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她相信,以坠儿的聪明,应该能猜到一些,她只能用这种方式示警了,但愿夫人就算查出来那包燕窝里有什么,也不要太过怪罪于她就好。

坠儿深深地看了欧阳素一眼,点了点头后,大步离去了。

婉清等欧阳素走远了,才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坠儿此时已经转回到她身边来,笑道:“夫人可全听见了?”

婉清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她后面为何会出言提醒,莫非是后悔了?良心发现了?”

坠儿笑道:“夫人还是先把这包东西拿给豆芽儿瞧瞧再说吧,指不定,什么毛病也没有,是咱们多心呢。”

回府屋里,豆芽儿验过之后,脸色阴戾:“夫人这包东西是何处得来的?可吃不得。”

婉清了然地说道:“是北院的表小姐那处得来的。”

豆芽儿眼中狠厉一闪道:“这位表小姐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还是如此放肆嚣张,夫人你也不能太过软弱了些,这包东西若是您吃了,会伤了宫体的。”

婉清摇了摇头道:“倒不是给我的,是给碧草的。”

“那更该死,碧草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落地了,她竟然如此阴毒,这可是会致一尸两病的霸道药物啊。”豆芽儿随手一摔,差一点就将那燕窝给扔出去,坠儿急急的收好,嗔了她一眼道:“你这个爆性子,还真该改一改了,东西不是好好的在夫人手里么?夫人自有论断,你急什么急?”

豆芽儿便斜了眼睛看婉清,婉清无奈地叹一口气道:“我也没法子,她是太后的外孙,是皇帝亲人,康王爷都不能对她如何,我也没权处置她啊。”

豆芽儿听了便道:“难道就任她继续作恶下去?这一次是您凑巧发现了,若是下一回呢,这种人,可是防不胜防的啊。”

婉清对豆芽儿莞尔一笑道:“人家投之以桃,我自当以李回报,豆芽儿,你学了那许多东西,平日间也就让你识素辨毒,哪一天,也制些香啊,粉啊的东西出来,给表小姐享用享用吧,只要不伤及性命和根本,让她老实些也好。”

豆芽儿听得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是,夫人,奴婢这便去办,奴婢的手痒了好久了,总算有机会一展所学。”说完,便像阵风似的卷到后堂去了,金嬷嬷手里可有些好东西,她正好可以和金嬷嬷两个一起商量着做。

婉清等坠儿一走,眉尖又蹙了起来,军马怎么会突然都发病了呢?难道真是军营里又出了奸细?

可转念一想,最近一个多月来,上官夜离基本都扑在军营里头,对军营里的人员早就清算过一遍了,应该不存在还有二心的人啊?便是那位王爷家的子孙,如今也被上官夜离安抚得好好的,那男子,不过是个直性子,不服上官夜离的管教罢了,后来看上官夜离一手离奸夺粮之计做得漂亮,也不得不佩服上官夜离的本事,如今倒是对上官夜离服服贴贴了起来。

既然不是内部问题,难道又是那几个胡人族长头人在使阴绊子?

如今她没法子去军营,虽说郁心悠不在,但平安如今也是把她看得紧,自上回她擅自去军中回来以后,上官夜离便有明令,不许她随意冒险,平安严格执行着上官夜离的命令,婉清如今想要自由活动,却只能限在都督府里了。

去不了军营,就看不到现场,婉清想了又想,对坠儿道:“去把平安叫来。”

平安一会子便来了,婉清对他道:“平安,你去趟军营里头,找几个好手,把那些病马流的口涎搅合在豆粕里,想法子投到胡人马厩里去,要越快越好,你小心着些,莫让人发现了。”

平安听得眼睛一亮,却道:“夫人不是想调开奴才,自己又出府吧。”

婉清老脸一红,佯怒道:“死小子,连你如今也来管着我的,你快去快回,好生守着你的碧草去。”

平安正要走,婉清又唤住他道:“记得派人密切监视,等胡人的马也病了,便把他们医马的药给偷一些回来。”

平安走后不久,婉清在屋里还是坐立不安,四少奶奶这会子到欧阳落衣屋里去了,婉清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等了一阵,好在四少奶奶没多久就回来了,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怎么?受气了?”婉清没好气地问。

天气寒冷,四少奶奶却气呼呼的拿帕子给自己扇风:“哼,郡主就了不起啊,什么德性,我好意去拜访她,她竟然给我脸子瞧。”

婉清听了笑道:“她那人我还是清楚的,脸子功夫做得最好了,四嫂你怕是说了些什么让她生气的话吧。”

四少奶奶脸一僵,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也不算什么吧,我只跟她谈起舒兰的事情,她就发火了。”

婉清不由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嫂子你可真冲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她这脾气可发的不算冤,你以为,她会看得上墨哥儿?以她的心胸和野心,不过是在利用老六罢了,再说了,就算她要嫁给老六,人家还没嫁呢,你就拾掇着要给她找情敌,人家心里能舒坦么?”

四少奶奶听了也觉得理亏,板着脸道:“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她如今也是待罚之身呢,她不肯嫁更好,我直接向墨哥儿提亲去,我家兰妹子就做正室好了。”

婉清无奈地看着四少奶奶道:“墨哥儿那性子又会真的娶舒兰姑娘?别怪我说得直,你也是他嫂子,他在侯府里头做过什么,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么?就算你不常回京里,总有些书信往来吧…”

四少奶奶听后,也叹了口气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啊,可是,难得墨哥儿对舒兰有心,若是在半年以前,便是墨哥儿三媒六聘的去,我家舒兰还未必肯嫁他呢…”

“你也说是半年前了,物事人非,很多事情环境一变,人的身份也跟着变,四嫂,我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等我瞧瞧,军中也有不少好男儿,到时再好生给舒兰寻一门好亲吧,恭亲王家的一个子嗣就在营里头,我瞧着只是脾气坏了点,长相人品都不错,若是…”

四少奶奶听得眼睛一亮,站起一把握住婉清的手:“真的?弟妹你若肯操心,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事可就要拜托你了啊。”

婉清皱了皱眉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舒兰如今的身份还是犯妇,我得先想法子改变她的身份才行,毕竟那人虽是恭亲王府的旁枝,但倒底挂了个王府亲戚的名声,舒兰想要做个正室的话,还是不能身份太差的。”

四少奶奶高高兴兴地走了,婉清心中烦闷,干脆送她一程,刚到二门处,便听到一阵刀剑声,婉清心中一凛,忙将四少奶奶扯住,吩咐护卫去查看,护卫却没动,皱着眉禀道:“是郁夫人在和宫将军动手呢,两人打了快半个时辰了。”

婉清听得要吐血,这都什么时候了,郁心悠还缠着宫将军打架,那位宫将军也是,不是说军马病倒,事态严重么?竟然不顾正事,与妇人家呈意气之强。

她抬脚就到前院去,只见郁心悠正与宫将军斗得难分难解,郁心悠气力有些不继,头发都有些散乱了,只是脸色却是倔犟得很,一副死缠烂打,不肯服输的样子,而宫将军则是无奈得紧,虽然与她在斗,但却尽量避着不去伤害她,神情却轻松,只是如此一来,就显得束手束脚,倒是难以立即将郁心悠打败。

“师姐,你再不停手,我就带着坠儿两个先去军营里头了。”郁心悠在府里的地位特殊,严格的讲,还是婉清的长辈,婉清也不好随意喝止她。

郁心悠正是打不过,一脸的郁气,正找台阶下呢,听婉清如此一说,便收了剑,嘴里却不肯认输:“姓宫的,我今儿还有正事要办,咱们就战到此处,以后有机会再行打过,也好让你知道,女子也并非无能的。”

那宫将军此时只求这位姑奶奶能放过他就好,忙手一拱,又回过头来,对婉清行了一礼,但大步而去。

郁心悠怔怔地看着远去的那道伟岸的背影,神情有丝晃忽,婉清走上前去,扯了扯她的衣袖道:“那人长得很好看么?怎么我瞧着很一般啊。”

郁心悠头也没回,仍是怔怔地看着远处,喃喃道:“倒是个血性汉子,真像我大师兄。”说着,神情就有些黯然,一回头,听出婉清的话有些不对,伸直手指就戳婉清的脑门子:“你才胡说些什么呢?我可是你的姨娘,没大没小,知道的,就说你是在开玩笑,不知道的,还说我有什么呢。”

婉清笑了笑,脑袋被她戳得直摇,也不回手,只道:“姨不姨娘的,师姐心里其实也清楚,若是…我想,父侯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你吧。”

饶是郁心悠在江湖上打混多年,对婉清的思想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世界,对女人苛刻的变态,就算是江湖人,也很少有做了小妾还能改嫁的,正室可以和离,可以义绝,然后再嫁,小妾却是府里的奴婢,如同私有财产,根本就没有自由而言,除非侯爷肯将她送人,她这一辈子,想要再正正经经的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侯爷…

她眼里又浮现出那张虽至中年,却仍不夫俊朗的脸,心里不由泛起一丝酸楚,只觉得一股子郁气在心里堵得慌,无处发泄,扯了婉清就往内院里走,嘴里叫嚷道:“你才说什么?要去军营?我看你是欠治呢,阿离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吧…”

婉清由着她拽着自己,一步一趋地跟在她身后走着,听她声音大得惊人的叫嚷,心里却也觉得酸酸的,郁心悠不肯留在京城里,非要跟着自己和上官夜离到北疆来,她的那点子小心思,自己当然是明白的。

若说她对侯爷全无情意,也不尽然,不然,当初以她的洒脱的性子,也不可能全然为了侯府里的荣华福贵而给一个中年大叔做妾,只是,侯爷心里想着的,爱着的那个人却并不是她,经历了一开始少女对爱情的美好向往之后,成了亲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的温柔和宠爱并不是对她,而是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只不过将她当作是替代品。

郁心悠便是再迟钝,时间长了,也能窥探得出来侯爷的真心,黯然神伤之下,才情愿远走,而侯爷似乎也发现,有些人是不可以替代的,就算容貌再相似,那也只是一个躯壳,反而更添相思和愁闷,加之对郁心悠又有些愧疚,便也不合规矩的同意了郁心悠的任性行为,如长者般纵容着她。

只是,事情已经如此了,两人的关系早已定型,想要再改变,又谈何容易,府里头还有一条如宁华般的毒蛇,郁心悠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婉清也很无力。

郁心悠也是婉清来这个世界后,难得的一位朋夫,难得的一位对在她面前,不耍手段的女性,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郁心悠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婉清,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所以,婉清很想帮她,不想看她娇艳绽放的青春如现在这般陈腐,这般毫无光彩的消耗,甚至颓废。

但是,要怎么帮?

拖了一阵,婉清的脚下被草一绊,差一点摔倒,郁心悠忙扶住她,看婉清的脸色有些苍白,温柔地将婉清耳侧的一丝头发挽到耳后去,心疼地看着她道:“你也莫想那许多,你看你,比我还小几岁呢,成天就皱着个小脸,小心变成个小老太婆去,军营里头的事情,自有男人们操心,战打得赢也好,打输也罢,阿离都不会让你没有安身立命之所的,至不齐,还可以远走他乡,在乡下过平凡夫妻的日子,那不是你心里早就向往了的么?再要不,以后就跟着我浪迹天涯,闯荡江湖好了。”

婉清被她几句话说得心情开朗了很多,就顺伏在她怀里赖着,不肯起来,鼻间闻到郁心悠身上夹杂些许汗味的,淡淡的桅子花香,觉得头脑都清楚了好多,鼻尖酸酸的,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了解她,那便非郁心悠莫属了,郁心悠江湖而女的长经历,让她的思想比很多人都要开放一些,比大宅子里的那些大家闺秀要洒脱不羁,正是如此,才与婉清这种丛自由社会里穿越过来的人,在某些方便能产生共鸣。

“那我不会武功啊,连马都骑不太好呢。”婉清把头枕在郁心悠的肩上,闷闷道。

“切,你不是有摔炮和连弩吗,还会玩些毒,就这几样,你在江湖上也能混出些名头来呢。”郁心悠故意逗着她:“再说了,有我和阿离两位绝世高手在,还怕没人护着你么?”

“切,又吹牛,请问亲有的绝世高手师姐大人,你方才可是战胜了那位宫将军?”婉清嘻嘻笑道。

屁股上立即就挨了一下,郁心悠脸一沉,没好气的骂道:“小妮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小子也算是个异数好不好。”边说边慢慢推开婉清,眼神又变得幽深起来:“他的武功路子倒是和我的有些像,比起阿离来,自是差了许多,但在军营里头,绝对是个好手。”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舒兰正和上官子墨肩并肩的在前面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婉清眉头一皱,就要走过去,郁心悠叹了口气,拉住她道:“她这会子正热着呢,你现在就算说什么,她也未必能听得进去,嗯,得想个法子,让她亲眼看到上官子墨的丑态才行,阿离那位落衣表妹不是跟上官子墨暖昧着么?不如咱们把这变成事实好了。”

婉清听得眼睛一亮,小声道:“怎么变成事实?师姐你…”

郁心悠一本正经的推开她道:“你走远些,这件事情,你不知情,刚才你听到的全是幻觉,你只老实地在院里呆着就好。”

婉清还是觉得好奇,她前世看了不少武侠小说,对江胡人怀着极大的兴趣,虽然知道郁心悠是在保护自己,怕自己将来回了京城不好交待,才要摘清她,但是…

“表姐,你不会是下催情药吧…”

郁心悠瞪了她一眼,手指在她头上一敲,打了个爆栗:“你这脑瓜子里都想些什么呢,那种下三滥的东西,本女侠也会用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上官夜离去了大屿关还没有回来,都督府里这两天,却发生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件事情过去很久,都督府里的下人们还在津津乐道的谈着,而这件事件情最终结果是导致侯府的六少爷从府里头灰头土脸的回了军营,都督大人再也不允许他踏进都督府后院一步了,而京中的靖宁侯也接到了来自北疆的书信,看完信后,侯爷当时就去了宫里。

当然,这都是后话,却说那一天,是北疆难得的无风无雪,暖阳高照的日子,就连流晶河的冰面上,都似乎有了融化的痕迹,晶莹的冰面上如缓缓流淌着一层细滑的蜜,更透亮中泛出温润的光华来,这样的美景,这样的天气,好像很适合有情人偷偷私会,在河边丢个手帕,对两句诗什么的。

只是可惜,一幕原本应该非常浪漫温馨的画面,没有出现在流晶河畔,而是只在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滑过了一下,然后晴天下响起了声霹雳,把少女初发的那颗爱情的嫩芽无情的劈成了焦碳,如一盆冰水,将所有的美好淋成了丑恶和不堪。

那一天,舒兰将一整天的工作再一次规整了一片之后,回到自己屋里,拿出了绣了好几天的帕子又细心地绣了起来,欧阳素心进来时,就看见舒兰正一脸温柔地一针一线的缝着,她眉头皱了皱,上前就一把抢过那个荷包来,看了一眼后,冷哼一声道:“绣的两枝松竹,是给六爷的?”

舒兰脸一红,伸手就去抢,娇嗔的瞪了欧阳素一眼,“胡说些什么呢,就不兴我绣一两个荷包么?”

欧阳素自坠儿把那包燕窝拿去之后,心里就一次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情很是烦闷,再看舒兰一副娇羞幸福的傻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她打算冷眼旁观,看舒兰上当受骗,让她被上官子墨那纨绔子弟玩弄,然后再抛弃,等着她伤心难受,痛苦不堪,但现地,似乎是坠儿那几句不经意的话,或者是平安对她冷漠的态度,或者,是对婉清查出那包燕窝内容后的担忧,让她惶恐郁堵,突然觉得心很累,很想打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把又将舒兰手里的荷包抢了过去,往地上重重一摔道:

“你个笨收,莫要以为那个男对你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情话,你就傻子一样的往他织的陷井里跳,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真心待你?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舒家小姐吗?你以为,你还是名门闺秀吗?你现在只是个流放女,犯妇,犯妇你明白吗?”

舒兰不明白欧阳素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欧阳素的这一番话像一把无情的冰刀,将她刚刚编细化成的美梦刺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赤果果的将自己掩藏着的,自欺欺人的那点自尊剥露开来,一股羞耻感和绝望涌上她的心头,向来温柔的她虽然很生气,但却不知道要拿什么样的话去回骂欧阳素,只是眼含泪水地看着欧阳素,良久,她才怯怯地走到欧阳素面前,轻轻的拉欧阳素的衣袖:

“素素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给你受了气吗?”看欧阳素正无力地看着她,又道:“要不,我跟少奶奶说,让你当这个管事娘子吧,其实素素姐比我能干多了,我就给素素姐打打下手也成。”

欧阳素那颗坚毅冰冷多年的心,终于像被一团温柔的火包裹,坚硬的外壳被逐渐融化在舒兰那颗单纯赤诚善良的心里,她静静的张开双臂,将舒兰一把拥进怀里,不想让舒兰看见她眼角浮出的泪意,声音微带异样:

“没有,没有谁骂我,而且,我也没有你能干,你做得很好,你能得到都督夫人的赏识,完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傻妹妹,我刚才那样骂你,你就不生我的气么?”

“为什么要生气,我们原本就是天涯伦落人,同病相怜的两个人,难得有缘份住在了一起,更应该相亲相爱才对,而且,素素姐姐一直都多我很好,我也把姐姐当成亲姐妹看,你骂我,自然是出于好心,我又怎么能不知好歹,生你的气呢?”舒兰轻轻拍着欧阳素的背,反倒像个大姐姐一样的安慰欧阳素。

欧阳素的声音越发的哽咽了起来,手扶着舒兰的双肩心疼地看着舒兰道:“你既然知道我骂你是出于好心,那就不要再想着那个人了,那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人,听到了吗?”

舒兰一听,娇羞地低下了头,声音几不可闻地说道:“我…哪有想着他啊…”

欧阳素气得猛摇她的肩道:“还说没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赶紧的收心吧,不然,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舒兰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这时,外头有人敲门,正是她们谈到的那个男子,上官子墨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笑容温润的站着:“我正想着两位妹妹还没有睡,所以就来了,不会太打搅两位吧。”

边说,那双墨玉般的眼睛便深情地看着舒兰,舒兰的一颗芳心立即又很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欧阳素看着就很无奈,但上官夜离倒底是这个府里的主子,她不敢得罪他,只好也跟着笑,只是那笑意怎么也达不到眼底,而怀着淡淡的戒惧。

上官子墨将两位姑娘的神情看着眼底,对欧阳素眼里的那抹惧意他很满意,对舒兰的娇羞和痴迷更为欣喜,所以,在没经得允许的情况下,他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姑娘家的闺房,将手中的那个精美盒子很自然的塞进舒兰的手里:

“兰妹妹,这是我特意托人从京里头捎来的香脂,北边的风沙太大,妹妹皮肤娇嫩,可受不得这个苦。”

声音温柔而略带磁情,举止优雅而潇洒,舒兰刚被欧阳素吼醒一点的神魂又全被他吸引了过去,双眼除了眼前这位温柔俊美又体贴细致的男子,什么也瞧不进眼去,一旁欧阳素不停的对她使眼色,暗中拿手掐她,她都置若罔闻。

上官子墨只在屋里呆了一会子,便守礼地出去了,舒兰把他送到门口,人都走了好远了,她还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让欧阳素不停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好由她。

不多久,金嬷嬷便来了,舒兰自从上回跪罚之事后,对金嬷嬷便有些敬畏,见她到来,很是恭敬,欧阳素也不敢拿金嬷嬷当下人看,两个把金嬷嬷迎了进来,金嬷嬷看了眼屋子里的摆设道:“夫人说了,你们两个最近辛苦了,特意让我送两床羽绒被来,也给你们屋里添上银霜碳。”说话间,她身后的小丫环和粗使婆子便抱了被子和炭来,欧阳素和舒兰两个自然受宠若惊,要知道,她们现在还是流放女,平日里婉清没真当她们为犯女待过不说,对她们也比其他十八个要好了许多。

尤其是欧阳素,她正担心燕窝的事,到了这份上,婉清应该早就查出问题来了才是,但怎么不但没有罚她,反而比先前更好了?

金嬷嬷临走时又状似无意地说道:“你们才看到六爷没?才我送东西到他屋里去,怎么门是关着的?”

舒兰的脸立即红了起来,看了欧阳素一眼,欧阳素心知她的意思,忙道:“我和兰妹妹下了工就回了屋子,不知道六爷去了哪里?”

金嬷嬷听了便道:“那我得吩咐坠儿去找找,哦,这里还有些被服和炭,就请舒兰姑娘帮我送到表小姐屋里去吧。”

舒兰听了忙点头应了,来了这里一个多月,她一直听说那位郡主的大名,却从未真真见过面,所以,也有些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在府里的名声如此响亮,身为郡主,却又被软禁,实在让人很纳闷。更重要的是,听说,那个人,可能会娶这位郡主!

金嬷嬷走后,舒兰便打算带了那几个丫环婆子去北面的院子,可欧阳素却一把拉住她,担忧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舒兰心思单纯,对金嬷嬷的话深信不疑,而欧阳素却觉得这事很有些蹊跷,她们两个并非是府里的下人,也不受金嬷嬷调摆,金嬷嬷没道理把自己手头上的事交给舒兰做的道理呀,何况,这里距北院实在是近得很,差不多只是一墙之隔了,金嬷嬷多走几步便到了,何必要多此一举?

舒兰不知她在担心什么,很随意地道:“姐姐若是怕烟熏,一会子我回来再烧炭吧。”说罢,也不管欧阳素是什么表情,便急急的出去了,欧阳素无奈,只好也追了上来。

北院里,日日坚守的守园婆子却不知去了哪里,舒兰进去得很顺利,她先让跟着的婆子去敲门,但屋里灯亮着,门却是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舒兰不由觉得奇怪,就亲自唤了两声,但仍是不见门开,正疑惑着要不要退走时,欧阳素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眼眸一闪,拉着她往一旁正亮着灯的正屋窗前去。

舒兰便听上官子墨的声音:“落衣妹妹,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走开,你发什么什么?快些走开。”屋里还有一个女子压着嗓子低斥着。

接下来,“呲”的传来布帛破裂的声音,那女子惊恐而愤怒的终于喊了起来:“来人,来人啊。”

舒兰听得一个心像是掉入了冰窟里,男人可以花心,可以多妻多妾,但对女子行此下作强污之事,便是无耻到极致了,相信只要是女人,都受不了自己心仪的对像竟然会是个衣冠禽兽。

舒兰头脑一热,对那几个婆子道:“把门撞开。”她虽然如今身份不同,但十几年来养成的大小姐气势却是深入骨髓里去的,此时一发威,还真有些震慑作用,几个粗使婆子听了立即便拿了东西撞门。

门很快就被撞开,舒兰带着人便往里屋里冲,果然就看到上官子墨正骑在欧阳落衣身上,一只手探进了欧阳落衣的胸衣里摸着,而欧阳落衣却是一脸惊恐和愤怒,身上的衣衫半掩半露,春光大露,见到冲进来的一群人,是即喜又喜羞,更有点无地自容,而屋里她的几个丫头却是莫名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而最让人奇怪的是,当事人之一的上官子墨却像是没看到有人进来似的,仍然继续的撕扯着欧阳落衣的衣服,欧阳落衣气急,用力甩了上官子墨一耳光,上官子墨却更加疯狂,一巴掌把欧阳落衣打得嘴角流血。

舒兰看得目瞪口呆,一股耻辱和羞愤让她再也无法站在这间屋子里,一捂脸,便扭身奔了出去。

欧阳落衣又气又急,对着屋里的欧阳素和婆子们骂道:“还呆站着做什么,快把这疯子拖走。”

欧阳素却是静静地站在屋里,眼里滑过一丝快意,脸上却非常焦急,一扭身,对几个婆子道:“几位妈妈,快些把六爷拉开吧,他可能喝高了。”

自己却也一脸羞涩状的逃了出去。跟着时屋的几个小丫头早就受不了了,也跟着逃了出去,婆子中,有两个胆子大一点的,真的上前去拉上官子墨,但手才碰到上官子墨的衣襟,便被上官子墨回后一掌劈开,将两个同时震得飞起来,一个婆子当时就吐了一口鲜血,余下的几个人立即吓得全逃了出来,哪里还敢管屋里人的死活。

欧阳落衣看到进来的几个人竟然全都逃了,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身上的人却力大无比,她虽然也有些功夫,却斗不过上官子墨,以前她以为,上官子墨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所以,虽然知道他对自己有不轨之心,却一直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底子,没将上官子墨放在眼里,却不料,今儿上官子墨不知道到了什么疯,突然性情大变,对自己行强起来,身边的丫头相护,立即便被他打晕了,自己不过一合之下便被他死死制住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欧阳落衣几乎要绝望了,她大力的撕打着上官子墨,但现在的上官子墨根本就是个疯子,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动作粗鲁而野蛮,她欲器无泪。

方才进来的那一拔人出去后,按道理应该很快就来人制止上官子墨才对,但是,人走了很久,外面却再无动静…正思虑间,身体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一根烧红的铁杵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那种撕裂般的痛让她顾不得思考,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她突然强忍疼痛伸出长着长指甲向上官夜离那张俊逸而狰狞的脸撕去,上官子墨正发泄着兽欲,不曾料脸上传来了使火辣辣的疼痛,这种痛却更加刺激了他的兽欲,他拍打了欧阳落衣一巴掌,嘴里骂道:“贱货,你已经是爷我的了,还敢对老子不敬,老子弄死你。”

欧阳落衣痛恨自己怎么还没有被打晕过去,晕过去了也就不用再忍受眼前的痛苦和屈辱,可自己偏偏还清醒得很,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屈辱让她几乎想就此死去,这时,久待不至的脚步声终于传来。

冲进来了的却不是她盼望的婉清,而是金嬷嬷,而她带进来的人,竟然是一队府中的护卫,那些个她最瞧不上眼的粗俗男人,而她的身体正被上官子墨霸占着,身体祼露,情形丑陋不堪,这种极致的羞耻感终于让她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

金嬷嬷声音冷冽无情:“六爷喝高了,脑子不情晰,快去把六爷拖走。”

两名护卫没想到今天的任务竟然是如此香艳刺激,一进门眼睛便腻在欧阳落衣身上错不开眼,不能怪他们不守礼,实在是欧阳落衣那具躯太妖娆,太诱人了,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看两眼,何况是这几些个在军营里久呆的和尚般的男人,自然更加忍不住了,这两人上前去拖上官子墨时,大手便有意无意的在欧阳落衣身上摸了几把,滑腻香润的肌肤让他们两人手底生香,更是舍不得移开。

上官子墨泄完了自己后,脑子才清醒了一些,当他看到金嬷嬷进来时,正要发火,就见到那两个不知死活的护卫竟然动手猥琐他享用过的女人,不由大怒,反手便是一掌打向其中一名护卫,那名护卫没料到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六爷竟然内劲浑厚,被他一掌打得口中一甜,差一点吐出鲜血来,另一名护卫一见,忙退后一步,大声呼喊屋外的同僚,金嬷嬷也退后到屋边去,大声道:“六爷魔障了,多来些人,快把六爷制服。”

顿时,又进来好几名护卫,欧阳落衣的身体仍然裸着,上官子墨即便是清醒了一些,也没有帮她掩盖一二,如果此时她仍然清醒,身子被如此多的男人窥视,而且,又是在如此耻辱的情形下,只怕以后再也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上官子墨总算清醒了些,当几名护卫同时向床上扑来时,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扯开被子,给欧阳落衣遮羞,大声斥道:“大胆,滚出去!”

金嬷嬷面不改色,仍冷冷地站在屋里,而那些护卫亲眼见到上官子墨的疯狂行为,哪里还把他的话当真,自然下了狠力去抓他,上官子墨此时自己也是身无寸缕,实在不宜大动掌脚,只好软了音道:“爷这会子酒醒了,你们先出去,让爷把衣服穿好。”

金嬷嬷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挥了挥手,让护卫便都退了出去,自己也跟着退了出来。

估模着上官子墨的衣服已经之穿戴整齐了,婉清才拉着舒兰一起走了进来,脸色严峻,双眼冷如冻刀般看着上官子墨:“禽兽不如!”

婉清骂完这一句后,便让人把上官子墨看押起来,并请了燕喜婆子来给欧阳落衣症治,又请了大夫来查看她的身体状况,当一根银子扎了下去时,欧阳落衣悠悠醒转,眼神却变得呆痴而无神,仿佛她的生命在这一刻已经终结了一般,婉清站在床边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人全都退下去,她淡淡地看着欧阳落衣,眼里淡然而坚定:

“明日我便会写信回京,把此事告之太后娘娘,我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这封信要如何写?”

欧阳落衣似乎没听见一般,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婉清又道:“你先休息吧,我会让金嬷嬷多煮些补品来给你的。”说罢,竟然转身就走。

欧阳落衣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婉清嘶心竭力的吼道:“是你,是你对吗?是你设计害我的。”

婉清缓缓转过身来,眼睛清亮亮地看着她道:“落衣表妹,你魔症了吗?就算你是受害者,也不能随随便便污蔑人,我以前好像对你说过一句话,你不记得么?性格决定命运,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所以,不管行什么事的时候,想想后果,也许,你的人生会轻松简单得多。”

欧阳落衣怨毒地看着婉清道:“你这是承认是设计害我的吗?

婉清脸上露出了丝怜悯轻蔑之色:”我承认什么?我只是在开解你罢了,你生为未嫁之女,被康王爷软禁在此地之后,受不得被软禁的寂寞,竟然允许年轻男子夜间随意出入你的闺房,对他进行诱惑,他青春正艾,哪受得了你的引诱,所以才做下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如今不思反省,反倒把脏水沷到我的身上,你真是无耻到了极致。“

欧阳落衣听了气得一口血气郁堵在胸,她鼓着双眼瞪着婉清,神情狰狞而阴戾,嘶声骂道:”顾婉清,你…你不得好死。“

婉清听得笑了,笑得云淡风清:”落衣妹妹遭受大变,精神受创,说的都是疯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妹妹还是好生歇息吧,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了大屿关,想必不久之后,你表哥和康王爷都会知道今日夜晚发生的一切。“

欧阳落衣抓起一个枕头向婉清砸了过来,婉清轻轻的接住道:”这屋里的一切,可都是我家的财产,你若再随意遭踏,我会向康王爷素赔的,可是他让你住我家的。“

说罢,不管欧阳落衣歇斯底里的嘶喊,悠悠然走了出去,出来便对看管欧阳落衣的婆子和丫头们道:”你们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心里也清楚,作为她的贴身仆人,你们却没有尽好保护之职,本夫人暂且先不处罚你们,留待回京后禀报太后和贤妃娘娘再说,她如今情绪极不稳定,胡言乱语,若再出什么差子,你们就等着一个个满门抄斩吧。“

那些婆子们,出事时,不是出去喝酒去了,就是被人下了药,昏边了,而丫头们则是被上官子墨给打晕的,虽说很无辜,但也知道婉清说的没有错,主子们出了事,不管下人们有没有责任,最先该死的仍然是她们,所以,听了婉清的话,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垂头应是。

婉清刚走到自家屋子里,就见上官子墨早已站在屋中央,见婉清竟然带着舒兰一同来,上官子墨那双黑漆漆的双眼便幽幽地看了过去,舒兰却一触到他的目光便浑身颤抖了一下,像躲避毒蛇一样的避了开去,眼神中的愤怒与鄙夷不加掩饰。

上官子墨眉头皱了皱,眼里滑过一丝隐痛,对屋里的其他人道:”你们出去,我有话与嫂嫂说。“

舒兰听了立即转身出去了,但豆芽儿却小腰杆儿挺得笔直地站在屋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官子墨,动也未动,上官子墨不由恼火,对豆芽儿道:”爷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豆芽儿冷冷地瞪向他:”奴婢的主子是夫人,我的主子站在屋里没有说话,六爷随意支使奴婢,不觉得太过僭越了吗?“

上官子墨的脸色越发的白了,想要再发火,但看一触到婉清眼里那一抹凌厉,想起今晚之事的后果,立即便软了下来,哀求道:”嫂嫂救我。“”救你?六弟今夜不是得偿所愿了么?如何又要我来救?“对豆芽儿顶撞他一事,婉清充耳不闻,冷笑地回道。”嫂嫂,弟弟今天犯此大错,落衣她…“上官子墨硬着头皮哀求着,虽然心里早就明白,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而这个别人,很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位看着娇弱的嫂嫂,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底气恨婉清,欧阳落衣的身份太过特殊,不管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强了欧阳落衣是事实,如今这件事闹得全府皆知,若真相流到太后和皇帝的耳朵里,自己这条命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最岂码,前途彻底黯淡了。

幸好上官夜离并不在府里头,不然,一顿恶打肯定是逃不了的,如今府里头能作主的,又能把事情危害程度降到最低点的,只有眼前这位嫂子了,所以,他虽恨,却不敢有半点表露,反而装傻充楞地来求她。”事到如今,你才想起她的身份来了?六弟好大的胆子,明明我和你哥哥多次强调,让你不要随便进到内宅里头来,你只是不肯定,如今还对落衣做下如此下作之事,事倒临头,再来求我,不觉得太晚了吗?“婉清从容地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缓缓喝了一口道。

上官子墨眼里滑过一丝戾色,脸上却露出紧张之色来:”嫂嫂,错已经犯下了,如今只能大事化小了,求嫂嫂明儿个便给落衣下聘,我明媒正娶她,还请嫂嫂下封口令,让那些下人们,不要乱嚼舌根的好。“

婉清听了叹了口气道:”她如今最恨的便是你,我才跟她说话时,她已经神志有些不清了,你便是要娶她,也得她自己愿意才是,她可是堂堂郡主,不过借居在我府上罢了,我可没本事将她强嫁于你。“

上官子墨听婉清这话便是不想理这事,心头不由更急,硬着头皮道:”嫂嫂素来聪慧能达,嫂嫂若不帮我,我便只能跳流晶河去了,如今这里也就嫂嫂为长,嫂嫂不为我作主,我能求谁,求嫂嫂成全吧。“

婉清最后还是免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不保证欧阳落衣会答应。

但是,她还没有向欧阳落衣开口,得了信的上官夜离便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见到上官子墨便将他先打了一巴掌,然后再回到屋里与婉清密谈。”娘子,怎么出了这种事?靖宁侯府的脸让那畜牲给丢尽了,我如何向父侯交待啊。“

婉清看他一眼焦急,淡淡一笑道:”他不是正想娶落衣表妹么?如此正好如了他的愿,你素来与表妹感情甚好,不若你却劝她,让她应下了这门亲事,将此事的影响消除到最低吧。“

上官夜离深深地看着婉清,叹了一口气道:”莫非她又做了什么下作事,让娘子发现了?“

婉清心知他看出事情的蹊跷来了,也不隐瞒,将那包燕窝拿了出来道:”这是她转了几倒手,送给碧草的东西,若碧草真吃了这些燕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一尸两命啊,她如今被关在院子里,禁着足,人出不来,妖蛾子还是到出乱使,不教训她,她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拿捏呢,碧草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她与我的情份你是最清楚的,而且,生命本无贵贱之分,碧草与她无冤无仇,她竟然也能下此毒手,这种女人若过得太过平顺安好,天理不容。“

上官夜离听出婉清话语里的怨愤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又何必弄得太过,如此作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只怕以后,咱们两个的名声也要被这两个人影响了。而且,宫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到时候只需仔细一琢磨,便能想通其中关节,娘子,我是担心你呀,我们终究是要回京的,若是她把这事全怪到你头上去,宫里就算拿不到证据,没法子明罚你,但暗中作些小动作,也够娘子你受的。“

婉清听了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她这事做得也确实太过了些,只是却不后悔,像欧阳落衣那种心如蛇蝎的女子,不一棒子打正她的七寸,永远都不会记痛。

看婉清默然不语,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上官夜离轻轻将她揽入怀里,柔声道:”她是活该,只是娘子,这事的后其处理不太好,闹得太大了些,你莫怕,我会处理的。“

婉清听得鼻子一酸,她做事向来平和,很少像这一次这样尖锐,上官夜离说得没错,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宫里都是人精,肯定会猜到这件事背后的影子就是自己,欧阳落衣深受太后的宠爱和疼惜,太后虽然清明,但毕竟是自家骨肉,肯定偏坦和心疼她,而且欧阳落衣如今对自己也恨之入骨了…算了,做都做了,最多以后兵来将挡便是。

上官夜离立即将当知情的护卫们全都召集了起来,也不知他对那些人说了些什么,自那晚以后,护卫们之间无一人再谈及此事,婉清也对府里的丫环婆子们下了封口令,严令不许她们乱说,不过流言这种东西,不是说封就封得住的,如今在北疆,那些个八卦人士暂时也没有传播的对像,回了京后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像,婉清可想而知。

欧阳落衣最终还是答应嫁给上官子墨,康王爷下了旨意,要派人将欧阳落衣和上官子墨遣送回京城,但欧阳落衣死活都不依,不肯回去,出了如此大的丑事,她竟然还有脸继续住在都督府,婉清也知道这个时候赶她走实在不太地道,只好容她再住下,而上官子墨却是再也不能住在都督府了的,上官夜离让人打了他十军棍,送到东大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