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比的安静中,在崔老夫人的紧紧盯视下,姜宓垂眸,过了半晌后,她哑着声音轻轻回道:“是。”
房中猛然哗声大作。
于崔老夫人腾地站起中,姜宓补充道:“我就是姜氏。”
崔老夫人向后一摔软倒在榻上。
见到崔老夫人一时开不了口,一个族老咳嗽一声后开口了,他徐徐说道:“姜氏,洗去你脸上的易容,向我们证明你就是姜氏。”
他的声音一落,几个婢女便端的端洗脸盆,拿的拿毛巾走了过来。
姜宓慢慢回头,她平静无波地看向一个曾经跟在崔子轩身边的护卫,温温和和地说道:“劳驾,请到崔子轩的寝房跑一趟,那床头下有一个小包袱,请帮我拿来。”
那护卫低头行了一礼,转身大步走出。
不一会,那护卫便把包袱拿来了。
姜宓接过。
她从包袱里的一个竹筒中倒出一点米分末。把那米分末就着水调了调后,姜宓朝脸上一抹,再拿起毛巾细细洗起脸来。
不一会,当姜宓再次抬起头来时,厢房中出现了一阵异常的安静。
众六宗女中,有几个一直听到姜氏的大名,却不曾见到过她本人。此刻看到这个苍白着脸,却眉目精绝如画的姜氏时,她们竟是同时想道:怪不得崔郎对她念念不忘!
此刻的姜宓,虽然与半年前的长相已有些变化,可几个族老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当下,一个族老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冷厉起来,盯着姜宓,他高声喝道:“姜氏,你可知错?”
姜宓抬头,她平平静静地看着那族老,温声回道:“不知。”
“不知?”那族老冷笑起来,事实上,冷笑的不止是他,这时厢房里的人泰半在冷笑。
冷笑了一会,那族老再次咳了咳,他让四下安静后,朝着姜宓徐徐说道:“家有家法族有族规,姜氏,你新婚几日便离家出走,这一出走又是近年。这事,你便无错?”
姜宓抿了抿唇,她抬眼看向那老人,温温和和地问道:“事情都已摆在了那里,您有什么决定何不直说便是?”
也许是姜宓此刻的表情太过冷静,冷静得直是煞住了好些人。看到几个老人相互看了一眼竟是沉吟起来,李珺儿忍不住嘴唇嚅动了一下,她颇有点尖刻地说道:“咱们这种家族……”
不等她说完,崔老夫人便瞪了她一眼。这一眼,令得一向有点冲动的李珺儿脸色一白,迅速闭上了嘴。
这时,另一个族老开口了,这个族老一直闭着眼做养神状,听到现在,他睁开眼看了姜宓一眼,声音浑厚地说道:“姜氏,你无故离家半年,这种事便是放在寻常人家也是难容。正如老九说的,家有家法族有族规,我博陵崔氏千年清名,有些事是断断不能容下。你若是无法证明自己这大半年间的清白,那就休怪爷爷们心狠。我们将开祠堂,替轩儿除去你这正妻的名份。”
转眼,他又咳嗽一声,徐徐又道:“不过,念在轩儿对你痴心一片,你这孩子也是个有才的,以后还是可以以妾室的身份留在轩儿身边!”
这些事,是姜宓还没有到来之前,他们便已商量好了的。因此这个族老向姜宓说出时,不是商量,甚至,他所说的那句让姜宓证明她这大半年间的清白的话都纯是敷衍,他是直接宣判结果。
当然,把姜宓贬妻为妾,也实在是他们舍不得姜宓的才华和福运,有心把她留在崔氏后,商议出的最终决定。
听到这个老人的最后宣布,姜宓身后,众女忍不住微笑起来。
姜宓依然没有慌乱,她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这些老人,姜宓轻声说道:“不必了。”
在众人齐刷刷抬头向她看来时,姜宓垂眸,她的唇角露了一抹苦笑,表情有点恍惚,可眼神中却带着太多的平静和从容。众人只听得她哑声说道:“不必如此。你们可以休了我。”她笑了笑,那苍白绝美的脸上竟是极为冷绝的风姿,哑着声音,姜宓平声静气地说道:“早在离开之时,我便料到了今天。事已至此,姜宓也不求各位宽谅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关起来了
对上几个老人看来的目光,姜宓哑声续道:“就请各位把我休了吧。至于贬妻为妾一事,姜宓虽然不才,此等羞辱事却也不屑受之!”
姜宓这话一出,所有崔氏族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特别是几个族老,这时脸色难看起来。
说真的,以姜宓的大才,她放在哪个君王手里都是会被珍视的人才,如今博陵崔氏虽然说是千年世家,可这些年来家族的子弟死的死凋零的凋零,真正可堪一用的大才也就崔子轩一人。把姜宓握在手中,对崔氏一族来说是不需商议的定计!
几个族老也万万没有想到她一个寒门出身,母亲的名声脏污不堪的庶民,居然有本事说什么“此等羞辱事不屑受之”?想她身后的六宗女身份何等高贵,她们不也是高高兴兴地做了轩儿的妾室?这姜氏的话还真是可笑。
再则,姜宓一个妇人,竟敢把话说得这么硬这么绝决,难道说,她对她的丈夫竟然没有半点留恋?
是了是了,直到这个时候她还站得笔直笔直的,她的眼中无泪,脸上没有悲苦绝望,她就像一棵青竹,稳稳的挺拔地站着,这妇人竟是个狠心绝情的?
一时之间,坐在下面的小辈们也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特别是那些个女人,她们越是打量姜宓,便越觉得这个妇人心硬似铁!
那族老的脸色刷地阴沉下来,他也不愿意与姜宓争论什么配不配为妾的问题。盯着姜宓一阵,终于在议论声稍平后,老人冷冰冰地说道:“你这妇人便对轩儿没有半点留恋?”
姜宓想笑,当然她笑不出来。她扯了扯唇角,平平静静地直视着那个老人,姜宓哑声回道:“姜宓不是孩子,早在当日决意离去时,便已做好了与崔郎此生不再相见的准备!”
姜宓这话说得很平静,可就是太平静了,越发说出的话斩钉截铁!
几个族老相互看了一眼。
这时,崔老夫人终于缓过气来,她坐直身子,脸色难看地盯着姜宓,崔老夫人哑声说道:“我辈妇人以夫为天,也不知当年的徐淑妃是何等性情,竟教出了你这样的女子!”
她这话简直就是指着姜宓的鼻子骂她没有教养,行事没有法度了。可对此刻的姜宓来说,这样的话真是毛毛雨,她听了心里一点起伏也没有。
这时,那个族老再次开口了,他挤出一个笑容,朝着姜宓温和地说道:“你这孩子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有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与轩儿的感情如何,我们是看在眼里的,不说别的,光是这阵子轩儿对你的维护,都可以令得他成为世人眼中的笑柄了。姜氏,难道你就这么舍得离他而去?”
姜宓听到这话又想笑了,自然,她还是笑不出来。
抬起一双秋水样的杏眼,姜宓静静地看着这些族老,片刻后,姜宓轻轻说道:“情深情浅又能怎样?这世间最没有必要的就是这个情字了!”说到这里,姜宓苦笑了一下,她哑声说道:“早在当日他决定纳六宗女为妾时,姜宓便已决意舍他而去……”她刚刚说到这里,这才知道姜宓离开的原因的崔氏众人不约而同的嗡嗡议论起来。当然,因为姜宓的所言所语太过匪夷所思,众人这时更多的表情是讽笑和不敢置信。
姜宓稳稳地站在那里,任凭四周的崔氏众人怎么说她,她依然风姿挺秀。说真的,这些世家子弟哪怕是婢仆都有一种能慑住人的傲气,要是以前的姜宓,便是面对一个也如湖中飘舟,而现在她对着的是一群,对着一房子的老贵族却能面不改色了!
自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姜宓也是千军万马中历练出来的,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胆气面对任何人了。
等到众人的议论稍平,姜宓哑着声音再次开了口,“姜宓岂是不知,这外面兵荒马乱的,这一离开便是与崔郎相见无期?可姜宓当时心如刀绞,只觉得哪怕死在哪个角落,也比整日里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人恩爱的好。”
再一次,她的话又引起了一阵议论声,万万没有想到姜宓这个一个出身不堪,被崔子轩抬举了又抬举才能嫁给他为妻的妇人,竟然有独占他的念头,崔氏众人这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又等到他们的笑声稍平后,姜宓继续说话了,她的声音真的稳得可以,脸色虽然白得像纸一样,可到底因为那份平静和冷绝而自有一种风度。
因着这一点,姜宓一开口,众人自然而然地停止了议论,一个个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姜宓徐徐续道:“不过好在,姜宓从小便命大福大。出门便遇上了邵小子,一停下来又凑巧救下了赵将军。”
看到这些崔氏族人听到她的“命大福大”的话后,脸上同时露出犹豫之色,姜宓暗中摇了摇头。
妻宓垂下双眸,她双脚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平平淡淡地说道:“昔日,崔郎要纳妾姜宓都是不愿,何况今日自身为妾?各位族老,崔老夫人,你们就不必犹豫了,且从族谱中把姜宓的名字划去,从此后,我与崔郎也算是嫁娶自便,各生欢喜吧。”
说实在的,姜宓太冷了,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冷绝,已令得把算盘打得好好的众族老心里不安。天下人都知道,这姜氏自身带着大福运,其才也是逆天,这样一个人,留在哪个家族便是哪个家族的福气,真要把她就此驱赶出去,只怕知道了的人都会笑他们博陵崔氏有眼无珠。
可是同样的,姜宓这不清不白的身份已经不配为崔子轩的正妻,这一点已是无庸置疑!
过了一会,一个族老咳嗽一声,他对着姜宓说道:“你虽做不了轩儿的正妻,但念在你这两次也为我崔氏一族立了不少功劳的份上,就当个贵妾吧。”说到这里,他直接向后面的人命令道:“把姜氏的名字从崔子轩旁边划掉,在下面的贵妾位再添上。”
下达这个命令后,那族老看向姜宓,阴着眼睛带了几分警告说道:“你这孩子别不识好歹,告诉你,你这个贵妾是不当也得当!”
居然来强硬的了!
一时之间,姜宓饶是最难受,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她的四周,所有的崔氏众人这时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姜宓摇了摇头,她直视着那个族老,平声静气地说道:“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强迫得我!”
姜宓这话一出,那个族老脸色瞬时黑得像漆,就在他要发火时,一侧的崔老夫人朝他使了一眼眼色,令得那个族老住了嘴后,崔老夫人沉着脸下令道:“此事稍侯再议。”转眼她又命令道:“来人,把姜氏带下去好生侍侯了。”
然后,她又转向姜宓,挺和声和气地说道:“剩下的事,何不等轩儿回来再说?”
她想,姜宓贬妻为妾的事已是定局,崔子轩是世家嫡子,从小便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料得他回来后虽然愤怒却也无法改变这个铁律。剩下让姜宓心甘情愿留在族内的事,就得交给他来做好了。
崔老夫人这话一出,众族老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点了点头。
当下,几个护卫大步走来,姜宓看了崔老夫人和几个族老一眼,转过身随着护卫们大步踏出了厢房。
在有心人地安排下,安置姜宓的房间是一个没有门只有一个钉死了的小窗和一个天窗的房间,虽然房间里床铺衣柜恭桶都有,可这情况很明显,她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姜宓并不在意,这世间的事,她只要管得住自己的心,便没什么趟不过去的关卡。
傍晚时,崔子映的声音从窗户处轻轻地传来,“嫂嫂,嫂嫂你还好吗?”
姜宓正闲着有点无聊,闻言她走到了窗边轻声回道:“我很好。”
崔子映听到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她小声说道:“我弄了一些吃的,嫂嫂要吃些吗?”
姜宓哪里有什么食欲?她摇了摇头,刚摇了两下便想到崔子映看不到,姜宓开口道:“不用,我不饿。”转眼姜宓问道:“祠堂里可商量出结果了?”
崔子映沉默了一会,她迟疑地说道:“……是,嫂嫂的名字已经从哥哥的名字旁边划掉了。”也就是说,她从现在起,再也不是崔子轩的妻了?
姜宓怔怔地转头,她睁大眼看着墙壁,发现自己原本以为早就冷静下来的心,却再一次感到了绞痛。
她沉默得太久,崔子映在外面不安的唤道:“嫂嫂,嫂嫂,你还在听吗?”
直过了好一会,姜宓才哑声应道:“我在听。”她眨去眼中的涩意,挤出一个笑容后,轻声又道:“子映,我有点无聊,你给我弄一些邸报或者地理志来吧。”
崔子映就是怕她想不开,听到她还有心看这些东西,不由松了一口气,她高兴地应道:“好的,我这就去拿!”她蹬蹬蹬跑出十几步,想到什么又折转回来,再次凑到窗口旁,崔子映安慰姜宓道:“嫂嫂你别想太多,我哥很有能耐的,有什么事你等他回来处理。”说完这话,她再次蹬蹬蹬地跑了开去。
第一百六十章 易容
不一会功夫,崔子映便拿了一堆邸报和地理志过来了。
姜宓接过,她就盘膝坐在天窗下,慢慢翻看起来。
其实,姜宓这时根本看不进这些,只是她也不想闲着让自己胡思乱想,便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吃完崔家人送来的一顿晚餐后,天空渐渐黑暗起来。
随着夜色渐深,房中没有点灯的姜宓也放下了这些资料,她仰躺在地面上,怔怔地透过天窗看着夜空发呆。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的,房门后传来了一阵“叩叩叩”极有节奏的敲击声。紧接着,有人低声唤道:“阿宓,阿宓!”
姜宓翻身而起,她连忙走了过去,把耳朵贴着墙,姜宓小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大喜,他连忙说道:“我是陈三啊,主人有眼线,知道你被关在了这里,他让我们来救你出去。”
陈三的主人就是她的义兄王屹了。
姜宓笑了,她低声问道:“怎么救?”
陈三低声说道:“自是破窗而入,你退后一点。”
也不知跟在陈三身边的是什么人,他们破开那个窗户时,几乎无声无息,不一会功夫,整个窗框便被他们完整地取下。
窗外,陈三和几个黑衣人站在那里,看到姜宓的面容,陈三一呆,半晌后他红着脸低声说道:“没有想到阿宓这么好看。”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姜宓,确实称得上是罕见的美人。
姜宓连忙以徐二的声音说道:“快点吧。”
“是。”陈三清醒过来,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他跳入窗中,把姜宓抱起交到一个黑衣人手里。
生怕姜宓挣扎,陈三小声说道:“这人力气大,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姜宓自是不会反对。
就在那黑衣人抱着姜宓离开时,姜宓回头看到,另外几个黑衣人居然拿起那窗户,又叮叮砰砰的原样钉上去。那几个人也是不凡,这么三不两下,便把那窗户一模一样的还原了。
看着那关得好好的窗户,姜宓突然想笑。
黑衣人抱着姜宓跳出院子的围墙时,围墙外面曾四带着人侯在那里。看到姜宓过来,他们急忙迎上。再一次,曾四对上姜宓时,也给呆了呆。
陈三连忙捅了捅曾四,曾四清醒过来,便急忙带着一行人朝巷子深处走去。
当走得离崔府远些的地方后,陈三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他向姜宓解释道:“宅子是主人提供的,这宅子里是什么布局主人都一清二楚。刚才李武又去找崔氏的人了,他们似乎闹了起来,趁着他们都疏忽了你这边,我和曾四便下手了。”
姜宓点头,她轻声问道:“李武与他们在闹什么?”
陈三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姜宓再次点头。
不一会功夫,众人便簇拥着姜宓消失在黑暗中。
两人带姜宓前往的是一处酒家,酒家里,王屹正在那里侯着。看到姜宓,王屹也是一呆,他盯着姜宓的面容看了半晌,笑着说道:“妹妹的眼和唇却是与父亲极为相似。”转眼他又轻声说道:“汤水已经备好,饭菜也在里面,阿宓,你要不要先沐浴更衣,再吃点东西?”
姜宓正有这个意思,她低声交待了几样易容之物让王屹准备,便进了里间。
在这徐州,王屹确实神通广大,这么大半夜的,他只用了半个小辰不到便把姜宓需要的易容物准备妥当。
姜宓洗了一个澡,又吃了一点东西后,便对着铜镜慢慢的打扮起来。
半晌后,姜宓打扮妥当,她顺手拿起放在一侧的纱帽走了出来。
王屹等人正在外面侯着。
这时应该到了子夜,外面显得很安静,只有蛙鸣声不断传来。
姜宓走到王屹他们对面坐好。
看到面容掩映在纱帽下的姜宓,王屹温柔问道:“阿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地打算?
姜宓怔怔地转过头去,突然之间,她只觉得全身上下冷得可怕——在崔府时,便是刚才逃离时,她都没有空暇去想以后。此时此刻完全闲暇下来,姜宓竟是感觉到一种无以言状的孤独和寒冷。
……她的名字,已从崔郎的旁边删去,是不是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半分瓜葛了?
有些事不能细思,姜宓紧紧咬着牙根,好半晌后,她才寻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着声音,姜宓低声说道:“徐二是不能再出现了。”
不管是崔氏一族还是崔子轩,都没有想过要放开她。所以徐二的身份对她已经无用。
王屹关切地问道:“那妹妹想以什么身份出现?”
以什么身份出现?这天下之大,姜宓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竟是无处可去。
见到姜宓不答,王屹一双明亮的眼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为兄有一个建议,妹妹可要听一听?”
姜宓正是没了主张,闻言她哑声说道:“你说吧。”
王屹看着姜宓纱帽下那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唇瓣,他轻叹一声后,低声说道:“妹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至于以后扮成什么人,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人前,那是以后的事。”他伸手轻轻握住姜宓的手,又道:“我有一个旧相识,她是一个寡妇,她家大业大也有手段,手下人才不少……我想妹妹这段休养期间便扮成她。”
什么?姜宓不解地抬头看向王屹,她哑声问道:“我扮成她有什么好处?”
王屹连忙说道:“好处很多。一来,这是出其不意,不管是崔氏一族还是崔子轩,都不会想到妹妹会易容成一个寡妇。二来,她与我向来交好,我们走近些也无人多话,最重要的是,这人生来最是看重自身安全,虽然世人都听闻过她的美貌,可她的真实面容见到的没有几个。再加上她身边护卫无数,有了这个身份,为兄也可以把一些人手慢慢交托到妹妹手中。”
略顿了顿,王屹又道:“我这位好友非常能干,她行得了商打得了仗,手下的人也极忠心。便是与现在的后周皇帝柴荣也有交情,可以说,有了这个身份,妹妹走到哪里也不会被人轻看。”
姜宓皱眉寻思起来。
寻思了一会,姜宓抬头问道:“那这个人现在在哪里?”