个领路的人、一直矗在独孤绝身边,却一句话没说的上官劲见此,立刻眉眼一动,低声道:“我们……”
不待他说完,飞林缓缓摆了摆手,沉声道:“看不透、”
暮霭闻言点了点头,这南域圣子不动声间,已经知千里之外的事,现下如此举动,那摆明了是看出雪姬假昏.因此给他们留下说私话的空间,如此干脆和大方,除了有恃无恐之外,他想不出来其他的意思。
明知独孤绝和云轻身份,明明察觉有假,却如此应对,这南域圣子,突然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当下几人对视一眼,各自微微皱眉,看来这南域之行,也许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轻风吹过,夕阳西下,万丈金光缓缓西沉,天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说,给我说清楚。”圣女王宫内,独孤绝一脸狂怒,瞪着假昏的雪姬和一直垂着头的雪黎狂怒道,那狰狞的杀气,完全笼罩了整个圣女寝宫,初春的温度本来就不高,此时寝宫内更加如寒冬腊月,那冷风嗖嗖的。
雪姬见此不由微微的一颤,抬眼看了眼云轻。
云轻见此一面伸手握着独孤绝的手,一边皱眉看着雪姬和雪黎二人道:“娘,我想知道一切。”
轻轻淡淡的话语在屏退了外人的寝宫里,温软却掷地有声,极是坚决雪姬听言眉眼中闪过一丝淡然,靠再软垫上,微微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这话就长了。”
夜风吹过窗棂,灯光微微的一暗,立马又跳跃了起来,照耀在华丽却不失厚重的寝宫里,一地灯火摇曳。
“二十年前,我在东西境内的龙河游玩,落水被冲至韩国,被当时的韩太子所救,也活该是孽缘,一见倾心,失了身与他,”开了个头,雪姬好似不好意思似的,红了脸有点说不下去。
雪黎见此沉声道:“我来说,我妹了本来对王位就不怎么热衷,只不过天生生下来就是那命,也没有办法,而就这件事发生,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愿意回南域,挖去额头胎记,誓死要留在韩太子身边。
我南域圣女怎可嫁他人,这事会要了我们雪族九族的命,过程也就不多说了,从此我代替了她,坐了王座,嫁了本该是她的夫婿的圣子。
说到这微微顿了顿后,雪黎面上一闪而过狠厉之色,冷声道:“但我和我妹了在像,在怎么化装,假的始终是假的,我和上代圣子所出,无一个有圣女标记,也就因为此,我圣女地位引起人怀疑,属下做大,圣宗不管,到今天我无法收抬的局面。”说罢,语声更加冰冷了。
雪姬听到这,面色闪迁一丝歉意,伸手拉住了雪黎的手,轻声却内疚的道:“是我当年太自私,姐姐本有心爱之人,却因为我如此,没有办法放弃了,到现在如此局面,都是我的错,姐,我……”
“事以至此,不用在说,我当年既然决定帮你,就想过这后果。”雪黎冷冷的道,已然没有太多的表情。
独孤绝,飞林,暮霭闻言对视一眼,相交了一个眼神,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三人要不是极聪明,就是从权力场中过来的,如此牺牲,现下一切无所得,这个结果,也许……
云轻却听的双眼一酸,这淡淡的陈述,没有带过多的感情,却让她想起了她的姐姐丁飞情,对她那样好的无怨无悔的姐姐,她和她娘何其有幸,居然都有这样的好姐姐。
当下放开握着独孤绝的手,走上前去握住雪黎的手,轻声却坚定的道:“谢谢姨娘,谢谢你,云轻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雪黎闻言看了云轻一眼,没说什么的拍了拍云轻握住她的手。
独孤绝见此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双目中锐利之色一闪,冷冷的看着雪黎,雪黎抬眼与独孤绝对视了一眼,立刻就转过了头去,独孤绝见此眉眼深处暗色涌动。
“既然如此,那小子为何那么说。”收敛了眼中的锐利之色,独孤绝看着雪姬压抑着恕火道。
雪姬听言不由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雪黎后,垂下眼眸,缓缓的道:“我入了韩宫为侧妃,本以为一切无忧,只是没想到当我怀着轻儿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圣女宫上代圣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出现在了我面前,他们居然找上了我。”
说到这微微打了一个寒战,显然当初陡然见到那两人时候,她是多么的震惊与惧怕。
寝宫里几人听言,齐齐挑了一下眉,面面相觑。
只雪黎面上阴冷之色一闪,快的几乎没有任何人察觉,然一直看似盯着其他地方,却最留意与她的飞林,却把这一瞬收到了眼里。
“圣子什么都没说,只那个小孩洋溢着淡淡的笑脸看着我,我还记得他很清楚的说,他会来娶他的夫人的,就这么扔下了一句话,两人就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雪姬说到这微微摇头,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上代圣子没有杀了她,也没有回南域灭了雪家九族。
独孤绝听到这那脸色冷沉冷沉的,重重的一声冷哼,原来是如此,他的夫人,狗屁,云轻是他的,滚他的什么南域圣子。
云轻听独孤绝冷哼,不由看了独孤绝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笑意,这个人,那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也生气,实在是……
揉了揉眉心,雪姬想不通也就没有在想,接着道:“因此,我生下轻儿后,就立刻送走了她,圣女的位置也许对其他人说来是权力的巅峰,但是我知道它潜在的困苦,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有如金丝雀,永远被囚禁在笼子中。”说到这,雪姬伸手摸着云轻的手,眉眼中全是浓浓的爱意。
“轻儿,不要怪娘,擅做决定,娘也舍不得你.只是……
“娘。”云轻见此反手紧紧握住了雪姬的手.一手伸出捂住了雪姬的口,轻声而温柔的道:“我明白的.娘,我不怪你,我以后只会好好的孝顺你,好好的爱你。”
她明白的,权力也许对别人是好东西,但是对她,真的不算什么,她不稀罕那个东西。
“潜在的困苦?说清楚点。”独孤绝敏锐的抓住雪姬话里流露的意思,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