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催动着马儿又向前了一些,那劲风的声音就更清楚了些,而且,似乎在朝着自己这边吹了过来。
皱紧眉头,秦栀还没弄清楚那是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浪扑面而来,她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张纸,被轻松的掀起,她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掉落了下来。
砸在地上,秦栀有一瞬间是蒙的,来到这里几年,除了最初醒来时脑袋开瓢,之后她再也没受过什么重伤,也没吃过大亏。
疼痛顺着屁股和后背涌上来,她躺在官道上,忍不住痛呼出声。
“好疼啊。”坐起身,反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幸亏这马儿不是特别高,否则她非得被摔成肉馅不可。
又听到一股风声接近,秦栀索性整个人躺在地上,她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风从她上头飘过,她脸上的汗毛都因此而颤动。
这大概便是高手对决吧,和之前所见过的都不一样,也不知元极怎么样了,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天机甲都将被改写,遭遇重新洗牌。
原地躺了一会儿,后背和屁股都好多了,刚刚骑得马儿也跑到了远处,显然它也在躲避。
动物是最灵敏的,秦栀起身,奔到了马儿身边,躲在它这儿最安全。
风声不断,连这官道两侧的树木都在晃动,而且很多树枝树叶都掉落了下来,刷刷刷的听起来就像是在下雨似得。
秦栀抚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听着动静,终于,那风声停止了,树木也不再摇晃,天地间都陷入了安宁。
抓紧了马儿的缰绳,秦栀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没有人说话,也没人走动,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想了想,秦栀牵着马儿往前走,“元极?”
“过来吧。”下一刻,得到了元极的回应,秦栀心头一松,随后快步的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路,依稀的看到有几个人站在那儿,而她抬脚一踏,踢到了一具尸体。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秦栀跳脚走过去,地上多具尸体,但是空气干净,没有血味儿。
“玄衡阁的杀手。”元极回应,随后脚下一转朝她走了过来。
点点头,秦栀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看他,但是天色太暗了,根本看不出什么,“你没受伤吧?”也没闻到血味儿,应该没有受伤。
“一点小伤,无事。收拾一下,然后启程。”元极淡淡发令,其他的人开始收拾官道上的那些尸体。
看向那些人,有个人的身形和元极很像,秦栀恍然,走在他们前头的那些人应该是故意的,有伪装成元极的替身。
而这个安排是对的,这路上真有人在埋伏攻击。
元极和秦栀上马,两个人先离开了,黑夜无垠,刚刚发生战争的地方也被甩到了后头。
跑着跑着,秦栀就觉得不太对劲儿,马蹄声越来越远,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耳鸣了。
勒马,奔跑着的马儿缓缓停下,秦栀稳住身体,随后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里面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她真的耳鸣了。
捏住自己的鼻子,尽力的憋气,想试试能不能冲开,但是无济于事。
前方,元极调转马头回来了,看着她在那儿又是捂耳朵又是捏鼻子的,“你做什么呢?”
不过,他没得到秦栀的回答,她好像没听到他说话。
抬手,元极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呢?”
手被抓住,秦栀看向他,“我耳鸣。”
元极几不可微的皱眉,扣住她的手腕,两指搭在她脉门,半晌后他微微调高音调,“你刚刚被误伤了,只不过,这内伤程度如何我暂时判断不出。天亮时就能抵达下个镇子里的据点,那里有大夫,要他给你看看。”
依稀的能听到他说话,秦栀点点头,她估计就是因为刚刚他们打斗,自己被波及。她没有武功,但所幸离得远,不然怕不只是耳鸣这么简单。
重新启程,两人加快速度,果然在天边隐现亮色的时候,一个小镇的影子出现在前方。
秦栀的耳鸣还在持续,虽鸣叫的声音没有那么大,但实在不舒服。
除了耳鸣,她没有别的不适,看来这内伤也并不严重。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刚刚在他们交手的地方没有闻到血味儿。伤不见血,因为都是高手,即便受伤,也是内伤。
不知元极有没有受伤,他痛感低,若是受伤了感觉不到,但等感觉到的时候,就晚了。
天亮了,两个人也进了小镇,清晨的小镇只有零星的人早起做事,大多数还在沉睡之中。
元极轻车熟路的带着秦栀进入了镇子中的一条街,踏着破旧的青石砖地面,最后在一家门脸极小又十分朴素的医馆前停了下来。
看着元极下马,秦栀也从马背上跳下来,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松开又捂上,还是不行,嗡嗡嗡的响。
元极看了她一眼,面色清冷逼人,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没有说什么,元极只是敲响了医馆的大门,很快的,一个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的小伙子打开了大门。
看到元极,他并不认识,“大夫还没起来呢,看病抓药的话等一会儿。”
元极垂眸盯着他,随后抬手,轻轻松松的把他扒拉到一边去,便大步的走了进去。
秦栀微微摇头,看来这小孩儿是不认识元极。
进了医馆,很快的,老板就出来了。着急忙慌的从楼上跑下来,一眼见到元极,把他吓了一跳。
“主子。”老板年逾中年,但是那行动之间却是无比灵巧,而且举手投足并不似老朱那么稳重,看起来和萧四禾很像。
“路上遇刺,受了些内伤,调些药,我要尽快启程。”元极言简意赅,多一个字儿都没有。
把衣服穿好,中年男人点点头,“主子楼上请。不过这内伤程度不同,药量也要适度增减,容属下为主子瞧瞧再下药。”
没有再说什么,元极转身看着秦栀,然后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跟上来。
虽然有些耳鸣,但是他们说话她也依稀的能听到些,点点头,又摇摇手,示意自己还没有废。
顺着后屋的楼梯上了二楼,秦栀的耳朵里还是嗡嗡嗡的,就好像里面安了两个小喇叭。
这医馆小,上面的房间也没多少,除了仓库之外,也就只有一个房间是住人的。那个中年男人,显然就住在这里,因为床上的被子还呈原始状态,证明有人刚从里面爬出来。
看了一眼,秦栀便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又放开,不过没什么用,还是那样。
元极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小几。
“主子,请伸手,属下给你诊脉。”中年男人收拾好了自己,倒是一表人才的样子。别看年逾中年,可那风采却是同龄人比不上的。
元极看向秦栀,“先给她看看。”
中年男人一愣,随后走到秦栀面前。
他还没说话,秦栀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伸出手给他,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样了。别的不说,这条命她很珍惜的,若是真有伤有病,痛苦的还是她。
中年男人扣住她的手,然后放在桌子上,他认真诊脉,片刻后他放开手,“这位小姐受了些内伤,但好在不是很严重,吃几服药就能痊愈了。”
秦栀听不到他说什么,只不过根据他的口型倒是能分辨出来。
元极几不可微的点头,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
中年男人给元极诊脉,下一刻眉头却皱了起来,“主子,能否让属下看看伤处。”
元极单手解开了腰带,微微扯开衣服,他胸口露出一半,一个乌黑的手印印在上面。
秦栀一直在盯着他,随着他解开衣服她就瞧见了,睁大眼睛,下一刻却觉得鼻子一热,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鼻子流出来,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元极更快的抬手捏住她下颌让她仰头,另一手扯住她衣服一角盖在鼻子上接流出来的血。
那中年男人也慌了,立即起身去拿纱布。
元极站到秦栀面前,一手捏着她眉心山根,另一手接血,连衣衫敞开都顾不得了。
仰着头,秦栀不断的眨眼,以她这个视角,能清楚的瞧见他敞开的胸口,正对着她的脸。热气扑面,那黑色的手印也尤为清晰,就好像做了什么纹刺似得,深入皮肉。
用嘴呼吸,盯着他胸口,秦栀蓦地长舒口气,“没事儿,鼻子流血,我反而不耳鸣了。”
元极微微皱眉,“鼻子流血未必是好事,说明你内伤可能比想象的要严重。”
“是么?可我没觉得怎样。就是从马背上掉下来时摔到了屁股,现在屁股有点疼。”秦栀没觉得不舒服,反而流血之后舒服多了。
元极面色依旧,看着她鼻子不流血了,才松开了手。
正好这时,那中年男人也上来了,拿着纱布和洗好的手巾递给秦栀,“小姐,赶紧擦擦。”
接过来,秦栀擦了擦,手巾上的血颜色发暗。
“看来,小姐的内伤也并不轻,属下这就去煎药,主子和小姐先吃一副。”中年男人说着,脸上也一副慎重的样子。
元极看了他一眼,从他脸色就看得出,他不是很高兴。
那个中年男人快速退下去,秦栀连连摇头,“果然是萧四禾调教出来的,一点也不靠谱。”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大夫也是个半吊子。
“总比没有强,休息一下,入夜离开。”元极坐下,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伤,然后将衣服拉上。
“你没事吧?这种伤,看着就疼。”看着他,他好像真的没感觉似得。
“还好,只是胸口有些憋闷。”这便是痛觉低的好处,不觉得难受。
秦栀抬手抚着自己的鼻子,刚刚流过血,眼下觉得这鼻子内部有些酸酸的。
深吸口气,却蓦地觉得这一用力呼吸,胸肺有些使不上力气似得。果然,这还真是内伤,原来内伤是这种感觉。
“在咱们前面有几队人?我看他们扮成了你的样子,看来,现在玄衡阁也都知道你的特征了。”他们对于调查对方的主子乐此不疲,秦栀也相信,史上这三个组织中的掌管人,多半死于非命。
“知道也不奇怪,想取我的性命,还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元极倒是不甚在意,靠坐在那儿,明显在刻意的放松自己。
楼下那给开门的小伙子上来送茶,他没想到能见着元极,眼下明显无比紧张。
放下两杯茶,又放下一叠点心,然后小心的告知,说是饭菜和药马上就能送上来了,要元极稍等片刻。
秦栀不禁笑,“你把这房间收拾一下,赶了一夜的路我们都很累,接下来得好好休息。”
小伙子连连点头,然后开始手脚麻利的收拾房间。
喝茶,秦栀瞧着床上的被子都被撤了下来,她心里舒服了些。
床铺被收拾一新,秦栀随后看向元极,“一会儿你就去睡觉吧,看你这伤,短时间不会痊愈。”
元极看着她,随后开口,“现在感觉如何了?”
“还好,能忍住。”秦栀点点头,她认为自己伤得不重。
很快的,那中年男人和小伙子再次上来,两人一人端着两碗药,一人端着简单的饭菜,麻利的送了上来。
两碗药放在桌子上,中年男人分别看了看元极和秦栀,“先喝药再用饭,主子放心,这药药效很快,吃了后休息一天,就能痊愈一半。”
看着他,秦栀是不怎么相信他的,这人说话和萧四禾一样,得站在十里之外听,可靠度不高。
不过,眼下也没别的法子,这药只能喝了。
拿起药碗,秦栀吹了吹,药材的气味儿飘进鼻子里,她顿觉得舌头都麻了。
元极要比她干脆利落,拿起药碗然后便一饮而尽,这玩意儿还是痛快一些喝比较好,否则咽不下去。
看了元极一眼,秦栀随后喝了一口,药汤进了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姐这药,只能喝一副,之后再服的话,药量得减半。这药治内伤极好,只不过适合男人,女子喝的太多的话,可能会有一些不太好的副作用。”中年男人看着秦栀,一边小心斟酌字句道。
药含在嘴里,秦栀盯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她倒是要听听,这副作用到底是什么。
元极也盯着他,这治内伤的药能有什么副作用。
中年男人笑笑,看着秦栀,“喝多了的话,可能会长胡子。”
“噗!”含在嘴里的药一口喷出来,秦栀将药碗放回桌子上,“长胡子?”
中年男人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元极,“可能,可能而已。”
秦栀极其无语,“算了,那我就不喝了,总是能好的,再说我也没伤的有多严重。”
“不行,喝了。”哪知元极冷声反对,拿起药碗递到她面前,态度强硬。
“不喝,喝了会长胡子的。你看看我的脸,要是在我的脸上长出胡渣来,会是什么样子你想过么?再说,我伤的也不重,几天就缓过来了。”长胡子?这件事很恐怖,和蛇有的一拼,她不要。
“身体有胡子重要么?内伤拖延不医,会牵累出多种病症,到时哪怕一点冷空气,你都会呼吸困难。内伤对身体的损害要比你想象的严重的多,你根本不懂。再说,长胡子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大不了,我调过来几个人,教你怎么刮胡子。”他冷声说着,虽是劝慰,但也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听他一番话,秦栀都呆了,“教我刮胡子?”说完这话她忍不住笑,这是安慰人么?
“别废话,喝。”站起身,元极走过来,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另一手拿着药碗送到她嘴边。
颌骨被捏着,她根本无法拒绝,药进了嘴里,自动的滑进喉咙。
两手抓着他的手腕,可是根本没什么作用,一碗苦涩的汤药,全部进了她的肚子里。
药碗空了,元极也放开了手,“这碗药若是没作用,傍晚时再喝一副。”
瞪了他一眼,秦栀抚着自己的喉咙,她很担心待得晚上,她就长出胡子来了。
这药苦的毫无人性,肯定加了几倍的药量,真是作孽。
“用饭。”那小伙子把饭菜送了上来,元极拿起筷子放到她面前,简单利落。
接过筷子,秦栀深吸口气,胸肺还是疼,这药也不知何时起作用。但转念一想,药起作用了,胡子也兴许就被催出来了。
填饱了肚子,这医馆也开门了,生意不怎么样,没人来看病。街上人不太多,但很有人气,阳光充足,顺着窗子照射进来,让一夜没休息的人也不由得感觉几分困倦。
“去休息吧,入夜后启程。”坐在椅子上,元极淡淡道。
看向他,秦栀摇头,“你打算坐在这儿休息?不太好,还是你去床上休息吧。”往时,他可没这么客气。他越客气,她就越觉得不自在。
“去不去?”他眸色微冷,好像下一刻就要杀人了。
眨眨眼,秦栀随后起身,“好。我睡到晌午,然后把床让给你,这样公平。”
元极没有回应她,只是看着她走到床边,脱下靴子,上床,然后又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像个蚕蛹。
薄唇微弯,亲眼目睹她这一系列奇怪的动作,也算大开眼界了。
平躺下来,胸肺的确不太舒服,好像就是得含胸驼背才会爽快,这便是内伤。外表无印痕,内里却受损严重。
但一想到自己会长胡子,这心情就瞬间不好了,长叹口气,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很快的,秦栀便睡着了,胸肺不舒服,她又裹在被子里,睡得很是不安。
最后,她侧着身体蜷起来,才睡熟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反正在梦里她用手一模自己的下巴,一大把胡子,就彻底把她惊醒了。
睁开眼睛,眼前从迷蒙到清晰,光线几分幽暗,看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了床上,一个人就在眼前躺着,姿势严谨的平躺,看起来好像被夹板定住了一样。
手从被子里挣出来,秦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边,不知是因为刚刚睡醒还是错觉,她觉得自己下巴上好像真的长了很扎手的东西。
砰的坐起身,挣脱掉裹在身上的被子,秦栀睁大眼睛,双手仔细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手感真的有点硬。
“怎么了?”躺在床边的人睁开眼睛,元极看着她,淡淡道。
“我好像长胡子了。”单手盖住自己的嘴巴,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长胡子的样子。但是,她又不太敢去照镜子,想想如花,估摸着自己也就那个样子吧。
元极坐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微微施力扯下来。秦栀不由得向后缩了缩,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分析出自己是不是长胡子了。
微微倾身,元极靠近几分,视线在她的嘴边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然后他看向她的眼睛,“没事儿,刮胡子其实很简单的。”
一听这话,秦栀不由得深吸口气,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不知道你手底下有没有会做脱毛的,我不想每天早上对着镜子刮胡子。”
元极薄唇缓缓弯起,“蠢死了。什么都没有,你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闻言,秦栀立即明白这厮刚刚在骗她,抬腿踹了他一脚,“吓死我了,我刚刚做梦一抓一把胡子,愣是把自己吓醒了。我告诉你,你再说谎话骗我,我就把你拆了埋花盆里当肥料。”
看了一眼自己被踢的地方,元极几不可微的扬眉,随着她放完话,他蓦地抬手抓住她的小腿,向后施力,她整个人便直接被放倒在了床上。
挺拔的身体翻覆而起,轻松的悬在她身上,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一气呵成,居高临下。
“胆大包天,不止动手居然还敢威胁我。”她刚刚可不是一般的嚣张,是往时嚣张的几倍。
“那也是你吓唬我在先。而且,你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的?元极,根据你我之前的关系,同睡一张床,可是和苟且私通没什么区别。你倒是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你知道我会怎样么?根据《大魏律》,我会被剃光头发,然后裸身游街。”看着悬在她身上的人,秦栀一字一句,当下情形她自然知道。从他压上来的时候开始她的心就沉了下去,这厮果然是对她有目的,而且,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两个人力量的悬殊,若是他来强的,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看着近前眼前的这张脸,十分平静镇定,恬静娇美,即便不施粉黛,也仍旧十分夺目。
但,就是这么个娇弱的人,眼下却字字如针。
翻身下来,元极起身离开床,冷漠道:“收拾一下,准备启程。”
若有似无的松口气,秦栀坐起身,抬手摸了摸额头,一层冷汗。
看着那个离开房间的身影,她若有似无的摇摇头,对于她来说,在这个世上,平顺是最重要的。
这个世界有着很多的不公,都是针对女人的,她没有那个能翻覆的力量,所以也只能蛰伏在这层不公之下了,苟且偷生。
夜里好赶路,用过了晚饭,秦栀与元极便离开了小镇。
骑马而行,元极始终在前面,速度很快。
秦栀跑马一向平稳,与元极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从今天她说完那番话之后,元极就再也没搭理过她,那张脸冷漠如零下,任是谁都看得出他心情极其不好。
这样很好,这样的距离,才适合他们俩。
半夜之时,前方出现了另一队人马,与元极短暂的汇合之后,便一同上路了。
有两匹马停下等着秦栀过来,随后跟在她后面,摆明了是保护她。
很快的,前头的队伍就不见了影子,他们的速度超级快。即便眼下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仍旧如此拼命。
秦栀不甚在意,始终匀速前行,马儿的压力也没那么大,较为安全。
取近路,距离大魏边关也越来越近。不过,正是因为此,危险才越大,因为眼下吴国边界,眼睛多的如同蝗虫,即便披上隐身衣也躲不过。
如果在这个时候想要安全的话,最好绕一下路,取西棠路线。
而显然元极也做了这个选择,取西棠绕行,而且他一直都在前头,秦栀几天下来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只不过,路线是他定的,护送秦栀的两个护卫是听从元极的,而且和他一直都有联系。
接近西棠,山势起伏巨大,马儿行路也十分不方便,它们看起来都很不耐烦的样子。
入夜,队伍也进入了一条危险性十分高的路,和之前走过的路千差万别,因为这条路是在山崖半当中。
怪石嶙峋,有的地方很容易一脚踩空,十几米的山下就是水,水深未知,但通过那流动的声音来听,肯定很深。
马儿根本走不了这种路,在还没进山的时候,便弃了马,徒步上路。
绕过这段险路,再向西,就能进入大魏的地界。
虽是这路线有些绕远,不过秦栀认为是正确的,即便玄衡阁真的有人在跟着,那么将他们引入西棠,可以分化削弱他们的力量。
脚下的石头起起伏伏,秦栀走的倒是很平稳,从一堆乱石之上下来,却发现就在前面不远处,一行人停在那里,悄无声息。
说真的,若不是心里有准备的话,肯定会被吓一跳,太像鬼了。
这一片乱石较为平坦,二十几个人汇聚在此,各自面对四方,八风不动。
秦栀走近,还未看清这些人具体站的方位,她手臂一紧,就被人拽到了包围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