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我的回答,他伸手进口袋,掏出香烟,点上,狠吸了一口,“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你的房租,你的违约金…我统统不要,等我回去,就把那张合同撕掉。说句实话,我顾骏城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这几个臭钱!”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落寞的大口大口吸烟的样子,有些闹不清楚他这是唱的哪出。他当初不就是用一纸租约,一纸违约赔款的龌龊行径和卑鄙手段,把我强行禁锢在他的身边,逼迫我与他必须在同一屋檐下相处的吗?现在他又这样说,他又想干什么?禁不住心里的疑惑,我终于开口,“顾骏城,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他全身一僵,继而哈哈大笑了两声,一双充血的眼看向我,恨恨地对我道,“张念伶,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这么一个爱耍把戏的人?嗯?”
“…”
他又狠抽了一口烟,随着烟草的明灭和升起的燎燎烟雾,他的表情也变得朦胧而扭曲。
“你放心,这一次,我是说真的。你自由了,我再也不会来纠缠你。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他越这么说,我越感觉心惊。
“我叫你滚!”他突然转过面来冲着我大叫,“快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完,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使劲地把我扯出房间,用力推到房间外,“你快滚,滚!”
说完,“碰”地一声,他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我站在门外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终于,我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好疼!
那这就不是作梦了是不是?
顾骏城…他终于肯放过我了?
心下一松,我竟然差点软倒在走廊的地毯上。
拿起行李箱,我面向顾骏城所在的房间,在心底跟这个男人道了声永别,提着行李箱,义无反顾地昂首走下楼去。
“师傅,麻烦,送我到最近的长途汽车站。”
上了宾馆外面的计程车,我对前面的师傅报出了目的地。车开始启动了,当车外的景观向后迅速的移动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是的,是轻松。对于顾骏城,我真的没有一点留恋。看到他,就总让我想到他的暴力,他的浪荡,他的狂妄…而现在,我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面对他,面对这一切。
正想着,却突然被眼前一个红红的东西一扫,我定睛一看,是计程车上的计价器。我一怔,什么时候,那个红红的数字,已经跳到了30这个数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顿时把手伸进随手的手提包里,从里面把钱包拿出来,一看:天,里面竟然只有100块钱!
我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再把皮包里里外外都翻了几遍,天哪,我的卡呢?我的存折卡呢?
我这才突然想起,那天外出的之前,我换了个新钱包,正在往里面放钱和卡,顾骏城看见了,一脸的不高兴,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他,跟他出去玩还要自己带钱和卡,又亮了亮自己的钱包,制止我再往钱包里装卡,拉着我就出了门。
我懊悔的抓了抓头发:你说我没事干啥换钱包啊,又刚巧被顾骏城看到。搞得卡也没有带上,现在皮包里,只有这么100块钱,别说坐待会儿还要去坐长途汽车,就连这出租车的车资都成问题了!钱啊钱,现在我想到钱就感觉头都大了。坐在黑皮的座垫上也顿时感觉像坐在针毡上似的,搅得我心乱如麻。
最后,我终于还是开了口叫师傅停车。师傅奇怪地把车停下来,边找钱给我边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小姐,这里可是半山腰啊。冰天雪地的,你一个人…”
我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下车了。”再照他这么开下去,我估计我这100块钱没到山下就没有了。倒不如留下70块钱,走到长途汽车站去看看能不有买到回C市的票。这年头,没有钱寸步难行的滋味,我算是真的尝到了。
接过钱,我下了开着暖气的计程车,顿时感觉一股寒冷刺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冻得我一个哆嗦。抬头看看满山的雪,我呵了呵手,提着行李箱往山下走去。
天哪,好冷啊。
我越走却越冷,嘴皮一会儿就被这些夹杂着点点冰雪的风吹得干裂起来,身体的温度也并没有因为我在不停的走动而变得暖和,反而越来越冷;明明是下山的路,我却慕名的感觉似乎比上山的路更要难走…
停下脚步,我放下行李站在原地使劲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稍微暖和了一点后,再继续向山下走去。
走啊走,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我看到天空越来越暗,而这片雪地却仍然像没有尽头,不禁有些心慌起来。
“滴滴…”突然,我听到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仅容一辆车通行的延山公路的弯道上,心里一急,为了避让开上来的汽车,我一脚就往公路外的雪地上踩了下去,哪知道——
“啊!”由于雪的覆盖,我根本看不到原来这个地方的地貌,一脚踩下去,我只突然感觉身体迅速地偏斜,一闪神间,我突然掉进一个洞窟里,行李箱落下,正好砸到我头上,我只感觉一阵晕眩,耳边似乎听到上面有汽车不断开过,轮胎摩擦着地面而发出的“呜呜”声,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70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被冻得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早已黑了下去,抬头看了看我才发现这个洞口很深,我试着把行李箱垫在脚上往上爬,但以我的身高,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出不去。天空飘起了雪,风一吹,雪点纷纷落进洞来,化在我的衣服上,渐渐地浸透了所有的衣物,冷得我直打哆嗦,鼻涕也不受控制地流个不停。
我赶快打开行李箱拿出仅带的毛衣披在身上,但架不住体温的流失和天空飘下的雪,一会儿的功夫,两件毛衣也湿透了,身上冷得仍然像冰块。我只能把身体蜷成一团,努力保持着不要再让体温下降,听着外面的风吹雪落,我渐渐感觉头越为越晕眩起来。
不行不行,我往自己手上呵了一口气,再次蜷了蜷身体,明白如果一直困在这里,我今天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突然间,我真的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在这冰天雪地荒山野岭的地方,我真的不该和顾骏城闹脾气一个人跑出来,害得自己现在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意识越来越迷糊,我又有些犯起困来似的,眼皮越来越往下垂,有一刹那间突然清醒了一下,意识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不能睡,怎么也不能,否则很可能就会像电视里演的当年红军过雪山时一样的情景一样,一些战士抗不住了就想睡,然后从此就长眠在了雪山上,可是这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下一秒我又架不住的想睡过去,暗自安慰着自己我只睡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张念伶…”
“张念伶…”
模模糊糊的,我突然感觉仿佛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突然间求生的欲望战胜了睡眠,我全身的细胞就像突然被打了气似的,意识也一下子清明起来。猛地睁开眼挣扎着站了起来,竖着耳朵听着上面的动静。
“张念伶…你出来…”
一个声音由远而近,果然是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一个激动,刚想大呼救命,却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像是顾骏城,又禁不住地愣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下,我听到阎净扬的声音:
“骏城,你冷静一点,可能是那个计程车司机搞错了也说不定。现在张念伶说不定已经在回C城的车上了,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满山空找是没有意思的…”
“不可能!”顾骏城焦急地厉声打断他的话,“念伶走的时候,我追出去看了载她的计程车车牌的,那个司机回来的时候说的话你也听到的不是吗?她只坐了一段就下了车,我们马上就追了下去,现在厉华他们还守在山下,她怎么可能就下山了?她一定还在山里!天色这么晚了,又这么冷,她会出事的!”
“骏城,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可能冷静,啊?是我带她出来的,她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办?她跟我出来之前她身上就没有带多少钱,我连卡也没有让她放在身上,就算她下了山她也不可能回得了C城的!而且陈青现在在车站守着也没有见到她…对,她一定还在山里…念伶…念伶你出来…”
“骏城你冷静一点,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空找没有任何意义…”
“念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躲我,你出来啊…”
“骏城!”阎净扬愤怒地一声厉喝,却又在瞬间叹了口气软下了语气,“唉,算了算了,你沿着这条路再找找,我现在马上上山去和经营方交涉一下,看能不能多派些人再出来帮着找一下。”
“兄弟,谢谢你…”
“嗨,咱们还说这些。”
接着我听到阎净扬的脚步声快速地向马路上方跑去。
“念伶…念伶,”空气中又传来顾骏城焦急的声音,“念伶,如果你听到了就回我一声好不好?念伶…”
上面,是顾骏城仍然还在焦急地寻找着我;洞内,我捂住嘴,眼睛不知不觉地充满了泪水。说句实话,在听到顾骏城和阎净扬的这番对话后,我对顾骏城的所谓的恨意早已不见了踪影。也许顾骏城他的确可恶,的确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他,但是毕竟无论怎么样,我都是关心我的人…
“张念伶…”他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却越来越远,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我终于向他伸出了求救的手,微弱地向洞口喊道:“骏城,救命啊,我在这里…”
清冷的夜晚,空寂的雪山,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蜿蜒的山道上却显得格外清亮。
“念伶!”顾骏城顿时冲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声音中有着惊喜与不确定,“念伶,是你吗?”
“骏城,救我…”我再次呼救。
顺着我的声音,他终于找到了我掉进去的洞口,当他往洞口探头看到里面的我时,我听到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念伶,你怎么掉在这里面了?”他伸出手,“快,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伸出手去,我拉住他温暖的大手,第一次感觉我们彼此是如此的贴近。
他咬着牙,抓着我的双手使劲地把我向外拖,我却了动脚,想踩着沿壁借点力,却发现整个腿全被冻得僵住,一点力也使不上。
好不容易,他将我拉了上来,自己也累得一下躺倒在雪地上,呼呼地喘了两口热气,又匆匆地爬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抓起一把雪使劲地帮我搓着我早已冻得僵掉的的双手,“念伶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冷?”搓了好久,见我仍然不停的哆嗦着,他一下子拉下自己羽绒服的拉链,不顾我早已冻得像冰一样冷的身体和全是雪水的衣服,把我紧紧压在他的胸膛,借着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我,“念伶,没事了没事了…”他急促地呼吸着,像重新捡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小心翼翼的呵护,生怕再次弄丢了一般。
“骏城…”我缩在他怀里使劲地发着抖,头发上的雪水全滴到他用颈项上,“骏城…对不起…还有,谢…谢谢…”
顾骏城闻言一僵,却瞬间发狠似地搂住了我,力道大得快让我窒息掉。
“念伶…”他把头俯在我的耳后,小小声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地对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念伶,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他扁了扁嘴,一副想认错又怕说错话的样子。
我忍不住扯开早已冻僵的脸,虚弱地笑着,“看来…今后我们…我们都要多…多加了解对方啊…”
顾骏城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瞬时间迸发出一抹光彩,咧嘴一笑,“好…”说完,又一把将我抱得更紧。
待我全身上下稍微能活动一点了,顾骏城背起我就向山上走去。
我有些诧异他竟然没有开车,问他,他回答说因为当时出租车司机回去后,他看着号码牌感觉事情不对,就跑去问那个司机,结果司机告诉他我只坐了一段路就下了车。他当即就感觉事情不对,马上就和厉华他们三个开车下山,一路上都没有找到我,所以他让厉华守在山下,又让陈青去了车站。想说如果我去坐长途车可以截住我,然后他又想我可能被困在了山上,山上又全是雪,如果开车就有可能会错过任何一个我藏身的地方,所以他从把车停在了山下,徒步在烟山上找了我两遍。
两遍?我有些吃惊。烟山这么高,山又这么陡,还下着雪,他是怎么和阎净扬一步一步走回山上,又一步步走到我刚刚掉下去的洞里的?
心里又有几分感动,我伏在他背上,不自禁地用手圈紧了他的脖子。
他一僵,往上托了托我,“念伶,答应我,今后,无论如何,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让我担心,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
又走了一段路,他累得额头都出了汗。听着他呼呼的喘着粗气,我有些不忍,于是对他说:“骏城,你放我下来吧,让我自己走一会儿,看你累得…”
哪里知道他把我再次往上托了托我,转过脸来冲我一笑,“不累,我就这样背着你,一直走下去。”
“轰!”一个惊雷突然在我心底炸开了花。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不自禁的,我又想起了当年,东林山上,刘俊背着我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下走去,他也是这么托着我,喘着粗气对我说,“如果你肯跟着我一辈子,我就天天背着你一直走下去,你多胖我都不会嫌弃你”…
一辈子呵…
可是如今,我抬眼看了看这个背着我的男生,不禁红了眼眶:一辈子有多长,所谓的“一直”又能坚持多久?没有人能知道。怪只怪,当年的承诺,许得太过轻易,所以反而成了心里的一道伤,永远也无法治愈合的一道伤。
情不自禁地,又看了看顾骏城的侧脸,我不禁在心底问自自己:顾骏城,你会是我的另一个救赎吗?
然而,这一个念头刚闪过脑际,一张悲伤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关飞…那个我曾以为的天使,曾以为的救赎…是他亲手导演了我和刘俊的分离,是他以他的温柔感化了我的心,让我再次相信了感情,相信了我也可以得到幸福…然而,却也是他,把我推进了地狱的里,受尽了业火的折磨与煎熬!
蓦地,我清醒过来,为了自己对顾骏城一时的心软和心动而羞惭。张念伶,你真的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啊,难道你以为就顾骏城这样一个花花公子,他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就单单会吊死在你这样一棵歪脖子树上?天真!幼稚!他只不过是一时贪你好玩,贪你新鲜,觉得驯服你的过程很有趣,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这样一想,我反而突然间想开了,心里所有的结也都打了开来。
顾骏城,如果上天真注定了我们必须有一段纠缠,那好吧,我认了。我给你我的驯服!但我的心,永远不会给你,也不会再给任何一个人!
71
顾骏城背着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在我以为快要到山顶了的时候,令我们没有想到的一件事发生了。突然几辆轿车冲着我们就开了过来,剧烈的光线照着我与顾骏城的眼睛,疼得我们都眯起了眼。
谁这么没品啊,看着有人还开车头灯,不知道换车灯的么?
我正这么想着,却听到“吱”的一声,为首的车停了下来,后面几辆车也跟着刹了车,所有的车门一开,从车上下来一大群的人。
逆着光,我看不清这群人的长相,只感觉这群人身材都好高大,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我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寒意。
终于,为首的一个人走近我们,恨恨地看着背着我的顾骏城。
待看清来人,我一愣,“陆皓明,怎么是你?”
陆皓明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逆光中,他脸上被顾骏城打到的地方有一片淤肿,看起来有着几分狼狈。忽而,他突然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一群大汉吼道,“还等什么,就是他!”
听他这句话,再见到那一群大汉因他的话而向我们慢慢走过来,顾骏城背着我蓦地退了一步,全身进入到备战状态,“你想干什么?”
陆皓明扯扯嘴角,“你说我想干什么?打了人,你以为你可以这么轻易就脱身吗?”
听到他的话,我的全身也蓦地一紧。
“陆皓明,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胡来!”我亦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嗅到了空气里一丝阴冷的味道,“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们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道歉?”陆皓明却挑了挑眉,“他把我打了,就想一句道歉了事?那我也把他打一顿,再道句歉行不行?”
正说着,一群大汉离我们越来越近,顾骏城只能背着我渐渐地向后退,退到一处山壁,顾骏城停下来,警惕地看着他们,“陆皓明,这是你和我顾骏城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关张念伶的事,你放过她!”说着,他侧头看了看我。
陆皓明走过来,冲身边两个大汉道,“把女的拖过来,不要伤害到她。”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立刻走过来,从顾骏城背上拉住我的死抓着顾骏城的两只手就往地上拖。“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急得大叫,拼命想抓牢顾骏城,奈何却敌不过这两个男人的力气,挣扎间,被他们拉到了一边。
没有了我伏在背上,顾骏城的腰直了直,戒备地看着陆皓明,却没有任何一点对对方人多势众的胆怯。
陆皓明上前,扯开嘴角冲顾骏城一笑,“好小子,我长这么大,还真没人敢像你这样打我的,你胆子不小。”
顾骏城也一笑,毫无畏惧地与他直视着,“那又怎么样,我打了你就打了你,你有本事就打回来啊!”
陆皓明于是痞痞地笑开了,转身,嘴里念叨着,“有本事就打回来?”蓦地又一转身一拳袭到顾骏城的肚子上,“那我不打你岂不让你小看了?”
顾骏城没有防备,猛地挨上这一拳,顿时痛得弯下腰去,却又立刻直了身,“呵,你就这么一点功夫?”
看着顾骏城挨了这一拳,我已经很担心了,如今他再这么一说,我简直急得快要跳起来了。顾骏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说!
果然,他这句话显然惹怒了陆皓明,只见他狠狠一瞪眼,一把扯过我,喝令在场的一群大汉,“给我狠狠地招呼他!”
话音刚落,一群人立刻围住了顾骏城,一拳一脚打了起来。
“陆皓明,我们错了,我帮他跟你陪不是还不行吗?不要再打了!”我伸劲地绞着陆皓明扯着我的手,一面有些心急顾骏城会挨打,只能赶紧地陪不是。
奈何陆皓明眼一瞪,“哎,他这样对你,还打我哎,我出口气也应该吧?”
说话间,顾骏城已经将一个大汉踢了出去。看着这场景,我不禁一愣。
顾骏城,他会防身术?
就这一个呆愣,另一个人袭上了顾骏城,却见顾骏城一下握住他快速袭来的拳头,向身前一拉,腿凌厉地向那人后腿一踢…
“扑!”顿时,那人面朝上栽了下去。
陆皓明一怔,不由得朝还剩下的大汉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
那几个大汉刚刚似乎是被顾骏城的身手给吓住了,一听到陆皓明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猛地向顾骏城扑了上去。然而顾骏城一个回旋踢,顿时又踢倒了一个…
正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一个大汉冲上前来,手里竟然拿着一根棒球棒——
“顾骏城,小心!”我急得大吼,正在专心打斗的顾骏城顿时一怔,趁着这功夫,那个大汉一棒向顾骏城的背心袭去,顾骏城不察,顿时被击倒,捂着肩膀半跪在地,一双眼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一群人。
“骏城!”我吓坏了,拼命地挣开陆皓明想要奔上前去,却又被陆皓明长臂一拉,重新拉回身边,“还等什么,还不快打,狠狠地打,把他往死里打!”头顶上方,是陆皓明不带一丝感情的发号施令。
那群人得令,立刻围着顾骏城拳打脚踢起来,刚刚的击打可能让顾骏城伤了手,他几次想挣扎着再次出手,却立刻遭到这群人更猛烈的攻击,最后只能被打得躺倒在地上,蜷着身体护住自己。
“顾骏城!”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会出事,会受到伤害,我想跑过去,却又被陆皓明扯着,只能泪眼汪汪地求着陆皓明,“陆皓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他已经受伤了…我求你饶了他,好不好…求求你,放手…”
然而陆皓明却偏过头,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
那群人打了很久,最后直到顾骏城躺倒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挂了彩,他们才停了手。
陆皓明这才拉着我踱了过去,让另一个大汉扣住我的肩,制止我靠近顾骏城,又拿过刚刚那个大汉手里的棒球棒放在手心里拍了拍,蹲下身俯瞰着顾骏城,“小子,”他拍拍顾骏城全是伤痕的脸,“我今天就小小的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并不是有钱就能胡作非为的。能到这里来玩儿的,都没几个是善茬,今后不要仗着自己有点身手随便对人出手了,知道不?否则哪天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懂么?”
哪里知道,他刚说完这句话,原本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顾骏城突然一下睁开了眼,狠狠地怒瞪着他。陆皓明一怔,“哟呵,还不服气?”突地站起身,使劲地挥下了正握在手里的棒球棒…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眼看着陆皓明手里的球棒就要砸向顾骏城,我心里一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下挣开了那个制住我的大汉,用尽全力地扑了过去,紧紧地将顾骏城护在身下——
“碰!”的一声巨响,球棒狠狠地砸在我的背心处,我顿时感觉一股疼痛从后背蔓延开来,扯着每一根神经,疼得似乎没有了呼吸…
“扑…”地一声,我喉咙一甜,一股腥腥的液体立刻从口里喷射而出…
现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顾骏城动动身体,似乎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挣扎着猛地从地上爬起,一把抱过我,“念伶,念伶…”他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张念伶你…”陆皓明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不由得也呆愣了一下,最后一跺脚,“顾骏城,今天算你好运!”说完一转身,“我们走!”
看着陆皓明他们开着车离开,我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去。顾骏城搂着我,急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念伶,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我摇摇头,对他扯开一抹笑,“我…没事,只是有点…背心有点痛…”刚说完,后背又是一痛,喉咙一甜,又是一口血顿时喷溅出来,呛得我直咳,可是越咳血却喷得越多,一会儿,就染红了顾骏城身上的衣服。
“念伶,念伶…”顾骏城急得大叫,想挣扎着抱起我,奈何手又没有力气,只能扑到我身边,紧紧地搂住我,“念伶,你坚持住…来人哪,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